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回眸顾长安——闲庭饮茶
时间:2018-07-19 09:54:15

  有阳光偷溜进来,玉白的瓷器上,她的指尖近乎透明,杨子玉看得有些晃神。
  “臣子唐远/楚临风见过殿下。”
  皇子的伴读何其重要,不仅要才华出众,还要家世非凡,经过层层选拔,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不过顾盛平还小,他的伴读主要还是玩伴。
  礼仪规范,贵气天成,小小年纪就已初具风华。这两人比顾盛平略大几岁,当初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起来吧。”顾长安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两个人却都没动,低着头互看了一眼,唐远率先开口,“殿下,唐远有错。”
  顾长安没有说话,只微微垂目。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殿中陷入久久的沉默。只说错不说罪,即使等会处罚他也不好太过。
  两个小少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双拳紧握,承受着压力。
  最后还是顾盛平有些看不下去,拉了拉姐姐的衣袖,祈求的看着她。
  顾长安在心底叹了口气,平儿还是太小了,就算早慧也还是什么都不懂。“起来说话吧。”
  两个小少年满头的汗,险些站不起来,世家子弟,向来早熟,自然明白自己今日在做什么,若殿下震怒,他们也只能承受。好在这第一关已经过了。
  “殿下,今日之事,错在臣子。”
  顾长安漫不经心的扫了那躬身认错的小少年一眼。说起来,长公主和当今虽不是一母同胞,关系还算不错,算起来唐远还是她的堂弟。
  这皇宫之中,还没有什么事是瞒得过她的,今日他们刚刚起了冲突就有人报到她那里去了,说到底,不过是那些大臣们的试探,逼着她表态罢了。
  只是啊,她为什么要让那些人如愿?
  顾长安面上浮现一抹冷笑,一闪而逝,淡淡开口,“那你说说,今日之事,你错在何处。”他们想要试探于她,她又何尝不想震慑那些大臣。毕竟,时间不多了。
  唐远紧张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了,面上强做冷静,“臣子之错有二,一不该不辨流言真假,与人嚼舌;二不该不论尊卑,以下犯上,冒犯皇子。还请殿下治罪。”
  一直没有开口的楚临风也随即跪下,“请殿下治罪。”
  又是长久的沉默,殿中气氛压抑非常,连顾盛平都不敢言语。
  良久,顾长安开口,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的父母将你们教导的很好。”小小年纪,口舌伶俐,敢于在她面前开口。
  “那尔等可知,挑拨皇家亲情,蔑视皇室尊严,其又是何罪?”送上门的机会,她并不介意拿他们开刀。
  像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一直垂首置身事外的杨子玉猛地抬头,显然此事出乎他的意料。
  “殿下息怒!”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身份尊贵,自幼得悉心培养,无人不赞她聪慧,年少便手握大权,还没有人敢如此轻慢于她。
  这次,那些人是当真触怒了她!
  试探也没什么,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说错了话,正巧碰到了她的逆鳞。
  祁元帝身体不怎么好,从前几年开始就培养她处理朝政,去年,祁元帝病的愈发厉害,政事基本都是顾长安在处理,祁元帝只过目。从开始的磕磕跘跘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众大臣们对此惊恐且反对,曾多次向祁元帝进言。
  前朝曾有一沈太后专权,少帝年幼,沈太后把持朝政,少帝形如傀儡,沈太后好奢华,爱风雅,京都众人无一不向她看齐,沈太后把持朝政数十年,京都一片靡靡之音,后北方狄族来袭,京都竟无一人敢应战。
  今朝情况何其相似,陛下病弱,皇子年幼,公主野心勃勃,他们怎能不担心日后她成为下一个沈太后?
  可惜,对顾长安来说,担心是一回事,跑来试探她又是另一回事,何况,那些话语,无不昭示着那些大臣真正的态度。
  她当时听着宫人的回话,面沉如水,眼中一寸寸凝结寒冰。
  “后宫不得干政,公主殿下太过妄为!”
  “就是,女子就该待在闺阁之中,日后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女子能有什么本事?竟还妄图插手朝政,可笑!”
  “不守妇道!”
  “牝鸡司晨!”
  ……
  那些话语在她耳边回响,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前世,
  世家嫡女,尊贵非凡,她自认聪慧不输男儿,却偏偏碍于世家规矩不能施展才华,困于闺阁。
  到最后,和家族一起湮灭。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精致的眉眼染上寒霜,美丽的眸子被坚冰覆盖。
  “姐姐。”平儿声音怯怯的,担忧的望着她。
  顾长安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她告诉自己,这一世,终究是不同的。她的父亲仁爱,信任于她,相信她的能力,她有机会做前世想做的事情。
  ……
  明亮的宫殿,华丽的装饰,乾坤殿。
  龙床的皇帝看着面前已出落的美丽动人的女儿,忍不住微微一笑,苍白病态的脸上也红润了许多。
  “父皇。”床前精致无双的少女盈盈浅笑。
  “安安,”祁元帝冲她招手,示意她走近些,轻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缓缓说道,“你呀,这次太强势了,那些大臣们会不满的。”
  “哼,”顾长安伏在床头,难得露出女儿家的娇态,享受着父亲的温情,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满就不满,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难不成以为大祁没了他们就不行了?”
  顾长安一点都不喜欢那群老臣,那些人大多历经两朝,平时对祁元帝也是东反对西进谏的,更不用说对她了。
  顾长安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新仇加旧恨,抓到机会还不狠狠的给他们个教训才怪!
  她罚唐远二人不敬皇室之罪,回府思过,一年禁足。唐远到底不姓顾,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个警告。
  同时,有圣旨训斥长公主和定国公教子无方,罚一年俸禄。说是皇上下的旨,不过谁都知道背后到底是谁,毕竟祁元·帝已经不管事很久了。
  大臣们再不满也无法,谁让祁元帝纵容公主呢。
  他们只是担心皇上纵容着到最后把皇位都给公主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要知道小皇子现在还没有被封为太子。
  至此,此事终于告一段落。
 
 
第3章 摄政公主(三)
  元熙十九年的冬天分外寒冷,街道上行人行色匆匆,不敢多做停留。
  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竟显得偌大的京都分外孤寂空旷。
  人人皆知,这注定会是一个不寻常的冬天,自从前不久皇上早朝吐血晕倒后,京都的气氛便不同以往,平静的潮水下是掩不住的激荡暗流。
  流水般的名贵药材源源不断的送进乾坤殿,乌压压的人头跪满一地。气氛沉闷,鸦雀无声。
  “父皇到底如何了?还没有办法吗?”顾长安面色平静,紧抿的双唇却透露出担忧,昭示者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看着床上的父皇,面色苍白,老态尽显,不复往日的英武,心中实在疼痛难忍。
  太医院院首将把脉的手收回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顾长安向璎珞使了个眼色,璎珞微微欠身,打了个手势,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殿中已无他人,院首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老臣无能,陛下多年忧思成疾,心中郁气积攒,又……又…………”
  “又怎样?院首但说无妨。”顾长安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院首一咬牙,说道,“陛下,心存死志。”
  此话一出,殿中更加安静,只有“噼啪”的燃烛声,像极了洞房花烛夜燃的龙凤双烛,点滴到天明。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父皇,母后。
  你们何其残忍!竟忍心就这么丢下我们姐弟二人,这万里河山,让儿臣该怎么办?
  ……
  朝中气氛更加沉闷,顾长安也更加忙碌。
  “啪!”又是一本奏折被扔了出去,张三元见怪不怪,上前捡起奏折放到一旁,那里已堆了高高一摞。
  顾长安烦躁的放下笔,端起手边的茶猛灌了一口,才觉得勉强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
  “本宫还当这帮大臣有多忠心耿耿呢,父皇不过才刚昏迷两日,他们就坐不住了,要请禄亲王监国。”顾长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冰冷,
  “既然如此,本宫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三元,”顾长安看向她的心腹,三元是他父母起的名字,本希望他做一个读书人,登科进士,却没想到后来家境败落阴差阳错进了宫。
  “快到除夕了,今年除夕宴正常举行,请禄亲王进京参加除夕宴吧,”她轻声说道,“毕竟——”
  “说不定是他最后一个除夕了呢。”
  她目光冰冷,张三元看着心惊,低头道,“诺。”
  ……
  “爷,京都有旨,宣您进京参加除夕宴。”书房内,黑衣男子恭敬的上首的人禀报。
  除夕宴每年一次,君臣同欢,共度除夕,三品大臣及以上官员携妻子及嫡出子女进宫守岁。
  那人听了微微一笑,停下笔来,“本王还当我那小侄女有多厉害那,还是太年轻了,这就开始着急了,也不过如此。”
  黑衣男子并不答话,却另有一人开口,“不过十四稚龄的黄毛丫头,怎能与王爷相比。”
  却原来,上首的就是当今皇上唯一仅存的兄弟,禄亲王。他着一身暗色长袍,衣襟及袖口绣着金色丝线,看着四十岁上下,长相俊美,眼神阴郁,面上带着三分傲色。
  “听说我那好哥哥现在还在昏迷着,可是真的。”
  “回王爷,根据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确实是如此,皇上已昏迷半月,至今未醒。’”黑衣男子答道。
  “不知道我那好哥哥有没有想过他也会有今天,”禄亲王勾起一抹冷笑,喃喃自语,“这怕是他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宴了吧。”
  底下的人不敢接话,即使他们确有不臣之心,有些话也不是他们能说的。
  “王爷,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有幕僚不安的问道。
  “不过一黄毛丫头,能有什么阴谋。”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们想玉石俱焚怎么办?”也有人不赞同。
  “好了,”禄亲王敲敲桌子,制止了下面的争吵,“不管怎样,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
  当今未醒,唯一的皇子年幼,公主监国,在这当口,却宣他这成年王爷进京,怎么看怎么不妙。
  出乎意料的,这一路上格外太平。
  到京都时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五,陛下已昏迷二十天之久。
  “殿下,”璎珞从殿外进来,向她行了个礼,汇报说,“禄亲王今日进京了。”
  “然后呢?”顾长安头也不抬,继续看手上的奏折。
  璎珞欲言又止,终小声说,“定国公带着几位大臣去迎接禄亲王了。”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公主一眼。
  定国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殿下未有命令,他就敢明目张胆的去迎接禄亲王。
  顾长安笔一颤,墨汁滴到了奏折上,晕出了一朵墨花,赫然是一本弹劾定国公夫人娘家兄长铺张浪费的事情。
  顾长安微微一笑,机会已经给了你们,既然自己放弃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顾长安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手上动作却没停,飞快的在上面写了个“准”字,扔到了一边。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璎珞恭敬的回答。
  “嗯,”顾长安颔首,“派人密切注意禄亲王的行踪,每天向本宫汇报。”
  “是。”
  转眼间,五天时间呼啸而过,宫外终于热闹了起来,可宫中气氛愈发怪异,盖因陛下还未醒来。
  这几天,宫外谣言愈发猖獗。
  陛下刚昏迷不久,宫外流传起一本话本,说是有一富商,富商有一长女幼子,长女为谋得父亲家产,联合外人意图杀死父亲。
  幸得富商福大命大,只是昏迷,尚有命在。后幼子在叔叔的帮助下查明真相,继承家业。
  顾长安初看到这话本时,又好气又好笑,夸了句,“写的不错。”就没管了。
  她不吩咐,下面的人也不敢乱动。任由它传播,到今日,整个京都无人不知。
  就像现在,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总有人借着饮酒的机会往高台之上偷瞄。
  “姐姐,那些人太过分了!”顾盛平“啪”一声放下筷子,小脸紧绷,满是不悦。
  他们怎么可以怀疑姐姐,他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好了,姐姐没事的。”顾长安摸了摸他的头,冲他安抚的笑了笑,觉得心底暖暖的。
  她今日一袭天青色宫装,清雅出尘,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又添了几分尊贵。肤如凝脂,修长白皙的手与鸦黑的发形成鲜明对比。
  微微一笑间,清冷尽散,眸如星辰,唇如花瓣,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就连对面的禄亲王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侄女有一副好皮囊,乃他生平仅见。
  他举起酒杯遥遥看向顾长安,“长安侄女,不知道皇兄身体如何?可有好转?”
  顾长安唇边带上笑容,轻柔的声音略显忧伤,“劳皇叔挂心了,父皇好了许多。”
  “那就好,“禄亲王只当她在嘴硬,身体好些了怎么会连除夕宴都没有参加,“若有什么事需要皇叔帮忙的尽管开口。”
  “是。”顾长安微微垂目,不去看他猖狂的脸。
  轻扣了扣手中玉杯,身后一宫女悄然离开。
  “姐姐姐姐,这是什么?”顾盛平突然兴奋的摇着她的胳膊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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