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低头——君言浅止
时间:2018-07-23 09:04:27

  厉言勋默然盯着她,眉峰微挑。似乎在等她解释自己的一系列反常行为,可是她脑子已经完全乱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舒微微挪开目光,看向不远处地面:“反正……就,必须去医院!”
  话音刚落,她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就这种鬼话,厉言勋能听都怪了!
  “转过去。”
  地面两人的影子突然交叠,林舒转回头才发现厉言勋居然往前迈了一大步,正微垂头看着她。这距离,好像他再抬点下巴,唇就能碰到她的额头……
  林舒头脑一片空白:“啊?”
  厉言勋无奈地叹口气,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转过去,随后胳膊搭上她的肩膀。
  “校医院在你身后,你刚刚死杵着,难道准备带我去翻墙?”
  “……”
  她居然忘了这码事……但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自己走不了,还那么多废话!真是!”
  林舒刚白了厉言勋一眼,随后肩膀的重量便瞬间扩大N倍,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看她脸颊涨得通红却还硬撑着,厉言勋禁不住轻笑出声,见她瞪过来,又干咳两声看向别处,若无其事般吹起口哨。
  但其实没走几步,他身体的重心便悄悄偏了回去。
  两人好容易走到校医院外科诊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林舒里外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大夫人影,直接蒙了。
  人都硬架过来了,现在怎么办?大眼瞪小眼吗?
  似乎是看出她的焦虑,身后坐着的人干咳两声。
  “老杨肠胃不好,估计是又中招了,这一去还不知道得多久。不如你帮我做应急处理?”
  林舒转回身,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跟大夫很熟?”
  “我对这更熟。”厉言勋用目光指了指里屋,“你去里面拿个冰袋来。”
  “随便动人家东西好吗?”林舒说着,却已经走近门口,撩开布帘。
  “怕什么?出事我担着。”厉言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林舒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打鼓,却也走进去。等她拿到冰袋走出来,厉言勋靠着墙坐在诊室的床上,左腿搭在圆椅中,目光四下打量着,像是在打发时间。
  “就直接敷上去吗?”林舒握了握手中的冰袋,眉心微蹙,“会不会太凉?”
  厉言勋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没事,我皮糙肉厚。”
  “哦。”林舒拉过另一张椅子在他腿边坐下,握着冰袋敷上他的脚踝。
  窗外操场嘈杂,屋内却异常安静,安静得让林舒觉得很尴尬。
  犹豫片刻,她干咳两声:“要是觉得太凉,你就吱一声,我调整下。”
  只顾着厉言勋的感觉,她却忽略了一点:自己的手心也已经微微泛红。
  “我是第一个吗?”
  “什么意思?”
  林舒漫不经心地问了句,结果话音刚落,她坐的滚轮椅子突然滑动,“咣当”一声撞在床边。她低头看去,才知道是厉言勋拽了椅子腿。
  “你是想吓死我吗?”
  她捂着胸口,再抬头正撞上厉言勋的目光。彼时,他的身子向前倾着,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看见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甚至能在他眼中看见自己。
  忽而一阵风温热吹来,窗帘被拂得很高,淡蓝色边沿如海浪波动,相互拍打着“哗哗”作响。
  “我说。”
  身体像是被定住般动弹不得,林舒想要收回目光,却只是微微向下偏移,正看得厉言勋的喉结轻动了下。
  “我是不是第一个,被你这样对待的男生?”
 
 
第10章 
  像是瞬间患上失语症,林舒的大脑急速运转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没有半个字吐出口。
  “不说话,就算默认了。”厉言勋偏头看着她的眼睛,嘴角隐有笑意,“恩?”
  林舒迅速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不自觉揉捏着手中的冰袋:“当然不是!我经常这么帮别人,毕竟我这么善良。”
  厉言勋眉峰一挑:“比如呢?”
  “比,比如我爸,我妈,我堂哥……”
  “我说的是,同龄异性非亲属。”厉言勋一字一顿地说道,饶有兴致地看着林舒。
  他还真是第一个。而且他也是这么多年来,和她互动最多的男生,没有之一。
  林舒正混乱着,就听得门口传来脚步声。
  “你还真在这!我找了你半天,要不是路上碰见许悦,她说……”邓成伦本拄着门框喘粗气,却在目光无意间瞥到林舒后,怔住了,随后食指在两人之间指了一来回,满脸茫然,“什么情况?”
  “没情况!”林舒把冰袋塞给邓成伦,便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操场,林舒回头看了眼,确认方圆几百米之内没有厉言勋的身影才缓缓放慢脚步。
  不想还没回过头,就迎面撞上个人。
  “干嘛呢?魂不守舍的?”白青眉心微蹙,凑近林舒身边嗅了嗅,眉峰一挑,“你刚从校医院回来?”
  林舒还没缓过神:“你怎么知道?”
  “一身的消毒水味。”白青嫌弃地摇了摇头,随后撞下林舒的胳膊,嘴角挂着坏笑,“去看厉言勋了吧?”
  “……”
  白青上辈子是雷达吧?怎么凡是跟八卦沾边的,就逃不过她的法眼?
  林舒勾起嘴角,试图化解尴尬:“不是。我只是有点中暑,过去拿了点药。”
  “所以你知道厉言勋在校医院!”白青指着林舒的鼻子,朝她抛了个媚眼,“这事我可是才知道。”
  “我……”
  白青一本正经地抱着手臂摆了摆手:“别解释了,你这种大白羊,什么都挂在脸上,我摆弄下脚趾头都知道答案了。”
  不等林舒回应,白青的目光突然落在她身后很远,嘴角微勾,干咳两声。
  “我说的对不对,我们找男主角验证下就知道了。”
  “根本就没什么好验证的,无不无聊?”
  林舒白了白青一眼,便赶紧往班所在的位置跑。坐回座位,她脱下外套盖住头,手从里面拽紧衣服边沿,尽可能挡住左右视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因为脚腕疼。”
  林舒身子瞬间僵住,她捂着校服微微偏过头,就看得厉言勋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右手边。她故作淡定地指了指身后斜对角的位置。
  “你座位在后面。”
  厉言勋食指中指交叠,比在林舒的靠背边,弹了下:“凳子都是我摆的,你现在跟我说座位问题?”
  “那行,坐坐坐!”林舒瞥了他一眼转回头,默默拽进衣领,“爱坐哪坐哪,跟我有什么关系。”
  厉言勋侧过身子,胳膊肘搭在林舒的椅子靠背上。
  隔着一层校服外套,林舒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热气,靠近他的半边身子却冷嗖嗖的,身子也就不自觉地往旁边倾斜。她却还努力看着前方,假装自己很淡定。
  “听说你也是白羊?”
  全班只有白青知道她生日,这个大喇叭!
  “是啊。”林舒旋即一怔。
  等等,什么叫也是?
  “别跟我说你也是。”林舒转而看向厉言勋,将信将疑。
  “不像吗?”厉言勋摊开手,目光在自己身上简单打量一番。
  林舒扯了下嘴角,便转回头去:“还行。”
  这突如其来的猿粪,真是让她屎尿未及。
  厉言勋眉心微蹙:“这就是你售后服务的态度?”
  哪来的售后服务?请问。
  “崴脚把脑袋崴傻了?”林舒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厉言勋,咂着嘴摇了摇头,“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刚才是你一定要带我去医院,也是你给我做的冰敷,所以你算是我的主治医师。”厉言勋指着自己的左脚踝,一本正经地瞎扯,“必须对我负责到底。”
  “……”林舒一脸懵。
  她仿佛听到自己三观摔碎的声音。
  还有这么碰瓷的?
  “嘶。”厉言勋突然蹙了下眉,看向林舒,嘴角笑意未明,“还是挺疼的,要不你帮我揉揉?”
  说着就要把腿往林舒腿上搭,吓得林舒一激灵站起身。
  “神经病吧!”
  而后林舒扯着自己的校服转身就跑,却不知她走后,厉言勋悬在半空的左腿搭上她的椅子,笑得有多开心。
  “喂,捡钱了怎么着?这么开心?”邓成伦坐在桌子上,朝厉言勋抬了下下巴,“好哥们儿,见面分一半。”
  厉言勋瞥了他一眼,抬手随意拨弄下头发,小声嘀咕道:“这可分不了。”
  “擦,真特么抠。”邓成伦别过脸去,扬了下手臂,“得,算我看错你了。”
  厉言勋站起身,对着邓成伦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朋友妻不可欺,懂不懂?”
  “靠!你直接打死我呗?”邓成伦蹙眉揉着后脑勺,转瞬便怔住。
  “你刚才说什么?卧槽,卧槽!”邓成伦直接踩着凳子跳到厉言勋身边,拽着厉言勋的衣领,差点眼泪鼻涕往外涌,“你居然,居然!”
  厉言勋推开他的手,满目嫌弃。
  邓成伦深吸口气,颤抖着吐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我!”
  “滚!”厉言勋吼罢转身就走。
  “你瞅瞅你!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重色轻友了。”邓成伦故作伤心状摇了摇头,刚要走,就听得熟悉的声音。
  “等下。”
  邓成伦立刻笑嘻嘻地拍了拍厉言勋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还是看中兄弟感情的……”
  却见厉言勋丢给他两张十块:“拿去买两个奖杯。”
  “……”邓成伦握着钱,指了指厉言勋,硬生生咽下到嘴边的N多哔哔哔。
  厉言勋满不在意,转身就走,奈何脚踝有伤,走不快,只能一路被邓蜜蜂烦扰。
  “喂,透露下,是谁啊?啊?”
  “说个姓也行啊喂!”
  等林舒在外面绕了好几圈回来,厉言勋已经坐回最后排的位置,正和坐轮椅姗姗来迟的黎子越聊得欢。见她回来也全没有之前的无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她这才暗自松口气。
  刚坐回座位,就见邓成伦握着两大瓶冰镇可口可乐往桌子上一放,自顾自拍了拍手,双手拄在桌子边沿。
  “老生常谈,我们的可口可乐杯台球大赛,已于昨日完美落下帷幕。我们敬爱的黄金右手厉,也就是厉特特哥,再次毫无疑问地夺得了本次比赛的冠军。呱唧呱唧!”
  林舒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跟着大家鼓了掌。
  邓成伦双手在面前向下压,平息掌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们的特哥在运动会第一天,就不幸光荣负伤,但他依然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特哥!为了庆祝今天得来不易的胜利……”
  “拿来吧!”白青直接抱过一瓶可乐,没好气地白了眼邓成伦,“大家都渴死了,真以为自己是领导啊?废话那么多。”
  白青说完,另一瓶也被夺了去。
  “喂喂!”邓成伦有些不爽,转而看向厉言勋,“特哥你也不管管?这可是你的奖杯啊!”
  林舒不禁轻笑出声。
  拿可乐当奖杯?怪不得叫可口可乐杯。那如果是洽洽杯,是不是要发瓜子?
  厉言勋看上去心情不错,全然不顾邓成伦的不悦,笑着指向桌子:“书桌堂里有一次性纸杯,大家随便喝,不够我再去买。不用管他。”
  “好嘞!”
  瞬间大家都糊过去,纸杯在可乐边举了好几圈。
  数分钟后,白青把可乐裹在校服外套里,俨然是抱着黄金。
  “你们差不多行了啊,我和老林还没喝着呢!不能光让我出力,不给工钱吧?”
  别说,白青这么一吼,那些人还真散了。
  白青四下瞧了瞧,朝林舒勾勾手指,从校服边沿倒出一杯给林舒,自己又倒了一杯。
  林舒喝了一大口,甜味和冰凉一路滑过喉咙,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很多。
  “不够我这还有哈。”白青凑到林舒耳边耳语道,见林舒惊讶,她悄咪咪把瓶子露出一部分给林舒看,而后赶忙藏起来,在嘴边比了个食指,嘿嘿一笑,“当谁傻呢,白给他们倒水啊?”
  林舒笑着朝白青竖起大拇指,又喝了口可乐,叼着纸杯边沿不觉出了神。
  其实,她真挺羡慕白青的。古灵精怪的,和谁都玩得开,到哪也不怕吃亏,也就永远不会落单。
  正想着,便听得身后传来嬉闹声。她转头看去,就见厉言勋翘着二郎腿,一只胳膊夹着邓成伦的头,后者忙拍打厉言勋的胳膊求饶。
  发现她看过来,厉言勋像是祝酒般笑着举了下杯,仰头饮尽。
  林舒没有回应他,只是默然转回身。某一刻,她握着杯歪头看向头顶的天。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柔和,云很淡,丝丝缠绕在天边。
  第二天。
  “我的天啊!你这黑眼圈?”白青满目震惊地盯着林舒下眼皮,“你昨晚偷偷坐火车去山西挖煤了?”
  “别说话,让我靠会。”林舒大头一沉,便歪倒在白青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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