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摸上嘴唇,轻轻按压了下,凑近镜面,不可思议地瞧出了性感糜艳。她下意识褪去浴袍,布满深浅不一吻-痕的身躯毫无防备地闯入视线。
她难以置信地随意挑了几个痕迹戳了下,有些没有感觉,有些却有点肿痛。手臂无意擦过胸口,胸前两点一阵刺痛。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酥-麻刺痛再度袭来。
这人,昨晚到底还做了些什么?
她出神地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身体,昨夜记忆如潮水涌来。
从头至尾,他一直深深地吻着她,不让她躲,不让她喘息。
林慕又摸了摸红肿的嘴唇,蹙起眉。
到后来,她像一条被捞起的浑身滑腻的鱼,挺立着翻来滚去,仍被他一把捉住,按在腰下困住贯穿。
还有……
够了!
她踉跄退两步,靠在墙边,默默深呼吸,想挥开脑里的靡丽画面。
却又出现一个男人面孔起起伏伏,不住喘气滴汗的画面。
她不停摇头,这画面怎么也挥不走。
林慕气恼地恨恨跺脚,捂住脸继续摆头。
画面很顽固地留在脑里,挥之不去,林慕打开花洒冲洗全身,热气蒸腾,水汽弥漫,她用力清洗,搓到指尖发疼。
洗得细致又用力,还反复清洗,时间一晃过去半个多小时,浴室里水汽蒸腾,雾气满室,她渐渐不支,头重得身子歪来倒去,眼前水雾都看不清,青的黄的红的一片……
糟糕,昨晚只吃了一个水果,又被折腾了整晚,现在又犯低血糖了……
她蹲下去坐在墙边,无力地靠向墙面,想等意识慢慢恢复,以前有过同样经历,她坐了好一会儿便没事了。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满心这样期盼着。
……
“我……要换衣服。”
身侧拳头轻轻握起,林深强行挥去心头窒息的沉闷,点头转身:“哦。”
他并没有走出房门,一直站在门口等林慕进浴室。
门一关,他松口气准备走入,“咔哒”,反锁的声音。
脚一扭。
心如堕冰窟。
他扶着墙站稳,背抵着墙,微仰起头,眼里一阵酸涩,认识十四年,林慕何曾在他面前落过锁?
哪怕第二次见面,两人关系势同水火时,她在他卧室里更换衣服也没反锁过门。
她明白林深不会擅自进入更不屑于这种事,这也是一种诡异的信任。
之后,两人相处至同来中国,去年她在他家中照顾他留宿时,也没反锁房门。
而今,多年的信任被他亲手毁掉。
胸口因呼吸起起伏伏,林深敛起失神模样,面色如常继续往里走。已经发生的事不会改变,何况他不后悔。
他来到衣橱,拉开柜门,一件件取出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抱着走回隔壁自己订的房间。没关系,一步步来。
把衣服抱回自己房间后,他拿起笔记本又回到林慕房间,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等她洗澡。积累两天的工作处理了很久,他看了眼时间,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脑中一个念头闪现,他惊得丢开笔记本,跑到门口敲门,“笃笃笃笃笃笃”,连续几声,焦急地问:“林慕,林慕,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房间内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明知徒劳,还是旋了下门把手,打不开。
他马上跑到床边,拿起座机给前台打电话:“浴室房门反锁,里面有人晕倒了,请派人帮助开门,房间号是8916,”顿了顿,“派一个女职员过来。”
等待工作人员的间隙,林深只能焦急地在门外来回踱步,恼恨这一切本不会发生,如果没有昨晚,林慕不会平白无故反锁浴室。
一小时前镇定自若说不后悔的他现在后悔也晚了,他试着旋了几次门把手,仍是无用。
万幸,现在并不算冰岛的旅游旺季,工作人员很快赶到,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她手上拎着一大串钥匙,一进门就冲林深奇怪道:“真是很少见到反锁浴室的客人,两夫妻也这么见外啊。”
“她害羞。”林深勉强笑了下,因为胖女人口中“夫妻”两字,又催促道,“帮忙快点开门,我的妻子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
胖女人动作麻利,一下找出钥匙打开浴室门,林深一个箭步冲进去,见她软软蜷在地上,脸色发白,唇色淡了。
胖女人瞧了眼林慕浑身尽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偷偷砸了咂嘴。
林深扶起林慕,她软绵绵倒向他,林深扯过一张大浴巾裹住她抱在怀里往门外走,同时对胖女人说:“她低血糖了,最近的药店在哪里,我需要去买葡萄糖。”
胖女人见林慕脸色惨白,又瘦瘦小小的,同情心一时泛滥:“你在这里照顾她,我去帮你买。”说完“蹬蹬蹬”就快步离开了。
林深闻言,便一心一意查看林慕的状况,探了鼻息摸了脉搏,应该不严重。
他暗松一口气,起身去浴室拿块毛巾沾了热水,回到床边摊开浴巾,身上仍有少许泡沫,他细致地帮她擦干净全身,接着找来吹风机开了最小档,一手拿着吹风,一手挑起小撮头发认真吹干。
待头发差不多吹干时,胖女人也回来了,带着一包葡萄糖。
林深硬要给她拿钱,却被拒绝,胖女人和善地笑着说:“这个没多少钱,赶快给她喝。还有啊……”她瞄了眼林深,偷摸笑了下,“你的妻子身娇体弱,就尽量克制下自己,年轻人,来日方长。”
捏着钞票的手一僵,他讪讪地扯了扯唇:“我会注意。”
胖女人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东方女人真是太娇气了。”
林深面容依然僵硬,手脚却没闲着,拆开袋子,挑了一小包,用早加热好的热水冲泡,端着杯子呼呼地吹气,让水温尽快降下来。
等温度差不多了,他端着水杯放到床边,搂林慕靠在怀里,拿着水杯微微倾斜,水顺着嘴角滑下,一点儿也没进去。
林深扯了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再尝试两次,依然如此。
他面容沉静,盯着水杯几秒后,拿起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嘴唇小心挤开她的嘴,让糖水缓缓渡过去,再包住她的嘴不让葡萄糖水往外流,另一只手还轻轻抚着脖颈顺气。
这方式很好用,一口一口,转眼一杯都喂进去了。
最后一口渡过去,等水都被咽下,林深忍不住又低下头柔柔地吻上她的唇,方才几次三番地接触,欲念已动。
兑的葡萄糖水浓度很高,她的嘴里满是甜蜜,他舔了舔唇面,情不自禁深入肆虐嘴腔,不放过每一处,舌尖甜蜜直达心尖,对她的欲念和对糖的渴求诱使他继续深入,想吃更多蜜糖。
他吻得还不过瘾,扳正她的脸捧在手里,继续往里探入,津液交缠,捧在耳根的大掌自觉后移,扣着后脑压向自己,口中动作越发缠-绵。
好甜,她怎么能这么甜。
他闭着眼被这一吻吸入情-欲织网,从舌根舔到她的舌尖,再卷着-小舌用力吸-吮恨不能吃进肚里。
另一只大掌贪恋抚摸细颈,来回摩-挲锁骨,呼吸渐沉。
“啊嗯。”
林慕眼睑微动,喉咙溢出一声嘤-咛。林深动作一僵,倏地抽身回正,将她放回床上躺平。
过了几分钟,她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见林深坐在床边,启唇说话却因嗓子很干声音沙哑:“我渴……”
林深抬手虚掩嘴唇,轻咳一声:“我去给你倒水。”起身走开。
林慕坐起身,喝了几口,声气弱微道:“我晕倒了?”
“嗯。”
“你……抱我出来的?”
“嗯。”
林慕不自在地别开眼,视线随意落在右边床头的夜灯上:“谢谢。”
“林慕,”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对上林深幽深双眸,“说了不要说谢谢。”
“还有,”又一只手抚上林慕的脸,“以后别锁浴室的门。”
她垂下眼,不吭声。
“我不会进去。”
第66章
“我不会进去。”
林慕心头一震, 呆呆地抬眼,忘了要挥开放在脸上的手。
她呆了几秒, 轻声答:“好。”
说完心情很复杂,即使昨晚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 潜意识里她仍然相信他, 毫无缘由又笃定地相信他。
放在脸上的手轻轻抚了抚脸颊, 林深收回手, 走去衣橱给她拿来衣服放在她手边:“我叫了客房服务,穿好衣服来吃饭。”说完转身。
她略略扫了一眼放在床上的衣服,不是套装,是林深给她搭配的, 她承认这几件上身后确实是她一贯穿衣风格,手伸过去摸着这几件衣服, 心情有点微妙。
刚换好衣服,门铃响了,林深走去开门,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女士、先生,晚上好, 祝你们用餐愉快。”
晚餐很丰盛,心里总挥不去昨夜残影,这顿饭她吃得食之无味, 只用过一些就拿过餐巾擦嘴:“我吃饱了,你慢慢用。”
林深闻言放下手中刀叉,也拿过餐巾擦了擦嘴:“我也吃饱了, 晚上你有什么安排?”
林慕一愣:“安排?”
他叠好手中餐巾搁在桌上:“你来冰岛几天,估计还没出过门,我们可以四处走一走。当然,如果你很累就算了,毕竟昨晚——”
她一听“昨晚”二字不禁心头一颤,脱口而出:“我不累!”
林深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很好,我们这就出门。”
林慕:“……”
她抬眼看已走到她身边的林深,手上拿好了房卡和她的手机,一副万事俱备的模样,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和他一同下楼。
腿间不适感强烈,她走得很慢,又不好意思讲出口让他等,所幸林深也走得慢,两人肩并肩走到楼下出了酒店大门。
一路无话,她暗自庆幸,实在不知同他说些什么,在昨夜之后。
两人各自沉默,气氛却并不尴尬,诡异地平和。一出大门,冰岛冬季冰凉狂风吹来,吹得她脸发疼,头发凌乱,林深无比自然地帮她理好头发,还双手哈了口气贴在她脸颊给她暖暖。
掌心干燥温热,贴在脸上很舒服,林慕脸红了一红,脸颊升温,这下倒是不冷了,可一被他碰昨夜片段就会立时涌现,他的触碰仿佛成了一个咒语,随时召唤昨夜情潮。
虽然有点舍不得掌心的暖热,她还是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不、不冷了。”本来还想加句谢谢,想起他每次必回的那句“不要说谢谢”,默默咽回肚里。
林深看了眼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又哈一口气揉了揉她的鼻头:“红鼻头还说不冷。”
林慕瑟缩了下,实在受不住被他这样碰了又碰,脑里片段飞快闪过,她拉开他的手,偏头乱瞄了几眼别处:“你说四处走一走,咱们别站酒店门口,走吧。”
林深手放回身侧,一言不发跟在她身边走。
十一月不算冰岛最冷的季节,但风力不亚于深冬,妖风四起,刮得两人走得有些艰难,尽管如此,两人仍在狂风中艰难前行。
林慕被刮得脚步不稳,加上一夜缠绵后身体非常疲累,被吹得身子往后趔趄,每一歪斜林深就及时扶住她,她趔趄了几次后,林深直接搂住她,给她支撑。
她被带入怀里后,有点想挣扎,但一想到靠自己走恐怕要被吹倒,两人穿着厚重冬衣也没有太亲密的接触,便默认地由他扶着。
寒风凛冽,倒让她神智清醒不少,过去几天她的精神总是恍惚,被风这么一吹,心里舒服多了。
雷克雅未克虽说是冰岛首都,然而街道两侧建筑都很低矮,风格简约,加上现在天色已晚,街道行人很少,一个首都展现出几分安宁小镇的味道,两人在温柔夜色中同行,背影很温馨。
大风路上,身边有一人依靠支撑很有安全感,林慕偷偷抬眼看了看旁边的林深,感慨自己这么多年并不是踽踽独行。
至少还有林深。
可是……
她咬着下唇,纠结两人以后该如何相处。林深对她的意思很明显了,然而她对他,林慕理不清楚。
他从生活中彻底消失的五个月,期间个中滋味她体味极深,有一点能确定,她不愿和林深断绝往来。但现在两人这样的状况,如果不和他在一起,就要承受他再次消失的后果。
她在心里默默叹一口气,要是两人没有长大多好,美国那段日子两人之间的相处她很怀念。
那段日子,有慈祥双亲可以依赖撒娇,有林深可以吐露心事。
父母没了,林深还在。
她不愿再失去林深。
可是……
“林慕。”
正当她脑里两个小人儿激烈争论,一派游说她应该和林深在一起,一派极力反对时,头顶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嗯?”她抬头,见林深低下头正瞧着她。
他揉了揉她的耳朵:“耳朵冻红了,去商店买一副耳罩。”
他的指尖向来微凉,然而碰上已经冻僵的耳朵,反而带上些许暖融,她呆呆地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一时贪恋耳尖传来的温度,没有躲。
林深又揉了揉另一只冻红的耳垂,他哈一口气,把她两只耳朵包在手心里,拇指轻轻抚摸耳廓,见林慕表情呆呆的,低声笑了笑:“冻傻了?”
“林深,你应该多笑笑。”她曾对他这样说。
然而,当他真的这样对她笑,林慕却感到莫大压力,怕自己无法回应这般温柔与深情。
明知可能无法回应,她却没有拒绝他的温柔,反而贪恋他给予的温度。
这样的她,真卑鄙。
她能对世上任何一人卑鄙,唯独做不到这样对待林深。
林慕微微叹一口气,拉下他的双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时间不早了,咱们回酒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