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男神成长记——一手消息
时间:2018-07-20 09:40:50

  “老大!”阿克敦强自站起来,绷紧声线道:“你也别哭了,不能让你二弟就这么放着,他,走的急。”说到这儿,阿克敦情不自禁仰着头,把那要滚出来的泪给逼回去,“家里也没置办,就把我那副棺木拿出来给他。”
  额鲁嗓子发紧,应了一声。
  阿克敦的又把视线移向押着眼角抹泪的长媳,“老大家的,我知道老二自来不成器,多亏你包容。但他人都没了,你就最后劳碌一回,他年纪轻轻去了,我这当阿玛的也不忍心,想要给他好好操办操办,你额娘的受不住,还得靠你支应。你放心,家里都清楚你的操劳。”
  这话说的半是和软半却是敲打。那木都鲁氏心里明白阿克敦这是拿话在点她,怕她嫌弃办丧事用的银子多了要动手脚。
  她虽觉得莫名被冤枉有些委屈,但很清楚这会儿是一句话都不能说,否则别说公爹,就是枕边人都要撕了她,当下赶紧道:“阿玛说的是甚么话,这是儿媳应当做的。您放心,定叫二弟在下头不至于冷清才是。”
  “是啊,不当冷清的。”阿克敦似是无意的喃喃,却叫在场看见他那双眼睛的人都下意识背脊发冷。
  金十三更是摸了摸胳膊,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事儿,怕是要闹的翻天覆地啊。结果那股子不详的预感还没过去,回宫门口的时候,就撞上诚亲王带了人骑着马护在一辆马车边上急急忙忙往南油胡同赶。
  南油胡同口,三爷翻身下马,将马鞭一扔,就去马车前把荣太皇太妃给搀下来。
  “快快快。”荣太皇太妃甚么也顾不上,在门口上了轿子,一个劲催促太监们快些。
  “哎哟……”
  荣太皇太妃一听这叫声,脚下就发软,硬是被三爷和嬷嬷给架着到了内室。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额头虚汗的琳布躺在床上张着嘴不停的嚎叫,目光往下一溜,肚子上一圈一圈缠着的纱布裹了不知道几层,像是凭空将那肚子胀大好几拳,饶是如此,最外层的纱布上依然能看到透出来的血渍。
  母子二人只是这么略一慌神,就看到外层快被血水给沁透了。
  荣太皇太妃再忍不住,推开嬷嬷的手跌跌撞撞跑到床边,视线又撞上奴才手里那满是血水的铜盆。眼看换了一个铜盆又一个铜盆,那血还是跟泉水一样咕咚咕咚朝外头冒,琳布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很快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先前还能强忍,只是坐在床边等太医想法子的荣太皇太妃再也忍不住,咆哮道:“你们倒是想想法子,快给世子止血,本宫外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全家的脑袋。”
  两个太医苦着脸,“回太皇太妃的话,奴才等已想尽办法,奈何世子不仅皮肉,脏腑也有损伤,奴才只能止住外伤,这脏腑出血,实在,实在没法子啊。”
  内出血一直就不好治,就是现代,如果内出血严重,做手术的时候有最先进的仪器,都很难准确找到出血点止血。何况现在,总不能把肚子给剖开,就算剖开,没有止血钳,没有手术放大镜,那也没办法找,没办法止血。
  哪怕苏景数年内竭力推行现代医疗,想要促使外科与中医内科融合贯通,但任何知识进步都是需要时间的,显然现在这种手术做不了。
  两个太医只能是把消炎的酒精的给擦上,伤口都不敢缝合,要不然血全留在肚子里,那人更去得快。
  看太医的模样,三爷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他是上过战场的人,知道多少人就是这么活活流血流死了的,死的时候整个人白的一点色都没有,跟鬼一样。这种死法,要是不治,血流的快,死的还算轻松,可要是你使劲想法子,止不了血又让它流的慢,还拼命要吊命补气的药,让人晕都晕不过去,那才真是活受罪!
  但他能说不治了么?
  其实荣太皇太妃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外孙这一关怕是难过。她是没上过战场,可是她见过宫里受刑的宫女太监,那些打得嘴里喷血,连内脏都碎了随着一起喷出来的,不就是脏腑受伤流血?但凡遇到这种,那就没有能活下来的!
  可外孙要是没了,她怎么跟女儿女婿交待,人是她让留在京里陪自己的,她却没把人看好……
  “胤祉,去传,再去传太医,你进宫去,去求万岁……”原本纳睦绰克的事情出来,把到手的皇后之位都给丢了之后,荣太皇太妃和三爷是有些在京里夹着尾巴做人的。但这会儿荣太皇太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救外孙的命要紧,“你赶紧去宫里求万岁赏两粒保命的药,总要等到荣宪他们到京里来。”
  三爷眼下是真不想出现在苏景面前。他连这段日子的朝会都是能躲就躲,以前多张扬,立后一事后他就有多没脸。不过虽然深恨那个外甥女,但外甥不管看在亲娘还是亲姐的份上都不能不管。三爷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结果就撞上三福晋。
  三福晋脚步匆匆的,一脑门子汗,正好在门口听到荣太皇太妃说话的她自然知道三爷这是要朝哪儿去,她把三爷拉到一边,顶着三爷不耐烦额眼神道:“雅尔甘死了。”
  原本还想骂几句的三爷愣在当场,“死了?”那小子怎么会死,不是说他拉着鄂伦岱那老不要脸的一起把琳布和喇布给打了,鄂伦岱是受了伤,可雅尔甘没事儿啊。
  “是死了,我来的时候看到忠勇公府门口都挂了灯笼了。我让人去巡捕房打听了两句,说是本就撞了头,再到巡捕房一趟,血气全往头上冲,人立即就没了,多没等牢头反应过来。”
  三爷立即知道事情不好,这会儿是连外甥快死都顾不上了,龇牙道:“怕忠勇公府那头,不肯让啊!”
  这原本是自己这头占理的,雅尔甘一死,事情可就变样了。
  “可不是……”三福晋也心焦,这人,怎么就死了!
  “胤祉,你还不进宫去,你……”荣太皇太妃才要继续骂儿子没良心,没三爷在耳边说了两句,也是怔了怔,随即看看琳布,又冷笑起来,“死了又如何,他再是外戚,琳布还是巴林世子,固伦公主的儿子,正经的皇亲呢!”她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今日要是不进宫把药给琳布求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大不了,我随着荣宪去草原上过!”
  这话,说的一点余地都不留。
  三爷再也顾不上许多,拉着三福晋跪在地上保证哪怕是跪死在养心殿门口,都会想法子保住琳布的命。这才让荣太皇太妃神色稍缓。
  可三爷进宫求药并不顺利,无它,佟家的人也来求药了,来的还是舜安颜跟玉柱这两个当朝红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删改几次还是决定写详细一点,要不后面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你们接不上。明天有万字大章掉落,我已经写好了,只是要改一下。
 
  ☆、第 135 章
 
  数目相对,彼此都觉得有些难堪, 倒是不曾有甚么怨恨。两边都很明白, 来宫里是不得不来, 却不用为鄂伦岱与琳布这样不争气的生出罅隙。
  舜安颜还凑近两步, 关切起琳布的伤势,“琳布如何?”
  三爷叹了一口气,“肚子上一个大窟窿,血止不住,他阿玛额娘又在板荡,本王还能如何,只得厚着脸皮入宫来向万岁求药。”
  一番话说的舜安颜跟岳兴阿心有戚戚焉。
  尤其是岳兴阿, 原本以为不靠谱的老子隆科多死了, 又得万岁重用, 苦日子总算过去,这辈子该得顺顺当当了罢。谁知道和舜安颜挑起佟家的大梁后,才发现顶门立户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至少族里人出了事儿你得站出来, 否则谁还信服你?偏偏佟家富贵已久, 族中混账子弟数不胜数,为首的还是鄂伦岱这个长辈!自今上登基,鄂伦岱这堂伯不得重用后,是一日比一日荒唐,甚么赌马斗狗都是小事儿,这回更好, 连小名都快玩进去了!
  因此他感慨道:“可不是,一会儿进去还不知道万岁如何雷霆震怒。”
  三爷下意识点了点头,接道:“今儿怕是要……”他伸出手指了指,“那雅尔甘没了命,万岁自然。若不是亲外甥,本王……”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还没说完,舜安颜和岳兴阿听得脸都白了。
  一看他们的脸色,三爷当即醒过味来,“你们还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
  要知道雅尔甘死了,再想在族里刷名望,他们也不会进宫来求药啊!不过就是个堂伯,管他去死呢!
  只是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都已经进去通传,这会儿再走岂不是显得更没人味……
  舜安颜和岳兴阿彼此对视一眼,都清楚看见对方眼底的后悔和硬着头皮走下去的心思。
  都是人精,谁还能不知道谁,这一下,三个人是彻底没有聊天说话的想法了。三爷还体贴的走了远些,避开两人。
  不过苏景并没有见他们,半个时辰后,只有梁九功匆匆忙忙拿了两瓶药出来。
  梁九功浑身是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住的喘息道:“万岁口谕,请王爷和额驸还有伯爷赶紧出宫去稳住巴林世子与承恩公的伤情。其余事情等人好些再议。”这话便是要追究的意思了,但雅尔甘一死,三爷跟舜安颜还有岳兴阿都知道先前大事化小的想法实现不了,早有准备,听到这话也没意外。
  倒是梁九功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几位赶快出宫去罢,方才宫外又来了消息,说是宫外那位吴夫人被打伤了,凑巧灵贵妃在呢,一听说就动了胎气。眼下万岁亲自在并蒂宫呢。”
  吴夫人被打伤,灵贵妃又动了胎气。
  这可真是……
  一晚上的事儿全都一件一件接着来。想到纳喇绛雪的圣宠,三爷等人都能猜到这会儿龙座上的人心情何等暴躁,当下明白梁九功是在卖好,于是暗中塞了东西,匆匆出宫了。他们没时间耽搁,家里的人等着要用药,还得去打听打听。事情没有那么凑巧的,指不定又是跟今晚的事儿有甚么联系。
  并蒂宫的寝殿里,纳喇绛雪虽然已经不再觉得肚子抽痛,但内心忧急却是一点未减。她看向苏景冷淡的脸,有无数话想说,奈何终归还是不敢。
  她不说,苏景也只作不知,净手过后让人将药汤端来。
  见她一勺一勺喝的艰难,一边喝药,一边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去打量自己的神色,苏景略略心软,缓和语气道:“放心,朕已让太医去为你姨娘诊治了。”
  纳喇绛雪赶紧道:“臣妾替姨娘谢过万岁恩典,只是……”
  “今晚的事,你不要过问。”苏景看她想说甚么,提醒道:“朕知道雅尔甘未必无辜,只是你那两个堂兄也是行事莽撞。”他看纳喇绛雪神色郁郁,还是透了些口风,“待朕先问过再说罢。”
  看苏景眉宇间难得染上疲惫之色,纳喇绛雪顿时将娘家的事情抛开,愧疚道:“都是臣妾的不是,这样的时候还要万岁为臣妾担忧,臣妾实在……”
  “别说这些,你好好顾着身子就是体谅朕了。”苏景本是个绝对理智的人,然而想要将要面对的一大堆事,这会儿还是少不得透出些薄怒,“你歇着罢,朕回养心殿了。”
  纳喇绛雪听话的没有起身,只是听到苏景出去时交待并蒂宫的人这几日不要让宫外的人来打扰她,眼中还是带上了一些黯然之色。
  柳嬷嬷送驾回来,劝道:“主子,您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保重身子,还有你肚子里的小阿哥,您好好的,小阿哥好好的,纳喇家自然也会好好的。吴夫人那就更好了。”
  纳喇绛雪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世情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便是之前再无心富贵,已经一脚踏进宫中,也不得不顾虑娘家了。靠圣宠,又能靠到何时呢?宫里宫外都是她独占圣心,就像是当年的宸妃,万岁为了她,连宫名都给改了,搬到哪儿,哪儿就是并蒂莲的并蒂宫。可她能感觉的出来,万岁对她虽好,甚至比外头的男人对妻室更体贴,可万岁看着她的眼神,即便温和,却没有温度。就好像任何一个人是纳喇绛雪,都会有获得这样的圣宠。
  她并没有因为如此而生出甚么不恭敬不甘心的念头,可她会忧虑,会担心,她在后宫,集宠于一身,以庶女的身份,一入宫便是灵妃,现在又是贵妃。若将来有一日有身份比她更合适的人出现在万岁面前,她又当何去何从?
  舅父功高,是万岁倚重的心腹,偏偏因年轻时候的周折体质虚弱,而胞弟表弟都还年幼,暂且靠不上,所以娘家是她非常重要的依靠,尤其她还有了龙种。
  只是万岁这回像是动了真火,雅尔甘又死了。纳喇绛雪只觉得头痛。
  看她一副担忧的实在睡不好的模样,柳嬷嬷心下叹气,道:“两位堂少爷是打听消息的时候和玛尔屯家的人撞上,又被一路追着回了府里,即便混乱中辱骂了几句,又不是甚么长辈,况且吴夫人还受了伤,想必万岁也不会如何。只是这会儿安国夫人的二公子丢了性命,万岁必然要偏着几分,先让两位堂少爷在巡捕房关一关。”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纳喇绛雪愁眉不展道:“我自然清楚这事儿原本与纳喇家并不相干。不过安国夫人丧子,此时处置事情难用常理来论。”
  那自然是的,死了儿子的女人,那是要多疯有多疯。
  不过柳嬷嬷还是有些不明白,“即便如此,主子传话让大人关门谢客就是了。两位堂少爷又在巡捕房……”说到这儿,柳嬷嬷脸色变了,骇然道:“主子是担心?”
  “雅尔甘可是死在巡捕房的。”纳喇绛雪点头,神色十分难看,“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雅尔甘死在巡捕房,金十三必遭迁怒,这时候要是有忠勇公府一系的人让他行个方便,想必金十三不会不给脸面。我就是怕……”
  要真是这样,那就不是怕了。
  柳嬷嬷心里很明白,并蒂宫四面都是敌人,一旦有机会浑水摸鱼,那多的是人想要下手,要再能趁机让并蒂宫跟忠勇公府结上生死大仇,想必有许多人会豁的出去。哪怕万岁再英明,这个节骨眼上,怕是还顾不上牢里两个小虾米。
  “可惜我也不能出宫,昭明年岁又小,实在帮不上忙。若是告诉阿玛……”纳喇绛雪焦虑道。
  柳嬷嬷在心里呵呵。那位纳喇老爷,恨不能自己女儿赶紧正位中宫,他好当正经的国丈呢。本事普通,派头和傲气倒是一点都不少,若不是万岁看在贵妃的面子上多方照拂。这会要是说忠勇公府一系的人可能对他侄子下黑手,非得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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