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低头——君言浅止
时间:2018-07-23 09:04:27

  毕竟当天喝了不少酒,到现在他自己都记不太清都说了什么。但总归落不了主题——一定要好好待林舒。
  莫名的,林舒觉得,林瑞祥说的“算了”不仅仅是在劝他自己,也是有意说与她听。
  太多事重又在脑海里走过,林舒默然咬紧下唇,眼前的石路缓缓退后,她眼底不觉温热。
  “人啊,不如意的事多了。想要路走得正,就要学会放下,学会去适应双方的变化。”
  知女莫若父。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放下了,也适应得很好。但在某个再平常不过的瞬间,她还是会莫名想起那段最昏暗的日子,也还是会不觉怀念以前的相处。
  不过,即便他们从未分开,十年间也会改变太多。从前校园里那般的爱情,注定只会活在记忆里。那是青春,一去不再。有些事,也便不该再记着了。
  “这么多年你第一次和我唱反调,就是因为他。第一次坚持自己的判断,也是因为他。”
  她怔了下,转头看去,暖风划过林瑞祥鬓角花白的发。他勾起嘴角,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爸希望他都值得。”
  宽厚掌心的暖意,顺着她的血液一路流回胸口。她看见林瑞祥从口袋里拿出户口本放在她手心,握着她的手指握紧。她看向他的双眼微微泛红,抿住唇,嘴角的梨涡却越陷越深。
  “谢谢你,爸。”
  曾经因为坚持,她伤透了林瑞祥的心,她都记得。但比起说对不起,她更愿意应景地道句:谢。感谢你,愿意理解我所有的不可理喻和偏执。相信时间会证明,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值得。
  林瑞祥嘴角笑纹更深了,他松开她的手,挥挥手:“去吧,那头猪等着你呢。”
  而后就自顾自往前走。
  林舒跟上去,挽住林瑞祥的胳膊:“难不成你女儿就是颗大白菜?”
  “不不不,你是花。我辛辛苦苦培育几十年。快开花了,被那个小兔崽子连盆端走了……”
  天边泼上一抹墨蓝,屋内没开灯,只有书桌上老旧的台灯,亮着微弱的光。
  修长的手指在桌边敲了几下,林舒犹豫许久,还是从书架间抽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右手边的柜,缓缓拉开。
  灯光把桌边的阴影落在柜中,把笔记本从中央分隔开,半明半暗。她伸手拿出来,轻轻吹去封面上的浮尘。她好像又看到16岁吵吵闹闹,怼来怼去,却又总是腻在一起的特哥和林舒。
  门外传来碗底磕到桌面的声音。
  “吃饭了。”
  “来了来了!”
  林舒起身,把笔记本放进背包,转身朝门口走去。
  夜色越深,大厅内的灯光越明亮得刺眼。白青哼着歌推开更衣室的门,抬头就看得走廊那头,一个身影格外熟悉。等她绕过来往行人,走过去,那人早已不见踪迹。
  握着手机犹豫许久,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我刚才好像在医院看到肖晋了。”
  二更:
  抗|战|片的枪林弹雨声充斥着整个客厅,林舒窝在沙发里啃着苹果,居然也看得认真。
  祝倩茹在她身边坐下,食指点了下她脑袋:“上学时,你就这样。跟着蹭电视,什么都看得进去。”
  “那是因为你们不让看电视,我有的蹭都不错了,哪敢发表意见。”林舒脑袋一歪,枕上祝倩茹的肩膀,“都是你们给我练出来的。”
  “你啊,东西都搬过去了,就赶紧回家。现在知道在这腻歪,可晚咯。”林瑞祥咂着嘴摇摇头。
  饭局后,林瑞祥没再提要她留家里住的事,反而是她腻着不想走,这的确是事实。
  虽然这几年她一直在桐市,但常常忙起来就昏天暗地,很少会回家住,也从没觉得怎么样。这一想到,马上要嫁过去,以后两家的事她都要跟着忙,却又舍不得走了。
  “这也是我家啊。”林舒把苹果啃到咔哧咔哧响。
  “这永远是你家。那你也该走了,太晚了不安全。”祝倩茹拍拍枕在肩头的头,“听话。”
  夜里八点,出租车在小区门外停住。下了车,大风呼呼地往衣领里灌,林舒抱紧双臂,抬头才发觉夜空昏黑,没半颗星,不知何时变的天。
  她一路小跑到熟悉的门口,推开门,走廊的光亮落入屋内,更衬得房间不开灯的黑。
  他不在家?下午他还发信息说:东西都搬完了,会在家等她。
  正纳闷着,就听得爪子拄着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而后小煤球就落入光亮间,矮胖的身子映在地上,是一小坨黑影。
  林舒抱起它,摸着它黑得发亮的头:“煤球,爸爸呢?”
  煤球只顾着一个劲往她怀里蹭,那顾得来她说什么。
  关上门,打开灯,她往屋内瞧了瞧。
  “厉言勋?”
  屋内安安静静,没人应。
  她抱着煤球走到沙发前,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防盗门“咔嚓”一声开了。
  厉言勋看到林舒的鞋,转头就看她坐在沙发上,阴沉的脸渐渐露出笑意。
  “终于肯回来了?”
  “在家吃了个饭而已。”林舒放下煤球,小跑着扑到他怀里,仰头看他,“不是说在家等我吗?这又去哪了?”
  “公司临时有点事。”厉言勋低头在她唇上轻掠了下,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轻舒口气,“这个家终于不是我一个人了。”
  她嘿嘿一笑,抿了下嘴:“我的东西呢?”
  “原封不动放在客卧,没敢给你动,怕你找不到东西怪我。”厉言勋解开她捆住他的手,扯开领带,往主卧走,“我去洗个澡。”
  关上浴室的门,就听得门外某人有些烦躁的声音。
  “妈妈搬东西,别咬!这个不能咬!”
  厉言勋不觉轻笑出声,打开花洒,水声落入耳畔,温热顺着头发滚落,他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淡了。
  一小时前,他接到白青的电话,说在医院看到了肖晋。
  去医院本没什么,关键在于他找的人。
  “这已经是我这周第三次看到他一个人出现在医院,前几次没看到他找谁,这次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我怀疑他现在有问题。”白青的话就在耳边。
  他回过神,目光透过沾了水珠的玻璃落在洗手池边的手机上。终于还是走出浴室,却没关水龙头,他拿过手机。
  “帮我找个人盯着肖晋。”
  “你和林舒不都要结婚了吗。”黎子越蹙眉一口喝光杯中酒,“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听得听筒里传出的话,黎子越本要去拿酒瓶的手不觉放慢,目光顿住:“卧槽……真的假的?”
  “可信度很高。”
  敲门声传来,厉言勋瞥了眼门口:“挂了。”
  他关了花洒,走到门口,打开门。
  “你怎么洗澡还打电话,不怕进水……”
  林舒的目光从他潮湿贴在脸颊的发一路下落,毫无阻碍,到达某处她默默移开目光,清咳两声。
  “就算是在家,你也得文明点吧。”
  厉言勋瞥了眼自己,一侧嘴角微勾:“跟你我还文明什么?”
  说着,他趁她不注意,一把拉她进洗手间,关上门。把她逼到门后,单手撑在她耳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明知道我在洗澡,还敲门,根本就是图谋不轨。”
  “那你可是想多了,我只忙得有点饿,看看你有没有意向下个厨什么的。恩?”林舒盯着他的双眼写满期待。
  “刚吃完就饿?”厉言勋目光落在她小|腹|间,眉峰一挑,“你不会真有了吧?”
  林舒怔了下:“不知道……”
  都说经|期推迟十天后才能测出来,这还有小一个月,她怎么知道?
  “我|摸|摸。”他说着,真就小心翼翼伸出手覆上她的小|腹,目光一顿,忽而嘴角微扬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不会觉得很神奇?”他抬眸迎上她的目光,眼眸中竟露出孩子般的纯真,“这里面可能已经有个小生命。”
  他的话,给他的掌心附上了温度。
  至少就这一刻,她感觉得到他的期待,和另一种爱。
  林舒也禁不住轻笑出声:“你会是个好爸爸。”
  厉言勋怔了下:“怎么讲?”
  “不知道,就是一种,恩……”林舒双臂搭在他肩膀,轻轻环住,勾起嘴角,“感觉。”
  话音刚落,她嘴角的笑意便凝固了。
  她忙按住某人的手,双眼瞪得很圆:“你干嘛?”
  厉言勋凑到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跟他打声招呼。”
  “别闹……”
  她偏过头躲开他的气息,想挣扎,却还是没挡得了游鱼滑进|禁|区。在他越发娴熟的触碰和挑|逗|间,脸颊越来越烫,她咬紧下唇,抓在他肩头的手也越发用力。
  “不是说好……不确定之前都,都不那什么了吗?”
  他勾住她的腰,眉峰微挑:“我说过?”
  “……”
  好像没有,但是之前那几天都保持得很好啊……等下,那几天?他们才十来天没有吗?她居然觉得已经很久了!
  “如果现在再播种,说不定可以给他添个异卵双胞的妹妹。”说着,他更加放肆地逗她,已经自顾自解开她的束缚。
  “喂!你学没学过生物啊!异卵双胞也要同时来好吗!”
  厉言勋握住她总是添乱的手,按在她头顶,他嘴角挂着坏笑:“没学过。我从不听课,你不知道?”
  “……”
  反正也挣脱不开,她索性认了,由他去。
  奈何某人得逞了话还多:“我会轻一点。”
  “你闭嘴吧,好吧!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给我退租,根本就是想……”
  跟着忽而袭来的感觉,脸颊瞬间涌上红晕,她咬紧下唇瞪着他。
  “想什么?”
  “想你大……”
  他还可以把耳朵凑近她嘴边:“恩?没听清。”
  厉言勋你大爷你大爷!你大大爷!
  他的确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但轻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时间会特别久……
  等一切结束,林舒瘫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得很沉。
  厉言勋从洗手间出来,看她骑|着|被子睡没睡相,刚要帮她盖被,床头柜上的手机便传来振动,是杜谦的消息。
  他瞥见,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下,拿起手机转身走出卧室。
  不知何时,风已经很大,吹得阳台落地窗的纱帘哗哗作响。
  “可靠吗?”
  风声中,他听得电话那头回道。
  “千真万确。”
 
 
第79章 
  闪电撕裂天边阴霾, 雷声闷在层叠的乌云中翻滚而来。雨点斜斜打在窗上, 越来越密集, 终于汇成流落下。明明是上午, 屋内却似即将入夜般昏暗。
  敲门声传来, 厉言勋默然敛起目光。
  “进。”
  徐岩急匆匆走到办公桌前:“厉总,肖氏和业峰……”
  “我已经知道了。”他身子向后一靠,目光落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上。
  昨晚, 徐岩发信息给他, 说肖氏近期和业峰走的很近,恐怕会有大动作。业峰作为全国百强企业,和展弋同样是从高端酒店起家。肖氏走这步棋,是准备反击了。
  他在等一个消息,但屏幕中的表盘,秒针静静走着,似乎时机还未到。
  厉言勋起身走到窗前, 暴雨中,广场旗杆顶端的蓝底旗帜已然湿透, 在半空中扭曲抖动。淋尽雨水的窗, 映着他神情的冷漠,他眸光微敛,双唇微张。
  “起风了。”
  不仅仅市中被暴雨侵袭,这场雨早已把整座城笼罩其中。中心广场的青石附着一层雨水映着天边的黑,更暗了几度。转盘之外,大屏幕正按时播报本市快讯。
  十字路口红灯转绿, 出租车绕过环岛,从大屏幕下的出口驶出。车内老旧的广播,总是刺啦啦作响,却也勉强听得清在播着什么。
  “今早,肖氏对外公开集团CEO肖晋将与业峰集团董事长长女童灿联姻的消息……”
  林舒一怔,目光不由得落在广播间。
  “据知情人士透露,肖晋与童灿私下交往已久,只是两人行事低调,一直未对外公开。有网友称,日前看到两人在KOZO店内挑选对戒,好事将近。”
  肖晋要结婚了?而且是和交往已久的女友。但两个月之前,他还策划了那场车祸。这算什么?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打|击|报|复?
  她正想得出神,就间司机摇摇头,哀叹道:“有钱的越来越有钱,没钱怎么都没钱。这两家搞上亲家,还让不让其他人活哦?”
  脑海里一些零碎的画面再度浮现,某天夜里,她起夜无意间听到厉言勋在阳台上打电话。
  “如果能和业峰合作,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林舒目光一顿,眉心不由得蹙紧。
  如果业峰和肖氏联姻,就绝不可能再和一直与肖氏为敌的展弋合作,相当于劫了展弋的路。厉言勋现在应该会很头疼吧。
  口袋里手机振动将她惊回神,是厉言勋发来的信息。她本以为会是晚上回不来之类的消息,不想,点开看到的却是他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犹豫片刻还是回道:我看到新闻了……如果你忙就不用管我,我怎么也不至于饿到。
  出租车缓缓驶入工业园区,林舒看向窗外,雨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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