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了你了。”程皓看看时间“罗钥什么时候到啊?我还有一病人,我可不比你,小本经营就得兢兢业业。”
黎懿就是不起来“她估计还得有一会儿,你这儿有什么书可以看吗?”
“你不是有手机嘛。”程皓指指她那机子。
“我只看实体书。”黎懿拿了一下手机“对我来说它就是个通话工具。”
程皓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我办公室加诊室,我哪里得空看书,哦,让我想想,上次有人好像倒是送我一本书。”他翻找起来“易卜生的海上夫人,看吗?”很快找到,还塑封着。
“看。”黎懿伸手接过“谁啊,送你这书?我拆了?”
“请便。”程皓不记得是谁送的了。
黎懿边拆开塑封边说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选择什么样的道路,而在于选择走自己道路的权力,人只有在享有精神自由的情况下,才会有生气,才能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是易卜生的晚年作品,不再着重于社会矛盾的解读,而是转为对人内心的关注,关注人的伦理困境与自由;你不说是有人送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己买来读的,毕竟这本书对女性自由精神的觉醒,阐述的不错。”
“没进过正规学校,可你学的一点都不少。”程皓还真没读过这本书“既然如此,我得空也看看。”
黎懿拿了书,就起身“你忙吧。”不再占据他的座椅。
“给你一本书就爽快,看来我以后得在办公室多准备几本好书。”程皓笑了,她会闹也知道分寸。
“你的职场嘛,要是你哪天来我公司这么报复我一回,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推己及人,我可不想被你和张铭阳扔出去。”黎懿走向玻璃门“还要看牙呢。”
过了一小时,程皓让小美送走预约的病人,被人告知那位罗小姐已经到了,现在在休息室和黎懿一起等她。诊所的护士们对黎懿印象不错,人漂亮,待人客气礼貌,刚才罗钥来后就想直冲程皓办公室,被黎懿劝阻,让她耐心等他工作好再进去,说尊重别人的职场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程皓让人将她们重新请回。
罗钥跟着黎懿走入他办公室。
“坐,请坐。”程皓和黎懿交换了一个眼神。
黎懿和罗钥落座。
“要不要先倒点水?”程皓没接到黎懿有回答的眼色,他还是头一次做这事,难免有些局促,告诉罗钥这个事实真的好吗?
罗钥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你不用跟我磨磨蹭蹭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挺好的,我已经想过了,最坏就是黎懿直接砸给我的那个结果,还能坏到哪里去?”
程皓听她有心里准备,将打印的公证书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呀?”罗钥还是问了。
程皓觉得这事还是适快刀乱麻“这是一张具有真实性合法性的美国结婚公证书。”
罗钥拿起,但还没看仔细,听程皓的话不由抬头。
程皓沉声“他应该很早就结婚了。”
虽说有心里准备,但是罗钥的表情还是僵了“他结婚了?真结婚了?”
程皓点头,证实她的问题。
罗钥低头看手里的文件,咬住了手指。
程皓见黎懿并无有任何宽慰的话,自己拿了纸巾递过去“你别难过啊,如果心里面难受就哭出来,发泄出来,反正这儿都是自己人。”
“所以说,我才是那个介入别人婚姻的小三?”罗钥看向黎懿“是吗?”
“他故意隐瞒,但你也有失察之责。”黎懿并不因为她是罗钥而减轻话语“你太相信他了,我不相信一起生活里他隐藏的这么好,你就一点都没发现什么。”
“哪有你这么劝人的!”程皓觉得黎懿太直接“是那‘头等舱’自己隐瞒,上次来诊所的时候他宣称自己是单身未婚呢,他是有欺骗性的,跟你没关系啊,你别太过自责;罗钥只是普通人,哪里去查他啊?”
罗钥猛的起身就走。
“哎哎哎,你要去哪儿啊?”程皓觉得罗钥状态还是不对。
“我已经通知我的司机,车就在门口。”黎懿没动“酒店那里我让人给你请假,把事情处理好,再给你电话;这两天你应该想一个人待着。”
“什么一个人待着?你不能陪陪她吗?”程皓觉得黎懿有些冷酷了“她,她现在这个状态,怎能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出点事怎么办?”
“我还有工作,她也不想让人看见颓废的时候。”黎懿身后后仰了些侧头“何必要看刺猬拔光了刺血淋淋的样子呢?那才是残忍。”
“请假的事麻烦你了,我一个人能回去。”罗钥背对黎懿“我,没事。”
“再联络。”黎懿没有挽留她。
罗钥嗯了声,自己离开。
程皓也无法,对于这种事他真是不太会处理,等罗钥离开后他才回到座位“这样就行了?”
“宋宁宇给她的虚幻太过美好了。”黎懿看过罗钥的朋友圈,那里呈现出的状态就是一个热恋中的姑娘该有的甜蜜和欢喜“过去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痛。”起身,将那本书放在他桌上“成长是个人的事,朋友们不适合过多参与。”
“但你也要关注一下她的情况,我不希望她因为我的调查出事。”程皓抿唇“反正罗钥是你的朋友。”
黎懿摇摆一下拿着的手机“那我把她的联络方式给你,反正现在美人落单,正需要暖男安慰,说不定就此生情还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瞧你这话酸的,干嘛,妒忌啊。”程皓又呵呵贼贱。
黎懿睨眼“我这一个星期都有安排,牙的事请你和我的秘书再定!”
“这两天不要吃硬的东西,若还有出血跟我说。”程皓给她选择了两段式种植术“这事我不能问你秘书吧,把微信加喽,二十四小时随时咨询。”上次那个‘您不是对方好友’的提示太刺目了。
黎懿想了下,似乎也对。
他过去,拿她手里的手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加了她私人号码的微信“我呢以成为你私人牙医为己任,所以不管何时黎总有任何不适都请询问。”将手机又双手交回。“
黎懿拿过“不许随便给我消息,不然删你。”
“慢走,不送。”程皓‘谄媚’送她“那罗钥要有事你又处理不来,也可以给我发消息,谁让您是VIP客户呢。”
黎懿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要双更的时候快递发来消息让我去取件箱拿快递,我现在超讨厌那个取件箱,我家上海,市区一楼,家中一直有人,非得让我去取件箱!
☆、四十四
后面一天,谢燕婉也让她休息。
黎懿就去了姨妈买的那套房,这里是老式小区,一个楼道好几家人家,姨妈买的是203,两房一厅,那出租用的201也被她买下,虽然只有一个房间,但也有卫生设施,是可以居住的房间,万一姨妈有朋友同事亲戚来北京看她什么的,也可以住,分开不远又彼此留了私密空间。
她去看的时候203已经全部完工,非常温馨也简洁的房间装饰中有很多很实用的地方,也许设计师是日本人所以多少带了些日系风格,不过真的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这是她的主旨,不希望姨妈独自在家的时候感觉到孤冷,但也要考虑到天热时不要又闷热的感觉,所以选了实木色的主题色,深色的橡木色和浅淡的枫木色间隔拼色,在冬天不会感觉寒冷,天热的时候又有一种在自然中的清爽感。
设计师得知她今天开看房也到了,他和自己的合伙人一起提早来了,让员工将里里外外再清扫了一下;然后等她到后,就给她介绍:进门处还是做了一定的遮蔽,不至于让人进门就能看见客厅,一个镶在墙里的储物柜,拉开后自主亮灯,下方有鞋架、上方有挂衣钩,还有放钥匙的小篮子,还有雨伞架。
进入客厅,一片亮堂,白灰色的长沙发上摆放着颜色不少的抱枕,白与灰拼色的镂空装饰墙则已经放着姨妈的那些书,还摆放着她的许多照片和小物件,镂空的设计又让光线可以穿过,玻璃和植物的运用也非常好。
开放式餐厅是一张六人桌。厨房扩大了些,足够让两人可以很方便的在料理台前操作,满足了她可以姨妈学做菜的要求,自然里面的配置都已经有了。
还有两间卧室,姨妈的那间颜色稍微深了些,设计师还做了一个多功用的桌子,可以用来书写读书,也可以用于梳妆打扮。
回转到客厅,还没等她和设计师说话,就听开着的门外一阵喧哗。
俞晁转头问陪同的人员“什么事?”
那些下属也很头疼,没遇到过像那位老爷子那么难搞的人。
黎懿见那人和俞晁说了很久,也不再等候,直接出门去看。
“黎总。”俞晁追了一步。
“没事,我妈以后的邻居,得看看都是些什么人。”黎懿也正想见见“都知道是些什么人了吧。”边说边往外走。
俞晁跟随其后,也想看看是谁。
过道走廊上。
只见一位朝着扫帚簸箕的老人正跟训孙子似的训斥着王江艳,黎懿走了过去。
王江艳看见她过来退了一步“对不起黎总……”
来人看见一漂亮姑娘走来和那小姑娘的反应就知道黎懿才是主事的“啊,终于来了一个主事了的。”
黎懿微笑“您是?”
“住对过。”老人的扫帚柄指指201“这203装修的动静弄的这么大不算,好家伙,立刻201也跟着开工。”他看的出来是一家装修公司弄的“真摆阔也别跟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这儿瞎弄啊,北京好地段好房子少嘛,这三四个月敲啊打的,房子都快弄塌了;真阔啊就找好一点的搬家公司,这么没素质啊,鞋套也不套,地纸也不铺;您瞅瞅把这楼道弄得这脏,要想不给人添恶心,这是最起码的公民素质吧。”
“黎总,我们本来想201弄好后,请保洁公司把这个楼道都打扫一遍的,所以才……是我疏忽了。”王江艳低头。
黎懿依然微笑这位嘴刀似的老人“还有呢?”
程洪斗突然有种感觉,自己这刀子扎进了棉花里,对方虽然一直只有微笑聆听,可周身的气势犹在,但他也不怵“当然还有,正事没说呢,我提醒你一下,咱们这栋楼可是有年头了,隔音效果极差,晚上十点过后,请把你家音量减半,我神经衰弱,别影响我睡眠和休息。”
“老先生,这个肯定不会的,我和您说过的这两套房屋都做了最好的隔音处理。”设计师已经领教过这位老先生的厉害“黎小姐在设计当初就提出不希望邻居打扰到母亲的休息,我们也充分做了实地测试,老式小区隔音差这个问题已经很好的解决了,不信,请您……”
“谁能相信你们这些人说的话,谁不知道什么房屋设计师,都是画几张图就拿来骗钱的,你还是一日本人吧,怎嘛?在你自己的日本待不下去了,跑来中国骗钱,也只有那些有几张臭钱就非要被人称什么总什么总的人才会当这个二傻子。”老人家那嘴真是太犀利了“什么总啊,头肿还是脚肿?是个总到这里来给妈安家?不接自己妈享清福去,放到这老小区,弄得跟真的似的,自己住别墅,老妈住老区,真好啊!”
黎懿还只是微笑,侧头对王江艳说“去买箱口气清新剂和静音耳塞,给这位老人家当见面礼。”回看那位老人“我母亲想住哪里是她老人家的自由,我这个做子女的管不了,也不在您这位邻居的管辖范围;您刚才那句说的真好,‘不给人添恶心,是最起码的公民素质吧,我想也不单单只是地面的脏乱是给人添恶心,不往人心里添恶心也是最起码的公民素质,谁也没资格让别人为自己的情绪买单,我是如此,您亦然!”
“怎么?我还没有说话的权利了?”老人家听他用自己的话反击自己更来劲了“总了不起啊!”
“您当然有权利,若觉得我们哪里做的违反了什么治安条例,您大可运用您的权利请国家机关来处理;但我相信我的员工都是遵纪守法的,我们不闹事,但我们也不怕事!”黎懿嘴角弯着“就是不摆阔,我也很阔!”说罢转身就走“王江艳,继续干活。”
黎懿让俞晁告诉所有人不要再理会这位邻居,他喜欢一个人做什么都是他的事,与其他人毫无关系,其他人也不必为他的情绪买单;对付这种人,最狠的招数就是不理会,让他一个人去唱独角戏。
王江艳听到黎懿为自己撑腰,也对着老人睨眼,低喃着“怪不得人都说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为老不尊,哼!”关起了201的门。
黎懿和俞晁还有设计师们回到203,将老人独自留在走廊上。
“成!你不错!成!”程洪斗被孤零零的晾着,谁也不理他,完全将他忽略;这是最伤他的一击了,痛的他想大声宣泄却又完全说不出来,就是宣泄出来也不过是无人理会的自我丢人。
回到203,俞晁本想告诉黎懿一些事,但见她专心查看这套房子,也将此事也压下了,反正,不急。
……
五天后。
程皓终于又拨通了黎懿的电话,本来想看看她朋友圈是什么动向,结果她的朋友圈真是乏善可陈的可以,就是某些金融消息的转发,他所以为的富家女的那些顶级珠宝首饰、定制礼物、汽车、游艇、豪奢的聚会,和那些有名人的合照,或者是若有似无的炫富那是完全没有“你还接电话啊你,我还以为你又把我给屏蔽了。”
“罗钥没给我电话,我接你电话有意义吗?”黎懿从会议室出来。
“我说你这一个星期都忙什么呢?打电话电话不接,发微信微信不回。”程皓牢骚都发了出来“再忙你也好歹回个信给我吧,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