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现在作为老板的晏城不常去洱馆的原因。
晏城直起身子,话是顺着陈锦琳引出的话题对陈锦琳说的,可他眸色深深,直视的却是陈锦瑶的眼睛,眼睫微微一抬,“想去洱馆看看吗?想的话过几天带你们去。”
闻言,陈锦瑶蹙了蹙眉,努努嘴刚要反驳什么,就被兴致勃勃的陈锦琳一口打断:“好啊好啊。”
帝都上流圈的年轻商贾二代们最爱去的场所。
去见识见识也不枉此生。
陈锦琳到底年轻,好奇心重,魄力也足够。
这一点,比起脸上写着不赞同看似畏首畏尾的陈锦瑶要好很多,当姐姐当的有长辈心理了,陈锦瑶是觉得自己去没什么问题,但带上陈锦琳,她有点犹豫。
晏城眼一眯,看出她心中所想,扬了扬眉哂笑:“你怕什么?洱馆可是正规酒吧。”
眼神相触时,陈锦瑶无辜地摊了摊手。
她一双乌漆漆的眼里好似在说“被封的不知道是谁”。
“………”晏城如鲠在喉,磨了磨牙,他走到陈锦瑶身边,俯下身,压着嗓子,“怕我把你们姐妹俩卖了?”
陈锦瑶托着腮若有所思,好半晌,才笑眯眯地像是耍着人玩儿似的吐出个“怕”字来。
落地窗户擦地干干净净,倒映出客厅内的倒影来,
晏城无奈地垂下眼睫,低声轻笑。
两个人的互动自然且亲昵。
陈锦琳看在眼里,忍不住再次感叹。
估摸着真正因爱而结婚的新婚夫妇也无法做到这种明面上的“蜜里调油”。
这让和男朋友两地分居的她很是羡慕。
“我们班有个同学去过洱馆兼职,回来后一顿吹嘘。”陈锦琳不动声色地眼观六路,知道此刻咬着牙不肯松口的是她姐,她就想用其他路数激一激她姐。
好让她姐能够松松口,别那么古板。
此言也确实不假,洱馆很多包厢也不是有钱就能进的,所以通过兼职能体会一次,再看过二代们的生意经,也真的是值得他们吹嘘了。
虽然这种行为并不好,但它和物以稀为贵是一个道理。
“嗤。”晏城笑道:“不过是个酒吧,没那么邪乎。”
顿了顿,他又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你要是高兴就也去吹嘘,就说洱馆是你姐夫开的。”
陈锦琳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可行。
两人一唱一和一拍即合,搞地中间人满是无奈。
到最后,不得已,同意了在陈锦琳开学前去洱馆一次。
新的一周的冷空气袭来。
就算有阳光也无济于事。
帝都的气温再次下降,街头行人全副武装,特别是在太阳下山夜幕拉下的时候,全副武装也御不了寒了。
夜里,陈锦琳早早地钻进被窝。
捧着手机,和她的小男朋友说着自己的所知所感。
陈锦琳:【能把婚姻经营成这样,我姐还是牛掰的。】
罗骁:【你姐夫也有功劳吧。】
陈锦琳:【…………………………唔。】
罗骁:【你知不知道,网上说有种婚姻就是夫妻双方商量好的经营模式。】
维持着令人艳羡的表面关系,私底下独独少了爱情。
盯着屏幕上的这段话,陈锦琳瞬间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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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两周的假期一晃而过。
陈锦琳的洱馆之行到底没能进行,再因为她男朋友提前来帝都了,色字当头,她哪里还记得到洱馆的事儿。
男朋友一来,就屁颠屁颠地收拾行李从晏城他们家搬了出来,离开前,还九十度鞠躬感谢他们夫妻俩的悉心照顾,感谢他们给她养了一身膘。
陈锦瑶哑然失笑,让她有空就来玩。
“反正也离得近。”陈锦瑶挽着身旁的晏城,“到时候把你男朋友带来也可以,我给你把把关。”
“我不,不需要。”
………
再后来,晏城想起这事儿的时候,也就几天后,元宵节刚过,他让陈锦瑶打电话问问陈锦琳。
得到的回复是:“不了,有机会我和罗骁一起去。”
来了一种‘我和你有代沟我们玩不到一块去’的语气。
挂了电话后,将手机往兜子里随便一塞。
陈锦瑶扬眉,淡淡道:“她不去。”
“那你去吧,老板娘。”晏城低眸看着她,抬手将她的碎发往后别了别,“嗯?”
鼻音出声时性感的带着点蛊惑的味道,蓄意勾引。
陈锦瑶慵懒地靠在抱枕上,缓缓勾起唇角:“行啊。”
假期已经过去了,诊所也恢复了日常的工作时间,她的这声“行啊”的兑换日期仅限于周末。
晏城对这些自然也是清楚的,只说什么时候有空就跟他说,反正他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真羡慕你啊。”陈锦瑶漫不经心地道。
“羡慕什么,我工作的时候你是没看到。”
陈锦瑶敷衍:“啧啧啧,厉害死你了。”
“………”他懒得理她。
口袋里的手机哧地一声振动,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两人对视一眼。
晏城微微颔首,示意她先看信息。
陈锦瑶歪了歪身子,拗着各种姿势掏手机,越想掏还越掏不出来,她锁了眉,有点不耐。
这时,反倒是晏城帮了她的忙,他将她半压在沙发上,大掌顺着她的手臂往下伸,冬款的家居服向来也是贴身穿的,虽然厚,但总也能感受到被触碰到的一瞬间。
她颤了颤身子,惹得晏城连声低笑。
直到他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她,看向她时似笑非笑。
“………………”真的是万分欠揍!
陈锦瑶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即低头捣鼓手机。
微信消息是季晓同学发来的。
陈锦瑶还真没想到和这位客人还有后续。
她挑了挑眉,解锁,垂下眼睫一瞟其中内容。
季晓同学:【陈姐姐,牙我要矫正的,不过得过段时间。】
季晓同学:【估计得一个月后。】
陈锦瑶敛了敛神,好半晌,敲字:【好的!】
“我那桩黄了的生意又活过来了。”她说。
第18章 第十八步
周超这个人搁哪儿都是块定时炸.弹。
思想不正派先不说, 关键还眼高手低,总想干些与他自己能力不匹配的工作, 还奢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人上人, 而他也确实因为有周雪的缘故,起.点要比别人高上几分,就比如,他能走后门。可后门太多,容易得意忘形。
本来就没什么能力, 还不抓紧时间夹紧尾巴踏踏实实做人, 迟早有一天,会阴沟里翻船。
……而谁也没想到, 这一天会来地这么快。
不排除公司里有人看不惯他给他使绊子的外界因素。
总之,周超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 责任方就是周超,他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其所面临的赔偿事项自然也是由公司老总霍祁东出面洽谈解决。
周超平时工作时也犯过不少低级错误,不过都有同组的成员帮忙将错误纠正回来, 可自己不成器,别人哪有次次都帮着他的道理,再加上这次项目比较大利润也高, 他馋了眼非要一枝独秀,结果秀到了现在的尴尬局面。
贪心不足蛇吞象!!!
而霍祁东对周超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长辈教训的话不无道理, 像他们这类家庭的人, 注定会在利益上斤斤计较, 就连结婚也应当是生意场上的一门算计,他就算计错了,高估了自己能独当一面的能耐,娶了一位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利益甚至是回到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女人还不够,现在他居然还要给妻子家的不成器的亲戚收拾烂摊子,跟着给这亲戚擦屁股。
霍祁东对外确实有“慈善家”的称号,他不做赔本买卖,做慈善是一掷千金博个好名声,不亏。而周超,霍祁东自认为自己对他前期也算是已经投资过,现在血本无归后就该及时收手,还能避免以后带来的损失。
于是,没过多久,霍祁东利用周超的这次失误直接炒了他的鱿鱼,周雪的面子在霍祁东这边已经快一文不值。
被炒鱿鱼的周超找周雪,让周雪帮忙说情。
周雪被他弄地头痛,她能帮的都帮了,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居然还想着拉她下水,到底只是堂弟,不是亲的,周雪在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时候,霍祁东对她越来越不耐,她能做的只有少添麻烦,这样才会在安安静静中保全自己,至于其他,她则随便敷衍了几句。
她心下私以为晏城是被陈锦瑶给管住了。
对晏城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事儿还深信不疑,思忖片刻,她对周超说:“公司亏损那么大,你姐夫再留你的话,你让他以后怎么在公司树立威信,要不,你再去问问晏城,看看他能不能帮你?”
“我上次都和他闹掰了。”周超蹙着眉陈述事实,“他肯定知道是我把他搞到警局去的。”
说起这个,周雪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了点,哪怕许久未联系也突然有了点底气,“那他不是没找你麻烦。”
就像有句歌词唱的一样,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周超一怔,随即觉得这话在理。
厚脸皮的人天下无敌。
找有过不愉快的人帮忙,就得有装傻充愣分分钟把那段不愉快给忘记的本事,周超的死皮赖脸,超乎想象。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在周超还没来得及找上晏城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的时候,周超就被人打进了医院。
一群有纹身的社会人,黑灯瞎火的,把人拖到死胡同里就是一顿猛揍,下手不知轻重,把人伤地挺严重的,被救护车抬到医院时,头破血流的,不停嚷嚷着:“嘶,这群王八蛋,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弄死他们不可。”
然而周超平时得罪不少人,仇家一箩筐,哪里知道是谁弄的。叫唤归叫唤,此事,也只能算作是哑巴亏。
周雪隔了几天来看他时,他还惦记着去拖晏城的关系,可他现在是伤残人士,也出不了院。
思来想去,还是抓住了周雪这颗救命稻草。
“你去说肯定要比我去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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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难得的好天气。
陈锦瑶早早地完成诊所里的工作。
摘下口罩,回到办公室,她就松了口气,坐到办公椅上时立马就往后靠,寻找舒适的靠法,没寻到,就抬起胳膊拉着筋骨使劲地伸了个懒腰,眼睫颤了颤,视线瞥见电脑旁边的绿色植物,瞬间消散了满身的疲惫,神清气爽,又到了周末可以休息的时候了。
离下班时间还早,她发了会儿呆,目光顿在某个点时像是在若有所思,好半晌,她回过神,慢吞吞地收回视线,一把捞过桌上的手机时已经毫不掩饰她的心血来潮了。
陈锦瑶:【我决定今天晚上去你的洱馆视察。】
主要还是每天特别是工作日几乎三点一线的生活让她感到了枯燥,枯燥到无法忍受时,就从潜意识里激发出了想要寻求刺激的思想,再加之之前就已经说好的。
晏城似乎还挺惊讶:【这么突然!】
垂眸瞥见回复后,陈锦瑶懒散一笑,挑了挑眉,快速打字:【你也可以称它为突击检查。】
晏城哑然失笑:【突击检查的话你就不应该告诉我。】
他现在就在洱馆,趴在二楼栏杆上垂着眸俯瞰着楼下的风景,时间尚早,洱馆里的客人散落着并没有几个。
经理把今天来洱馆兼职的人叫到一旁耳提面命,交待她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懂得分寸。
阿泰则站在他旁边,笔挺挺的像棵松树,抿紧了唇。
晏城收回思绪,继续问:【要我去诊所接你吗?】
陈锦瑶很快回复,否决了他的提议:【不用,我要先回趟家,到时我自己开车过来。】
【好。】他尊重她的决定。
等了片刻,没再等到陈锦瑶的消息了。
晏城这才收了手机,眯着眼望向远处,沉默数秒,他从上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燃,昏暗的环境下,闪烁着点点星火,吐出烟圈,他侧眸瞥了一眼阿泰:“你跟我过来,把事情详细说一次。”
对于阿泰找人打了周超的事,晏城是始料未及的。
而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阿泰居然在这么些天后主动来找他来了场压根就没有必要的坦白从宽。
闲来无聊,晏城想了想,也就配合他了。
要说阿泰,很多人都不清楚,他要是社会起来还真不像能安安分分在酒吧工作的人,只不过晏城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份知遇,足够他为晏城马首是瞻。
而打周超,真的是偶然事件。
恰好碰到,恰好没面对面,恰巧喝了点酒,恰巧酒上了头容易冲动,再配上月黑风高夜,以及他朋友在旁,正正好人多势众,一切就自然而然了。
阿泰就是气不过:“他不知道是我打的,不会惹麻烦。”
静默片刻,就在阿泰磨了磨牙想再解释一下动机的时候,晏城一脸无所谓道:“打了就打了。”
“………”闻言,阿泰愣了愣。
晏城眼尾一勾,淡淡道:“你不说也没人知道。”
言外之意,是他默许了此种行为。
“你都替我打了,还真得谢谢你。”小少爷人生第一次的牢狱之灾就是拜周超所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不过下次见了别冲动,揍几下痛过之后就好了,没效果。”
这回,倒是轮到阿泰惊讶了,“还有下次?”
“不一定就有。”晏城下巴微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