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
“你的身份?”
“Yes.”
“你的朋友?”
“Yes.”
托尼感觉这两个人似乎在打哑谜。
冬日战士杀过很多人,这也是他在魔法开始之前叮嘱蒂娜量力而为的原因,她可能会看到一些超出承受力的东西。但这个姑娘显然没有听话,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结果现在搞得自己脸色惨白。
冬日战士是一件没有自我意识的兵器,至少托尼是这么认为的。也许永远不要唤起他作为詹姆斯·巴恩斯的记忆,活着能够更轻松一些。就像他自己,如果没有阿富汗事件,蒙起眼睛来做他的全球首富,他能够花天酒地活得很好。世界级的Play Boy,啊哈。
但他感谢那场灾难。
那场灾难让他成为应该成为的样子,然后为自己的过去负责。面对那些无端把罪责归咎于他的人,把他连同恐怖分子一起憎恨的人,托尼宣布愿意为此负责。
某种程度上来讲,詹姆斯·巴恩斯与他所处的境地很相似。他们两个,一个是武器贩卖者,一个是武器本身。
蒂娜和巴恩斯的哑谜似乎打完了,她拉着托尼的手腕站在巴恩斯面前。
“这是托尼·斯塔克,霍华德·斯塔克的儿子。你应该自己告诉他。”
巴恩斯的眼睛对上托尼的。这双眼睛和他记忆里友人的不太一样,也许更像他妈妈。原来霍华德有了一个儿子。巴恩斯已经不太分辨得出难过的感觉了,也许就是现在这样,面对友人的独子,难以呼吸。
“我杀了你的父母。”他用平板的声音说道。
托尼挣开蒂娜的手,后退半步,他眼睛瞪得很大,眼里闪着无法置信的目光,看看巴恩斯又盯着蒂娜,胸口剧烈地起伏。
“我在他记忆里看到了。”蒂娜艰难地点点头。她所有的人生经验都没有教给她要怎么处理现在的局面,一个从二战英雄被洗脑变成杀人兵器的受害者,另一个青年时便失去父母的受害者。
虽说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但想想托尼作为军火商受到的那些谴责,蒂娜又搞不清这个世界的判断标准到底是什么。
这间工作室此刻展现出了它的危险之处,一个激光瞄准的红点在巴恩斯额头上亮起。精通各式武器的士兵恍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冥想盆。我要亲眼看。”托尼命令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没有队长夹在中间,反而更好解决。
这俩人的受到的指责其实有点像的。
我思考这个可能好久了,成为写手后终于有机会试着把它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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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如果可以, 蒂娜一点都不愿意让托尼亲眼看到自己父母的死亡, 尤其是通过冥想盆。她无助地四处张望, 似乎希望有谁能够从天而降拯救自己。
佩普, 或者贾维斯,谁都行。
托尼面对惨白的脸色还没恢复红润, 这会儿就差把“左右为难”四个字写在额头上的女孩,严峻的神色稍缓。他抿着嘴, 拍了拍蒂娜的肩。
“我能承受, 相信我。”他说。
“我们把他捞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一枪崩了他。”蒂娜走到放冥想盆的桌子前,魔杖从太阳穴带出晶亮的记忆银丝。她机智地多取了一些,把九头蛇对巴恩斯下命令和巴恩斯还不是冬日战士时候的记忆都塞了一些进去。
“我们把他捞出来是因为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托尼回头深深地看了巴恩斯一眼,一头扎进冥想盆里。
蒂娜沮丧地蹲在地上。“贾维斯,你觉得托尼会怎么办?”
“我的数据库无法模拟Sir接下来的行为, 蒂娜小姐。”贾维斯回答道, 蒂娜总觉得这不是个好消息。
她的表情垮下来, 拿魔杖胡乱地戳自己的脚尖。
她等了托尼几分钟,这次他似乎没有受PTSD地影响, 顺利从冥想盆里脱离。也可能是目睹父母被杀的痛苦足以盖过PTSD症状。他的眼睛充满血丝, 腮和嘴唇都微微颤抖,额角青筋跳动, 双手攥成拳头。
蒂娜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你有权利向我复仇。”巴恩斯的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托尼瞪着眼睛冲上前,一拳砸在他脸上。这一拳很重,巴恩斯连人带凳子都向后翻倒过去。
见他动拳头,蒂娜反而不那么担心了, 她松了一口气,甚至找了个凳子坐下看托尼揍人。
托尼钻研过不少种类的格斗,揍起巴恩斯叔叔来,下手干净利落,拳拳到肉。他始终没有穿上盔甲,乃至贾维斯发现巴恩斯全无还手的打算之后,那道代表瞄准点的红光都消失了。小呆贴心地给蒂娜端来第二杯温水,胃里吐空了,喝口水感觉还不错。
托尼很难说清楚自己殴打巴恩斯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父亲死亡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现,还有对方那只右手,他就是用这只手捏断了母亲的脖子。托尼的大脑被怒火占领,难以分出心神思考任何事。托尼想要杀死巴恩斯,为父母报仇,却又不断看到他与父亲谈笑的画面。
他们是朋友。
他杀了妈妈!
他们是朋友……
杀了他!让他死!
那他就太幸运了。
无数思绪在他脑海里交锋,始终没有哪一种能说服其他的。最后其中一种渐渐占了上风。
如果我死在阿富汗。
托尼想道。
他的拳头带着巨大的力量与巴恩斯胸膛碰撞,对方腰一弯,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这个时候托尼竟然没有在想他的父母,他想到那个被斯塔克工业生产的武器炸毁的村子,还有那些村民们。
阿富汗以来,他一直都活在为过去自己赎罪的压力里。他会在半夜惊醒,听见儿童的哭声,听见有人在他耳边指责:“你是夺去我父亲生命的人!”
那种感觉让他想吐。试图保护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毁去。
如果我当时死在阿富汗,简直是幸运的解脱。但我不能死在那里,因为必须有人回来停止这一切,做些什么事去挽回这些。
托尼·斯塔克没能得到解脱,詹姆斯·巴恩斯也不能。他会永远活在这些鲜血里。
“托尼……”他听见女孩的声音在身后迟疑地响起。托尼停手,抹了一把嘴角。他咬破了嘴唇,血流到下颚,看着倒是跟挨揍的巴恩斯差不多凄惨。
这个形容属于蒂娜偏心了,巴恩斯明显比托尼惨得多。
蒂娜悬着的心放下来。托尼显然冷静了,他甚至让贾维斯给巴恩斯叫了个医生。
希望这个医生是个不多管闲事儿的,否则斯塔克先生大概要上推特热搜了。
题目是:有钱就能把残疾人揍成猪头吗?托尼·斯塔克为富不仁,丧尽天良!
托尼·斯塔克的这种负面新闻能在热搜上挂一星期。
蒂娜看着猪头巴恩斯,选择假装自己不会任何治疗魔咒。
“我去找点东西吃,你们聊。”她轻快地说。也许是错觉,总觉得听到“吃东西”的时候,巴恩斯看了她一眼。
……
蒂娜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工作室里聊了什么。反正托尼和猪头出来的时候,虽然彼此还不怎么搭理对方,但至少不再打架了。
“嘿,Boys,吃披萨吗?”蒂娜指了指茶几上的披萨盒子。
九十多岁的boy和三十多岁的boy同时摇头,接着九十多岁的boy又点了点头。蒂娜大方地把自己的披萨分了一半给他。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蒂娜填饱肚子,刷地消失在客厅里,拉上正在自己跟自己玩的温蒂,直接幻影移形回家。根本不给两个男人“有事”的机会。
太累了,必须回去休息一下。
蒂娜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只觉得精疲力竭脑仁儿疼。她开始仔细思考,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最开始好像是……
哦,那只青蛙带回来一只假肢!
罪魁祸首!
小呱呢?她在屋里气势汹汹地转了一圈,卧室、阳台、厨房……都没看到小呱,估计是又出去浪了。蒂娜在心里给那只惹事儿的青蛙记下了一顿竹板炒肉片,又开始想别的事情。
追踪“那个案子”的傲罗仍然没有传回消息,这件事如同跑丢了的金色飞贼一样,没有下文。芬奇先生称这群人的行为“丧心病狂,十分危险”,这种案子恐怕是不会被交到她这种菜鸟傲罗手里的。
但蒂娜真的很在意。不知道如果跟芬奇先生谈谈,能不能特批她追踪这件事。她在沙发上举着魔杖,杖尖闪现星芒,慢慢在空气中画出一只蝙蝠的影子来。
蝙蝠侠并没有催促过她,蒂娜也相信布鲁斯·韦恩一定有其他预案,不会把哥谭市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但在这件事上不能尽全力总让她十分愧疚。
蒂娜打了一遍腹稿,趴在茶几上开始写介入调查的申请。写出一大堆看似合理的申请理由之后,蒂娜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此案与我关系甚深,又屡次由我发现疑点,这也许是梅林的意思。”
梅林:这话我没说过。
第二天来到沃尔伍斯大楼,蒂娜第一件事就是把申请书传送到傲罗办公室主任那儿。
“这个案子很危险,也许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乔伊斯提醒她。
“我知道,”蒂娜谢过他的关心,“但我必须得努力一把。”
蒂娜魔杖一抖,咒语准确地击碎一个练习用的雕像头部。她在伊法魔尼参加过格斗俱乐部,N.E.W.Ts中黑魔法防御术也拿到了O(杰出),但还是成为一个傲罗之后才真正学到了魔法格斗的技巧。尽管现在只是个见习的。
“隐蔽!隐蔽!蒂娜,你提前一秒就举着魔杖瞄准是打算告诉全世界你要攻击哪里吗?重来!”
蒂娜在教官的训话声里缩了缩脖子,重新凝聚魔力。“四分五裂”这个魔法她已经练了一上午了,始终没有办法达到完美的施法速度和隐蔽。
就是这样,学校里只会教你魔咒的标准施放方式,你可以站在原地,运气五分钟,摆一个最标准的起手势,漂浮咒一挥一抖,画一个半径二十厘米的圆都没关系,只要能顺利地把咒语释放出来,学校里的老师就会给你高分。
大部分巫师也只要做到这个程度就可以。
但傲罗的训练不是这样。
傲罗训练要求巫师必须放弃他们在学校里习惯的标准动作,转而使用另一套消耗更小、更隐蔽、难度更高的施咒模式。
蒂娜想起自己训练幻身咒时候的悲惨经历。幻身咒是傲罗专用魔咒,她偷学来的。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把这条咒语掌握得不错,进入训练场才知道还差得远。用教官的话来说,不是成功释放就代表掌握了,你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抓你逃课的老师和家长吗?
接下来蒂娜那自以为熟练掌握的幻身咒被教官从头批到脚,她被拎到各种复杂地形里进行训练。必须完全融入环境。最难的是水中训练,水波的影响,光线的折射和散射也必须考虑进去,稍不注意就露出马脚。
往事不堪回首。
蒂娜集中精神,在魔力凝聚完毕的最后一刻才迅速抬起魔杖激射出咒语。远处石像头部轰然爆裂。
“Good!你必须连续二十次保持这个水准!”
刚开心了一秒钟的蒂娜绝望地准备自己下一个“四分五裂”。
一只纸老鼠停在训练场外蒂娜的柜子前面,多半是芬奇先生的批复到了。她请了个假,走出训练场。
“申请驳回。”纸条上写道。
蒂娜忍着内心的沮丧继续往下看。
“昨日,有一位傲罗在此案中牺牲,本事件的危险等级已提升至阴尸级,我们不会派实习傲罗介入此事。考虑到受害者中有你的亲人,你对此案的关心,我表示理解,但请保持克制,绝对禁止私下调查。傲罗办公室不想看到任何年轻傲罗的无谓牺牲。——芬奇”
蒂娜紧张到捏皱了纸条。
我究竟无意间捅破了一个多大的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写他俩打架写得很爽。
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嘴
“我有个想法。”蒂娜把小呱捧在手心里, 小青蛙理都没理她。
“你每次带纪念品回来, 都是非常不简单的东西。”蒂娜在心里数了数自己收到过的东西:托尼的反应堆, 蝙蝠侠的披风, 冬日战士的机械手……
“呱。”小青蛙白了她一眼。
“那个被我丢在仓库里的锅盖……”她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按照小呱的品味, 它怎么可能带个简简单单的锅盖回来。就算一开始有这个可能,后面的几件物品也证明了它看得上眼的都是好东西。
蒂娜越想越觉得不对, 当机立断, 返回麦迪臣街面包店三楼,从仓库里拖出那个好久之前收到的脏兮兮的“锅盖”。
她深吸一口气,内心盼望这不要是个带来大麻烦的东西。“清理一新!”
积年的污浊被魔法抹去,露出内里光亮如新的金属表面。蒂娜手指掩住因震惊而微微张大的嘴唇,这个东西她认得, 或者说, 大部分美国人都认得, 哪怕是巫师,也不会没见过这个东西。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把这个东西丢在仓库里吃灰好几个月而向美国人民忏悔。
呃, 忏悔就不必了, 至少应该鞠个躬吧。
于是蒂娜真的收起魔杖,原地站好, 认认真真地对那面盾牌三鞠躬。
2009年圣诞节前夕,美国队长的盾牌重现人间。
蒂娜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如果不是她的失误,早在几个月前, 他们就应该找到美国队长了。
由于有外挂小姐的精确定位,挖掘美国队长的工作,神盾局只花了三天。三天时间,甚至巴基脸上的青肿都还没有完全消去。
托尼本来是完全不打算把这个活儿拿出来让别人参股的。但某个能闯入他家的,自称神盾局局长的独眼龙黑人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神盾局可以借助美国政府的力量,给斯塔克工业在全美范围内筹建的清洁能源工厂开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