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暖暖，暖……”
乔暖忍不住拍了一下喇叭，扭头瞪他，“我并不想把昨晚讨论过的问题再讨论一次！”
荣谨撇嘴，“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乔暖睨他一眼，荣谨继续傻傻笑着，“谢谢你，这么多年终于不可以不用一个人过了，暖暖，我很开心。”
乔暖没说话，只心里叹口气。她何尝不是呢？哪怕是回了h市，到底还是驱不散骨子里的孤独感。
今年有了这个叽叽喳喳的男人，好像突然就有些不一样了……
乔暖的手机这时候响起，她接通，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暖暖，你到哪儿了？”
“快到h市了，你们先吃饭吧，别等了。”这会儿已经快12点了，等他们到那儿，差不多就是一点。
“哎我不饿，娇娇还在厨房给做你爱吃的酸菜鱼～”乔妈妈声音高了一些，听得出来她现在很开心。
“嗯，好，我马上回去了。”
“路上小心。”
“好。”
挂了电话后乔暖加快车速，荣谨在一旁眨眨眼睛，说道：“暖暖，我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
“第一次见岳母，实在忐忑……”
乔暖手一顿，差点踩了刹车，只突然觉得，她答应带这个男人到h市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十二点四十多两人到的h市，这时候路上没什么车，几乎所有人都在家里吃饭，一向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道，竟然稀稀落落几辆车在穿行。
乔暖把车停在疗养院的停车场，荣谨扯了扯衣服，再次问她：“真的没问题吗？”
乔暖难得咧嘴，说：“很丑！”
说完就大步离开，荣谨愣了几秒，这才追了上去，嘴里喃喃：“好你个乔暖，竟然嫌弃自己的男人？！”
“什么我的男人？我可没这么蠢的男人，别给自己贴金。”
“胡说，你昨晚还缠着我，让我用力……”
“荣谨！”乔暖气恼地瞪着他，两颊有两抹艳丽。
荣谨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咧嘴笑道：“害羞了？别嘛，食色性也。”
乔暖甩开他的手，不打算理这个流氓了！
流氓荣谨跟了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
两人很快就走到病房门口，乔暖轻轻敲门，荣谨深深呼出一口气，把礼物提在手上。
他的表情相当忐忑，呼气又吸气，紧紧盯着紧闭的房门。
随着门打开，荣谨咧嘴一笑。
“你好，我……”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他脸色一变，咬牙切齿，一脸不痛快，“顾、清、明！”
第66章 礼物
荣谨一见顾清明就一脸不爽，顾清明见他也不痛快啊！
两人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人性三大拷问……
这傻子是谁？
这傻子为什么在这儿？
这傻子凭什么在这儿？！
顾清明好不容易说服顾国华，这才能来h市过年，结果这讨人厌的男人怎么过来膈应他了？！
他面色难看，荣谨也是相当不爽，两人僵持在原地。
“是暖暖来了吗？”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中年女性声音。
荣谨眼睛一亮，再看了眼堵在门口的顾清明，深深吸一口气，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上面把人勾住，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笑嘻嘻，“是清明啊，你也来啦！”
一边做出“哥俩好”的姿态，一边往里面走，直到和坐在床上的女人四目相对，荣谨才松开顾清明，笑得更加灿烂。
“乔妈妈，您好，我是荣谨，和暖暖来看您！”
乔秀芳先是愣住，随后立刻微笑起来，“是小荣啊，快坐快坐，乔暖这丫头也真是的，竟然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小荣……荣谨的嘴角有一瞬间抽搐，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您可不要怪她，不是她不肯说，是我临时缠着她带我过来的。”荣谨笑眯眯说道，一边把东西放在柜子上。
“还带什么东西～”乔秀芳嘴里说着，下意识去看顾清明的脸色，这孩子和乔暖……
荣谨见她的余光在看顾清明，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假装没看见，和乔秀芳说东说西。
乔暖是他的，顾清明只能是弟弟，任何人都不能做出改变。
没一会儿乔秀芳就忘了这茬，和荣谨说得高兴。
她好久没这么开心了，难得他们都聚在一起，暖暖日子好过了，还有了男朋友。梓晨这么多年过去，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乔暖看着他们聊天，嘴角微微上扬，又看了眼厨房的乔娇，走了进去。
顾清明见此，立刻跟上。
荣谨余光虽然看见，也只假装没看见，和乔秀芳继续聊天。
乔娇正在厨房做饭，大概是听见多了一人，又在冰柜拿菜出来。
乔暖进来的时候对方皱眉，“你进来干什么？”
“帮你。”
“用不着！你那身衣服弄脏了我可赔不起！”乔娇一边冷冷说道，一边切菜。
可能是因为过年，也可能是对于她的到来早有准备，乔娇并没有太呛她。
顾清明走进来后，乔娇笑了起来，态度全然不同，“哥你在外面休息就行，厨房油烟大。”
他摇摇头，也轻轻笑出声，“你不是还在里面忙着嘛。”
乔暖在动手洗菜，顾清明就去给她帮忙，三个人把小小的厨房挤满了。
外面时刻注意的乔秀芳眼眶微微湿润，这三个孩子这还是六年多的第一次团聚。
“乔妈妈以前做饭的时候咱们就是这么帮忙的，娇娇最会做饭，帮着掌刀，暖暖不爱说话，就在一旁安安静静洗菜……”顾清明的声音有些怀念，小时候那些日子虽然清苦，却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
如果不是六年前……
想到这儿，顾清明抬头看向乔暖。他恨过、怨过，最后见到她又报复不起来，甚至他还会想……当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乔暖还是没说话，只继续洗菜，乔娇拿菜刀的手顿了一下，她长得很清秀，没有乔暖那股子逼人的张扬美。
“哥，你是不是怪我们？”
她说得是我们，事实上“对不起”顾清明的也只有乔暖。当初乔暖把顾清明母亲带来的时候，乔娇同样是一脸不可置信。
无论怎么哭，怎么拳打脚踢，都不能阻止他们拖走顾清明。
当年的乔暖冷冷站在一旁看着，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乔娇还是不能坦然面对她。
顾清明点点头又摇摇头，“没回来的时候很恨很恨，晚上做梦都能哭醒，回来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其实也不是没什么感觉，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发现他恨得那个人四面楚歌，身边也有了另一个男人要抢走她。
顾清明来不及报复她了，更多的是惊慌失措，可无论他怎么做，那个男人也依旧抢走了她，登堂入室。
“对不起……”乔暖轻轻说，当初无论是因为发生什么，顾清明确实是被她放弃了……她对不起他。
顾清明没有回应，三人一时无话，等到乔娇做好饭菜，三人才端着出去。
乔秀芳不方便动，顾清明把她抱在轮椅上，几人围着小饭桌坐了下来。
桌子不大，也就刚刚好坐下几人，乔秀芳脸上的笑一直没收起来过。
“小荣，别客气，快吃菜。”乔秀芳拿筷子为荣谨夹菜，表达她的欢迎。
荣谨笑着端起碗，嘴里说：“不客气，一点也不客气，你们都是暖暖的家人，自然就是我的家人！”
乔娇睨了他一眼，给乔秀芳夹菜，“家人还谈不上……”
“乔娇！”乔秀芳皱眉，这是年三十，又难得团聚，她警告地瞪了乔娇一眼。
乔娇撇嘴，再没顶嘴。
“清明也快吃，这么年了，你这孩子还好吗？”
顾清明微微笑，桀骜不驯的一张脸格外柔和，“很好，乔妈妈我过得很好。”
“好好好，乔妈妈没什么心愿，就想看着你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暖暖把小荣带了回来，你们什么时候想带人回来了，给乔妈妈说一声，我万分欢迎！”
两人微微低头，没说话。
乔暖正准备打圆场，荣谨已经说话了，“娇娇还小，还是学生呢，恋爱的事不着急。清明您可就别担心了，他是多少姑娘的心上人呢。上次还听人说元夏好多小姑娘都喜欢清明呢！”
“真的吗？”乔秀芳一脸惊喜。
“真的！”
得到荣谨肯定地回答，乔秀芳把视线转向顾清明，“梓晨啊，明年过年如果有合适的就带给乔妈妈看看，乔妈妈这身体哟，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们结婚生子……”
“不要胡说！”乔暖皱眉道。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快吃，来，暖暖这是你爱吃的！”乔秀芳赶紧笑着转移话题。
乔暖的眉心就没怎么散开，荣谨桌下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安抚地捏了捏。
坐旁边的顾清明余光看着，眼神越发暗沉。
吃过饭，乔秀芳一个人留了下来，他们四人去福利院看看。
过年对于成人和孩子是不一样的，现在的福利院和乔暖他们小时候又有了区别，至少条件完全不一样了。
院子里堆着厚厚的雪，孩子们个个都在上面撒丫子跑，另外两个老阿姨守着他们。
“娇娇姐！！”
一见到乔娇，孩子们一拥而上。
乔娇一路上都不太高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哎！”
一个个抱了抱，随即指着顾清明说：“这是娇娇姐的哥哥，也是你们的哥哥。”
“哥哥！”孩子们异口同声。
乔娇又指着乔暖，“这是乔暖姐姐，那是她朋友。”
她虽然不痛快乔暖，却不代表她会忽视乔暖这些年做的。
这些年她挣的钱，不少都进了这里面。
“暖姐！！！”
显然是都知道乔暖，涌上来抱她，乔暖一愣。
他们很多还那么小，不到她大腿，他们扑上来抱住她腿的那一刻，乔暖手忙脚乱，束手无策。
有个小姑娘很小很小，紧紧扒拉着她的腿，要顺着她腿往上爬。
乔暖第一次一脸茫然地看向荣谨，一双手不自在动了动，不知道放在那儿。
荣谨轻笑出声，“她让你抱她。”
乔暖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孩子，结结巴巴说：“我我……我……”
荣谨心都化成一滩水，他哪儿见过乔暖这个模样，平日里理智冷静的乔暖突然示弱，他心里咕咚咕咚直冒泡。
他走过去，想帮乔暖把孩子抱起来，乔娇已经率先伸出手。
她把孩子抱着，小女孩和乔暖平齐，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孩子只看着乔暖。
乔娇解释，“小悦嗓子有问题，就是上次你帮忙联系的那个女孩，她知道你的，就是说不出话。”
乔暖恍然大悟，悦悦今年五岁多了，家里出了事故，没了家人，嗓子又毁了，需要手术。王贵萍给乔暖打电话说这事，她当时立刻做了安排，也负担了所有费用。
“她嗓子……”
“还在恢复期。”
乔暖小心翼翼伸出手，握住小女孩的小手，轻笑，“悦悦，你好，我是乔暖。”
一直没有笑的小女孩对乔暖笑了，一双眼睛像两颗小星星。
“你们来啦！”王贵萍风风火火出来，招呼他们进去。
乔暖回头看了眼被乔娇交给另一个阿姨的悦悦，荣谨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你要是喜欢孩子，咱们可以自己生一个。”
乔暖脸色一变，丢开荣谨的手。
荣谨叹口气，不顾她挣扎重新伸手握住，“开个玩笑……”
乔暖又怕结婚又怕孩子，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未来的道路还有相当长的距离要走啊！
“还不快点！”乔娇的声音传来。
王贵萍说话很公事公办，哪怕乔暖是在她眼底下长大，乔暖每一笔捐赠她都做了记录，把她当成外面的慈善家。
从未理所当然，若非必要，她也不会主动问乔暖要什么。
这个女人和乔秀芳不一样，她把养大孩子当成责任和义务，从来不会在他们成年以后索取什么，但同样也仿佛没有乔秀芳那种把孩子当亲生似的情感。
但乔暖很佩服她，这个女人几十年都在这个地方，养大了无数孩子。
她这会儿就是在乔暖无奈的眼神中表达了感激，并且记录在了爱心墙上面。
再然后她又匆匆离开，只让一个阿姨带他们去分礼物。
荣谨和顾清明都带了礼物，这些孩子们一个个趴在车子外面挑礼物，他们带着笑容递给孩子们。
“谢谢哥哥！”
“谢谢叔叔！”
荣谨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总有那么一个两个管顾清明叫哥哥，管他叫叔叔。
顾清明笑得开心，摸了摸小孩儿的头，“真乖！”
荣谨脸更加难看，乔暖也轻轻笑了。
“小朋友，考你一道题。”
刚领了礼物的小男孩眨巴眨巴大眼睛，点了点头，“你说！”
“叔叔的小舅子，你应该叫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