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修能见妹妹喜欢,也心甘情愿的从兜里掏了钱,暗暗想还好出门钱带的够多。
姜修远没想到自己大哥出趟门身上竟然带了那么多金子,十分诧异,看到商贩正要接,就伸手阻拦了一下。
“且慢。”姜修远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问,“一般这种情况,您难道不应该说这豹猫与我妹妹有缘,而只收我五两白银吗?”
商贩听到姜修远的话,直接伸手拿过姜修能手里的金子,笑了两声,眼神却露着些嫌弃看着姜修远,只说了一句话:“这位客官平日少看点戏本子吧。”
听到这句话,姜思之忍不住的巧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商贩说话的语气倒有些像那个坏家伙。
商贩见姜修远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想起主子的吩咐:若是姜家小姐掏钱,就说因着缘分只收五两白银。若是姜家少爷付钱,五两黄金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这个差别……啧啧啧……主子真是够坏的。
看到商贩收下钱,又见小猫对自己的态度不同,姜思之就从外面打开笼子,双手抱过小家伙搂在怀里。
也不知姜思之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这烈性的小豹猫一到姜思之怀里,就窝在她胸口拿着小脑袋一通蹭,哪还有刚才那凶狠的样子。
她准备抱着小猫准备和哥哥们离开,却被商贩叫住。
就见商贩指着笼子里的碗交待:“姑娘平日里喂它点水就行了,吃食上把鸡肉牛肉煮熟剁碎了给它,不用喂太多,小猫性子野,自己也会抓些小鸟什么的吃。”
可姜思之却没有注意听这番话,她的眼神正直直的盯着他手指的那只鎏金银碗,心下了然。
☆、第 26 章
姜思之这下才反应过来, 这个商贩应该是宋景行的人, 而怀里这只小豹猫就是他要给自己的东西。
她没想到宋景行会找来这样一个可爱的小东西来讨自己欢心,忍不住把它搂的更紧了些,手里不停的抚摸着它的背毛。
姜思之怀里抱着猫, 也不方便继续逛下去, 就准备和哥哥们打道回府。
三人远远看见府里的马车已经在街边停着,就要走过去时,就听见一旁的茶楼里传出争执声,紧接着就见两个茶盅高高的被人扔了出来, 好巧不巧的往姜思之的方向砸过来。
不过姜修能二人反应也快,两人手臂带起衣袖一挥,把那些茶盅甩向一边, 碎了一地。
可二人还没来得及冲里面的人算账,就见二楼从窗户里跳下来一个绛紫色衣袍的身影。
那人一跃而下,却正好一脚踩在地一地的碎瓷片上。也不知是这人身上的功夫不到家,还是鞋底太薄。
这人一落地还没站稳, 就只见他单腿着地, 双手捧着另一只脚“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姜修能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打量, 也顾不得找那扔茶盏的人,赶紧上去扶着那鬼哭狼嚎的人。
“暄王殿下!”姜修能扶着他赶紧到茶室里面坐下,见这暄王周昶是刚刚跳下来时鞋底踩穿了碎片,赶紧替脱下他的鞋袜为他查看伤势。
姜修远和姜思之刚刚听见大哥那一句“暄王”,也是吓了个不轻, 搞不懂这暄王没事干为何要从楼上跳下来作死。
等二人反应过来,也赶忙跟了进去。谁让他们倒霉碰上了这事,总得好好照顾好他。
姜修远随手拉了个小二,给了他几个铜板让他赶紧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而这时周昶身边的侍从也从楼上跑了下来,看见自家主子受了伤,一个个惊慌失措、哭爹喊娘的,茶楼里顿时混乱不已。
姜修能替暄王细细的查看了一遍脚底,发现只是有一片碎片的尖角在扎到了左脚的脚心,不过好在扎的不深,稍稍流了点血,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血都止住了。
姜思之是没见过暄王的,但知道暄王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忍不住把头从姜修远的身后探了出来往前面看去。
就看见坐在自己大哥面前的男子,一身金线绣蟒纹紫袍,腰系三爪龙金带,挂着一块红似泣血的鸡血石玉佩,浑身上下的穿戴明明白白的刻着“皇室中人”四个字。
再看这暄王的脸。姜思之是没见过圣上的,所以也不知道这暄王和圣上长的到底像不像,但这暄王的两颊还些嫩肉,看上去似乎并不比自己大多少。
姜思之上上下下好奇的打量着,却没注意到对面的周昶也正在偷偷打量她。
姜修能问暄王是否疼的厉害。周旭摇了摇头,也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小题大做,怕丢了脸面,这会儿非说自己没事了,不愿再坐着等大夫。
姜修能拗不过他,只好从腰间的摸索出一支瓷瓶,倒出些药粉抹在他脚底的伤处,才帮他穿好鞋袜。
姜修远见大哥不知从哪儿掏出的金疮药,感觉自己对大哥也是了解甚少。
他带着姜思之向暄王行了个礼,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的问:“暄王殿下,您刚刚何故要从二楼往下跳啊?”
这个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周昶就有些生气,明明他刚刚是想从二楼跳下去有个完美帅气的落地,然后替姜思之挡开那些飞来的茶盏。谁知道这姜家兄弟二人的功夫那么好,一下子就解决了,还弄了一地的碎片害他受伤。
可这事他又不好说,只好尴尬的笑着,打着哈哈道:“我在楼上真巧看到二位少将路过,想同你们打个照面,又怕你们走的太快,想着直接跳下来比较快……”
周昶这番鬼话,连姜思之都不信,更何况姜修远兄弟。但人家是王爷,无论说什么,自己应承着总是没错,也就跟着应付了几句。
周昶的眼神一直望着姜修远身后的姜思之,开口问:“这位是?”
姜修能回答:“这是微臣家的小妹,姜思之。”
周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露出些许满意的表情盯着姜思之点了点头。
姜思之被他看的发毛,一手还抱着小豹猫,一手扯了扯哥哥衣服。
姜修远朝姜修能使了个眼色,对周昶告罪说:“臣同妹妹今日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怕家里父母担心,想先送妹妹回府。”
周昶理解的点点头,又站起来想送送他们,可他刚站直身子,就感觉左脚的脚底有些刺痛。
姜修能见状,就拦下了他的动作,要弟弟先带妹妹回去,自己则送暄王回宫。
周昶从小被太后护的紧,养的十分精贵,平日里也一样怕痛的很,没有为了面子硬要逞强,又特地对姜思之作别,弄的姜思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兄妹二人回府后,先见了姜正则和钟氏,对他俩简单说了一下今日之事,提到大哥送暄王回府后,姜正则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反而同女儿聊起了带回府的豹猫。
姜思之对小猫疼爱的很,连忙吩咐下人给它做个小屋子,到时候安置在漪澜苑内。
钟氏见女儿许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自己也很高兴,问她:“可给它取名了嘛?”
姜思之摇摇头。
“要不我来取吧”姜正则突然插了一嘴。
姜思之见父亲主动接话,还以为他是想到什么好名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姜正则看见女儿的目光,十分得意:“既然这品种叫豹猫,生的也同豹子一般,要不就叫它豹子吧……”
“……”姜思之突然有一点理解为什么宋景行有时候那么嫌弃自己爹爹了。
姜正则见女儿不是很喜欢,又问:“那叫……豹豹?”
姜思之和父亲这段时间的关系一直很僵,好不容易今天看着有点缓和,也不好拂了父亲难得的性子,僵着脸上的笑,逼着自己点了点头。
好吧,豹豹就豹豹吧。
姜思之刚得了豹豹,还新鲜的很,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豹豹又只对她一个人亲近,就这样一路抱着它回自己院里去了。
姜正则看只剩小儿子一人了,就让他把刚刚的遇到暄王一事的始末再讲了一遍。
可姜正则听完儿子所述,却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另一头的宋景行手里把弄着粉碧玺,也同样在听暗卫汇报今日姜家兄妹遇到暄王的事情出神。
这暄王也真是长大了,宋景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
第二天一大早,姜思之是在好几声尖叫声中被惊醒的。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叫了桃夭进来问话。
“可是出了什么事?外头这么吵闹。”姜思之问
桃夭的脸色不知为啥不大好,说道:“小姐,是……是豹豹。”
姜思之一听是昨日刚带回来的小猫,赶紧起身,穿上鞋,又披上了一件外衣,走到外间。
看到给豹豹没有在自己给它搭的小屋里,还以为是它出了什么事。
“小姐别急,豹豹没事,您到院子门口去就知道了。”桃夭对姜思之说。
听到豹豹没事,姜思之又回到里屋,由着桃夭摆弄了一番,打扮得体了才跨出房门。
一走到漪澜苑的门口,老远就看着豹豹蹲坐在地上,正舔着自己的一只小爪子,时不时再用爪子捋捋脸上的毛。
姜思之又走进了一点,看到豹豹面前的东西,才终于明白早晨为何有人受到惊吓。
只见地上约莫有七八只老鼠,大的小的都有,不知被谁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这些老鼠看起来都没有死透,有几只的爪子甚至还在抽搐,身上或多或少的有些带着点血迹的爪印。
想来应该都是豹豹清晨在院子里抓到的。
豹豹看到女主人来了,也不舔毛了,双爪向前伸,翘起后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慢悠悠的踱步到姜思之裙边,用一侧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腿,奶声奶气的叫唤了两声。
姜思之喜欢的不行,弯下腰把豹豹抱到怀里,用手挠着它的小下巴,听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她笑着看着院子里的一众奴仆,有些责怪她们太大惊小怪了:“豹豹替咱们抓了老鼠,该是高兴才对,一早上的大叫什么?我将军府里的人还怕些耗子不成?”
她低头又看了看那几只还在苟延残喘的老鼠,虽然不害怕,但也觉得碍眼,又说:“既然都抓到了,不赶紧处理掉,还摆的这般整齐作甚?”
听到姜思之的问题,桃夭忍不住上前替其他人解释道:“小姐,这是豹豹摆的,也不让下人动这几只老鼠,有人想上前,它就作势吓唬人。”
姜思之听着桃夭的话,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笑靥如花:“你这小精怪,莫不是还要特地等我来看,好表扬你不成。”
豹豹在姜思之的怀里被摸的舒服极了,轻悠悠的“喵”了一声,算是回答。
桃夭向来惧怕这耗子一类的东西,一大早天未亮透,还没踏出院子就看见一地的老鼠,少不得有些怨怪小姐昨儿个带回来这只厉害的小猫,见小姐这样,一副委屈的表情继续告状。
“小姐你不知道,不止咱们院,老爷和夫人的院子,两位少爷的院子,今儿早上门口也都是死老鼠。也是这样摆的整齐,但那样子可比咱们院惨多了,都被挠咬的一地的血。其他院儿里的都打扫了一早上了。”桃夭气呼呼的说。
姜思之知道桃夭害怕这些,也不怪她无理,只叫她赶紧让小厨房给豹豹弄些吃食来。就怕豹豹这抓了一夜的老鼠给累坏了。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永宁殿里, 太后郁氏正跪坐在蒲团上念经, 听到一阵急碎的脚步声,有些不满的睁开眼,看着一路小跑进来的宫女说:“如何这般毛毛躁躁的?”
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 连忙说:“太后赎罪!是, 是暄王殿下回来了。暄王殿下,受伤了。”
太后一听心爱的小儿子受伤,当下也顾不得这宫女的搅扰,赶紧扶着身边人的手站了起来, 就要去看儿子。
扶着太后的宫人是当年跟着她陪嫁进宫的老人了,知道太后有多心疼这个小儿子,又怕她失态, 安慰她说:“太后娘娘,莫要着急,殿下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
郁氏听见话, 虽然心里着急上火, 但还是慢下了脚步,挺起胸脯。
没错, 她现在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是唯一的圣母皇太后,她不能失仪。
等郁氏终于带着仪仗到了周昶在皇宫内的寝殿,因心里担心的紧,便再也忍不住的加快了步子走进内室。
直到看见小儿子好好的躺在榻上看书, 才松下一口气坐到他身边。
內侍还没来得及通报,郁氏就自己进来了,直到感到身边的软塌下陷,周昶才看到身边坐着的人。
他想起身给母亲行礼,却被郁氏一把拦下。
“别动了,母后听说你受伤了,快让母后看看伤哪儿了?”郁氏敛眉左右打量着周昶。
“母后我没事儿,一点小伤,就蹭掉点皮。”周旭坐直了身子,又想起白天的事,迫不及待的说,“母后,我今天见到姜正则的女儿了!长的可真水灵!”
郁氏看小儿子的眼神十分宠溺,说:“母后怎么会骗你呢,姜夫人我是见过的,生的极美,你再看看她的两个儿子,就知道她女儿定也不差。”
周昶有些窘蹙,他之前没见过姜思之,又看姜正则五大三粗的,对她的容貌一直没报什么期望,对母亲解释道:“这不是总说女儿肖父嘛。”
“那今日见到她,你们可说上话了?”郁氏才想起来今日他出宫的目的,于是问他进展。
周昶听母后提起这事,有些忽忽不乐,支支吾吾的把白日里的事情一说,生怕被母后怪他无用。
“母后怎会怪你呢,这一次没说上话没关系,母后还会再为你安排的。姜家手中的兵权不可小觑,而姜正则又独独宠这小女儿。”郁氏说道这里,替周昶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仔细端看着他。
“我昶儿这般隽秀,定能让这姜思之为你上心,到时这建威将军府还不为你所用……”
**
这边暄王同太后为了姜正则手中势力打着姜思之的主意。却不知宋景行和姜正则早从茶楼一事中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只是姜正则顾虑着皇上,又闲扯到姜思之,不好有所动作。
而宋景行就没那么多顾虑,一想到周昶那个没脑子的,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小姑娘身上,就在下朝后跑去了御书房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