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马甲掉了——水际
时间:2018-07-09 09:11:17

  “金豆。”酒足饭饱准备离开,元峥朝外喊道。
  “哎,师父!”金豆反应贼快,两步就跨进屋来。
  “让小二来,把剩下的菜打包咱们带回府。”
  崔十一几乎把玉馔阁的招牌菜都点了,现在桌上还剩一大半。
  金豆吞着口水,“是!”转身叫人去了。
  “哎,等等等等等等!”正吐出一口漱口茶的崔十一惊呆了。
  “四哥你这是……给下人吃?”
  元峥很淡然,“给谁吃都行,这么多好肉好菜,扔了多可惜。”
  崔十一张大嘴合不拢,只想叫个太医来替自己接下巴,今日四哥给他的惊喜,不,惊吓,实在是太多了。
  他是知道元家人都两袖清风,还办了好几所义学,难道,都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以后他得对四哥更好一点。
  “再等等!那小子叫你什么?”崔十一指着金豆反应过来。
  “……师父。”元峥摊手。
  “他当你徒弟?”崔十一自己伸手扶住了下巴。
  “就是这么个称呼,除了平日里教他练练拳,也没其他事儿。”
  “师父?!”崔十一蹦起来,满脸不满,“四哥!不带这样的!我也要当你徒弟!以前就让你教我功夫,你非说我笨学不会,那傻小子能比我聪明?”
  元峥有些为难,这一个个的动不动就喜欢拜师,“十一,别闹,你想学功夫我教你就是。”
  “真的?”崔十一变脸也快,瞬间欢喜起来,“你教我那招,龙爪手!师父!”
  进门的金豆刚刚听到这一句,嘿嘿一笑,“崔少爷,你要拜我师父为师,可就是三师弟了!”
  崔十一像炸毛的猫看向元峥,“你还收了一个徒弟?”
  说好的他才是四爷最亲的哥们儿呢?!
  “对,俞家小六!”金豆得意得很,“我是大师兄,他是二师兄,你就是三师弟。”
  崔十一难以置信看向元峥,“俞家那小结巴?这俩玩意儿排在我前头?”
  金豆不服气了,“论身份,你是少爷,你比我高,但拜师之礼由来如此,先来后到,不论出身,这就是规矩!”
  元峥莫可奈何,见两人如此一本正经,苦笑道,“金豆,你别太当真。十一,你也别和他们争,你要想学,我教你功夫就是。”
  “那不行!”崔十一不服气,凭什么这俩小子都能拜师,他却不行?
  再说了,四哥这么厉害,他们这门派将来必定能扬名天下!遇到麻烦,一门师兄弟倾巢而出揍人,多帅!
  “老三就老三,话本子里小师弟可都是最厉害的!不过,”他睨一眼金豆,“别喊我小师弟。爷怎么都是你爷!”
  崔十一想通了,又给元峥倒了一杯酒,“师父,喝了这拜师酒再走!”
  金豆欢天喜地凑过来,“来来,我也干一杯,欢迎小师弟!”
  崔十一恨不得把手头杯子砸过去。
  燕喃单手撑腮面无表情看着对面活像上演桃园三结义的三人,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弟,得,就差一白龙马了。
  出门逛集市,崔十一又热情地跟了一路,不停地给元峥和燕喃买礼物。
  绸缎庄,“织金锦,天水碧,交织绫,各来五匹,送到太师府。师父,您就别推辞了,拜师礼!”
  “小师弟,豪气!”金豆相当捧场。
  香料铺,“对,这个醒心香,君子竹,各两包送到太师府!师父这必须的,拜师礼!”
  “小师弟,豪气!”
  酒行,“女儿红、杏花春、十八夜,各来六坛送到太师府!拜师礼,必须得有酒!”
  金豆看着一溜酒坛子,眉毛都快笑飞了。
  ……
  燕喃本来还打算趁机在梁府周围溜一圈儿,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空房。被崔十一霍霍了一下午,再直接将他们送回了家。
  “师父!改天咱们再专门喝一个,叫上俞六那小子,再好好想个师门名字,你看怎么样?”崔十一入戏相当深。
  “行行,我看好!”金豆相当配合,“咱们回去都好好想想名儿。”
  经过这一下午不断在崔十一身旁发出各种惊叹,崔十一已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身份比自己低许多的大师兄。
  他一拍金豆肩,“好好照顾师父!咱们后日见!蹴鞠!师父别忘啦!”
  上了马车还伸出胳膊来不断挥手。
  元峥嘴角噙着一丝笑,这个崔十一,倒是挺有意思,对元四简直就是死心塌地。
  如此一来,崔相那边的路算是打开了。只是,武举的事,还得尽快提上日程。
  三人正要进门,忽听街对过梁府那边“吱呀”一声门响。
  燕喃倏然止步,缓缓转过身,斜对街梁府西北角的角门打开,从里头驶出一辆青呢蓝帷的精致马车来。
 
 
第054章 天命之人
 
  马车往他们的方向缓缓驶过来,正好这边门口好几辆商号送货的马车都停在路边,又七七八八堆着布匹、酒坛,把路挡了大半。
  “挪挪,赶紧挪挪。”从梁府出来的车夫没看见马车后的元峥等人,毫不客气挥着鞭子指着道上一堆东西。
  “金豆,去帮忙。”元峥吩咐。
  只听车厢里传来一把清冷的女声,“怎么了?”
  那声线极细,明明话语冰冷,却带一丝天生的媚意。
  “县主放心,是太师府送货的马车挡了道。”
  县主?
  燕喃有一丝茫然,随即想到元峥说过的梁府大房那个孀居的长公主。
  这位想来就是长公主的女儿安阳县主了。
  “你去帮把手。”县主淡淡道。
  那车夫忙下马去帮着金豆一起搬。
  燕喃对她颇有好感,倒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不怒不骂,反而让自己车夫动手帮忙。
  很快,车道清理出来,梁府的马车“哒哒”跑远。
  元峥看了看仍望着马车凝眉的燕喃,暗叹一口气,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实在帮不上这个小丫头,身世和春妮的事,只能靠她自己解决了。
  “走吧。”
  三人回了府,金豆捧着一堆酒菜欢欢喜喜招呼鱼肠、承影等几个元峥的小厮开心喝起来。
  燕喃回院歇息片刻,元峥先去见了元二夫人,听说元太师在等他们,二人又同去了毅斋。
  元太师早在由他引领的“庚戌变法”彻底失败后,便从朝堂退了下来。六年前,辞了所有实职,在太学领了份闲差,给学子们讲讲史,连带两个儿子也都不痛不痒地领着学差,再不碰三省六部。
  又在外头办了几所义学,教授弟子从六岁到十六岁不等。
  用开封人的话说,这位文人界的北斗、官场的良心,已经放弃了为国为民的大志,只图清闲安逸,保存虚名以求留史册上一笔善终!
  在众多矢志报国的文人眼中,他更是在国有蠹、境不安的危难之时,将权力中心拱手让给了刘渭这样的白痴、崔相这样的贪人,完全辜负了大家的希望!
  是以现在的元太师,差不多就是个低调无闻的闲人了。
  燕喃与元峥到毅斋时,已近晚膳时分。
  “翁翁!”
  “太师大人!”
  元太师正在翻书,见二人来,点点头,指指椅子,“坐。”
  又看着燕喃道:“阿南推想得不错,那婆子果然有问题,她是三个月前由后门房孙伯介绍进府的,当时说和孙伯是老乡,家在城外南郊,有一儿一孙。此时去查,那地方早已人去屋空,可见进府时便早有打算。”
  元峥神色凝重起来,“如此大费周章来对付孙儿,究竟为何?”
  元太师缓缓摇头,“孙伯收了这婆子五百两银,其他什么都不知,那婆子被锁在柴屋里,还没问什么,自己就先咬破了压在舌头底下的毒药。”
  元峥凛然,这是早想好了后路。
  “翁翁。”他看向元太师,“孙儿倒是有个办法,或能直接找到想对付孙儿的人。”
  “哦?”元太师有些意外,除了广撒网满开封搜罗,他暂时没想到更好的法子。
  “血蝠能认路,孙儿那儿还有一只活的,若放出去,它定会飞回老巢。”
  “道理是不错,可血蝠飞行速度极快,放出去了,如何能盯得上?”元太师捻着长须。
  “是,所以需要一种有特殊气味的香料,能短时间内附在血蝠身上,散发出较为浓烈的气息,能让猎狗嗅之再行跟踪。而随着时间那气息又能变浅,回到老巢时不易引起人警觉。且要尽快,若对方发现老钱婆已死,恐会有所防备。不知翁翁可知道有什么香料能有此效果?”
  元太师听完,略略动容,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更难得的是,这个孙儿将整个计划考虑得相当周到,连不引起对方警觉这一点都想到了。
  “嵘儿。”元太师灼灼打量着元峥,“你在捉那血蝠时就已想到这个计划了吗?”
  元峥沉吟须臾,摇摇头,“不曾,当时孙儿只是下意识想留个活口。”
  “恩。我想想,气息独特而消散迅速,这种香料,似乎还真没听说过。”元太师收回放在元峥身上的目光,低头思索。
  燕喃听完元峥的话,瞬间脑补出一物:她化妆包里的一小管香奈儿5号,拿来用在血蝠身上,可不就是刚刚好!
  只是这个用法,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她看了看凝神思索的元峥和元太师,清咳一声道:“我倒是有一种香料……”
  ……
  当夜,将近子时,毅斋外传来消息。
  “大人,已找到那血蝠所在地。”来人是元太师随侍钟永,“那畜生飞到外城南三厢拐子巷尽头汴河旁的一所四合院内,再未出来。”
  元太师立时站起身来,“立即将所有人手都调去。”
  “翁翁等等。”元峥站起身道,他和燕喃一直侯在一旁等结果。
  “先从舆图上看看那处地形。”他快步走向元太师书案,轻车熟路地从旁边青瓷画缸中抽出一卷画纸来,快速铺开。
  元太师站在他身侧,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深邃。
  元峥招呼钟永前来,迅速在开封城图上点出几个点。
  “此处四通八达,极易逃走。尤其是河道上,重点布防,他们定备有船只,务必先控制附近可疑的船,可用凿穿术先破坏船只,同时在河底铺网。”
  “南面是窄巷,可逃空间不大,以车马堵路即可,不必浪费太多人手。东面留虚口,诱敌,然后在丁字路口两端布防,西面临街,易一举冲入,作为潜入突破点。”
  “拿到人先掰掉下巴,谨防咬毒自尽……。”
  他一一说于钟永听,燕喃早已习惯他的本事,还以为这个四爷一向如此,只静静侧头观望。
  元太师却越听越心惊,看舆图的眼神不时转向元峥身上。
  元峥有所察觉,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这些人至关重要,对他有性命威胁,必须尽万全的准备去对付。
  以太师府中的人手,防卫或对付一般贼人没问题。
  但想要对付这样一些不知来历不知深浅的敌人,若没有一定的计策,恐怕会溜几个漏网之鱼,哪怕是一条漏网,也足以让他不安心。
  更何况,他还有与元四爷更多的不同,武举在即,绝对无法伪装。
  交代完毕,钟永领命而去。
  元太师背起手,慈爱地看向元峥和燕喃,“你们也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元峥与燕喃告辞,自行回西跨院。
  毅斋中,元太师又坐回椅内,久久凝视着桌案上舆图。
  当初娘娘说,这个孩子是身负天命之人,她才拼了一条手臂以血魂术替他续了命,如今,这还是娘娘招回来的那个天命之魂吗?
 
 
第055章 女人的直觉
 
  “随伯。”元太师喊了声替他换上热茶的老仆。
  老仆躬身,“大人。”
  “你说,是我老了吗?”元太师半眯起眼,“这是嵘儿吧?”
  “千真万确是四爷。老奴可是看着四爷长大的,那后颈发根儿带旋儿,不是咱四爷还是谁?”随伯非常肯定。
  “是。”元太师沉沉道:“又不是。”
  他捋着长须,“只有嵘儿知道我这舆图藏在这画缸中,是哪一卷,所以他是嵘儿没错。可是,他就算突然开窍,又怎么能两月之间,性子变了,连本事都变了呢?”
  “四爷本就天资聪颖,如今心思放到正道上,上进了。”随伯欣慰地笑。
  元太师端过桌案热茶,透过腾升的雾气看着碗中茶汤,沉声道:“茶碗还是那个茶碗,茶汤,却有些不一样了。”
  他抿一口茶,拧紧了眉,“吩咐下去,那边所有可疑的人,一个不留。”
  第二日。
  燕喃还在睡梦中,便被元峥的敲门声吵醒,迅速爬起来洗漱更衣化妆,跟元峥去修竹苑中晨练。
  元峥这才渐渐将这具身体本身就会的那些功夫融会贯通。
  这位四爷本身底子不差,只不过多是学会一种招式又立即换下一种,所学不求甚解,杂而不精。
  元峥将他所会一一仔细研究过,又配合自身实战经验,倒是将这一身功夫水平拔高了不知几个档。
  燕喃许久没好好活动活动这身筋骨,自个儿在元峥用来练拳的稻草人偶前温习搏击术。
  几套基本动作下来,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你这是什么拳法?”元峥不知何时过来了,给燕喃扔过来一方绢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