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桌上的作业都码得整整齐齐的，还夹在杨齐已经写好的作业里，对方非常地一挥手，表示随便抄。
前排叶阳转过身，暧昧地看着他们。夏风竟然读出了他的意思。
——真爱，就是把我的作业给你。
夏风：“……”
她疯了吗？
然而夏风还是抗拒了这个诱惑，抽出笔开始自己刷题。
晚自习结束后回宿舍，夏风一直在打哈欠。睡眠不足，高强度运动，还做了催眠一样的试卷。
她抱着脸盆去厕所洗脸回来，惊讶地发现发现还没到熄灯时间，室友们就把灯给关了，而且今天连挑灯夜读的人都没有。
夏风奇道：“你们今天这么早睡？”
寝室长说：“你不需要吗？”
夏风：“休啊。”
寝室长：“那就早点睡呗。”
夏风笑了一下，扯扯自己的枕头，也靠着睡过去。
三中老师对待夏风的情况相当尴尬。
比如，在物理老师发现交上来的作业中，夏风跟杨齐的刷题风格极其相似，都是只有漂漂亮亮的空白，只有一个小小的答案，写在某个角落。
曾经的杨齐，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会被带成这样，答案不言而喻。
物理老师非常心痛。
可是她没骂夏风，只是点名批评了一下杨齐。写作业的时候，请带点尊严！带点原则！
杨齐听得是一脸懵啊。
·
Z队这个对手还是很重要的。因为夏风不在基地，张教练让邱声给她带了录像和相关的记录资料，自己慢慢看。有问题可以问赵晓翔，毕竟是她曾经的对手，比较熟悉。
她倒是也不担心赵晓翔在面对自己往日旧友的时候会不会有点不自在，某些时候，她管得是很真的很松。
邱声以此为借口，要跟方皓一起过来。
方皓：“我说了我帮你送！不训练的话你去写作业成吗？就算保送，你这成绩不是在挑战他们的底线吗？”
邱声：“我不，你脚好全了吗？到时候又来个急转弯怎么办？”
方皓：“那你自己去。”
邱声：“我不！我就要你跟我去！”
方皓：“……”
妈的想打人。
夏风午休的时候，跑出去接资料。
邱声把袋子递过去，盯住道：“学校没地方用电脑吧？重要的内容严羽给你记成笔记了。U盘里的视频你回家再看。”
方皓在旁边一脸慈祥地问：“夏风啊，最近学习还顺利吧？”
“还行。”夏风问，“你呢？最近生意还好吧？”
方皓：“还行。身体怎么样啊？”
这寒暄的风格。夏风说：“……不错呢。你呢？”
方皓拍了下自己的腿：“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听说了，上次这货发疯真是麻烦你们了。”
邱声瞪眼。
如果是上次离家出走的话，夏风这货妥妥也算一个啊！
方皓看见她的表情，咋舌道：“你瞪什么瞪？”
邱声立马就奄了。
夏风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
邱声梗着脖子怒视：“干嘛？！”
夏风比赞：“怂帅怂帅的。”
邱声哼道：“咱这叫真善美。”
真善美同意你碰瓷它吗？
最终夏风在学校里只呆了三天。
上两天课之后正好就是周六日，她回了一趟家。回来又上了一天课，再提前两天去基地开始为比赛进行训练。
然后就是跟Z队的比赛。
Z队是非常出名的一支球队，里面有一位国家队一线球员，是副攻，拦网跟一传都非常厉害。属于耳熟能详的那一种。
因此，这场比赛虽然是A队的主场，关注度却大半在她们身上。地方报纸还特意报道了一下。
虽然……大家普遍都不大看好A队。
三中的同学们在刷当地报纸的时候，当然也看见了，出于护短的心理，对此颇为忿忿不平。来个骚操作的想法，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这次比赛的时间，是在周三晚上七点半。距离倒是不远，步行半个小时可到的市区体育场。
其实之前学校也跟教育部有过合作，拉着学生去给来打明星赛、做宣传的球队做观众撑场子，所以这一次，为什么不可以？
老班看着下面一排学生，听他们提议完之后，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然后问道：“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还是高一那样的宝宝吗？”
第58章 防御
老班一句话，伤透了所有超龄宝宝的心。
教室里一阵哀嚎, 噫噫地叫个不停。
叶阳说：“老班, 就冲你这句话, 你亲亲抱抱我都不会好！”
老班额头青筋一跳。
杨齐举手说：“老班, 老班事儿不是这么算。”
老班抄起手上的书本, 拒绝听他说后面的话。
反正没什么好事。
叶阳说：“老班，高三生也有人权啊，而且我们才去一个晚自习而已。保证不影响学习任务行吗？作业提前写好, 上课认真听讲！”
杨齐捂着心口沉痛道：“这样我心不在焉，无心学习。”
众人异口同声道：“无心学习！”
老班说：“高三了, 家长不同意的话, 学校是不可能开展这类集体活动的。”
“我请求家长签字！行吗？”杨齐说，“而且这也不算集体性活动啊！这只是, 个体的偶然性活动。”
老班不为所动：“翻开你们的五三, 统考卷昨天的最后一题啊……”
众生又是哀嚎。
班长不放弃道：“老班，给我一节课, 我还你十分！我们班的均分到现在还没拿过全段第一呢, 但是您放心，您在教研组里扬眉吐气实现梦想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这场梦想租赁, 您绝对买不了吃亏啊！”
老班：“……”
说的好像要参加高考的人是他一样。这群人脑子都是瓦特的吗？
“老班！”
“亲爱的老师！”
“我的偶像！”
“男神啊！”
“……”
老班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 王八念经。
·
两天后的市体育场，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带着相机, 在全校师生憧憬的目光中，翘掉了晚上的晚自习。
因为只有一个班, 老班请示用校车将他们接了过去。
正好体育馆手里还有不少空票，他们跟三中有过合作，就在停止售票后，免费把票送给他们。虽然位置不是很好，但A市体育场的大屏投影好歹还是比V市的要清晰很多的，他们也就不讲究了。
在周三晚上的时候，看见这么一大群学生，其他观众都相当惊讶。
体育推广到这地步了吗？平时没感觉啊，真是悄无声息啊。
这次有了经验，杨齐把望远镜都带过来了。其他人也不像上次一样空手那么寒碜，准备了应援的道具。
之前运动会还剩了很多的彩卡纸没有画完。班长抓着他的毛笔，给他们来了一段即兴表演。一气呵成，笔走龙蛇。
于是一排粘在一起的卡纸从袋子里拉出来展开，先放在他们的脚下，等比赛开始了再展出来。
毛笔字是好看的。就是，颜色跟内容有点不大对。
最初是很正经的“A队女排加油！”“夏风加油！”“高三一班之光！”，到后面变成了各自发挥的“一百种姿势跪下喊爸爸”，“凹凹凹凹凸曼来了”“用动感光波消灭敌人”……
杨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班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另外一端，表情淡定，不受干扰，很好。
严羽玩了会儿平板，看了一个下午后觉得眼睛有点花。揉眼睛的时候，手里的东西就被队长收走了。
张教练清点好人数，说道：“都带上东西，准备进场了。虽然是晚上，但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
众人应声，排着队从通道里进去。
晚上体育场灯光开得很亮。众人走出来的时候，还听见了一阵欢呼声。
方觉晓没好意思抬头往上看，埋着头将包放在地上。
这规模，这人数，还真不是前几场能比的。
明星球队的效应就是不一样啊。
Z队的人也来了，她们穿着黑色的队伍，也在悄悄打量自己的对手。
从整体身高来说，其实Z队比她们要矮个几公分，但压迫感一点不减。
队长问：“晓翔，你不去跟她们打个招呼吗？”
“都是对手，还是算了吧。”赵晓翔低着头说，“而且我复健了一年，训练基本不跟她们一起，又忽然转会了，现在过去挺尴尬的。”
严羽凑过来，指着对面一个女生问：“那个人不是自由人？没穿自由人的队服。她们想打双自由人的战术吗？”
“那个是二传！”赵晓翔黑线道，“昨天上课的时候你听了吗？”
严羽说：“这样坐着感觉好矮啊，比夏风还矮诶。”
夏风：“……”
一时觉得很感动但是又觉得，受到了一点点说不清的伤害。
是的，Z队有个一米七五的二传。
关于她的资料比较少，赵晓翔说她进省队三年了，最初表现不是很惊艳，去年开始有上场的机会。不过当时只是一个替补，并没有露过几次脸。今年又一次作为替补上场，且场次明显增多。上一场对实力较弱的V队，就是由她主打。可见Z队教练很看好她。
赵晓翔对她印象不深，因为对方最出彩的时候，她没跟紧队伍训练。在她重新恢复日程后，对方又被调去集训了。平时的基础训练，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知道对方是个很低调的人。
这场比赛，似乎还是个替补。
赵晓翔深吸两口气，开始跑动热身。
对上老东家，她有点紧张。不是对上往日队友的那种踯躅紧张，而是知道对方非常了解她，自己已经被解析过的紧张。
夏风坐在旁边喝水，严羽忽然跑过来。她弯着腰，将手叠在自己的肚子上，神秘兮兮地问：“夏风，如果天上掉下来一张脸，你捡不捡？”
邱声在旁边抬起头，一脸无语地看着她，比了个“幼稚”的口型。
严羽晃了晃，撒娇一样地催促夏风回答。夏风轻咬着瓶口，慎重道：“捡。”
严羽指着她：“厚脸皮！”
“……”夏风，“不捡。”
严羽：“你不要脸。”
夏风：“……”
“哇哈哈哈！”严羽大笑着跑开，绕着场边狂奔：“哈哈哈！我套路了！”
邱声无语道：“这都多久的段子了，这也能上当？”
夏风：“……”
夏风真诚求问：“如果天上掉下来一张脸……”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啊，”邱声说，“你说呢？”
夏风若有所思地点头。
严羽摸着自己的上唇，又蹲到赵晓翔面前，说道：“如果天下掉下来一张脸……”
赵晓翔翻了个白眼，打断她道：“如果天上真的开始掉脸了，说明你该醒醒了朋友。”
严羽：“唔……”
被严羽这一打岔，队伍里的人都笑了出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众人上去击球热身。
等正式到七点半，双方握手，分配场地和接发权，比赛正式开始。
叶阳还没开始就在说：“看夏风的发球，她的发球敲厉害了。”
结果上场一看，夏风站在六号位。距离她发球，预计还有很多很多个球。
失望，蓝瘦。
A队站位：
前排：梁冰-邱声-方觉晓（赵晓翔）
后排：小副-二传-队长
在队长跟梁冰都在的情况下，方觉晓的一传还担不起主攻正选位。但她需要上场经验，而且拦网不错，打副攻，二、三号位的战术进攻是可以利用起来的，所以教练让她首发打副攻。
严羽坐在旁边搓着手旁观。
第一局第一球，由Z队先发球。
对面发球的也是她们的大主。
夏风隐形站位，准备切入前排担任二传。
那球有点飘，在过网之后有一个明显的弧度起伏，队长腿部有力，保持着自己的重心，看准时机将球接起，并传向前排。
看球的弧度和位置，第一个是机会球啊。
三位攻手快速跑回自己的进攻点位，同时进攻起跳。
夏风左右扫看一眼，将第一个球传给前面方觉晓。
对面那副攻反应很快，跟着她传球的动作行动，没有对上她的视线，直接锁定方觉晓的位置。身影有如一座高山，直接压了下来。
夏风仰着头看去，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她的高度实在让人震撼。那种威慑是被放大的。
方觉晓的球被她盖了下来。
夏风垂下的手不安分地开始捏响指。
喔。
很久没见到这么有压迫感的副攻了。
众人很快就位，准备接第二球。
与Z队的防御相比，Z队的攻击显得相对要平庸许多。队员大部分都是发的飘球，发球直接得分的成功率不高。
对面的副攻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