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南柯十三殿
时间:2018-07-23 09:18:37

  朔夜爵:……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
  朔夜爵在北境雪谷一个人活了这么些年岁,见过的奇葩还没有这一个月来的多。先是温晦,再是秦湛,最后是魔域的司幽府君,他看他趁早得学着桃源的绮澜尘立块牌子,就写“不医剑修”!
  这都是些什么人!
  朔夜爵冷漠瞧了司幽府君一眼便走,司幽府君愣了一会儿,看向阙如言问:“他这是治还是不治?”
  阙如言垂下眼,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瞬:“治,这代表他愿意帮你治了。”
  “但是司幽府君。”阙如言依然笑着,声音却冷了起来,她抬眸看向这位魔道的高手,“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你愿与道子敌对,是因你选了秦湛。所以,重织灵脉后,你应当会帮她吧?”
  司幽府君一时不明。
  阙如言接着道:“你若是之后如知非否一般,认道子为尊——我会杀了你。”
  她看着司幽府君,一字一顿说:“你记着,我能救你,便也能杀你。”
  司幽府君看着她,他嗤笑一声,回答道:“就算我修为尽散,要被一个丹修杀死,还是有些困难。”
  “不过你的威胁我记下了。”司幽府君道,“若我当了那首鼠两端的小人,你尽管来取我命便是。但有一点,我也要同你说清。秦湛杀魔尊,这仇我终究是要报的。”
  司幽府君神色淡然:“我帮的也不是秦湛,我为的是魔尊。”
 
 
第78章 一梦华胥08
  天昏昏欲雨,唯有云水宫内的霞光仍在,凤鸣倚靠在栏杆上,瞧着云水宫曾经冠绝天下的美景,颇为不快的撇了撇嘴角。曾经的水天一色,早已毁在了凤舞一指下,如今霞光依在,可与之共鸣的水色却无了。
  乌发仙人的眼凝着那道霞光微微眯起,他忽地偏过头去,问向缓步走来的姐姐:“尊上还在梦里吗?”
  凤舞缓步而来,她见不得凤鸣这般懒散模样,眉头不经蹙了一瞬。凤舞回答:“是,尊上仍在睡。”
  她这话说出,皱眉的反倒成了嘻嘻哈哈的凤鸣。
  他的手掌拍着栏杆,蹙眉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尊上似乎有哪里不对,我们随他上万年,也不曾见过他似今日这般。”他看起来真是困惑极了:“梦到底是什么,尊上为什么会想要这个?”
  凤舞冷冷道:“我怎么会知道。我等创世时,有的是千年无休的日子,你与其问我这个,倒不如检讨检讨你是如何错漏了那个曾飞升过的剑修。”
  “若非当日你大意,未曾拦住那人逃脱,尊上又怎会丢失记忆,以致困于此处如此之久?”凤舞说着,侧首看向了云水宫中的方向,她迟疑道,“尊上迟了五十年……”
  凤鸣道:“不过五十年,算起来也就是种些花的功夫。尊上更是未曾怪罪过,你难道还要说尊上今日情形是因这五十年吗?”
  “五十年确实不值一提。”凤舞道,“值得一提的是五十年里发生了什么。”
  她对凤鸣道:“你曾见过尊上笑吗?”
  凤鸣一怔,下意识道:“尊上是承天道者,惯来克己,于城中时便少有喜怒,这你我都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凤舞冷冷抬眸,“可越鸣砚笑过。”
  凤鸣当然不会像此界中那些愚昧的修者一样,将越鸣砚与道子隔开来。两人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人,只不过前者忘记了自己是谁,以及自己到底为何而来罢了。道子若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天上城曾遭受过的不公对待,他会如天上城其他的城民一般随笑随怒吗?
  凤鸣想不出来。
  他见到过的道子,从来就没有过外露出的情绪。
  凤鸣半开玩笑道:“你是在逗我笑吗?”
  凤舞当然没那个功夫,她道:“我看了云水宫里人的记忆。”
  凤鸣闻言,眼露心痛:“唉,你别是挖了人家的脑子。”
  凤舞懒得搭理他,她只是认真的叙述自己看见的:“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尊上。”
  凤鸣沉默了一瞬,片刻后,他道:“你是想说,我们被那剑修阻拦的五十年里,尊上变了吗?”他笑了声,“昔年天道欺骗,城中濒临崩溃,如此绝境尊上都未曾变过。你说这五十年,就能让尊上变了?变软弱,变无用?”
  “未必是软弱,也未必是无用。”
  “城中病疫,全赖尊上建天梯以治。如今城中大家都已康复,只剩尊上。”凤舞顿了一瞬,“我只希望尊上无事。”
  凤鸣重新倚了回去,他仰头看着那霞光,淡声道:“我也只有这一个愿望。”
  “凤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尊上当真被这五十年影响,这五十年在他的心中越过我等。”他侧首看向了自己的姐姐,“他会选择留下,而不回来了吗?”
  凤舞沉默了一瞬,慢声道:“没有人选择过留下。”
  凤鸣道:“对,也没有人曾丢过记忆,变成另一个人过。也没有人等到了现在,也依然迟迟未动手。”
  凤舞猛地看向了凤鸣。
  凤鸣盯着那耀目炫彩的霞光,慢慢道:“如果真是这样了,我就毁掉这里。”
  凤舞厉声:“这是尊上所创造的世界,你没有资格!”
  凤鸣道:“我知道你心软,害了你的那地方至今还在你的庇护下郁郁葱葱呢,你甚至还控制了天梯,不让他们再飞升是不是?”
  凤鸣笑了一声,他长得本就年少感十足,这么一笑,倒越发显得纯然无辜。
  “我就不一样了,”凤鸣轻快道,“我惯来有仇报仇,这里对尊上从来就未好过——凭什么要尊上对他们好?”
  凤舞面部绷紧,她对着凤鸣直接伸出了一指。
  正如凤鸣对她的评价,她脾气的确不好。
  凤舞道:“尊上自有决断,你若是胆敢乱来。我就把你打成重伤,先扔回去。”
  凤鸣闻言,眼中满是不高兴。他甚至撇了嘴角,对凤舞道:“天梯的事情都尚未解决,你先内讧,这样好吗?”
  凤舞犹疑了一瞬。
  凤鸣笑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凤舞冷冷瞧着他,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她问凤鸣:“那个为尊上所用的修士呢?”
  凤鸣道:“你说知非否?”他懒懒道:“大概在打探那群叛出云水宫的修士的虚实吧,他挺好用的。”
  凤舞道:“好用?你可别被他反利用了。这些为人的造物可远比你想得要危险。”
  凤鸣不太在意:“那是你留着了那一界,再危险,只要像我这样,直接降下个七百日夜的天火——”他做了个“噼啪”的手势,笑嘻嘻道,“就都不危险了。”
  凤舞:“……”
  凤舞似是懒得再理他,她转身便走。
  只留凤鸣一个人倚在栏杆上,将半个身子都倒弯了下去。他这样再看天,天上的霞光便好像又变了。
  他留在这里,看了足有两个时辰的霞光,可这两个时辰里,这光和云便没有一刻是重复的。
  “真奇怪。”他喃喃道,眼珠一瞥便瞧见了褐色的污泥,“可惜,水没了。”
  云水宫内部,道子沉沉的睡着。
  一梦华胥便在他的枕边,光滑流转,只为他一人织了一场梦。
  无人可得知他在梦里到底见到了什么,便是凤舞能见到的,也只有他迟迟未能醒。
  梦中到底是什么样,才会让他沉湎其中,甚至脱不出一小小把戏织出的幻境?
  是重归平宁的天上城吗?
  还是越鸣砚那短短的二十多年。
  凤舞沉默着。
  道子久不苏醒,她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要违背命令,从外部破坏了一梦华胥所织就的幻境。
  正在她挣扎犹豫之中,道子却渐渐醒了。
  他睁开了眼。
  凤舞见状,即刻欠身行礼。
  道子微微颔首。
  凤舞见状,虽有些迟疑,但仍是将目前的情况告诉了道子,更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尊上打算何时去寻缺失的那一部分?还有滋养天梯……”
  道子沉默了一瞬,他淡声道:“我知道那部分在哪里。”
  凤舞松了口气。
  她接着道:“那么,有关天梯——”
  道子淡声说:“凤鸣想回去了吗?”
  凤舞道:“……大家都想念尊上。”
  道子未开口,凤舞犹疑道:“滋养天梯一事,不如便由我与凤鸣来吧。我们本就该为尊上做好这件事。”
  “您已梦醒,”凤舞道,“尊上……可得出答案了吗?”
  道子却是看向了屋内剑架上放的那柄眠冬剑。
  自他取回燕白,这把剑便被他丢去了一旁。比起燕白,这把剑虽已是此界极难得的上品,但终究逊色了一二。他原本便该将这柄剑丢在魔域的,却不知为何还是带了回来。
  ……他或许知道。
  道子取了眠冬。
  剑鞘由应龙角骨制成,摸在手中有些粗糙,却让他觉得安心。
  道子握住了眠冬。
  他回避了凤舞的问题,反而对凤舞淡声吩咐道:“知非否。”
  凤舞:“……?”
  道子道:“绮澜尘出现了,阙如言为她作保,她已重新集结了四宗。我对四宗多少了解,散不可怕,但一旦凝聚起来、拼力反扑,将会是个极大的麻烦。云水宫内的修者是他放出去的,绮澜尘尤该由他解决。”
  凤舞不疑有他,领命而去。
  她将此事告诉了凤鸣。凤鸣挑眉问:“没有别的了?”
  凤舞冷冷回答:“没有。”
  凤鸣不依不饶:“天梯的事情呢?尊上拿来奠基的那部分呢?他都没说吗?”
  凤舞不耐烦:“尊上自有打算。”
  凤鸣却不太赞同,他想了一会儿,又问:“尊上有不许我们帮忙吗?”
  凤舞:“这倒是没有。”
  凤鸣便道:“他们修者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去做,我去处理天梯的事情。”
  凤舞皱眉:“只有尊上才能帮那些修者飞升去滋养天梯,他不动,你我能做的太过有限。”
  “谁说的。我是那种不做准备就下来的人吗?”凤鸣说着,指尖翻出了一块半月珏,他瞧着那东西慢慢道:“天梯说到底需要的是养分,他们没用凭自己飞不上去,那我直接抽了他们的元神,用半月珏送上去好了。”
  “我们没法带着这里的东西靠近天梯,但半月珏可以。”凤鸣对凤舞说,“一个飞升修士能做到的,十个未飞升的,二十个未飞升的,大不了我费点力气,抽个上百个,总能够用。”
  “哪里还需要等尊上费力。”
  凤舞道:“那你要从哪里去找?云水宫内的那些吗?”
  凤鸣道:“云水宫里留下来的那些,怕是一百个也及不上一个那日逃脱的剑修。”
  他说着看向了南方,若有所思道:“我也和知非否打听过,那修者似乎是出自阆风的。既然阆风有这样的人物,那我寻到它的家门,直接抽了这一门——你说是不是就够用了。”
  凤舞冷声:“我说不,你会不做吗?”
  凤鸣笑着抛出了半月珏又接住:“当然不会。”
  凤舞直接离开:“那你就不必问我了!”
 
 
第79章 一梦华胥09
  北境雪谷内,秦湛做了最后的安排。
  她送走一剑江寒,对他道:“知非否便拜托你了。”
  一剑颔首:“我明白,不会负你所托。”
  秦湛看向一剑江寒,黑衣的剑修一如既往。他站立着,正如同永不可摧倒的昆仑山脉,昆仑或许会亡,昆仑山却会永在。
  一剑江寒握起了拳头,递在秦湛眼前,对她道:“十日后,祁连山见。”
  绮澜尘与阙如言先行,纠集四宗的位置正是祁连山。
  秦湛看着一剑江寒递出的拳头,也忍俊不禁。她同样握住了自己的手,与一剑江寒的拳头于空中相撞。
  秦湛颔首道:“十日后,祁连山见!”
  一剑江寒微微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走了。”
  他对秦湛挥手作别,携剑离去,满北境的风雪也不能阻了他分毫。秦湛见着一剑江寒忍不住笑,片刻后,她握住了自己的剑,正欲回去,屋中的阿晚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随他一同的,还有朱韶。
  云松已随着绮澜尘和阙如言去了祁连山,秦湛本意是觉得朔夜爵这里更为安全,希望阿晚在这里以蜃楼之力尽可能的收集信息。这些时日以来,借由蜃楼同玉凰山之力,秦湛虽然身处北境雪谷,但消息却半点也不曾错漏。
  这些消息里,有凤舞一指毁云天一色,也有知非否试图再毁一次祁连山。但无论是哪个消息,阿晚递来时都未曾出过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秦湛眉头微蹙,她伸手扶住了阿晚的臂膀,轻声问:“怎么了?”
  阿晚看着她长大了口,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还是朱韶向她行了一礼,极镇定道:“师尊要寻的半月珏出现了。正如师尊所料,从天将而降的那两位天上人手中,却有一人带着了这样东西。”
  秦湛尚未来得及松口气,朱韶说出了剩下的。
  “但他们似乎想要用这半月珏来运送普通修者的元神来滋养天梯。”朱韶微垂下眼,“而被他们选中的地方,是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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