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将自己脆碎而绝望的一面无所顾忌地展露在了光希的面前。
“我没有想到……”
光希的鼻尖酸涩,眼泪涌了上来,她再次笃定地重复:
“你没有做错,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当初giotto一人做出的决定。
很多人,包括艾琳娜自己在内,都是拒绝武力扩张,增强自卫团实力的。
但到了最后,所有的责任都要giotto一个人来背负,这太不公平。
他哽咽着,搂住光希的手臂用力得几乎颤抖。
“……该怎么做……怎样才能让这一切恢复原状……”
她贴着giotto背脊的手指冰凉,到了最后,她只说得出这一句:
“giotto,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斯佩多注定要走上一条与他们相悖的道路,如果尝试过,努力过,还是没有办法挽回的话——
随他去吧。
从同样的起点出发,虽然未必能走向一个终点,但只要曾并肩走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也算没有辜负这一段友谊。
对斯佩多而言是这样。
对她而言,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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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亚?”
临行之前,giotto握住了她的双手,从他的双眼之中,光希将他想要倾诉的话看得分明。
但他并没有说出口。
“你会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的吧。”
光希点点头。
远处阿诺德遥遥地望着她,换做以前,看到giotto这样明目张胆地牵着光希的手,阿诺德早就上来揍人了,然而这一次他只是看着,并未走近。
他知道,光希离开他的这一天迟早会来。
她对他的依赖,会投注在另一个人身上。
她会爱上其他人。
而他,会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总觉得尤莉亚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giotto自嘲地笑了笑,想要松手,却怎么也舍不得松开,“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吧?”
光希专注地望着他的双眼,认真地点点头。
“那么……”giotto扬起一如既往的温柔笑脸,“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的话,那些话,我会亲口告诉你的。”
但如果他回不来,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当做从来没有存在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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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希的视线再次模糊,但她仍然露出一个安抚人心的笑容,对他说:
“嗯!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目送giotto和其他人离开之后,光希站在原地,在心里问道:
他们会没事的,对吧?
系统平静地答:当然,giotto退位前往日本的原因可不是被sivnora打败,而是他自己觉得当时的自卫团已经不是他当初想要建立的自卫团,所以才离开的。
光希深吸一口气:临走前,我能去找斯佩多谈一谈吗?
系统不疑有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因为宿主只要离开这个世界,它会自动趋于合理化。
系统按照自己对光希的了解,想当然的认为,她说的谈一谈就是真的去谈一谈。
——它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孤身一人杀入敌阵,一路旁若无人地杀进斯佩多所在的小楼之中。
光希踹开门的时候,斯佩多正站在窗前,遥遥地目送sivnora带着人马离开驻地,去正面迎击他曾经的挚友。
那一日与艾琳娜手挽着手踏入giotto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眨眼间却走到了这样的境地,就像那个时候,初见光希的他也没有料到这个少女会在一个清晨一脚踹开他的房门,将一把或许是从朝利雨月那里得来的东洋剑指向了他的胸前。
“这还真是让人意外的发展啊。”
即便知道外面的人都被放倒,斯佩多看起来也并未慌张。
“斯佩多先生。”光希的神情也非常冷静,“请将我的胸针还给我。”
斯佩多的笑容变淡。
“为什么?”斯佩多看着光希的目光一点点扭曲,突兀地说,“你明明可以救她的……那一天……你就在她的附近……”
光希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表情,她只是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斯佩多先生,你就是这样安慰无能的自己的吗?”
他浑身一震,说不出任何话。
“那些用来指责别人的话,其实是你想对自己说的吧。”指着他的剑缓缓垂下,光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扭曲的神情,冷静地说,“没有用的,艾琳娜已经死了,哪怕你杀了凶手,将一切都推到giotto身上,这也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站在这里说出的一字一句,让光希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
这是她说出的话吗?
明明之前还那么痛苦得无法自拔,被悲伤折磨得快要疯掉。
但现在,却能够站在这里反过来开解斯佩多。
“你根本不明白——”
哪怕被光希再次用剑指着,他也毫不畏惧地一把握住刀刃。
“她不该死的!!!死的不应该是她!!!!!”
艾琳娜什么都不知道。
在自卫团的发展期间,除了那一次为了调和giotto和斯佩多的矛盾,对武装发表了意见以外,她并不参与自卫团的任何决定。
她只是默默无闻地在背后支持着他们,毫无理由的,相信他们的一切决定。
即便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才招致这样毁灭性的后果,那这个后果也绝不该由艾琳娜来承担。
他在上帝面前,在神明的面前,曾发誓他会永远守护艾琳娜。
直到他消亡的那一日之前,他都会用生命来保护她。
——然而在她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却根本不在她的身边。
那个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多恐惧。
只要一想到这里,这种痛苦和悔恨就要将斯佩多折磨得几乎发疯。
“是的,艾琳娜不应该死。”光希看着他这样说道,“死的应该是你。”
斯佩多忽然怔住。
“你无能,没能救她,你卑劣,辜负了她对你的信任,你背叛了挚友,违背了艾琳娜与giotto一起创立自卫团的初衷,而现在,你还要打着大义凛然的旗号,践踏艾琳娜所珍惜的自卫团……”
她的话语冷若刀锋,然而她的眼神却悲伤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
“收手吧,斯佩多。”
最喜欢自卫团的她。
最喜欢斯佩多的她。
艾琳娜绝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我不会回头。”斯佩多松开她的剑,从怀中掏出什么扔向光希,“要杀我,尽管来,要走,我也不会紧追不放。”
斯佩多将选择摆着了她面前。
光希收刀入鞘:“我不是来杀你的,因为艾琳娜不会希望我这样做。”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低落,光希恍惚间看到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光希握紧了手中的橙花胸针,像要将它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她最后看了一眼逆光而站的斯佩多,那个身影高大而寂寥,即便是晨曦的日光,也照不进他的眼底。
她后退一步,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感度:
giotto:100
还有一点点尾声惯例在下一章,副本世界基本结束啦,giotto线会成功he的,至于阿诺德线就番外见啦~
第二个世界再隔几章就会结束的,可以确定的是,第二个世界的cp是小队长,总男主是齐神,大家可以安心站队
有虐就有糖!!我是甜文写手!!!信我!!!!
今天有加更!尽量中午之前吧!爱你们!
感谢投雷~笔芯!
第67章 少年戰爭(二十四)
斯佩多和sivnora的叛乱很快被镇压了。
虽然他们人数众多, 来势汹汹, 但giotto的支持者比起他们的乌合之众显然更有气势,他们在giotto的带领下齐心协力, 虽然颇费一番波折, 但最终仍然平息了这场叛乱。
在驻地的露台上望着他们归来的身影, 光希心中百感交集,眼泪几度想忍,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giotto!”
夕阳下结伴归来的大家看起来都颇有些狼狈, 阿诺德不在其中, 想必也是不想回来参与胜利后这种聚众欢庆的场面。
从楼上一路跑下来的光希提着裙摆直直跳入giotto的怀中,激动得语无伦次。
“太好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尽管遍体鳞伤, giotto仍然没有推开光希,反而用伤得不重的左手摸了摸怀中少女的长发,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我答应你的,我会回来。”
她收紧手臂, 直到感觉giotto的身体忽然僵硬,才意识到他身上受伤, 连忙松开问:
“你的伤没事吧!对不起我忘记了……”
看着少女慌张失措的模样,giotto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 能麻烦尤莉亚搀扶着我进去吗?”
光希想也不想地连忙扶他,一抬头看见前面朝利雨月等人揶揄的目光,光希忽然脸颊发烫,想要松开, 却被他牢牢地握住了手。
两人的脚步停下了。
夕阳将草坪染成茜色。
少女的手比青年的手小了很多,轻轻一握,就能将它包裹起来,giotto握着光希的手,一种怜爱之意在心中泛起。
他知道,她并不弱小,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有着令人敬佩的强大之处。
然而——
想要保护她的心情,却并未因此消退。
反而越发旺盛,令他无法忽视。
未来究竟会如何,他不得而知,然而此时此刻,在生死中挣扎一次之后,想要守护她的心情如此清晰直白,像他此时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般,一遍遍地在他的耳边说——
“尤莉亚,我以我的生命和荣耀发誓,你会是我此生唯一深爱的人。”
明明自幼受到那些浪漫戏剧的熏陶,然而此时此刻,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的,仅仅只有这一句简单而真挚的话语。
一切修饰词都苍白无力。
只有这颗真心,如坚不可摧的真理,绝不会被岁月侵蚀。
手掌的温度传递而来,将她微凉的手指捂热。
光希的眼眶湿润,有很多的话梗在喉间,想要一一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隔了很久,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用坚定温柔地目光望着略显狼狈的giotto:
“我不会再离开你。”
这份誓言,她将永不违背。
梦境。
第二次出现了。
这一次出现的并非是少年,而是一个非常漂亮明艳的少女。
“磨磨蹭蹭的,再犹豫的话,我就不等你了哦。”
双马尾的小女孩气质出众,她站在门口,叉着腰望向楼梯上止步不前的她,虽然语气有些不耐烦,但看着她的神情却很熟稔,像在抱怨什么关系很亲密的人一样。
“父亲知道我们要出去的事情,所以别担心啦,快走吧。”
她不是在担心这个。
心里有着令人压抑的理由,但她说不出口。
黑发的女孩皱了皱眉,小跑着朝她而来,仰着头仔细地打量她的神情,关切地低声问:
“怎么了?光希,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不是。
她想对她说什么的。
是什么呢?
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呢?
思绪像解不开的结越缠越紧,她呼吸急促,大口换气,就快要因缺氧而晕过去的那一瞬间,眼前的画面静止了,随后,双马尾女孩的脸骤然破碎,在那之后是无尽的黑暗——
她什么都不剩了。
她想要保护的东西,一个也没有了。
她抬起颤抖的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脸,却在抬起手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了什么突兀的东西。
纹身?
还是什么印记?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不起来。
——无论怎么回想,她的脑海之中都是一片空白。
——像是无解的谜题。
“为什么要哭?”质问她的声音有些熟悉,她想起来了,是上一次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那样毫无资质的普通人,没有为他而哭的价值。”
闻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湿润的。
有泪水一遍一遍冲刷的痕迹。
“为什么你这样的人……还能存在……”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绝望。
痛苦。
憎恨自身的无能。
“我之所以存在,对于你而言的价值,当然是作为被你侍奉的王。”那个男人狂妄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朝着跌坐在地的她倨傲地伸出手,“所以,远坂光希……”
消失吧。
太恶心了。
不要再说那种不知廉耻又令人作呕的话了。
为什么我没法杀死他?
要怎样才能杀死他?
类似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接连浮现,然而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的,试探着,想要相信什么一样,伸手抓住了他——
“对,就是这样。”男人低低地笑出了声,“顺从我,你会得到应有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