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重生了——秦皇
时间:2018-07-22 09:16:00

  他也抱过顾氏生出的儿子,有这孩子的两倍大,哭声特别亮,抱在怀里的时候腿脚有力的蹬来蹬去……
  当初有多喜悦,如今就有多悔恨,他到底做了什么,将别人的孩子宠上天,却把自己的孩子害成这样……
  孙大夫眼见着传言中不喜妻儿的邵家三爷颤着肩膀竟泪流满面,吓了一跳,生怕他情绪激动把孩子挤着了,急忙道,“三爷,孩子太弱,您小心。”
  邵元松恳切的看着孙大夫,“孙大夫,您是龙江城最厉害的大夫,请你一定要救救小儿!”
  “不要急,不要急”孙大夫道,“老夫定当尽力。”
  孙大夫为孩子把了脉,写了一副要奶娘服用的方子,因为还没来得及寻奶娘,年若得亲自喂养,所以绿绮亲自去抓药熬药。
  张妈妈则跟孙大夫讨教孩子的喂养事宜,似是要准备不少东西,也匆匆离开了。
  邵元松坐在床边,不错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母子,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焦尾识趣的退到外面,不打扰主子一家相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丫鬟端着一碗药进来,说三奶奶该喝药了。
  邵元松如今失而复得,恨不得什么都亲手为年若做,于是对那丫鬟道,“把药给我,我来喂三奶奶。”
  那丫鬟端着药的手一抖,抬头看向邵元松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慌……
 
 
第5章 前尘往事
  如今的邵元松早非吴下阿蒙,敏锐的很,怎么能看不出不对,心下一沉。
  孩子早出生了一天,而且年若并没有大出血……和上辈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一直守在若水斋,没有给任何人靠近的机会,那么上辈子年若生死一线的境况是谁的手笔显而易见……
  顾氏还真是心思缜密,没落下一个空子,铁了心要置年若于死地……
  这一桩连着一桩的事情都在提醒着他当年的愚蠢,挑衅着他好不容易暂时蛰伏的神经……
  邵元松接过碗,怀疑般的闻了闻,那丫鬟更显紧张。
  邵元松将碗移开,漫不经心的开口,“也不知顾姨娘那边生了没有……”
  “生了,”那丫鬟心神牵动,心跳飞快,加之想要遮掩,来不及多想便道,“一刻钟前刚生了个小少爷。”
  “哼!”邵元松冷笑,“三奶奶不让往里传消息,你知道的倒是听清楚。”
  那丫鬟反应过来不对,吓得脸色一白,便听邵元松接着道,“算了,顾姨娘生产辛苦,三奶奶这里用的都是上好的补药,拿去给姨娘补补。”
  “三爷!”那丫鬟吓得声音微提,被邵元松一脚踹在胸口,压着声音骂道,“没规矩的东西,吵着三奶奶和少爷,爷要了你的命!”
  焦尾听到里面的动静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丫鬟脸色一变,显然不知道有人进来送药。
  邵元松知道怪不得她们,年若庶女出身,因为一直受嫡母和嫡妹的打压,身边能用的人手有限,这几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和妈妈还是刚和他成婚那两年日子过的好的时候培养的,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自然捉襟见肘。哪里能防得住暗中有大房支持,面上有他撑腰的顾氏。
  “焦尾,看着她让她亲自把这碗补药送去给顾姨娘喝了。”,邵元松将药递向那丫鬟,寒声道,“既然是顾姨娘派来,肯定是个机灵的,知道该怎么做吧?”
  那丫鬟抖如筛糠,连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敏锐的第六感让她明白,若三爷对顾姨娘宠爱包容,她也许还能靠着狡辩躲过一劫,可是三爷眼中的冰寒和对顾姨娘咬牙切齿仿若恨之入骨的模样,如今再辩解只会让她的处境更糟。
  “别耍花样!”邵元松冷冷的道,“给顾姨娘喝了,我饶你一命,若是没办好,我要你一家人的命!”
  这丫鬟既然是若水斋的,就不过是看着年若势弱,顾氏受宠而做的一颗墙头草而已,本也没有多少忠心,如今邵家当家人亲自吩咐,她自然照办。
  半个时辰后,焦尾脸色不好的进来回禀,“顾姨娘产后大出血,大太太叫您过去。”
  邵元松狠狠的皱了皱眉,虽然早有猜测,但现在事情被证实,还是让他有些后怕。正巧绿绮端了药来,邵元松都不敢让年若喝,先让孙大夫验了一遍才端过来。
  孙大夫想必见多了后宅阴私,也没大惊小怪,只说了没问题就没再过问。
  邵元松亲自扶了年若用药,至于邵大太太的吩咐,哼!他怕现在过去,会忍不住生撕了他们一家。
  许是挂心着孩子,年若昏睡中也不安稳,邵元松一扶她,便挣扎着醒了过来。
  她的目光先落在旁边的襁褓上,看到里面瘦小的孩子,冷厉的目光射向邵元松,待看到邵元松青黑的眼圈和胡子邋遢的模样不由一顿。
  焦尾因为亲眼见了这一天一夜邵元松的变化,也想让主子夫妻和好,急忙道,“三爷一直守在若水斋寸步未离,小少爷出生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三爷亲自打理。”
  邵元松见缝插针的抓住机会卖乖,“水水,我知道我以前犯的错罪不可恕,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对你们母子,若我再对别人上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唔……”
  未完的誓言被年若阻止,邵元松顺势抓了她的手在掌心,本意是想哄年若心软,但看到年若故作冷漠下的情绪起伏,忽然就福至心灵,抓住了之前从没想到的细节。
  从上辈子年若对他的无视就可以看出她的洒脱,以她的心性和手段,即使难以和有人撑腰的顾氏抗衡,带着孩子们利落的离开总能实现,为何会在邵宅委曲求全那么多年?……是因为有什么割舍不下吗?
  这个念头一起,邵元松握着年若的手不由收紧,是因为曾今深爱他,所以割舍不下吗?
  直至……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心灰意冷了才黯然离开……
  求而不得,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和绝望邵元松上辈子深有体会,当他意识到洒脱要强的妻子或许也曾为他而委曲求全,遍体鳞伤之时,压抑多时的情绪忽然爆发。
  “对不起,对不起水水……”邵元松紧紧搂住年若,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失声痛哭,“我不是人,是我愚蠢,是我害你们母子受苦,求你原谅我,给我补偿的机会……给我再爱你的机会……”
  他语气中的悔恨犹如实质,听着让人心酸,年若抬起手,在快碰到邵元松时又慢慢的放下来:不能相信他,不要再相信他,他的花言巧语一向信手拈来,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紧,但她如今有了孩子们,有这次的教训就已经足够了,要保护好孩子们,第一件事就是要放下他……
  她不要再喜欢他了……
  年若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然后伸手推开邵元松,压着情绪道,“把药给我,该凉了。”
  “对,对,先喝药。”邵元松胡乱抹了把脸,将药碗端过来,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次生产对你身子有了妨碍,如今你不能伤神,好好养着,想想孩子们,你得健健康康才行。”
  年若没再理他,喝完药后准备喂孩子,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生产经验,又有有经验的产婆帮忙,虽然因为孩子力气太小在喂奶时有些波折,但最后有顺利解决了。
  年若毕竟精力不济,喂完奶后便和孩子一起睡了,这次睡下后安稳了很多,邵元松看着他们的睡颜,撑了一天一夜的神经,再加上刚刚狠狠的一次情绪爆发,巨大的疲累感涌上来,趴在床边渐渐迷糊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邵元松发现自己走在萧条的龙江城大街上,周围的人全都灰头土脸,满面沧桑,他记得这是南北黎朝十年战争结束的时候。
  他的身体沉的厉害,每走一步都觉得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但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还不能散,快了,他快找到了……
  这样想着,抬眼便看到了龙江城西四街拐角处朴实的小院子,心底溢出满满的幸福,终于到了,他到家了!满身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邵元松快步走到院子门口,抬手正要敲门,忽然听
  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我告诉你顾氏,那是邵家的银子,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呸!你邵家?你邵家哪里还有银子?这是我相公捎给我和孩子们的!”
  “相公?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三弟捎回来的银子可是给年氏母子的,这院子也是年氏的嫁妆,要不是你抢了她的嫁妆,赶走了他们母子,这银子能轮到你花?你信不信我给三弟捎话,看他回来能不能饶过你!”
  这是怎么回事?邵元松头痛欲裂,面前的场景却不受控制的转换,他亲眼看到了院中的情境:
  院子中间一对中年男女正在争吵,那女人风韵犹存,虽然不是林罗绸缎,金钗玉镯,但也收拾的体面漂亮,这在经历十几年战争的年代是非常难得的。
  她此刻的冷笑也透着一股媚,对着对面的男人道,“行啊,你捎,有本事你捎啊,年氏的嫁妆你没插手一份?要不然凭我一个妾室能拿到主母的嫁妆?再说了,我赶走年氏母子,能有你谋害他性命要紧?就你会捎话?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谁怕谁!”
  “是啊,谁怕谁?你敢在这里占着年氏的嫁妆,不就是吃准了三弟就算回来,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么?哼!孩子是谁的你最清楚,除了年氏,你生的哪个孩子不是我的?给他的药还是你亲手下到他汤里的!”说道这里,男人嘿嘿一笑,一把将女人搂进怀里放软语气道,“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你乖乖分我点银子,我也不多要,够吃够喝就行了,毕竟我也舍不得我的孩子们受苦。我如今一无所有,也就指着孩子们好过了,如今三弟有军功,若死了最好,肯定有不少抚恤银子,到时候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若活着回来,你和孩子们继续享受,我肯定不打扰你,如何?”
  邵元松胸口撕裂般的痛,吼道:“我的妻子呢,我的儿女呢?”
  顾氏忽然转过脸来笑嘻嘻的道,“相公,你说什么呢,我和孩子不是在这里呢么?”
  “滚,滚!”邵元松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推开,“你不是,你不是!”
  顾氏忽然狞笑道,“我不是还能是谁?年若吗?她好多年前就走啦,这会儿说不定早就死了!”
  “不,不,不可能!年若!”邵元松猛得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才发现自己趴在床榻边,手压在胸口都麻了。
  踉跄着起身,小心的靠在年若身旁,感觉着她体温和呼出的气息,邵元松惊惧的情绪才稍稍得到缓解,没想到竟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感谢老天,让他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一切还没有发生。
  绿绮进来回事,看到邵元松满头大汗的样子惊讶了一瞬,急忙去拿了帕子递过去才压低声音道,“顾姨娘大出血止不住,大太太一直等不到您,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第6章 邵家大房
  邵元松看了眼沉睡中的妻儿,起身整理了下仪容,对绿绮道,“三奶奶大出血情况凶险,你们都好好守着。”
  绿绮和焦尾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齐齐应道,“是!”
  邵元松点点头,抬脚往外走去,如今邵家二房的境况就如一只砧板上的鱼肉,要想保护年若他们母子,他总不能坐以待毙,况且,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保护而已……
  刚出若水斋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吴氏,体态清瘦,不过中人之姿,此时穿了天水碧的半臂配着翠绿祥云边的马面裙,发髻上只简单的插了一副玉钗,倒是显得清雅又端庄。邵元松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嘲讽。
  他可清楚的记得当年大房一家哄着送他离开时,一向自诩言情书网,清高文雅的吴氏一改常态,林罗绸缎,金钗宝石,富贵逼人的出现在他面前。可笑他当时心中惊讶至极却没来得及多问,如今想来,那时吴氏早已经认定自己这一走,二房所有皆归大房,所以才无所顾忌而已。
  什么清雅端庄,不过是家底不丰的遮羞布罢了。
  比起邵家二房,邵家大房确实称得上穷。
  邵家世代经商,但也只是普通商贾多代积累的富庶,富商够的上,但在江南这富饶之地却算不上顶尖,直到到了邵元松祖父邵新珂这一代,短短几年时间就一举取代了之前的皇商,成为了黎朝的首富。
  邵新珂能做到这一点,运气有,但更多凭借的是他清醒的头脑和野心。当黎朝分裂动荡刚刚结束,为了招揽人才,允许商户子科考的时候,他让最器重的大儿子,也就是邵元松的大伯邵始辉读书,二儿子邵元松的亲爹邵始耀继承他的衣钵经商。
  为防朝廷法规新立,之后又有变动,在邵始辉二十岁考上童生的时候邵新珂做主分了家,庶子们给点银子打发出去,家产却是嫡长子邵始辉三分之一,其余皆归嫡次子邵始耀,一来邵始耀经商,本钱越大才能赚的越多,二来也算是弥补对二儿子的亏欠,毕竟士农工商,他给了大儿子出人头地的机会,二儿子还要过低人一等的日子。
  邵始辉一开始自然没什么不满,倒是邵始耀对哥哥羡慕的很,毕竟士农工商,商贾再富,也不能跟士大夫比。不过两人皆是孝子,邵新珂安排得当,两人表面上分了家,实际上兄弟俩一个有财,一个有势,倒如邵新珂预料一般将邵家经营的蒸蒸日上。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是底蕴薄,还是邵始辉其实只是些小聪明,自童生之后,邵始辉多年再未有寸进,倒是邵始耀继承了邵新珂的经商天分,邵家的壮大明显是邵始耀的功劳居多,但因邵新珂还在世,又有世人心底对读书人的敬重,所以虽然二房强势,但依然和大房相处和睦。
  待邵新珂去世,两家人正式分开过日子后,差别开始显现。
  当年邵新珂为两个儿子打算的很好,邵始辉读书,帮他娶个举人的女儿;邵始耀经商,给他娶富商的女儿。可也正因为这样的,邵始辉一心扑在所谓的读书上,吴氏这能够下嫁商贾之子的举人女儿家境可想而知,更遑论经营。倒是邵始耀夫妇,两人都是经商好手,于是两家的差距便越来越明显。
  到六年前邵始辉三十八岁终于考上秀才大宴宾客的时候,来自京城贵客站在邵家后山高亭上,指着一道院墙隔开的布局规格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家人,但一面小桥流水,草木繁盛生机勃勃,富丽堂皇;而另一面说好听点规规矩矩,说难听点就是单调乏味的模样,心生感触,便调笑了一句“橘枳尚隔淮南北,兄弟一墙便不同。”众人也跟着附和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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