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四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几丝惊惶和无措。他声音低不可闻:“这是……在房梁上……”
她笑,吐气如兰:“所以说呀,动作要轻。”
*
第二天,皇帝直至中午才从皇后的寝宫里出来。
据随从的太监说,皇帝出来时春风满面,紧接着又赐了许多珍宝到长宁宫中。
随从的太监满面堆笑,恭敬道:“娘娘安好,这些都是陛下赐的,还请娘娘笑纳。”
印若撒了把金叶子,“告诉皇帝,我笑纳了。”
太监汗颜,却不敢反驳。这朝野上下,除了这位皇后应该没人敢如此对当今圣上如此说话了。偏偏这位娘娘喜怒无常,如今又刚得盛宠,以后的好日子恐怕还在后头呢。
书房内,萧景明听闻印若的原话,淡淡笑道:“也罢,她就是如此性子,吩咐太医院去长宁宫,给皇后看看身子。”
太监恭敬地应下了,又说袁妃身子不适,请陛下过去瞧瞧。
萧景明皱眉道:“朕不是太医,身体不适请太医去即可,朕去了有何用。”
他刚从印若那里得了温存,不想这么快就打破两人好不容易的来的平静。
太监巍巍颤颤的退下。
凤藻宫内,袁莹莹得了消息气的将茶盏打碎,她脸色扭曲狰狞。
不过一个晚上,后宫的风向就全变了。
印若这才从冷宫里出来,就已经成了这样,若是长此下去,哪里还有她地位可言。
只怕这凤藻宫,她都是住不长久了。
那日去冷宫中,本是想去炫耀一番。
哪里想到印若竟有如此本事,让萧景明将她后宫中人杀的杀,换得换。
没了这些钉子,眼线,她在宫中寸步难行。
可恨印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辛辛苦苦布局几年的成果毁于一旦,她怎能不恨!
袁莹莹咬牙切齿的想了会儿,使唤宫女:“去!把格子上的东西拿出来。”
宫女迟疑道:“娘娘,这东西轻易使不得,若是被查出来了……”
袁莹莹把宫女打翻在地,她现在方寸大乱,已经听不进去话了,尖声叫道:“我要你去便去!”
她死死地揪着手绢,面色怨毒。
第9章
过了半月有余,袁妃在御花园偶遇陛下。
请陛下到宫殿内一叙,小坐喝茶。
这一去,萧景明便留下了。
此后大半时间,萧景明都留宿于凤藻宫,剩下的日子便会到印若功力坐一坐。
印若照常用那法子对付他。
萧景明毫无察觉。
这一晚,夜色浓重,掩盖在重重宫殿之上。
印若斜靠在贵妃椅上休息,印四轻轻地给她捏着太阳穴。
神情安宁。
一道黑影暮然出现在地面上。
女子尖细的声音如暗夜里的毒蛇,她道:“主子,狗皇帝睡下了。”
印若弯了弯唇:“他没察觉么。”
女子捂唇笑道:“没有,袁莹莹给他下的春-药后劲儿猛,都快要把他的身体掏空了。再用毒一催,他就是想活也活不长久了。”
印若道:“做的很好,退下吧。”
她捏住印四的手,男子修习剑法,指腹间有薄薄的茧,入手是触骨的冰凉。
印四的身体僵硬着不动。
每当皇帝来的夜晚,印若便会……那般对他。
起初他很恐慌,不太明了自己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还以为是毒。
这几次,他渐渐地有些明了了。
主子教他识字,给他看书,他知道,那种东西,叫做情-动。
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之人时,才会出现。
印四又迷惑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觉得每一刻在主子身边都很安宁,很平静。
很满足。
如果主子喜欢那般,他便喜欢。
褪下衣衫的一刻,他听到主子呢喃:“好感度怎么又不动了……真是个傻的。”
*
四月初,杨柳絮冒出嫩绿的芽头。
边关再度燃起战火,萧郯勇猛杀敌,在军中立功无数,顶顶赫勇。
次年,敌国果然来犯。
萧郯带领五万骑兵,将敌首一举拿下,成功的击溃了敌方。
又是一年春初,萧郯领着三千精兵,凯旋而归。
萧景明大喜,特地设宴庆贺萧郯凯旋归来。
当晚,萧郯一身玄服,玉冠黑发,出现在宫廷晚宴上。萧景明面色深不可测,高坐在宝座上,抚掌笑道:“十四弟,快坐。”
萧郯对萧景明拜了拜,温声道:“多谢皇上。”
他在边关吃了大半年的风沙,原本苍白的肌肤变成小麦色,俊秀的五官更加深邃,和萧景明有几分相似的眼眸锋锐,只是看人的时候,却很是平和温静,一点不像是那位将边关搅得腥风血雨的新战神。
他缓缓地扫了眼宫殿,没有印若的身影。他掩下眸子,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摩擦着华服,生出些灼人的热来。
他回来了,这样迫不及待的回来,她却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酒过三巡,宴会的氛围推向高潮。萧郯作为军中新秀起的势力,却无一人敢上来与他搭话。
萧郯也乐的轻松自在,举杯向萧景明敬酒:“皇兄近来可好?”
萧景明道:“朕近来身体还好。”他捂了捂胸口,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萧郯举杯一笑,并未再追问,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宫殿外,一席红色的曼妙的身影从夜色中走来。皇帝眸中一亮,“若儿,朕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萧郯举着酒杯的手慢慢的放下,他转过头,同皇帝一起看向门外。
她还是那般似笑非笑的眼,容颜比起往昔更盛三分,一席水红色的长裙,一只素色的玉钗,全身上下并无过多的装饰,整个人却如画中走来的仙子。
萧郯死死的盯着她,女人却连一半点的目光都不愿分给他。
宴会上觥筹交错,人声沸杂之声渐消渐弱,群臣和皇帝一起等着印若慢慢的走进来,恭敬的向她祝贺千岁。
他随着众人一同弯腰跪下。
一双月白云锦的尖头鞋停在他身前,萧郯闻到鼻尖涌动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很是清淡,却萦绕在肺腑之间,怎么也散不去。
他听见她声音懒懒的:“免礼。”
然后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坐在了萧景明的身边。
黑眸中崩裂出火星,掺杂着深刻的复杂的情绪。
那情绪只有一瞬,他便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她捏了颗葡萄,递送到萧景明的嘴边,葡萄晶莹剔透,却比不上拿着那颗葡萄的手指葱白秀丽。萧景明惊讶的看了眼印若,她很少有如此温婉的时刻。
他胸口发热,乖乖的吃下了那颗葡萄。一道锐利视线直直的刺到印若的身上,仿佛要即刻将她烧穿。
印若低头笑了笑,转而对上了萧郯的目光。
两人隔着高高的阶梯,对空相望。
萧郯眼珠黑如暗夜,让人看不出情绪。抿直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心境,印若了然的笑了笑,朝下举杯,声音清朗:“皇上,臣妾举这一杯想庆贺十四弟胜仗归来。”
她伸出手,两袖微微鼓动清风,软语道:“不知十四弟可否接我这杯酒?”
萧郯起身,双手举杯,深邃俊朗的脸颊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格外的情绪,“臣,谢过皇后。”
说罢仰头将杯中酒倒入喉咙,辛辣的酒水顺着口舌划过喉咙,胸口,似乎点燃了他身体里所有的神经,又辣又疼。
萧景明喝了些酒,渐渐有些不胜酒力,淡淡道:“朕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
他暗示性的拍了拍印若的手,希望她能和自己一同回去。以往这样,印若不是装作没听见,就是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打发自己。
这次,她却顺从的起身,还虚浮了把萧景明,“那么臣妾也一并回去吧。”
萧景明握住印若的手,大笑道:“好,摆驾长宁宫!”
群臣再次恭请帝后二人回宫,萧郯机械的和群臣一起跪下,薄薄的两瓣嘴唇却并未开口。
他抬起头,只看见女人逶迤在地上的红色衣角。他想起在军中日夜听到的那些消息。
传闻她重获盛宠。
传闻皇帝几乎每个月小半月都在她宫殿里安寝。
……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是真的!萧郯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舌尖才能让自己不嘶吼出声,带有腥气的血味儿弥漫在口腔里。
他面色沉入煞神,硬生生的将想要前来搭讪的大臣们给挡了回去。
*
宫里的路蜿蜒曲折,皇帝的车鸾在石子路上颠颠晃晃,走的很是缓慢。萧景明握着印若的手,柔声道:“若儿,你今日能来,朕很是惊喜。”
印若撑着下巴,不回答也不否认。
萧景明的好感度已经刷到了九十九,只差那一口气,就可以到达满分了。
走到十字路口,车鸾停了停,小太监的声音从外边传来:“皇上,莹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娘娘凤体不安,特地差奴才来问问,皇上今夜过不过去了?”
萧景明烦闷的挥了挥手:“身体不安就请太医,朕去了又能干什么。”
“皇上。”印若的声音清雅,在暗夜中有种别样的魔力:“莹妃身体孱弱,陛下还是去看看罢。”
萧景明有些恍惚,他本是不想去的,开口却成了答应。
印若从善如流的从他手中抽出手,轻声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萧景明只觉得手中一空,手掌内仿佛还有些温度,他叹口气,心下更生怜惜之意:“若儿,你如今当真变了许多,变得如此的善解人意。”
印若跳下车鸾,秀白的肌肤如在暗夜中绽放的出水芙蓉,她轻轻盈笑,声音轻如夜风,萧景明还未听清人已经走远。
萧景明怅然若失的瞧着佳人远去,才放下帘子,捂住胸口道:“摆驾凤藻宫。”
印若说了什么,宫中无人听到。只有FFF听见了,她说的是:“好好受着最后一夜的春宵吧。”
与萧景明共度春宵的人分明不是她。
FFF道:“你怎么知道袁莹莹叫他去做什么?”
印若卷了卷头发,若无旁人的说:“女人么,挽留住男人无非也就那两招,身子,孩子。我今天在宴会上的一举一动,她必定是知道了,才会迫不及待的来争宠。”
印若轻轻叹道:“为了所谓的情啊,爱啊,费尽心机,甚至丢弃自己的一切,真是可悲又可笑。”
FFF沉默了会儿,作为一个系统,它第一次有了疑问:“你难道就没有为情爱丢弃过什么吗?”
印若眯了眯眼,她仰起头,望着夜空上的几颗星子,“爱情的本质不过是欲-望,冲动,荷尔蒙的混合体。”
“骗人的玩意儿,爱人,我不会。上人,我就会。”
她望着漆黑的水面上越来越近的人影,娇声道:“瞧,我要上的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第10章
萧郯站在印若身后。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印若,女人肩若削成,腰纤纤不堪一握。他走上前,修长的五指握住她的腰肢,沉声道:“良辰美景,皇后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男人的手掌温柔有力,灼热的似块铁,紧紧的贴着她的肌肤。骨节分明的指尖如同灵活的蛇,顺着她的纹理游走。
印若轻轻地哼了哼。
即刻,便能感觉到身后的变化,她捏住萧郯的手腕,仍是谈笑自如,“殿下,请自重。”
萧郯冷哼:“你不是很享受么。”
他胸中妒火中烧,他在边关吃沙挡风,为她守身如玉。可她这幅全然娇媚的模样,却不只是给他一人看的。
萧郯只觉得心中的嫉妒如同疯狂生长的野蔓,死命的箍着他的心脏,生疼。
他望着地面上两人的黑影,长长的,重叠在一起。仿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满足的深吸口气,鼻息间全是她的气息。
一如梦中。
印若手指暗含内劲儿,她捏着萧郯的腕骨,缓缓地将他的手从内衣中移出来。
她转过身,少年的身形似乎抽了条子。不过一晃眼,他便从青葱成长为了翠竹,肩膀宽阔,个子足足比她高了半个脑袋。
五官比起从前更佳深刻,从里到外仿佛已经脱胎换骨般的变了个人。她抚了抚他的眉眼,犹如在观赏一件最完美的杰作,而完成作品的主人,是她。
“不错,你长进了不少。”
萧郯垂着头,任由她抚摸自己的美貌,鼻骨,眼睑,如同拔了牙的凶狠藏獒,乖巧安静,只是谁也没法否认,他眼底深处饱含的理气与占有的疯狂。
印若的手指抚摸到男人的唇角,薄薄的两瓣唇,形状美好却无端的让人想到锋锐的利刃,印若轻笑,这个小崽子,还真是从头到尾的把自己给武装起来,一丝不苟。
萧郯轻轻的咬住印若的手指,说是咬,还不若说是轻轻的含住。
他垂着眼皮,脸上的表情冷淡又认真,让印若想到了某种凶悍的大型犬,她眯了眯眼,决定好好调-教-调-教他。
手指往里伸,扫刮过湿润温热的内壁,舌尖,牙龈。感受着男人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印若的动作反而越发的仔细,磨人。
她手指用力,男人的脑袋便伸了过来。她勾出手指,轻声道:“舔干净。”
是肯定的,命令的。
萧郯狭长的眼眸有些发红,他盯着印若,犹如凶猛地野兽被激发出野性正饥&渴的盯着自己心仪已久的猎物。
嫣红的舌尖滑过细白的手指,带着亮晶晶的银丝,他的表情虔诚,作出的动作却很是色&情。
那样充满欲&望的眼神,印若只看一眼,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