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妹妹的后位——予乔
时间:2018-07-27 09:14:08

  最后一句,也算是她见这田生着实不错的份上给提点了句。
  出生不是他们能选择的,不可否认,像田家或是像林家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大多孩子心性都不咋好,要么坏得根儿都坏了,没点子骨肉亲情,要么被欺压得抬不起头,只知道一味的愚孝。
  这两种人她都瞧不上,但处在这种欺压下还有自个儿的坚持,还知道为自己谋划,这种人,更因为有前头的同病相怜,兼之都受过那样的苛待,所以,更容易让人生出好感,能帮上一把,就一句话的事儿,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多谢。”田生满脸感激,一双手都发抖,他嘴唇微动,但心里更惦记着朱秋荷的境况,多余的话便放在心里了。
  见他一咕噜的进了门,廋弱的身子很快就消失在屋里,林秀依着门框,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放了田生进门是成全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
  “臭小子,你还敢来!”
  堂屋里头传来朱阳狂吼的声音,要不是被朱程拉着,只怕他都忍不住上前揍这小子一顿了。
  田生板正站着,努力平复着发颤的身子,目光坚定的挡在朱秋荷面前,突然朝众人弯了个腰,大声说道:“叔伯婶儿,都怪我,不关秋荷的事儿,你们要出气就打我吧!”
  “呵!”
  朱阳冷笑一声,“秋荷是你叫的?”
  田生顿时不吭声了,但也没应和着说要改称呼,一副牛犊子脾气。
  朱老四到底是个和善人,闹腾了这一会儿,他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见田生那副廋弱的模样,到底叹了口气,沉声问着:“你娘带着人上门来闹的事儿你可知?”
  那田婆子还口口声声的喊着要十两银子呢。
  田生顿时红了一张脸,满是羞愧。
  再次弯了腰,他垂着脑袋,“都是小子的错。”
  也怪他不小心,被二哥悄悄跟了上来也没发现,只顾得满心同秋荷解释。
  他知道秋荷讨厌田家人欺压他,但那日替他们背花也是他愿意的,他都跟爹娘说好了,往后娶媳妇他自个儿出钱,就不上交公中了,田家夫妻自然是不肯干,只是挨不住田生突然硬气起来,说是他们不同意往后就不干活了。
  这咋能行,田家里里外外可就靠田生操持着,其他的都是些摔脸子的懒货,逼不得已,田家两口子这才同意了下来,只是气不过,更是啥事都撒手不管,而田生得了允诺,也不在乎多干点少干点了。
  说来也是这般巧,正好让田老二给瞧个正着。
  听了他磕磕碰碰的解释,一屋人都不知该说啥好。
  人倒是个好的,咋就遇着了这般的家人?
  “爷奶,爹娘你们也听见了,田哥他是个好的。”朱秋荷忙道。
  “他好不好我没眼睛不会看呐!”朱阳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这闺女算是白养了,还没咋呢,那胳膊肘都不知拐到哪儿去了!
  林秀抿着嘴直笑。到这会了,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她二舅这是消气儿了呢。
  “生小子,我也不唬你,你们两个要成亲,这事儿我不答应。”这事儿到底不是田家小子有意的,又有秋荷丫头护着,朱老四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把田婆子等人的帐算在他头上,但这成亲,是结两姓之好,朱家和田家,没那福分成亲家呐。
  “爷!”朱秋荷急得大叫,便是田生也是白了一张脸。
  朱老四摆摆手:“不用说了,你爹说得对,田家是啥人家,你清楚得很,”他看向田生:“生小子,你说呢?”
  田生嘴唇颤着。
  田家是啥模样,他一清二楚,朱家不让秋荷嫁进来吃苦受罪,他连个不是都说不出。
  说啥,说田家不是这样?
 
 
第39章 糊涂了吧
  田生不知何时走的, 朱秋荷也被冯氏给带回了房。
  哭得嘶声力竭的。
  听得屋里的人心里都生生难受了几分。朱老四沉着脸一言不发, 便是赵氏一脸不忍心, 但也生生忍住了没开口。
  朱阳更是突然说了句:“赶紧给这丫头寻摸个合适的人家, 等定了亲她就不会乱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朱程夫妻俩也说是。
  晚上, 朱氏母女几个躺在床上歇息,想起白日里的事儿,朱氏这才同他们姐妹俩小声儿的说着话:“可怜荷丫头都哭成个泪人了,那田家小子也是个好的, 就是可惜了。”
  说话间, 她又想起了自家小子。
  人物模样都不差, 又勤快老实,偏生就因为投生在了她肚子里,成了林家人,所以连个连个好人家的姑娘都寻摸不到, 今日见到这田家小子,明明是个周正的,但因为有那样的家人, 谁家都不愿送闺女去受罪。
  是那田家人的错, 只是可怜了那孩子了。
  “舅舅他们也是没法子。”林娟靠着墙突然出声,“那田家人确实...确实...”
  “太不要脸了。”林秀替她说完。
  她觉得这何止是不要脸,简直就没脸。
  林娟“嗯”了一声,攸的转身看着她, 犹豫了片刻才问出口:“三妹妹, 荷姐姐这事儿你不是早知道了?”
  今儿在堂上, 朱秋荷隐晦的看林秀那一眼,她正好看在眼里。
  林秀还没回答,哪知朱氏却惊讶的提了高了些声音,“秀丫头,你咋知道的?”
  林秀难得被堵得不知该说啥。
  她还想问,为啥整个屋里只有她发现了。
  “是知道一点。”她想了想,只说了一小半出来。
  听完,朱氏更是止不住叹气:“作孽哦,两个好好的孩子。”但这话她也只敢跟她们说了,在外头要是被人听到了,不说别人,就是二嫂心里怕是有想法了。
  略过这茬不提,因着这事儿,朱家这两日都沉默了许多,林秀姐妹早出晚归的采着花,期间不是没有听人悄悄在谈论朱田两家的事儿,说着高兴了,对着她们姐妹两个都隐晦的提起一茬子,话里话外看好戏的模样,倒是够恶心人的。
  林娟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林秀拍了拍她,目光冷冷的瞥了对面几个大嘴婆子一眼,拉着她就走,“犯不着跟她们生气,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爱咋说就咋说,反正咱们又不用掉一块肉。”
  林娟看着她,“这咋能不生气,她们说的那样难听。”什么无媒苟合,什么早早坏了名声,什么不知廉耻,得亏秋荷表妹这几日在家,不然听到这些话,只怕不知气成啥样。
  走远了,身后那群碎嘴妇人的声音就小了,林秀反问她:“难听咋了,你还想跟她们吵一架不成?”
  村里妇人吵架,各种问候祖宗十八代的比比皆是,凭她们两个,这是给人送菜呢?想到这儿,她又转了语气,“再者,啥无媒苟合又是啥,往前数几辈人里,看对眼的多的是,谁敢乱碎嘴不成?”
  朱秋荷这种情况,最多说一句被棒打了鸳鸯而已,未成亲的男女看对眼了,请上媒人提了亲就是,哪怕不成的,也只觉得遗憾罢了,又没去衙门登记造册、解除了几回子婚约的,哪里就称得上伤风败俗了?
  反倒是这战乱年月的,原本开明的风气还变得古板了起来。
  啥女子的名声、闺誉通通都安在了妇道人家身上。林秀是听过那种言论的,说是正因为前朝几百年来对妇人们太过宽容,让她们得了地位,耀武扬威的踩在了男子头上,这不,老天都看不过眼了,降下这天灾战乱的,正是警告他们,让他们莫要忘了三从四德,这阴阳调和,附于男子才是正途。
  就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竟然还有不少人信。
  这其中,还有不少妇人家。
  也不知道等两年新朝建立后,这些个规矩依然沿袭了前朝后这些人知道会有啥反应。
  “我知道,就是有些气不过。”说着话,两人到了坝子里称了花,得了银钱。这两日下晌来收花的都是那两个伙计,那殷大郎除了头一日来过,其后几日都没露过面。
  这几日采花下来,每日都能采上个两斤,得上十六文钱,林秀手里头现在已经存了一百多个大钱了,她都交给了朱氏保管,说是让存着盖房子,林康、林娟见此,也把自个儿每日得来的银钱交给朱氏,三兄妹一日得了不少,再采上两月,盖几间房子的银钱绝对是足足的了。
  她心头火热得很,姐妹两个刚背着空篓子刚进了门,就见她二舅母冯氏的哭嚎从屋里传出来,“这咋办啊,她都好几日水米未沾了,这可是要剜我的心啊...”
  林秀姐妹都惊讶得很。
  她们只当朱秋荷这几日在屋里伤心呢,哪里就这般严重了。
  不吃不喝,这可是要死人的呐!
  接着,是朱阳恼羞成怒的声音,“咋,她还准备以死相逼呐,这个不孝女,老子白养她这么大了,为了个外人,她要不吃,那就甭吃了!”
  “当家的...”
  里头朱程也劝气了暴怒的朱阳:“老二啊,这秋荷丫头是实心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咋能跟小辈作对,她也是一时没想过来,等过几日转过来了就知道我们是为她好了。”
  朱阳知道朱程是为他好,只是他这个当爹的哪里不清楚儿女的性子,“大哥,你甭说了,这死丫头拧得很,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他还能骑老子头上了。”
  这父女两个都犟得很,朱程也实在劝不动了。
  他心道,骑到你头上不也是你宠出来的吗?
  冯氏一个劲的拉着孙氏和朱氏哭,整个人慌乱无措得很,孙氏两个一边搀扶着人,一边小声的安慰她,叫她宽心云云,上头被这一出闹得心乱如麻的赵氏茫然的看着朱老四,“老头子,这...这可咋办?”
  朱老四也难住了。
  “你们说说,现在谁有个主意?”他在屋里看了一圈,目光从两个儿子、媳妇,连几个小辈身上都看过,见他们都蹙着眉心,十分为难的模样,心里雾沉沉的连着叹了好几口气,直到见到门外一抹青色衣摆,他突然福临心至:“秀丫头,你进来。”
  门外偷偷摸摸的林秀一僵。
  一侧跟着她偷听的林娟扯了扯她的衣摆,眼里一副咋办的意思。
  林秀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叹了一口气,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大步走了进去,笑眯眯的扬着脸,“外祖,你找我呐。”
  林秀虽说模样不出挑,但笑着讨好人的小模样顿时让朱老四心里的烦闷就少了几分。
  先前喊了人后,他就后悔了。
  这秀丫头平日里再是聪明,但这样大的事儿就是家里的大人们都没个主意,她一个小娃能干啥?
  但人都进来了,朱老四也只得放了身段,柔声问了句:“秀丫头,你秋荷姐姐闹绝食呢,你说这事咋办?”问出了口,他也没抱点子希望,只见她机灵,便招了招手让她到身边坐下。
  说来都是半大的姑娘家了,听一听也有好处,往后啊才不会步秋荷丫头的后尘。
  “爹,她个小娃家家的能知道啥?”下头朱氏都吓了一跳,忙回道。
  “这有啥?”朱老四不以为意。
  林秀见她娘给她使了使眼色,把脸侧到了一边,眼咕噜转了转,清清脆脆的说道:“这事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她笑了笑,“主要是得看我二舅和舅母的意思。”
  朱老四忍俊不禁的:“还卖着关子了。”
  朱阳同冯氏一怔,自然都明白她的意思,冯氏一愣,朱阳已经先她一步说道:“还能有啥意思,自然是不同意的。”
  倒是冯氏怔了怔,嘴唇微微动了两下,又想到屋里没点精气神,眼看就要倒下的朱秋荷,到底是心软了,又是心酸,又是气恼,“当父母的还能拗得过孩子不成?”
  朱阳顿时转向她,气鼓鼓的:“说啥呢,那田家就是个狼窟,你还想送她进去不成,这死丫头非得作践自个儿,还不如一辈子当那尼姑,免得气死她老子。”
  听着朱阳两口子的话,林秀心里也有底了。
  他们对田生倒不是不满意,只是碍着田家人,所以才不许朱秋荷嫁进去。
  她小心的看了看朱阳夫妻,然后同朱老四说:“外祖,若是那田生你们还满意,不如想法子让那田家把他分出来,也算全了秋荷姐一份心意。”
  朱老四还没答,朱阳摆起了手:“说得容易,那田家就指着田生那小子干活了,咋能把他分出来?”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呐”林秀说得意味深长的。
  朱阳正要反驳她,朱老四却眼前一亮。
  他想起来,这田生的处境可不跟当初闺女家一模一样,如今闺女和外孙女不但好生生的,还跟那林家断了关系,说不得,这秀丫头真有法子?
  他微微低了身子,道:“秀丫头,你说说?”
  一旁的朱阳无奈的跟他哥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爹糊涂呐,一个小娃的话都信了。
 
 
第40章 二十两
  林秀笑得捉狭:“外祖, 这田家妇人们都欺上门了, 咱们就啥也不做, 任凭着别人闯进家门又吼又闹的?”
  “自然..”是不能的, 朱老四下意识要说, 只是想着前两日那田生, 最后到底是罢了休, 抬眼看她:“秀丫头别卖关子,有啥你就说。”
  要说这气咋不气, 外头一堆的碎嘴婆娘盯着他家里的这点子事整日的宣扬,他们老朱家一辈子跟人和和气气的,这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大个亏。
  甭看老二闹得这般凶狠,那心里到底是顾念着的。他们当长辈的确实是拗不过小辈们, 万一拗不过了要把人嫁过去, 这闹一场,不是让两家更难堪吗, 到时候闺女在别人家能好过?
  老二也是懂这个道理的, 他说得凶, 也不过是心里不甘, 恼怒罢了。
  “外祖, 这犹犹豫豫的最是容易要不得了,秋荷姐跟田生的事儿,只要他们两个不承认, 谁敢说自个儿看见了?”
  就凭那田老二?
  他是啥人, 他一家啥人, 谁不知道?
  咬死了不承认,谁能奈他们如何?
  林秀说道:“要我说,倒不如带着一屋子人去田家闹一场,最好打砸些东西让那田婆子生气,让人知道咱朱家不是那起软货,任人欺负的,这毁了我们朱家的姑娘,还得找他们赔偿才是,至于之后这一步..”她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吴氏,“就要靠大表嫂出面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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