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本来可以HE的!——竹之
时间:2018-07-15 08:57:03

 
“我没有猜。”她摊开了掌心,熟悉的戒指躺在上面,她轻声说,“我是自己找到的。”
 
电光火石间,迹部景吾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许多不相关的事情。
想起争执之后她持续了一个月的感冒,想起她用笔都要消毒的洁癖,想起无人问津的人工湖,想起深秋透过皮肤钻进骨头里的倾盆暴雨。
一条条看似无关的片段串联起来,拼凑出通往真相的线索。
捏在手里的饮料罐发出响动,垂眸望去,廉价的易拉罐已经在他手里变了形,冰凉的饮料顺着罐口滑落在手上。有一瞬间错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冰冷的水淹没,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咬着唇,迹部景吾意识到她将要说出什么,瞳孔猛地收缩起来,但她仿佛一无所觉。
 
不要说出来。
 
“我可能……”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摇头放弃了这个暧昧的说法。
 
不要说。
 
“我一定喜欢过你。”
女生仰起头,她努力在这句话之后露出一个笑容,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窗外此起彼伏蝉鸣突然消失,整个世界都为这一刻安静了起来。
 
她说的是‘喜欢过’——迹部景吾像是突然被分裂成两个人,其中一个握着廉价的饮料罐失态地愣在原地,而另一个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这一切,冷静而讽刺地分析着。
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心意,曾经握在手里而不自知,就连失去,也后知后觉到非要当事人坦白的地步。
迟到的、早已失去意义的告白。
他很想问那天的湖水是不是让你很冷,但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的北川绘里已经不可能给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少年穿过被心事重重覆盖的薄雾回首往事,发现回忆与认知并不相同,他伸手从她的掌心里拿走戒指,握在手里时清晰地知道,错过的心意可以重新找到,但那个女孩却永远不会再回来。 
那么眼前发生这一幕除了引人发笑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说出来?”少年的声音有些哑,听不出情绪。
 
绘里静静地看着他,她这幅模样,反而比从前轻佻时更让人束手无策。
假设她守住这个秘密,他甚至想过不如迁就无知至极的她,或许可以成为关系普通的朋友,一切风平浪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摊开鲜血淋漓的伤口,残忍又明确地告诉他,那里曾有一颗被他们两个弃之如敝履的真心。
 
“我知道。”女生的眼眶开始泛红,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但是,对不起。”
他所设想的那些可能性,她全都可以猜到,但是北川绘里这样的性格,从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初跳进冰冷的湖水里也没有向迹部低头,现在同样也不肯向他妥协。
这么多年以来,她好像从来都不让他如愿。
 
迹部景吾睁开眼睛,缓慢地对上她的视线,冰蓝色的眼眸里像冰锥凝结又像藏着熔岩,充满了矛盾的冷淡和炽热。
他的声音轻而没有情绪,“难不成——你在指望我说没关系吗?”
 
……
 
随着那枚戒指回到了原来的主人手里,绘里跟迹部景吾的关系正式降至冰点。
 
“你在想什么?”午餐时间,由于最近奇怪的气氛,岳人选择了把午餐地点挪到天台。
天气晴好,悠然的春风里偶尔夹杂着樱色花瓣。
绘里捻起落在身上的一片,“在想爱情跟友情的兼容性。”
“哈?”
“你会跟喜欢的人成为朋友吗?”绘里换了更简单的说法。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啊。”岳人咬着小蛋糕,“既然是喜欢的人当然已经是朋友了!”
“……唔,如果她不喜欢你呢。”
岳人仿佛膝盖中了一箭,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绘里看了许久才说,“……那你真的很没有眼光。”
“没有让你自我代入吧!”绘里敲了敲他的脑袋。
“我不知道啊。”岳人侧头望着自己恋慕的女生,“虽然这种事情不能勉强,但我每个节日愿望都希望你快点喜欢我。实在不行的话……”
 
午休时的热闹与喧嚣仿佛被什么阻隔,空气有一瞬间格外宁静。
 
即使心脏几乎停了一拍,女生还是对上了他的视线,“实在不行呢?”
拥有着太阳一般灿烂发色的少年,眼角眉梢的少年意气倏而沉浸下来,精致的眉眼在安静的时候,也会隐约呈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压迫感。
他注视着绘里,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是纯粹因为好奇,抑或是另一种直白的残忍。
但这个过于复杂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少年仰起头,午后明亮的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露出了有些孩子气的笑,轻声宣布,“那我以后都不相信圣诞老人啦。”
 
绘里原本以为他会立刻表演一个原地炸毛,看见他这个样子,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岳人真的很厉害啊。”
“那当然啦。”少年趾高气扬地附和。
 
楼下追逐打闹的声音由近至远,渐渐变得十分模糊。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充满困惑的少年,到后来他的满腔困惑变成蛮不讲理的愤怒,过了许多时日,他才理解心中这股无名怒火的由来,演变成不安和占有欲。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她一直注视着的、像小孩子一样的岳人,已经很久没有用不安的态度抓住她的手,也很久没有再缠着她问要不要一起去那家他心心念念的蛋糕店了。
因为岳人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容易让别人误会他什么都不懂,但没有哪一刻绘里比现在更加清晰,岳人知道的或许比她预料中更多,只是他选择了用最简单的方式跟自己相处。
——如果直到最后你也不喜欢我,没关系,是圣诞老人的错。
 
女生的眼睛里泛着某种说不出的柔软意味,像被水浸湿了一般,岳人只是稍微看一眼,就仓促移开视线。
每当她流露出对岳人的信赖时,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年的春天,绘里孤零零站在走廊的背影,和自己充满偏见的心情——绘里之所以觉得他很好,大概是因为失去了之前的回忆,不然她很轻易就能够想起,她的同班同学向日岳人,曾经有许多个对她的困境无动于衷的瞬间。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刻,分明是其他人陪伴在她的身边,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无论是忍足侑士还是凤长太郎,都比他更有资格,而现在自己却趁虚而入,堂而皇之地霸占着失去记忆的她。
这太卑鄙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时,总是忍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
 
“我去买饮料,你要吗?”
没等女生回答,少年已经跃下台阶,很快消失了楼梯转角。
 
疾步冲下楼梯的岳人很快跟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搭档狭路相逢,他停下脚步,“你去哪里了?”
忍足侑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除了食堂还能去哪?”
“不是这个问题吧。”岳人撇了撇嘴,没有揭穿搭档这显而易见的拙劣说辞,这段时间里,他对绘里的回避,就算是漠不关心如岳人也发现了痕迹。
“……算了,”岳人放弃了跟他辩论——反正肯定会输,“你来得正好,绘里有事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岳人不可以!你还小!你要永远相信圣诞老人!QAQ!
 
 
 
 
 
※、第54章 狭路
悠长的风拂过校道盛开的樱花。
忍足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碧空如洗的苍穹映入眼帘,樱色花瓣在半空中悠然地打着转,他绕过被明丽阳光笼罩的地方,果不其然在背阴处发现了绘里。
她看上去累极了,苍白的脸色里染着一丝病气,眼底的青色昭示着堪忧的睡眠质量,而此刻正斜倚着墙假寐,偶尔会在无意识间发出轻轻的咳嗽声。
盖在女生身上的外套不经意间滑落在膝盖处,忍足蹲下身来,将外套重新盖好,他凝视着女生并不安稳的睡容,伸手靠近了她的侧脸。仿佛无形中有什么东西阻挡着,指尖描绘着女生的轮廓滑过空气。
绘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
在她睁开眼睛的前一刻,忍足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前一秒略显暧昧的场景在拉开距离之后顷刻分析崩离。
 
“……侑士?”
从她刚清醒过来不似作伪的困惑神情中,忍足已经猜到他的搭档并没有对他说实话。
“我来找岳人,”他眼也不眨地为自己的出现寻找到了借口,在女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转身作势离开,“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很紧急的事情吗?”女生在身后缓慢地开口。
忍足停下脚步,他思索着是否自己想要离开的心情太过急切,以至于让她发现了端倪,他不动声色地回,“是有些紧急。”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女生穿好外套后走到他的身边,“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这话,绘里仰起脸,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他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而女生的脸上则流露出一丝称得上无辜的好奇,“是事情不够紧急,还是岳人不在,你没有办法跟我单独相处?”
 
她心里分明有了倾向性的答案,却还是要听他亲口说出来——这种情节已经上演过许多遍,忍足的眼前蓦然出现了许多画面,那些画面从时光中清晰地脱颖而出,她佯装好奇的神情、笃定的微笑和眼眸深处丝毫不肯退让的强势,逐渐跟眼前的绘里重叠在一起。
沾染着春天气息的微风在阳光下跳跃,穿过东京市林立的楼宇,穿过午休时沉寂的校道,穿过两边的樱花树,卷起樱色花瓣与旧日的影像在空中轻柔地旋转,一切巧妙的仿佛时光回溯,随时可能将他拖入往事漩涡之中。
 
忍足侑士并没有错开她的凝视。
他在这如同质问般的指控中,露出了稍显惊讶的神色,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一般,无奈地笑了起来,“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总是躲着我走。”因为他这幅坦然的态度,绘里也不自觉地诚实了起来,“以前还没有那么明显,最近简直——”
“啊。”没等她说完,少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这个倒是真的。”
“?”绘里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承认,“为什么啊?”
少年拥有着一双深潭般的桃花眼,在不笑的时候,会流露出不近人情的幽深表象,他用这双眼睛注视着绘里,直到对方不自觉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时,才稍微收敛起眼底严肃的意味,“就算关系再好,也应该顾及岳人的感受吧,绘里,你总是在这个方面意外的迟钝。”
“……”
就在女生陷入“性质有这么严重吗??”的疑窦中,忍足已经转身,“绘里。”
“啊?”女生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
“不要太任性了。”因为背对着她,绘里看不清忍足脸上的表情,说着压迫性十足的、训导一般的话语,少年的脸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温和神色,他说,“有时候,你的直白会给别人错误的信息。”
女生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吧唧地说,“哦,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认错之后,恍惚间听见有人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轻而短促,很快被微风卷走,无影无踪,绘里还在原地纠结时,忍足已经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视线。
 
绘里伸出手,她的指尖触碰着自己的脸颊,像忍足刚刚想要做的那样。
“……奇怪。”她在风中喃喃自语,“是我想多了吗?”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划破空气中的沉寂,利落地打断了她的思绪,绘里看见来电显示,眼角一跳。
——是迹部宅。
 
*
 
上次被打断的聚会让迹部妈妈耿耿于怀,当她结束了忙碌的工作,回到东京的家里第一件事,竟然是给绘里打电话——这一点,让女生开始怀疑迹部景吾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
不过她也就只敢在心中腹诽两句。
“周末……”绘里绞尽脑汁地寻找借口,毕竟在一切都摊开之后,她跟迹部景吾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迹部从之前看她很不顺眼的状态,迅速转变为视她如无物,他的行为跟当天所说的话高度一致,在这段关系中,他是绝不可能说“没关系”的那一个。
他将永远耿耿于怀,决不原谅。
 
“周末我——”
“景吾不在哦。”迹部妈妈轻易就看穿了她的顾虑,“周末他们社团要去集训,家里只有我和你。”
“……哦。”绘里没有了别的理由,只能答应了下来。
 
周末绘里难得仔细打扮了自己,松野一成看着她这幅慎重的态度,险些以为她终于又要去搞什么幺蛾子了,直到他眼睁睁看着迹部妈妈从家里接走了绘里,才目瞪口呆地确认,北川绘里作为一个少女的人生观果然有什么问题。
吃过早午餐后,迹部妈妈展示了这几个月来在各地给绘里买的礼物,其中有当地特色的纪念品,更大部分是各式各样的裙子,衣柜里已经塞不下这些衣服,不得不另外挂在架子上,而她一副“快点穿上看看”的期待表情让绘里既感动又感到有些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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