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婚入局——弄清浅
时间:2018-07-29 08:48:26

 
    S市梅雨过后,入夏特别快,夜晚的空气里蒸腾着一股暑气,初云居里许是绿植颇多的缘故,陆初在阳台上站久了,竟觉得有几许凉意。
 
    慕云深口中的空地就在陆初的视野所及处,挨着那片草坪右侧,黑魆魆的一片,确实有些难看。
 
    也难怪,慕云深会想着打理那块空地,那里要是放任不管,久而久之,必然影响初云居整体的观感。
 
    陆初垂了垂眸,瞥了眼藤椅上搁置的平板上显示着有关葡萄生长土壤的检测值报告,略有些烦躁把屏幕切掉后,拿起平板走进卧室。
 
    这一夜睡得难得安稳,因为慕云深回房的时候陆初已经睡着,而他离开时,陆初还未醒。
 
    知道他回来睡过,不过是陆初发现属于他的枕头上有细微的褶皱。
 
    陆初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后才起身,洗漱完在衣帽间前思索了片刻,换了一套清爽的运动装后,又把齐肩的头发扎成毛尾。
 
    她今天不去画廊,正好找点别的事做。
 
    ……
 
    慕云深傍晚时分回到初云居,车子一滑进,就看到陆初背对她站在草坪中央的那棵椿树前。
 
    说来也怪,那棵椿树移植的时机并不恰当,但长势却异常蓬勃,如今已渐渐与草坪融成一体,不再像起初的格格不入。
 
    慕云深停下车子看向陆初,陆初纤瘦高挑,平素最爱穿的是那几身及踝长裙,但今日慕云深发现她换了一套运动装,浅粉的颜色,搭配扎在脑后的毛尾,就像不经世事的大学生。
 
    不,慕云深瞬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陆初本身就是个大学生。
 
    只是陆初的性子太沉,行为处事又过分地冷静,才会让他经常会忘记她还是学生这件事。
 
    陆初在不知道在做什么,背对他站在草坪上半晌没动,慕云深拧紧,干脆熄了火,下车朝她走过去。
 
    慕云深的到来惊动了陆初,她回头见是他,眉头蹙了蹙后,开口:“我记得种这棵树的时候,你说过就算我想拆了初云居也没关系这句话,可还算数?”
 
    慕云深不明她想干什么,抿唇将她盯了盯后,颔首:“算数。”
 
    陆初闻言眸光闪了闪,抬手指向草坪右侧的那片空地,“那片地种什么由我来决定也行?”
 
    慕云深问:“你想种什么?”
 
    “紫藤萝。”
 
    终究不是葡萄架。
 
    拿他的旧话来堵他,阿初,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残忍?
 
    慕云深的眸色沉了沉,转身开口的声音格外冷淡:“随你。”
 
 156章 甜头,得寸进尺
 
    陆初望着慕云深的背影,道:“紫萝若成瀑也是庇荫纳凉的好去处,并不比葡萄架差。”
 
    闻言,慕云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陆初不明白,在他心中,初云居里种葡萄亦或种紫萝都没关系,他只是想让陆初知道,她现在是他慕云深的妻子,种东西不过是找借口,他最想把自己种进陆初的心里。
 
    人啊,果然不能尝到甜头,不然就容易得寸进尺。
 
    就好像他,察觉到陆初心间有了些缝隙,就迫不及待挤入,想在她心中长成一棵茁壮的大树,殊不知陆初把所有的养分都给予了那个在她心里早就落地生根的人,连施舍一分给他都吝啬。
 
    想至此,慕云深离去的脚步不免又快了些,不然他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将她拆食入腹!
 
    慕云深已经走出很远,陆初嘴唇动了动,咽下了原先要开口的话语。
 
    她想说,她今天趁着空闲在家,检测出初云居那块地的土壤呈酸性,并不是适合葡萄弱酸弱碱的沙质土壤种植条件,且那片土地有部分位于西面,光照亦也不足。
 
    虽说土壤可以改良,关照也可以用人工补足,但是其间耗费的工程和财力是巨大的,并没有必要去费这番心思,伤财劳力!
 
    陆初还想说,她今天查了一天的资料,研究了不下十种藤爬植物,细细对比下,才从中选出的紫藤萝。
 
    一方面,S市的气候条件非常适合紫萝的培育,另一方面,一旦紫萝长大成瀑,庇荫效果自不必说,紫罗花盛开的淡紫颜色必然能给初云居浅白的主调增色,在半空俯瞰肯定格外好看。
 
    因而,她向慕云深提出了这个建议。
 
    但是慕云深似乎并不太乐意。
 
    陆初隐隐察觉到慕云深执着于葡萄的缘由,只是初云居里的确不能种葡萄,若是执意强求,也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就好像苏暮是苏暮,慕云深是慕云深,她从未强求自己把慕云深当成苏暮,因为她很明白,他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陆初垂了垂眸,听见耳边车辙的声音远去,拧开浇花用的水龙头,将自己手里沾上的泥巴冲洗干净。
 
    陆初走进初云居,就见慕云深坐上茶桌后正在泡茶,茶香从他削长的指尖漏过,氤氲在空气间,淡淡好闻。
 
    夕阳的光线漏了几缕进来,镀在慕云深冷峻的侧脸轮廓上,他薄唇紧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犹如典籍上不近人情的神祗。
 
    西西蹲在他身边的软垫上,安静地看着他举动,这只一见面就缠着陆初的胖猫,今天就好像转了性一样,淡茶色的眸子有些幽怨地看了陆初一眼后,便扭头再也不理她,抬起前肢搭到慕云深的腿上,摇着尾巴可怜兮兮地望着它爹。
 
    事实证明,西西的摇尾乞怜格外有效,慕云深抿了口茶,顺手将它往怀里一捞,然后一人一猫便这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陆初。
 
    陆初:“……”
 
    后脑袋有些发麻,不知为何,陆初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此刻被着一人一猫盯着,却有种罪孽深重的感觉。
 
    视线与慕云深隔空对视了几秒钟,陆初果断移开了视线,上楼的时候,尚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灼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拐进楼梯口,这种异样的感觉才消失。
 
    陆初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忽然想起宋哲宣似乎从归队后就没有给她来过消息,于是拿出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这一翻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没电了。
 
    陆初可联系的人并不多,手机在她手里的作用不大,忘记充电是常有的事。
 
    脑中倏然想起慕云深昨日似乎提醒过她记得充电,陆初蹙了蹙眉,翻出抽屉里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开机。
 
    果不其然,手机刚开机,就有几条提示消息跳了进来。
 
    慕云深曾打过两通电话进来,时间在昨日她与宴骞交谈的前后,想来手机就是在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没电自动关机的,而自己过了整整一天,才知道他给她打过电话这件事。
 
    陆初叹了口气。
 
    这时,手机上突然又进了一条信息。
 
    是个陌生的号码。
 
    陆初顿了顿,划开屏幕查看讯息。
 
    【阿初,今天没见你来画廊,可是身体不舒服?】
 
    署名:宴骞。
 
    陆初蹙眉,宴骞既然能从雅恩处得知她的姓名,那么得知她的电话号码,想必也并非难事。
 
    心中虽有些不适,但她想了想,还是礼貌性地回了个【谢谢,我没事】过去。
 
    陆初发完消息,打开微信给宋哲宣发消息,宋哲宣时常有任务在身,有时并不方便接电话,二人的联系习惯是陆初有事留个言,若是宋哲宣有空,会直接给她回电话。
 
    陆初消息发送了好一会儿,手机都没有动静,便知宋哲宣此刻有事务在身,刚打算放下手机下楼,就见一条新的好友验证跳了出来。
 
    对方没有备注,但是陆初知道他是谁。
 
    因为对方的头像使用的是自己的照片,头像里的宴骞垂着头,看向怀里抱着的那只白色毛发的波斯猫,好巧不巧地,那只猫跟西西一样,亦是有双淡茶色的竖眸。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冲进陆初的脑中——
 
    “砰”地一声,手机从她的手中滑落,砸到地板上,电源线被直接扯落,刚冲上电的手机再次显示电量低的标志,闪烁了几下后,直接关了机。
 
    陆初盯着地板上的手机,坐在床上呆怔了许久,这才俯身捡起手机接上电源线,重新开了机。
 
    手指微颤得打开微信的验证消息,陆初放大宴骞的头像又看了片刻后,阖了阖眸,关闭了验证消息,退出了微信。
 
    她放下手机下楼,慕云深还是抱着西西坐在茶桌后喝茶,听见动静,男人眼皮稍微一抬后,便无再多的反应。
 
    陆初走过去,在慕云深的对面坐下,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慕云深,苏暮当初在美国是怎么出车祸的?”
 
 157章 动情,夫妻之事
 
    慕云深动作倏地一顿,抬眸看向她的目光中有寒芒一闪而过,“你问这个干吗?”
 
    陆初垂眸给他添茶,指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我想知道苏暮是怎么死的。”
 
    这半年,她一直拒绝苏暮已死的真相,只知他因车祸而死,其余一概不知。
 
    慕云深望向陆初,想看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目光触及的却只有她的发顶。
 
    “意外。”
 
    陆初手一抖,茶水溢出些许,她放下茶壶,拿过毛巾把茶桌拭干后,才缓缓抬头看向慕云深,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时候你在哪里,你亲眼看到他出车祸了吗?”
 
    慕云深闻言,抿唇沉默了很久。
 
    陆初抱着侥幸的心理继续试探着:“你不在……所以你并没有亲眼看到苏暮出车祸?”
 
    慕云深将陆初的手移开,端起她倒的茶饮了一口,涩涩的,有些难以入口。
 
    他才抿了口茶,就放下杯子,缓缓道:“不,我就在车上。”
 
    淡淡的一句话,将空气直接凝滞住。
 
    陆初震惊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慕云深回望她,一字一顿道:“苏暮出车祸的时候,我也在车上,七年前,并不只有苏暮出了车祸,我也出了车祸,不过你说得对,我是运气好,抢了苏暮的一切,最后两人一起在鬼门关徘徊时,我连他最后一丝生机都抢走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冷漠的薄凉。
 
    炎炎夏日,好似有桶寒冰当头浇下,陆初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她从不知,七年前的真相是这样的,慕云深竟也出了车祸吗?
 
    陆初突然想起了,二人亲密时,她发现慕云深的胸口有一条可怖的旧疤,那样长的一条疤,可知当年他受的伤有多重。
 
    胸腔仿佛被什么扼住,她看向丈夫的目光晦涩异常,“你为什么能……”
 
    慕云深清晰地从陆初眼看出心痛和怜悯夹杂的神色,他知道那抹心痛是给苏暮的,至于怜悯……
 
    他不动声色地捋着西西的毛发,语气淡嘲:“为什么能把自己亲弟弟的生死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大概是因为我从小就抢夺了他的一切,所以在生死之间,我也觉得理所应当。只是……”
 
    慕云深扯了扯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若是知道陆初这么想要苏暮活下来,当初在鬼门关徘徊时,他就不会去抢夺那一线生机,这样的话,苏暮应该能有机会可以活下来吧。
 
    他有时也会想,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他呢?
 
    慕云深放下西西起身,对陆初说:“晚饭我会让周芸送到书房,不陪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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