恣欢——九月轻歌
时间:2018-07-08 08:27:19

  “行啊。”董飞卿颔首笑道,“要你帮忙,就是这意思。”
  蒋徽让兄妹两个去书房商讨,自己则去了厨房,亲手给两个人做了点心、羹汤。
  薇珑的口味,从小就被几个哥哥带歪了,素来不喜甜味的,董飞卿就更不需说了——他是薇珑的哥哥之一,打小就不喜欢甜食。
  因此,蒋徽给兄妹两个做了咸味的点心,刻意把羹汤做得味道清淡些。
  点心羹汤送到了跟前,凑在一起商讨的兄妹两个立时有了兴致,细细品味。
  “姐姐什么都会。”薇珑一面享用一面轻叹,“我要是有姐姐一半儿的天分就好了。”
  蒋徽笑道:“你把房子盖好就行了。”
  薇珑则不是高看自己的性子,“其实程叔父、唐意航、飞卿哥都能成为造园名家的,他们不愿意潜心去做而已。”
  董飞卿此刻则在想,蒋徽只是把别人迎来送往的时间都用来苦学各种学问了。本就是天资聪颖的人,十来年都潜心苦学,擅长的,自然是闺秀中拔尖儿的都望尘莫及的。她只是不愿意张扬炫耀罢了。
  兄妹两个对修缮、改建的心思一致,便很快定下了章程。
  薇珑离开之前,取出两张银票,递给董飞卿,一张一万两,一张五千两。
  “你这丫头,”董飞卿不明所以,“这算什么?光天化日的,打赏还是行贿呢?”
  “说什么呢?”薇珑横了他一眼,转而携了蒋徽的手,解释道,“姐,别往别处想,这就是哥哥的钱。
  “当初他让我帮他建这个宅子,给了我足足五千两黄金呢——哪儿花的完啊?这宅子地上地下是多费了工夫,但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一万两。
  “当时我要把所余银钱还给他,他只说让我帮他存着,我就帮他存着了。
  “眼下不一样了,他回来了,又跟你结为连理,我当然要把这笔银钱归还。”
  夫妻二人这才释然。
  董飞卿摸着下巴,“你要是不说,我真忘了。”
  薇珑无奈,“也就你,什么事儿都不放心上。唉,姐姐怎么会嫁了你这么个不叫人省心的?”
  董飞卿哈哈大笑。
  蒋徽也笑出声来,对薇珑道:“我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人,扯平了。”
  “你不觉着委屈就行。”薇珑笑得现出小白牙,“不然啊,我可得让爹爹好好儿地跟飞卿哥找补一番。”
  这边欢欢喜喜,曾宅却是人心惶惶:下人们不明所以,都对昨夜的事万般惶惑,不少人认定是闹鬼了,私心里认定一定是曾镜死得太惨太冤,昨夜才会显灵,让当家主母失了钱财,没了左膀右臂——不然的话,找不到别的理由,说白了,凭空消失的银钱、出现在曾府的手脚血淋淋的人,都不是人能办到的事儿。
  陈嫣知道下人的反应,无动于衷,下午循例去了书房,遣了随侍的丫鬟,按动通往密室的按钮。
  反复几次,都没反应。
  仔细检查书房里的一事一物,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那么,机关怎么会突然失灵了?
  是董飞卿派人来毁掉的,还是……不,不可能,她不相信世间有鬼神存在,一定是董飞卿做的好事!
  可是,如果是他的主意,便是已经察觉到她做过的一些事,最先该做的,难道不该是到她面前质问么?
  难不成,到了这关头,他都不愿见她一面?
 
 
第46章 
  陈嫣回到日常的居处。
  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三个人, 早已有人包扎好伤口, 虽然再不能出手伤人, 但神智已恢复如常。
  陈嫣命人把那三个人带到面前,问道:“你们是被什么人擒获,又废掉一身功夫的?”
  三个人俱是摇头,其中一人道:“根本就不知道。对方那身手……锦衣卫都不见得比得了, 或者也可以说, 武林中的几位顶尖高手也不过如此。”
  “……”陈嫣审视三个人半晌,心知是没法子问出别的——别说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告知, 在这上下,分明是真的不知道被谁下了狠手整治。唯一明白的,就是他们蒙难是因受雇刺杀蒋徽而起。
  陈嫣挥手示意下人把他们带出去。
  室内陷入静寂,陈嫣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 过了一阵子, 忽然觉得如芒在背:有人在暗中窥视她,一定的。
  她四下环顾, 却不知道是自己因连番是非生出了错觉,还是真的有人藏匿在暗中窥视她。
  她希望这只是自己生出的错觉。
  可是过了好一阵子, 那种被窥视才会引发的不安之感越来越重。
  她受不了了, 到底是不好意思在下人面前失态, 便起身去了书房。
  但是, 到了书房, 那种被人在暗中以冷森森的目光注视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闹鬼了?且是大白天就闹鬼了?!
  陈嫣毛骨悚然。
  怎么办?
  嫁入曾家到现在, 她在外院只有管家、区管事两个心腹, 他们平白消失了,她能做的只能是让资历相应的人补缺,却不能交待他们私事。太突兀,他们不能当即接受,更不能当即接手。
  陈嫣索性离开书房,去了后花园。到了至为宽敞的场合,没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消磨到了晚间,她回到居处。
  那种让她紧张到几乎窒息的感觉又来了——绝对有人藏匿在暗中,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怎么办?
  因为这种感觉,唤外院的人来里里外外的查看么?可曾家是诗书传家,外院的护卫只是稍稍学过拳脚功夫罢了,如果窥视她的是高手,那么,没等那杆子蠢货赶来,便已全身而退。
  而且,那到底是人在窥视着她,还是厉鬼想要索她的命?
  ——思及此,陈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到底,她耐不住那份莫名的恐惧,起身道:“回陈府。”
  同一时间,董飞卿与蒋徽在忙的是另外一档子事儿。
  室内,暧昧的湿响让她不安、抵触,“董飞卿,等会儿好吗,不行……”
  “我就是等会儿,你又能怎么着?”他语带笑意。
  “……”蒋徽闷了片刻,没好气地说,“你给我滚远点儿行不行?”
  “不行。”董飞卿闷声笑起来,恋恋不舍地退离,取过帕子,给她擦拭,嘴里却是不饶人,“这也能怪我?不都说女子是水做的?你这样只是给我现身说法而已。”
  蒋徽勾过他,修长的双腿攀上他腰杆,用力绕住,“只是想让你歇歇罢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说话间,便已直入,碰到花心,狠狠碾磨。
  蒋徽深深地抽着气,掐着他的肩头,“不带总这么胡来的……”
  “你喜欢的。”他说完,双唇自她丰盈处移到她双唇,“你喜欢。”
  “……嗯,”最要命的关头,她在迷乱中紧紧地揽住他肩颈,“是,我喜欢。”
  语声刚落,一股温热激到他顶端。
  他周身一颤,险些就把持不住。
  而那足以夺人性命的绵绵密密的含吮、吞咽还在继续,像要把他的魂魄吸走。
  他呼吸转为凝重,再一次的索要,更为直接、强势。
  “董飞卿……”她语气明显地透着无助。
  “我在。”他说,“我要你,蒋徽。”
  她没再说话,只是缠紧了他,随着他的频率,逸出深深浅浅的吟哦。
  此刻,回到娘家已经该沐浴歇下的陈嫣,仍旧是惶惶不安——她仍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她。
  只是,总不好让爹娘派人手查找,便是查找,也一定是一无所获。文官家里的护卫,如果不是常年刻意培养,都只是寻常身手而已。
  不敢沐浴,更不敢歇息。
  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是不是再没有挣扎的余地?
  陈嫣思忖多时,目光微闪,去了在闺中设为书房的西厢房。
 
 
第47章 虐渣
  陈嫣备好笔墨纸砚, 写了一封信, 拿着去了父母房里。
  陈瀚维、陈夫人听说女儿晚间回来, 便知道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已经起身,正要过去询问。
  陈嫣给双亲行礼请安之后,把信件交给父亲:“爹爹, 这封信, 明日您派人帮我送出去,行么?”
  陈瀚维颔首, 接过信件,问道:“写给谁的?”
  “写给秦家表姐的。”在父母房里,没了那种让她心慌的感觉,但她仍是把语声放轻, “您一定要派个绝对稳妥的人, 帮我把信件送到袁家。”
  “这好说。”
  陈夫人则携了女儿的手,“你脸色这么这么差?遇到什么事了?”
  “家里出了些事。”陈嫣犹豫片刻, 把自己不对劲的感觉如实告知母亲,“娘, 只有在您和爹爹房里, 我才能踏实些, 不然, 不敢入睡。”
  “竟有这种事?”陈瀚维、陈夫人异口同声, 对视一眼, 担心不已, 前者当即做出安排,“今日起,我去厢房睡,你就睡在我们房里,有你娘陪着,心里总会踏实一些。另外,我派人在家里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人潜入的痕迹,再命护卫在正房内外日夜守着。你别怕。”
  陈嫣感激地看着父亲,“那就要委屈您了。”她是觉得,在母亲身边,就算仍被窥视,也能眠一眠。至于父亲别的安排,直觉告诉她,没什么用。
  陈夫人则道:“明日,和我去寺里上香,让高僧帮你看看,是不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陈嫣称是。
  陈瀚维见她神色显得特别疲惫,便起身道:“今日早些歇下,有话明日再说。”
  工匠开始修缮铺面之后,蒋徽认真着手大大小小的事情。
  蒋家四房老太太、程二夫人一起开了一个家具铺子,蒋徽让郭妈妈去选了后罩房里所需的桌椅、博古架,说清楚自己的要求之后,取出银钱,笑着叮嘱:“瞧着差不多的就买下来,别讲价。和友安一起去,雇几辆车,我们自己把东西带回家。”
  四老太太、程二夫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亦是她的贵人。眼下,还不到她去给两位长辈请安的时候,但是,不妨偷偷摸摸地照顾一下她们的生意——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并不认识郭妈妈。
  郭妈妈笑着领了差事,唤上友安出门。
  蒋徽对董飞卿道:“你陪我去琉璃作坊看看吧?”
  “好。”董飞卿爽快应下,和她一起策马出门,在琉璃作坊选出了她喜欢的几种瓶瓶罐罐,说了需要的数量,付了些定钱,作坊的人允诺五日后便能送到他们家中,并送了蒋徽十个能盛放香露的小瓶子——她是会与作坊常来常往的人,初时哄得她高兴一些总不是错。
  蒋徽笑盈盈地收下,翌日,便写出一个花名单子,派一名小厮去知会花农,备齐之后送来。
  第二日一大早,花农送来几十种鲜花。
  不要说仆人,便是董飞卿,看着都有点儿眼晕,问蒋徽:“这么多种类,你想做几种花露?你得知道,不好生用花瓶存放的话,这些花到不了天黑就蔫儿了。”据他所知,家里统共也没几个花瓶。
  蒋徽笑起来,“这些花,是用来做百花露的。”
  董飞卿挑眉,“百花露……这才几十种而已。”
  “百花露就一定要用一百种花做出?”蒋徽斜睇着他,“想当初,修衡哥挂帅的时候,号称麾下有五十万精兵——真有吗?有二十万就不错了。”
  董飞卿莞尔。
  “花露做出来,比别家的百花露味道更好就行了。”蒋徽道,“要真凑齐一百种花,蒸出的花露,不定是什么味道。这真不是多多益善的事儿。”
  董飞卿道:“我哪儿知道这些。反正你有数就行。”停一停,又道,“雇几个人吧?你总不能自己烧炉灶——要是那样,我就抽空把你那两套东西扔进护城河了。”
  蒋徽失笑,“这不用你说。郭妈妈也晓得怎么做香露,而且,已经找好两个打下手的人了,三两日就能过来。”
  董飞卿放下心来,专心忙碌书院的事情:与工匠说清楚修缮相关事宜,又专程去找了姜道成一趟,请老先生为书院题字。
  老先生问他,取了什么名字。
  董飞卿就说,您看着办吧,只要字好看就行。
  姜道成忍俊不禁。
  这日,董飞卿回到家中,友安禀道:“陈嫣写信给袁琛、秦桦,要不要把信件截下来?”
  “不用。”董飞卿道,“有事没事的,跟她装神弄鬼就行,别的事不用干涉她。”
  友安笑着称是。
  陈嫣在娘家住了三日,每日有母亲陪着入睡,仍是心神不宁,要服用安神汤,才能睡一两个时辰。
  陈夫人带着陈嫣去了护国寺上香,为她求了一枚平安符,回到家中,正色问起曾宅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嫣没办法如实相告,只说有不成体统的下人作祟,弄得府里人心惶惶,她也受了影响,跟着疑神疑鬼的。
  陈夫人就道:“要不然,做场法事吧?或者,请高人去看看风水。若什么都不做,下人的心定不下来。”
  陈嫣苦笑,“若是做法事、看风水……恐怕会更麻烦,谁知道那些人会说出什么话,有害无益。我回去之后,杀鸡儆猴,下人便不敢胡说八道了。”
  陈夫人道,“要我说,你不如在家多住一段日子,把承志也接过来。”
  “不用。”陈嫣道,“我好多了,今日便回去。”再住下去,曾家那边不定又出什么事,要是惹得双亲起了疑心,着力探究的话,定会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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