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宠夫日常——扶华
时间:2018-07-28 08:41:37

  武祯瞧见自己姐姐,下意识就笑着风流倜傥一拱手道:“当然是想念……”话说到一半,她瞧见旁边坐着的自己的身体,声音一滞,咳嗽了一声将姐姐两字生硬的换成了夫人。
  “……想念夫人了,特来接她。”
  武皇后瞧见她那潇洒的一拜就觉得眼熟,眼熟的让她手痒,再一听她这不正经的语调,还有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哪里像是曾见过的那个稳重的妹夫梅逐雨。看来不只是妹妹中邪了,妹夫也中邪了。
  她看了看这奇奇怪怪的夫妻两个,对梅贵妃使了个眼色,梅贵妃立即吩咐周围侍候的宫人全都退了下去,等到就剩下她们四人,武皇后对‘梅逐雨’缓缓道:“武祯,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武皇后本是试探,谁知她这一句说了,却见那‘梅逐雨’笑起来,老实不客气的坐到她身前,夸她:“姐姐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她一副撒娇的语气,都不喊殿下,改叫姐姐了。武皇后被她这与脸不符的语气哽的差点喘不过气,忍了一忍没忍住,喝道:“别给我这样嬉皮笑脸的,糟蹋了梅郎中这端正的容貌!”
  武祯却不在意,还抬头对沉默的梅逐雨本尊笑了笑道:“郎君又不介意的。”
  梅逐雨虽说也不习惯自己的脸上露出这种灿烂的笑,但两人互换身体这事,本就不太令人高兴了,他也不想多限制武祯,让她随自己心意就好。
  梅贵妃看着,总结了一句,“所以说,你们夫妻二人,确实是互换了身体?”
  梅逐雨和武祯之前没有想到会被召入宫,让武皇后瞧出来,因此并没有商量清楚说辞,此时梅贵妃这么问,梅逐雨自知自己不会胡诌,因此闭口不语全权交给武祯。
  武祯果然是个胡话随口来的,收敛了神色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前几日遇上个疯癫的道士,不小心得罪了他,他那时随手一指说要给我个教训,我一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以为他骗人,没想到今日我就突然和郎君换了个身体,想来就是那道士做的。”
  “我方才已经查清楚,那疯道士往昆州去了,我想着和郎君一道往昆州去寻那道士,好歹给他道个歉,说不定能请他帮我们换回来。”武祯说得煞有介事,听她简单说过情况的梅逐雨都开始怀疑这个才是真的原因了。
  “所以,姐姐要帮我一个忙,郎君那刑部的差事,可得先料理清楚,待我们去昆州找人回来再说。”武祯顺手就把这事扯了出来。
  武皇后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手指因为习惯差点点到她额头,奈何现在武祯用的是梅逐雨的身体,她的手指怎么都点不下去,只好狠狠道:“我就知道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武祯看出来姐姐想揍自己没法下手,更有恃无恐了,“姐姐可答应我了?”
  武皇后气归气,还是点了头,只是又气不顺的训斥了她好一会儿。武祯早就习惯被亲爹和亲姐姐这样念叨,左耳进右耳出,还不忘对着梅逐雨挤了挤眼睛。
  梅逐雨被一个怀孕的消息砸的差点失去神智,这会儿见到武祯这样,忍不住便微微笑了起来。
  武祯看了一会儿忽然叹道:“我果然长得好看,笑着也好看极了。”
  武皇后瞧见妹妹这不正经调戏人的语气,恨不得打断她的狗腿,咬着牙道:“他现在怀着孩子,你给我稳重一点,不要胡闹了,去昆州的路上也好好照料着,听到没!”
  武祯嬉笑的表情僵住了,她收起了笑,端坐起身子,一脸的没听懂:“什么?”
  武皇后也想起这桩乱七八糟的官司,都不知该用什么语气说才好,“刚才刘奉御来给你的身体诊脉,你有孕了。”
  武祯:“……”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平静的梅逐雨,眼神移到腹部忽然飘忽起来,嗓子里呃了一阵,好半天才咽了咽口水,干笑了两声:“这样啊。”
  一直很安静的梅贵妃忽然掩唇轻笑了,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梅贵妃缓缓柔声道:“这怀孕前三月,最是不能疏忽的,祯是不得安静的人,若让她自己来,还真叫人担心,逐雨虽说年纪比祯小,但稳重可靠,换作是他,一定不会有问题。”
  一瞬间,武皇后武祯以及梅逐雨,都被她的思路折服了。甚至梅逐雨看了一眼武祯,心中想道,不然还是过了这前面一段时间再换回来,不然太折磨武祯了。方才刘奉御说,要喝些药膳汤水的,武祯不爱喝这些苦味东西,再者怀孕的妇人还会呕吐,听着就是受罪,不如先换着,等过了这一段再换回来。
  说真的,梅道长也是不放心自己夫人,他觉得自己来比较放心。
  武皇后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对梅贵妃说:“你说得对,让武祯这个皮猴子自己来,非得出事。”
  只有武祯慎重思考了一会儿后说:“不妥,还是早些换回来比较好。”
  梅逐雨终于是开口劝了她一句:“不急。”
  武祯:“不行。”
  她难得这样坚定认真,梅逐雨问道:“你可是不习惯我的身体?”
  武祯忽然撇了撇嘴,“怀孩子这种辛苦的事,我怎么能让郎君你来做。”
  梅逐雨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心中一软,看着她的眼神都柔和下来:“我也不能让你受这种苦。”
  梅贵妃适时的说道:“怀着孩子,便不能蹦跳打闹,不能随便与人出手,不能骑快马,不能乱吃寒凉食物,还要吃许多养胎汤药,适才刘奉御开了张单子的……”
  武祯立马改口:“哦那就先换着吧,等我们去昆州找到那闲着没事干的疯道士,再从长计议。”
  要她喝那些东西,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两人出了宫,武祯忽然道:“我要离开长安,妖市的事总要和小蛇当面说清楚,她现在应当在柳府,郎君随我一道去。”
  她说着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咱们去吓唬她一下。”
  梅逐雨瞧着自己脸上那种从未出现过的表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还没提出异议,武祯却忽然揉着脸颊叹道:“郎君,你每日都不笑,表情也少,我就这么多笑了两下,脸都酸得很,若换回来了,我定要让你每日多笑笑。”
  梅逐雨刚想说自己是习惯了,就听武祯低头对他轻声说:“我先前如厕时,倒觉得男子比女子方便。”
  梅逐雨迟疑:“……你看到那……”
  武祯不以为意:“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你还害羞吗?”
  梅逐雨不忍听闻似得扭过头,用手抵住了额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武祯说要去和蛇公柳太真交待事情,但梅逐雨觉得, 交待事情可能是顺便的, 她更想做的恐怕是去捉弄朋友。
  就如他猜的那样, 两人到了柳家,见到柳太真,武祯捏了捏梅逐雨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自己上前道:“蛇公,我们夫妻贸然上门, 打扰了。”
  柳太真诧异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皱了皱眉, “你们有什么事?”
  武祯装梅逐雨也装不像,规规矩矩说话的时候仍然让人觉得古怪,她板着脸随口胡说:“哦,是这样的,武祯有了身孕, 只是胎像不太稳,我们要往昆州去求医,所以长安妖市这边要多劳蛇公照料……”
  柳太真不等她说完, 忽然直扑沉默不语的‘武祯’。武祯见小伙伴那毫不留情要打下去的架势, 哪里还敢作妖, 立即扑过去架住了柳太真的手, 与她飞快的过了几招。梅逐雨见她们两个忽然动起手, 下意识也想上前, 然而看到自己那柔软的手, 又迟疑着退后了一步。
  夫人的身体不能受伤。
  “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在我面前造次!”柳太真冷喝。
  武祯:“不闹了不闹了,怎么还动起手了,我就不相信你没认出来我!”
  柳太真一巴掌将她打开,眼神变得很一言难尽,像是很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不甘愿的从牙齿里挤出来两个字,“武祯?”
  武祯用着梅逐雨的脸点了点头,朝她露齿一笑。柳太真侧了侧脸不想看她,缓了一会儿才扭回来,将她打量一番,“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特殊的喜好。”
  武祯看她表情,竟然一时也分不清她是真这么觉得还是在挖苦打趣自己,但她脸皮厚,丝毫不以为意,上前要像往常一样揽着她,又被柳太真躲了过去,“说话站得离我远一点说就行。”
  她这一下子嫌弃了两个人,武祯嘴角一哂,把表兄那个特别的贺礼说了一通,又说起自己要与梅逐雨一同去昆州找人解咒,倒是认认真真的解释了,又好生叮嘱了一番妖市的事。
  柳太真沉默听着,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
  “梅逐雨真怀了孩子?”
  武祯:“你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是我的身体怀孕了,郎君不过是暂时在我身体里,照顾一下我们的孩子罢了,其实这个孩子主要还是我的功劳,是我肚子里长出来的,知道吧。”
  柳太真:“谁在跟你争论你们夫妻两个谁的功劳大。”
  她又看梅逐雨,“这个人这么胡言乱语,你也不管她?”
  梅逐雨端庄的宛如神女,摇头道:“我管不了她。”
  武祯吭哧吭哧的笑起来,柳太真不想再和这对夫妻多说,只凉凉的对梅逐雨说:“那你好好养胎。”
  梅逐雨:“……”
  除了柳太真,武祯和梅逐雨离开长安的时候没有通知其他的朋友,包括豫国公,都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让仆人去送的信。如果真的当面见了,发现他们不对劲的恐怕又得多上几个,一一解释实在麻烦,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不能说的内情。
  此去昆州路途遥远,武祯本是准备的马车,但官道之后有些小道不平稳,所以又换成了牛车,虽说没有那么快,但更稳些。
  平日武祯和梅逐雨都是不爱带仆人出门的,不过这回因为武祯的身体还怀着孩子,两人商量着,还是带了两个仆人同行。这仆人也不是选的普通人,而是在妖市里找的一对兄弟,原型是牛妖,长得高壮,相貌粗莽,让人一看就觉得像是那种劈山开路找过路人要买路钱的壮士。
  虽说长得差强人意,也没有什么大造化,但好在憨厚老实肯吃苦,听说是为猫公做事,还有那样丰厚的报酬,一路上两人殷切的差点就将那两头拉车的普通牛给扔了,自己变回原型上去拉车。
  选他们二人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这牛妖兄弟两,脑袋不太好使,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的‘猫公’有什么不对劲的。见着‘猫公’没有以往看着那么爱动爱笑,稳稳坐在车中,兄弟两还感叹着不愧是猫公,出了长安后,更显稳重了!
  梅逐雨精心照料着夫人这具身体,不知有多爱惜,生怕磕着碰着了,坐在牛车中也不乱动,而武祯,她开心的骑着马,挥着鞭子,马上还背着弓箭和箭筒,等车子离开官道,进了些草木丰茂的地方,还被她猎了两只兔子,提到马车上给梅逐雨看。
  “若是今日到不了驿馆,咱们就找个地方把这两只兔子叉着烤了。”武祯掀着马车帘子,将兔子提着晃了晃。
  武祯是向来不耐坐马车的,觉得自己郎君待在那马车里颠来颠去难受,隔一会儿就叫他下来歇息一下。
  “你要如厕?我陪你去啊。”
  武祯大喇喇的往树后走,见梅逐雨并不跟上来,奇怪道:“怎么了,过来啊。”
  梅逐雨:“不必,你在一旁等着我便好。”
  武祯:“这荒山野岭的,我是怕你遇上什么东西。”
  梅逐雨指指远处的一块石头,“你坐在那等。”
  见他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武祯还是依言坐了过去,只朝着梅逐雨喊:“真不要我陪?”
  梅逐雨头也不回。他始终没有武祯那么适应良好,用着夫人的身体,每次需要清洗和这样的时候,他都不由得有种淡淡的羞愧之感,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哪怕是他的夫人,他也从不觉得自己就能理所当然的触碰这具身体,更不该在看到这具身体的时候想起之前的那些……的场景。
  梅道长万分羞愧。
  武祯毫无负担,新鲜的很,只是偶尔她瞧瞧郎君顶着自己的脸,会有些郁闷的跟他说:“我瞧着自己的脸亲不下去啊。”
  梅逐雨:“……不必亲。”用夫人的身体他就很羞愧了,现在亲近,他怕是更做不到,哪怕是心悦的夫人,真要有这种念头恐怕也会被梅道长一张符纸给定住让她冷静。
  武祯和梅逐雨的身份,可以住在官驿,若是遇不上,两人也不挑,就在荒地里生一堆火将就,歇在马车里。梅逐雨是过惯了不讲究的清贫日子,从前还曾几天几夜不睡,在山林中追杀恶妖,实在累极的话,盘腿一坐闭目养神半个时辰也就够了。
  倒是武祯令他惊讶,武祯在长安的富贵乡里长大,梅逐雨又是看着她平日里种种讲究的,还担心着她出门来后会受不了这简陋的条件,然而如今一看,她也适应的挺好,偶尔叹气抱怨,也只是可惜荒郊野外买不到什么好酒。
  他们两个主人家都不在意,充作仆人的牛一牛二,就更加不在意了,找块石头或草甸随便一趟,就能凑合一夜。
  若是遇上了官驿,两人便进去歇一歇,洗漱换衣,补充食水,梅逐雨还会趁这个时候煎药,就是之前刘奉御开的安胎补身宫廷秘药。
  梅逐雨亲力亲为,将药煎好了,放在凉水中镇的稍凉,便端起来喝了。喝的面不改色,看得武祯面无人色,她在旁边闻着药味都想跑,可她的郎君,竟然如同喝白水一般的淡然。
  喝完见她表情不对,还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武祯干笑,“这东西好喝吗?”
  梅逐雨是个道士,对这方面也略知皮毛,味道他不多评价,对于药效还是肯定的。
  武祯无赖的坐在他煎药的小扎上,嫌弃的把煎药的罐子给踢远了点:“你要是觉得好就现在多喝点,反正之后我是不会喝一口的。”
  梅逐雨知道,并不和她多说这事。真到了必要要喝的时候,就算武祯不喝,他也能压着她喝了。有些事能顺着她,有些事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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