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下人禀报,那几个挑事之人把米店打砸哄抢第一波后,便已悄悄离开,剩下的全都是红了眼的普通百姓所抢。
你争我夺,一来二去,米粒掉落在地上,无人心疼。
善恶一念间啊!
本是朴实百姓,却因被人引*诱,守不住本心,从而暴*露出丑陋一面。
地上散落的米粮,明菲粗略估算,也得有个二三百斤之多。
她站起身,道:“把地上的米都收起来,淘干净还能吃。”
“是。”米店小二们心情亦是沉重,不敢多言。
她看了眼低着头的米店小二们,宽慰道:“你们不必自责、内疚,我不怪你们。”
“多谢大小姐。”管事及小二们面露感动,他们最怕东家责怪他们办事不利,从而辞退了他们,如今听到大小姐的保证,他们自是感动不已。
明菲吩咐米店掌柜:“统计一下今日损失的米粮数量。何时进货,进货来源,进购数量、种类,出货多少,剩余多少,今日损失多少,全都细致记录,统计好后呈给我。”
“是。”掌柜红着眼睛领命。
明菲交代一番,便带着女儿离开了米店。
☆、第031章 打油(三更)
“哈哈……明家米店遭人哄抢,着实大快人心。”酒楼内,有人叫嚣道。
“可不是嘛!有御赐金牌又如何?还不照样被人给砸了。”有人接话。
“诸位兄台小声点吧!”有人左右看看,劝道:“在下听闻,明家把打砸米店的几人给抓了。”
“竟有这事?”叫嚣之人很惊讶,随后又鄙视道:“明家这是作死的下场。且着看吧!明家败落矣!”
就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接话道:“明家败落与否我不知,但我知,你在作死。”
接着,便冲出几人,把叫嚣之人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你们是何人?想做什么?”叫嚣之人眼眸一缩,大吼道。
“小爷已经注意你许久。”暗卫明七站在叫嚣之人面前,居高临下地道:“在多处酒楼、茶馆散播明家谣言,蛊*惑众人咒*骂明家,挑起众人怒火后退走,至其他酒楼再行蛊*惑。狗崽子,你行,胆很肥。”说着,明七蹲下身,啪啪打了两下他的脸。
“明家杀人了。”叫嚣之人大叫着。
酒楼内众人正要替叫嚣之人抱不平,却听明七道:“都长些脑子,避免祸从口出。此人是明家对手买通,故意散播对明家不利之谣言,从而蛊*惑众人,挑起众人对明家的仇视。”
说着,他欣长的眸子扫视在场众人,淡淡道:“我明家生意,一向童叟无欺,在大邹境内有口皆碑。关于明家案件,我家主子说了,是非曲直,每人心中自有一把衡量尺,众位可用心去评判,莫要相信口口相传的谣言。”
说完,明七收回视线,手一扬:“带走。”
直到明家护卫带着叫嚣之人走远,酒楼内众人才反应过来,并小声讨论着。
“诸位,方才明家那人所说是否为真?”
“观他天庭周正、一身正气,不像说谎之人。”
“难道真如他所说,明家是被人陷害?”
“不好说。”有人摇了摇脑袋,“事实如何,早晚知晓,此刻又何必纠结。”
……
明家护卫当街抓人的消息又引发了京城之人的热议,且明七那句是非曲直衡量尺的言论亦被人津津乐道。
事情反转,有人开始力挺明家,认为明家是被王家陷害。
对此,对明家钱庄案感兴趣的人们分为了两拨人,一波坚信明家坑骗王家,一波则认为王家制造舆论压迫明家。
就在这两拨人争执不休之时,一则打油诗不知从何处曝出,迅速由孩童之口传遍大街小巷。
儿时克母娘早亡,兄弟姊妹无一人,不让其父娶续弦,自私自利自顾己。
虽有家财万贯两,奈何老爹渐老去,只凭草包废物女,早晚败光家业底。
出嫁从夫郎不喜,己生女儿无子命,牵连侧妃亦生女,清王有子难得矣。
明家钱庄大案子,全民关注皆论议,事出全因明菲起,明家有女必亡之!
这首打油诗一出,人们瞬间把目光转聚到此则打油诗主人公,拥有不良名声的明菲身上。
茶楼内,人们读着刚刚听来的打油诗,不由得嘻哈笑道:“这是何人所作?岂不是说明家大小姐是个命硬的?”
“此话可乱议不得,小心治罪于你。”有人谨慎,不敢多言。
“怕啥?打油诗都出来了,街上孩童哪个不会说上几句?若要治罪,岂非要把大街小巷的孩童全部抓了?”有人不以为意。
“在下猜想,出打油诗之人,定与明家大小姐有过节。瞧这诗第一句,说她有克母之命,第二句断她败光家底,第三句咒她此生无子,第四句则更狠,直接点名有她无明,颠覆家族。”有人觉得作诗之人太狠。
“某认为,明家那位金主与此诗所言恰当之极。”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道。
……
婉清苑
大丫鬟柳儿面露急色,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走至主屋,在温婉儿面前站定,躬身行礼道:“娘娘,有新消息。”
“何事?”坐在临窗炕上,正在为莫未清缝制春季外袍的温婉儿抬眸,催道。
柳儿问道:“娘娘,您当初怀小郡主时,但凡给您看胎的大夫都说您怀的是男胎,您可还记得此事?”
温婉儿眸色一暗,轻点了下头。
她确实想为王爷生儿子,她也一直以为肚子里是儿子。
只可惜孩子出生后才知是女儿,非儿子。
但很快,她的眸色便变为正常,女儿也不错,都是自己的孩子。
柳儿见自家主子点头,便急道:“娘娘,您本来是要生儿子的,却因府中有人克您,世子才变成了郡主。”
“何意?”温婉儿问道,她有些没听明白。
“娘娘,现在街上传的可凶了,说王府中有些人克了您,把您肚中的世子克成了郡主。”
温婉儿皱眉,她自幼阅览群书,自然不信克命一说,故而柳儿说完后,她便轻声呵斥了柳儿,让她以后勿要再说此话。
柳儿委屈辩解道:“娘娘,是真的,坊间传的有鼻子有眼,还有打油诗出来,我说给您听听,您便明了。”柳儿便把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打油诗说了出来。
温婉儿听完,沉思了片刻,便道:“吩咐下去,婉清苑内不得传有关打油诗的消息,如有违背,一经发现,立即发卖。”
柳儿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领了温婉儿的命令。
……
打油诗的消息,明菲自然也得到了。
听过整首打油诗后,她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她比较感兴趣的是,哪个对她有敌意?为何这么编排她?
来此禀报的明五询问:“大小姐,是否查出何人在后捣鬼?”
“可以。”明菲点头,道:“权当训练明家护卫的反应能力了。”
明五嘴角抽了抽。
大小姐,这可是关乎着您的声望啊!您能在乎点吗?
属下观您面色,为何发现您未有一丝焦急之态?
被人说克母克父克夫,牵连家族败亡,连累夫君无子等等诛心话题,不论哪个女子听闻此传言,大概都不会如自家大小姐这般淡然了吧!
这份心智,令他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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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关切
“参见王爷。”
正在用午膳的明菲听到院子外粗使丫鬟的声音,她放下筷子,抬眸往门口看了一眼,便见一袭朝服的莫未清走了进来。
明菲眼前一亮。
这家伙确实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上这身正装,着实帅呆。
“参见王爷。”房间内的小雅小致向莫未清躬身行礼。
“免礼。”莫未清道。
明菲未起身,坐着问:“王爷有事?”
莫未清未回话,他上前两步,坐在了餐桌的另一侧,看着桌上的丰富菜肴,又见她面前餐碟中的用餐痕迹,便知她并未受到谣言影响,担忧的心随即放下。
也是,经过几次与她话语交锋,便知她心大的很,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哭闹烦人惹人厌的女子了。
奇怪,若是以前的明菲受到谣言攻击,他必定不会在意她分毫。如今她自己不在意谣言,他反而比她更在意她的感受了。
莫未清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就在明菲想着莫未清的来意时,忽然,他站起身,看了她一眼,二话没说,便离开了。
明菲……
这是什么情况?
摇了摇头,搞不懂莫未清的想法,她便抛之脑后,继续拿起筷子用餐。
……
左相府
一向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秦君今日没由来的心情不佳,整张脸自早朝归来后,便一直阴沉着,使得左相府的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入夜,秦君换了身衣,俊颜上戴了副无图案金色面具,从书房密道离开了左相府。
再出现时,在那座主人已故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内。
一袭黑袍,面带金色面具的他端坐于书房主位,气质凌厉、霸气侧漏,像极了江湖上的新贵,人称金面君子剑的新晋江湖第一高手。
一阵风袭来,房内多了一个跪地的黑衣人。
黑衣人禀报道:“主上,刺杀花楼五姑娘的是杀阁三十六号杀手。”
“人在何处?”秦君问。
“押在地牢。”
“关着,别让他死了。”吩咐完,秦君又问道:“可查出是何人所作打油诗?”
黑衣人禀报道:“有一带面纱的少年给坊间孩童买了几串糖葫芦,少年把打油诗口述给孩童,让孩童在大街上传唱。”
“面纱少年?”秦君修长的手指轻敲着座椅扶手。
“继续查,务必查出是何人所为。”
“是。”黑衣人领命。
“退下吧!”秦君挥手。
黑衣人行礼退下。
……
清王府后门一辆马车停下,明菲抱着怀中熟睡的女儿在小雅小致的搀扶下下车,四人从后门进入西苑。
小雅打开主屋门,明菲进入,随后俩丫鬟把两大包袱搬进屋内。
明菲把女儿温柔地放到内室床上,盖上小被子。
小致去了厨房做吃食。
小雅留在房内收拾今日下午出门带出去的物品。
收拾好后,小雅正打算退下,让粗使丫鬟去灶房烧水供王妃洗澡,却停下了脚步。
“王妃,奴婢记得走时圆桌上并无琉璃杯。”心细的小雅指着圆桌上的大号琉璃杯,不由得疑惑道。
明菲从床边走来,看向圆桌,眼珠一转,便了然,她道:“走时我口渴,喝了杯水,随手放那的。”
“是吗?”小雅歪歪脑袋,一副回想的样子。
明菲暗自感叹,丫鬟的心太细也非好事,她催道:“还愣着作甚?快去准备洗澡水,本妃吃过饭要沐浴。”
“是。”小雅不再纠结,赶忙行礼退下。
屋内只余明菲一人时,她嘴角带笑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屋内便多了一位风华美男,飘然而下。
这轻功,当真了得,看的明菲一阵羡慕。
“你去哪儿了?”来者自然是秦君。
他从三进院子出来后便来了此地,空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明菲,方才听到动静,他便跃上房梁回避。
明菲坐下,笑着说道:“我去办了件大案子。”
“说来听听。”秦君也落座。
“给我倒杯水先。”明菲指使,还不忘说道:“可累坏我了,从出门到现在滴水未进。”
秦君起身,给明菲倒了杯温水,端来放在她的面前。
明菲道了声谢,便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喝了见底,虽然喝的快速,但动作优雅,不见急躁。
秦君挑眉,“渴了怎不知喝水?渴成这样。”
明菲内心一暖,解释道:“一直不渴来着,看到你的杯子才发觉渴的难受。”
“你啊!都当娘了,还不知照顾自己。”秦君道,语气就像朋友间的关切。
“以后不会了。”明菲笑道。
被人关心,她感觉非常好。
她道:“我让人抓了今日传播谣言、及抢夺明家米店的二十几个挑事者,亲自招呼了他们一番。”
“结果如何?”秦君问。
“不出意外,是王家所为。王家买通那二十几个地痞,支付每人两百两银子的报酬,让他们在各大酒楼、茶楼散播对明家不利的谣言,激起众人对明家的敌意,对明家造成舆论压力。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砸米店,用米粮挑起众人贪欲,从而把米店抢夺一空,损失万余两银子。”明菲道。
“此事你打算如何做?”秦君问。
“我已经把他们交由大理寺,打算走官方渠道为明家挽回名誉及损失。”明菲冷声道:“王家太过分,我不打算再忍让下去,若是京中只能余一皇商,我明家会笑到最后。”
秦君看向这个眸子里满是自信的女子,眼神带笑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明菲问。
“有事有我,你一女子,无需让自己承受这般压力。”秦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