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南柯十三殿
时间:2018-07-23 09:18:37

  宋濂只得点头。
  越鸣砚道:“宗主以为今日事,利在谁?”
  宋濂一怔。
  越鸣砚道:“那我换一个问法,问问在场的各位师兄弟。大家想要和剑阁要什么样的说法,是要剑主承认杀了同门,还是要剑主承认她与妖界有私?”
  全场鸦雀无声。
  唯有秦湛笑了一声。
  越鸣砚顿了一瞬,接着道:“众位只需想想,最见不得剑主在阆风、在剑阁的是谁?必然不会是衍阁阁主,也不会是桃源的缈长老。”
  有人道:“那是朱韶?果然是他放进的尸血鸟!”
  越鸣砚摇了摇头,他说:“妖主不至于——”
  突然间,众人耳边响起一阵极刺耳膜的啼叫!
  这啼叫似从地狱深处而来,刺得人眼前发昏。众人还来不及喘息,一股同样可怕的压迫感直袭而来!这与秦湛先前给众人的压力不同,这股压力毫无收敛,似一把枪护从背后便乘风刺进了你的心脏!
  连越鸣砚都被这突忽其来的剑气惊得退了三步。安远明惊极瞧向秦湛,秦湛慢悠悠的举起了手:“不是我。”
  安远明回头,连他也被这样外露的剑气震得有些不适。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了那把定在了中堂的剑。
  这把剑下,正穿着先前飞走的尸血鸟,这只鸟的翅膀被宽剑完全砸碎刺穿,定在裂出纹路的青石板上。因为疼痛,她正发出着先前令众人痛苦的尖叫声,拼命挣扎。
  安远明刚想要阻止尸血鸟的鸣叫,另一把短些也细些的剑直接刺断了尸血鸟金色的鸟喙。
  尸血鸟痛晕过去,终于停了尖叫。
  安远明这才看见了拿剑的人。
  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又是从哪儿出现的。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布衣,带着毛竹编的斗笠,看起来像个凡间里最常见的卖柴客。直到他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比冬夜还要寒,比昆仑玄铁还要冷的眼睛。
  安远明差点说不出话来:“一、一、一剑——”
  黑衣人瞧了一眼秦湛,秦湛伸出指尖点了点燕白的剑鞘,没什么语气地提醒:“我剑阁的规矩。”
  黑衣人:“……”
  黑衣人拔出了自己的两把剑,将剑都收入了身后背着的剑鞘中。尸血鸟被剑气重创,如今奄奄一息。他收了剑,那股震得人灵台不稳的剑意也就散了。有人认出了黑衣人背着的那把剑。
  一长一短,一宽一细。
  造型古朴,像是千年前留下的宝物,不像是现今能造出的。
  “不知春……那剑是不知春吗?”
  云松认了出来,他低喃道,有些不敢置信:“前辈是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不是失踪了吗?”
  越鸣砚倒是不知道谁是一剑江寒,他知道的名字都来自于四十年前的大战,而一剑江寒并没有参与那一战。
  云松知道。
  一剑江寒当年是与秦湛齐名的剑客,秦湛师从阆风温晦,他则师从所有门派的祖宗昆仑派的最后传人。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当年昆仑分裂为八派,基本就已将昆仑的遗产分了干净,有些不愿昆仑消失的弟子不承认八派,硬是要将昆仑的名字坚持下去。可当年分八派的便是昆仑的精英,他们这些不同意的弟子,坚持到死,也就只有一个名字。几千年过去,众人早已不闻昆仑,昆仑只是历史里的记忆,而他们这些自诩的昆仑传人,也早就一代不如一代,成了笑柄。
  直到一剑江寒出现,众人提起昆仑传人才不敢那么轻慢。
  可这样也没什么,一剑江寒的师父早死了,这天下里,也只剩他这么一个昆仑传人了。
  四十年前,秦湛入战场,起初一剑江寒是与她一起的,只是没有多久,一剑江寒便离开了前线,再也无人知晓他的踪迹。众人都说是一剑江寒和秦湛起了争执,两人从友成仇,所以一剑江寒才走了。正道有秦湛一日,他是绝不会回来的。
  云松想着这些传言,又看了看在秦湛面前乖乖收剑的黑衣人,一时间也不敢确定了。
  黑衣人开口说:“是朱韶指使,还是你们说的秦湛杀人,问这只鸟不就行了?”
  “白费的功夫。”
  安远明:“……”
  宋濂:“……”
  秦湛叹了口气:“是啊,要是不拦着我,当时我就能把这只鸟抓了。”
  安远明:“……”
  宋濂:“……”
  黑衣人弯腰将尸血鸟捡了起来,明明是煞气缠身的妖怪,在他的手里却怕得抖如筛糠。黑衣人沉默着把这只鸟丢在了衍阁众人面前,摆明了随他们问。
  衍阁弟子见他气度惊人,大着胆子道:“前辈,前辈可是一剑江寒?”
  黑衣人没有否认。
  显然是想到两人不睦传闻,衍阁弟子的眼中浮出希望:“弟子敢问前辈,若是问出秦剑主杀人,前辈会秉公处理吗!?”
  黑衣人似是认真的想了片刻,而后他开了口。
  他说:“我打不赢秦湛。”
  秦湛再也忍不住,侧首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作者的心头好!心肝小宝贝!男性角色里喜欢排行第二位的一剑江寒了!
  是不是很可爱!
  一剑江寒:……我不是我没有
 
 
第15章 赏剑会07
  衍阁弟子面色一时变换,而那只被一剑江寒丢来的尸血鸟,见衍阁弟子无人注意,竟是趁机自爆了内丹!
  一剑江寒见状,连出手将那些弟子护住。当血雾散去,弟子们从这股腥气中缓过了神,皆背过头去咳嗽换气的时候,地上已只剩下一摊血肉和零散的羽毛——尸血鸟自尽了。
  衍阁弟子显然也想不到发展是这样,连一剑江寒都未想到。
  众人见状窃窃私语:“这莫不真是朱韶干的吧,这是怕有把柄落在衍阁弟子手里,为了护主自尽了?”
  他们口称着护主,眼睛还是不免往秦湛那儿飘。
  衍阁弟子和尸血鸟实在是选得太好了,无论是朱韶为了秦湛出气,还是秦湛与朱韶勾结都能说得通,简直像一块牛皮膏药,一不小心黏上了,就再也撕不开。
  安远明和宋濂互相看了一眼,都意识到这事不能再发酵下去了,他们打定了主意要将锅推给玉凰山。
  然而还没等的及他们想好说辞,秦湛开了口。
  她道:“不是朱韶。”
  一剑江寒赞同:“的确不是朱韶。”
  宋濂:“……”
  宋濂快疯了,他只想给当初建议开赏剑会的自己一个耳光,也不至于平白惹出这么多事端来!
  先前唱反调的缈音林是尸血鸟操控的,尸血鸟自尽了,这是多好的先将自己摘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朱韶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人的不能是秦湛!
  可显然秦湛没有接到他的好意。
  宋濂只能将目光转向越鸣砚,希望他能像之前那样拯救一下局面。
  越鸣砚迟疑着上前一步,开了口。可他却说:“弟子也觉得……不是妖主。”
  宋濂:“……”讨好你师父是这个时候吗!
  宋濂耐着性子道:“朱韶自十五年前被逐出阆风,与我门固有仇怨,对秦师侄也多有怨怼——他操纵尸血鸟毁了你的赏剑会,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推测。”
  越鸣砚说:“正是因此,妖主才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他见秦湛和一剑寒江都没什么意见,便接着先前的话说:“尸血鸟杀宴阁主,又借缈前辈的皮囊作恶,这事乍看一眼的确像是玉凰山所作。但请在场诸位想想,这件事对玉凰山可有丝毫的利处?”
  “除了泄愤,玉凰山在这件事里得不到任何利益,甚至会与阆风交恶,与剑主交恶。”越鸣砚顿了一瞬,“玉凰山多年与正道井水不犯,全赖于妖主苦心经营。我想……妖主应还不至于会为我这样的小角色,轻易不顾后果,摧毁两方之间好不容易维持的和平。”
  越鸣砚忍不住心道:朱韶要杀他方法可太多了,先前的毒杀就是一种,大可不必如此费神。
  “说到底,以尸血鸟乱阆风,离间衍阁剑阁,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离间正道与玉凰山——这件事中获利最大的,其实是魔道。”
  越鸣砚的声音非常清楚,正因为清楚,反令众人哗然。
  魔道与玉凰山不同,直至今日仍是令正道极为忌惮的存在。安远明和宋濂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这也是为什么赢了四十年前的那一战,他们仍然如此尊崇秦湛的原因。
  温晦还活着。
  他虽被打入了炼狱窟,可秦湛毕竟没有杀了他,她杀不了温晦。温晦当初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统一了魔道,魔道众人以司幽府和枯叶宫为首,对他极尽尊崇。温晦败于秦湛剑下后,枯叶宫便以杀尽阆风为旨,而司幽府地处西境,时至今日仍在尝试从炼狱窟中救出温晦。
  越鸣砚如今说魔道,众人不由呼吸发紧。
  连安远明都说了句:“师侄,这句话……实在可不好乱说。”
  一剑江寒倒是说:“我觉得他说的对。这天下论到恨秦湛,排出剑阁也排不上朱韶。说是魔道所为,确实合理。”
  安远明抿了抿嘴,他接着说:“可有证据?尸血鸟可是玉凰山的东西。”
  越鸣砚犹豫了一瞬。
  一剑江寒道:“你只管说。”
  越鸣砚的眼直接穿过众人,停在了苍山派为首的那位青衣剑客身上。
  他的目光平静,话语也丝毫没有半分抖动。
  越鸣砚道:“苍山的这位师兄,我于赏剑会上闲来无事,便去翻了翻此次的与会名单。此次苍山共来了七位弟子,可未有一位名为‘知非否’。”
  他拱手:“知师兄,不知你是否可向我等解释一二?”
  青衣的剑客见状笑了,他问越鸣砚:“这次可来了近三百多人,你一个个名字看过去了?”
  越鸣砚道:“三百六十二个名字,尚且算不得多。”
  青年哈哈大笑,他道:“越师弟,我只是怕剑主不愿原谅苍山迁怒于我,才随便编了个名字,未用实名相称。我名为司马涟,师从苍山听潮老人,你且想想,是不是我?”
  越鸣砚也笑了,他说:“苍山听潮老人以听潮剑闻名天下,其弟子司马涟自然也是各种高手。”
  知非否道:“越师弟是想我露一手?”
  越鸣砚摇了头,他说:“听潮剑有一式名为‘踏海’只能以右手剑使,所以又名‘右断潮’。知师兄,你的剑在右侧,不知是练的左手剑,还是挂错了?”
  “若是挂错了,师兄怕不是剑修吧。”
  知非否的笑容终于顿了一瞬,他饶有兴趣地瞧着越鸣砚,问:“我早听闻阆风继承了昆仑诸多典籍,但这些典籍也算浩瀚如海吧?你我见面之后不过方才一两日,你居然能看完那么多典籍,甚至找到听潮剑吗?”
  越鸣砚也笑了,他说:“我并不知道苍山的听潮老人,更不知道什么是听潮剑,我只知道苍山来了司马涟。”
  知非否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折扇一开击退——
  可一剑江寒的剑已出!
  他拔出的是那柄宽剑,众人直觉海啸山崩迎面而来,尚且来不及避开,青衣人已摊开折扇迎战!
  知非否右手执扇,左手自扇面一挥弹,扇面上的枯叶振翅在转瞬间竟化作万千蝴蝶往一剑江寒的面上袭去!一剑江寒毫不为所动,知非否眼眸微眯,那些蝴蝶在转瞬间又都化作了实打实的刀片!
  一剑江寒的剑仍在前!
  刀片撞上了他的剑被粉碎,刀片碰上了他的剑气被震开,知非否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手腕翻转,扇子上有银边显现化作玄铁竟是架住了一剑!
  知非否接的不易,也知今日事已然失败,干脆笑道:“一剑江寒,我在枯叶宫时便听过你的名字,你有这样的修为,何苦留在正道居于秦湛之下?不若来我魔道,自是魔尊座下第一人!”
  所有人闻言都惊住了,一则为他竟然接住了这一剑,二则为他竟然在正道的地盘上公然邀请剑道的修者!
  唯有一剑江寒无所觉,他仍在前,玄铁发出极为刺耳的吱呀声,知非否手腕开始颤抖,他颤抖不过三秒,那柄无锋的宽剑已从他的扇面穿刺而去,直直刺进了他的咽喉——!
  咚地一声。
  银扇坠地,一剑江寒也停住了剑。
  他的剑像是刺进了一块木头里。
  而他的剑也的确刺进了木头了。
  知非否不见了,被一剑江寒刺中的,是一块雕琢粗糙的木雕。一剑江寒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将木雕从剑上取下,收了剑,随意捏碎了,而后道:“是枯木逢春术。”
  越鸣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安远明和宋濂看见那块用作替身的木偶已反应了过来。
  安远明低低道:“不哭阎王——!”
  越鸣砚:“……不哭阎王?”
  宋濂抿住了嘴,没有说话,秦湛做了解释。
  秦湛说:“魔道有两宫,西境司幽,东境枯叶。当年大战,这两宫是魔道的主力,不哭阎王就是东境枯叶宫的主人。枯木逢春是他最有名的术法,即是将自己附身在木偶上行动,藏起本体,借此来保证争斗中的安全。”
  秦湛说了话,和越鸣砚解释。
  而后她看向众人,尤为看向衍阁,她说:“叫你们上剑阁的,不是宗主,是魔道枯叶宫。尸血鸟应该也是他带进来的,检查检查这位苍山弟子的居所,应该能找到证据。”
  衍阁弟子面面相觑,有人低低道:“来通知我们的师兄的确面生的很……”
  宋濂即刻传令主峰的正法阁弟子前去搜查,不多久,主峰的弟子传来了话,司马涟的屋里有残留的尸血鸟痕迹——尸血鸟是从这里出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