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惊谋——夏挽歌
时间:2018-07-12 09:15:32

  “没事我就不能进你那院子了吗?”陈悦颖面色涨红,愤然道。
  “当然可以,只是我想不到,你还特意带着那几个丫鬟和婆子过去。”陈满芝就起身走近她,“你这是打算去找我算账么?三姐你想为谁算账?”
  “算什么账?”文姨娘疑惑的看着有些剑拔弩张的姐妹二人。
  “哪有什么账,孩子之间不过小打小闹而已,姨娘又何必揪着这话不放。”沈氏瞥了一眼过去,淡道。
  “母亲说的是。”陈满芝说着踱步到厅中,“不过小打小闹,然后打翻了茶蛊罢了。”
  “四娘只不过要把碎瓷收拾一下罢了,三姐只怕是误会了吧。”她又笑了,神情温柔,语气温和。
  “三姐以前对我如此要好,念平跟了四娘近八年,又怎么会如此是非不分呢?”她把画溪方才的说法全部推翻。
  “你怎么这么无耻,明明是你拿着碎瓷要弄花我的脸,怎么这样颠倒是非?”陈悦颖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上前站到陈满芝身边,盯着她,“你想搞什么鬼?”
  陈满芝看着她,惊讶道:“三姐,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陈悦颖气得跺脚,“你刚才明明就想要毁了我的容貌,怎么如此颠倒黑白?”
  “我跟你又没有仇,为什么要毁了你的容貌?我现在已经不傻了啊,姐姐。”陈满芝的这一声姐姐,叫得亲热,二人的感情看似笃定。
  陈悦颖满腔的怒火,鼻尖生汗,若不是这个老姨娘在这,她一定要撕烂她,不管任何代价。
  陈满芝挑眉,蹲了身子问明|慧:“你有个哥哥,可是刘管家身边的?”
  明|慧倏然抬头,满眸愕然,她不安的捏着袖口,又偷偷的瞥了一眼陈悦颖,“四娘子问这个……跟今天之事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有没有关系你们自己心中没数吗?”陈满芝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自顾道:“真是可惜这一张含春的脸。”
  她起身神情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有个哥哥,叫明路,好像是刘管家身边的,三姐,你知道吗?”
  “东拉西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悦颖说着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的语气少了一些锐气,她的眸光多了一丝惧色,有几分不安从眸底一闪而过。
  跪着的人,比她更不安。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陈满芝嘴角微扬,看着上道二人,“那便由我来说好了。”
  
 
    
第77章 打死
  
  “这丫鬟, 仗着母亲的大度,昨日出言不逊,辱骂主子, 至母亲于不仁, 这等恶奴,其心可居, 陈府又如何能容忍?”她指着丫鬟淡道。
  这话,沈氏听着有些耳熟, 她看着陈满芝, 她神情严肃, 一副不能容忍的模样。
  “如此恶奴,往小了说是母亲丫鬟调|教不当,没个主仆尊卑, 往大了说母亲纵人故意苛待嫡妻之女,这事若传了出去……”
  陈满芝持帕轻点唇边,眸中含笑,看着沈氏淡道:“这事若传了出去, 母亲你说,您这脸还要不要了?”
  她又转目看着文姨娘轻问:“姨奶奶,你说这陈府的名声, 咱们还要不要了?”
  “闭嘴,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沈氏盯着她,眸底的怒火就快要遏制不住。
  “是,四娘失态了。”陈满芝微微垂首道。
  明|慧受了伤却不吭声, 自然是因为她们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实情,而陈满芝此时不点明陈悦颖去芳庭院的目的,是因为想拿捏的这个秘密,虽然不知道这个秘密能起多大作用。
  跪着的丫鬟就瞪大了眼睛,看到上首二人皆是阴沉脸色。
  “夫人,奴婢真没有要至夫人于不仁,奴婢是冤枉的……”明|慧颤着身子,跪行上前。
  “你说我冤枉你?”陈满芝垂眸,看着瑟瑟发抖的那人,“那你倒说说看,你在春晖院当差,却跟着三娘子去芳庭院是为什么?”
  “难道是母亲安排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却看着陈悦颖。 
  “你看我做什么。”陈悦颖惴惴不安的绞着帕子,不时的偷瞥着陈满芝,这个贱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提到明路,难道自己的事被她发现了?可是自己这事,连母亲都不曾发现,这个傻儿又如何得知?
  她的心口暗暗绞痛,如今自己有了把柄在她手里,以后在她面前就矮了一截,自己真是蠢,这个傻子早就已经不傻了。
  陈满芝就垂着眼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不信沈氏没有查觉陈悦颖的事,那么为了保下自己女儿的名声,她肯定会将明|慧推出去。
  如此一来,拿明|慧开刀,敲打这些眼比天高的下人,至少会让她以后行事方便很多。
  “奴,奴婢……只是,只是……”明|慧说着,转目瞥着陈悦颖,就见她狠狠的瞪着自己,她悻然的低头不敢再言。
  她不敢说出实情,若不然不仅承认了自己欺主的事实,还会把三娘子的事扯出来,更是会连累到哥哥。
  “只是什么?”文姨娘啪的一拳打在桌子上,“说,只是什么?”
  沈氏一呼一吸,压住了心中焰腾腾的火苗,她的这个女儿,真是愚不可及,就算撒谎难道不会先对对话吗?眼下事情已败,就只能将这腌臜的贱婢处理掉了。
  “你个恶奴,如此诋毁陈府。”沈氏大怒,“来人,上家法,打二十大板。”
  “奴婢该死,求夫人您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明|慧闻言,吓得哭诉求绕,都怪自己嘴贱,没事去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奴婢一时失言,夫人饶奴婢一命吧。”她哭道,打二十大板要像平儿那样近一个月下不了床,自己的差事哪里还能守住。
  “难道你辱骂主子是假的吗?”文姨娘愠怒道,她想起了自己在后座那些丫鬟曾经的趾高气昂的模样!
  “奴婢无心的,姨娘,您饶了奴婢吧。”丫鬟看着二人,“夫人,奴婢该死,辜负您的信任,做出这等事来。”
  屋外的雨势渐大,丫鬟的求饶声,伴着雨声,嘈嘈切切,分外的刺耳,让人烦躁。
  “母亲你听到了吗?”陈满芝看着伏地叩头的那人,“她说她该死。”
  “母亲院子里出来的人,真是知情达理,那么不如就直接打死了吧。”她眼眸无波,神情平静,淡道。
  “陈秋蔓,你怎么这么残忍?”陈悦颖蹭的站起来,“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要弄死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也想要陈满芝死时那腌臜的心思,人就是这样,只记得别人是如何的残忍,却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三姐,你怎么能这样想?”陈满芝眉间生忧,看着面带惊慌的陈悦颖,“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让言官参一本,然后御史弹劾,父亲只怕要受牵连吧?她陷父亲于危难之中,你说该不该打死?”
  她神情肃然,把这事说得格外严重。
  沈氏盯着她,那一模一样的脸,在这一刻变得陌生,她的醒来如此怪异,自己早就怀疑过,可是那该死的陈仲海不信。
  倘若她不是陈秋蔓,那么她是谁?
  “把这恶奴打死了。”文姨娘气急败坏指着下首,对自己身边的丫鬟怒道,如今一个个都想要堵着海哥儿的前程,决不能姑息。
  “不是,姨娘,奴婢没有啊……”明|慧跪行至文姨娘脚,扯的她的裙摆,“姨娘,您行行好。”
  她说着又跪行至陈满芝脚下,哭得肝肠寸断,“四娘子,您绕奴婢一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事我做不得主,要看母亲和姨奶奶怎么说吧。”陈满芝好心的挽着她的手,一双手细纤柔软,她不禁感叹:“你这丫鬟,手可真漂亮,倒完全不像丫鬟的一双手。”
  “母亲你说呢?”她看向沈氏,问道。
  “四娘子,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奴婢该打。”明|慧说着狠狠的扇了自己耳光。
  啪嗒啪嗒的声响,让一旁的丫鬟直颤抖,她们印象中的四娘子,没有心智,随意辱骂,随意欺负,在这一时刻,说起杀人,就好似以前她们随意欺负她一样,如此轻松。
  沈氏狠狠的咬了牙,怒火自脚底直窜心口,她扯了帕子轻咳,以掩饰此刻的情绪,看着跪着那人,“你哥哥在刘管家身边是个能力,没想到你竟然……”
  你怎么折腾那个贱人我允了,可却妄想攀附这府里的富贵,这算盘都打到老爷的枕边来,是该死!
  “母亲。”陈悦颖焦急喊道,如今明路正在为她办事,如果他的妹妹保不住,那么以后谁还把她放在眼里?
  “明|慧这丫头也不是有心的,您就绕她一次吧。”她蹙眉道。
  “三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陈满芝抿唇道,“母亲曾经说过,不中用的人迟早被替换,更何况是如此恶奴,还留着做甚?咱们以后都是要嫁人的,现在就该跟母亲学着点。”
  “更何况母亲也应了我方才说的恶奴欺主,哪有知道了不处理的道理。”她看着陈悦颖,沉声道:“你这是要当众打母亲的脸吗?”
  这个贱人!沈氏今天的郁气都被堵在胸口,她说今天这个贱人今天怎么一脸笑盈盈的样子,原来是挖了坑在这等着她!
  文姨娘看着陈满芝,就瞧见她慢悠悠的拨着茶水,吹着丝白的氤氲,动作优雅,气度雍容,实着叫人赏心悦目。
  她的姿色,配伯府,足矣,所以这亲事,必须成。
  “来人。”沈氏缓缓吐气轻声道,“打二十大板,叫她父亲把她领走吧。”
  这是要把明|慧赶出陈府的意思了。
  “夫人……”那丫鬟瘫坐在地,泪眼莹莹,定了片刻,朝沈氏叩头,“明|慧以后不能再伺候老爷跟夫人了,你们多保重。”
  而后,就有丫鬟婆子拿了长凳和打板上来,架着那丫鬟放在长凳上,抡着打板狠狠的打了下去。
  丫鬟的哭叫声,悲咽生凉,凄凄切切。
  陈满芝淡淡的看着还站立在厅中瑟瑟发抖的画溪,“我现在倒想问问,画溪方才说的话,可还当真?”
  画溪飞快的扫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战战兢兢的跪下来,道:“奴婢,奴婢……”她的舌头在打颤,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
  “看你这样子,想必刚才那话也是恶意挑拨三姐跟我的关系,那么理应罪当同等,不如也一并……”
  “陈秋蔓。”陈满芝的话还未说完,陈悦颖站起身,怒气冲冲,“你跟我什么仇?一定要把我身边的人处置?”
  “三姐,我在阐述事实,你为何一直打断我,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陈满芝斜睨着她质问。
  “颖姐儿,你三番两次的发怒,这是做甚?”文姨娘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莫不是你方才跟你母亲告状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姨娘。”沈氏忙打岔,“画溪这丫鬟跟了三娘好些年,三娘为她句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吧。”
  “一些小事,也要如此折腾。”文姨娘眼底生烟,很是冒火。
  陈满芝悄然叹气,画溪今天她是动不了了,故而她不再说话。
  这件事,以明|慧的结局而终,至于陈悦颖去芳庭院的目的,沈氏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去审问。
  沈氏眼眸从丫鬟身上扫过,然后睨着正在那慢慢吃茶的那人,“看这样子,你如今可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陈满芝忙放下茶蛊,起身施礼,笑道:“多谢母亲称赞。”
  谁要称赞你这个贱人!沈氏气极败坏,却碍着文姨娘在此不好发作。
  “自家姐妹,哪有像你们一样闹腾的,若是再不管教,这后宅迟早叫你们给掀了。”文姨娘皱眉道,“这几天也别出门了,都好好呆自己的院子反省反省,省得以后闹得更出格。”
  “是,姨奶奶,孙女谨记。”陈满芝随即应道。
  陈悦颖跺着脚 ,一脸愤然的起身,而后直接跑出了延喜堂。
  “还不快跟出去,下那么大雨,小心湿了身子闹出病来。”沈氏沉声对画溪道。
  “那母亲,姨奶奶,四娘也该回去了。”陈满芝笑道,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念平和周妈妈。
  沈氏提了一口气,摆了手,让丫鬟们都起身,而后有丫鬟将明|慧带了下去,一场闹局就此收场。
  “这几日好好反省,你也是将要出阁的人,怎么如此躁动?”文姨娘看着她道,“以后遇事,定要先告知长辈。”
  她语心重长,在教训陈满芝为人妇的心性。
  “是,姨奶奶说的是,四娘定当铭记。”陈满芝笑着应下,一副受教的模样。
  哗哗的大雨顺着屋檐,如柱倾泻,打在地上溅了水花,远处有烟雾缭绕,迷蒙一片。
  陈雁瑶手持着笔站在案桌后临摹字帖,窗柩半推,抬眼就能看到屋外的烟雨。
  “气死我了,个小贱人。”
  听闻有声,她微顿,抬头就看见湿了一身的陈悦颖怒气冲冲的进了门,“怎么了又?”
  “明路给我递信的事,好像被那个傻子知道了。”陈悦颖走到案桌一边的椅子上落座,“你以前跟我说的事我还敢不相信,现在看这样子,只怕是真的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三个多月前,陈雁瑶告诉她说二表哥来府时,时常看到那个傻子盯着他看,她情急之下以为傻子对其有情便去质问,这才闹出了推傻儿一把的事,要不然这个她怎么会装死。
  “她刚才把这事拿到那个老姨娘面前说,若是让父亲知道了,他肯定要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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