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不太对重生——尧三青
时间:2018-07-29 08:52:09

  她说:“答案在最后面,你拿去看看吧,应该挺有用的。”
  付言风随手翻了几页,题型归纳的很完整,也非常的有针对性。
  “多少钱?”他说。
  倪青:“你要给钱?”
  付言风看着她。
  “有意思吗?”倪青说:“那我是不是得把你买的菜给吐出来?”
 
 
第13章 
  若不是唐湘音提前有过交代,她也不可能帮着给他买这个。
  躺上床后倪青脑子里滑过的还是付言风那张半死不活的脸,她觉得这人想法太多,活的太累。
  没一会,她觉得有点发冷,鼻腔发热。
  倪青心下觉得不妙,起身去测了下体温,三十八度。
  真烧起来了。
  倪青轻手轻脚的翻出了退烧药,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期,吞了一颗,想了想,保险起见又吞了一颗感冒药。
  重新爬上床后,不知是药效问题还是什么,很快就睡死了过去。
  隔着一块厚厚的石墙,下面的睡的昏天暗地,上面的醒的乱七八糟。
  付言风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头柜,狭小灰暗的卧室内他像一片浓重的阴影贴合在角落,安静的有点趋向于死寂。
  习题册醒目的躺在脚边,颇委屈的带了几道折痕。
  南方的室内没有暖气,他也没有开空调,这个时间点的气温低的吓人。
  他犹是不够惨一样的咬住领子,单手拉开拉链,另一只手夹着的香烟转移阵地到他嘴上,脱下外套,随手丢在一边。
  只一件灰色的薄线衫,隐约勾勒出遮盖下年轻有力的身体轮廓。
  付言风重重的吸着烟,烟灰掉落也不自知,目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艰涩盯着册子的封面。
  上辈子他也收到过这样的一本,同样是倪青送的,那会是高三开学不久,比现在迟整整快两年。
  倪青告诉他这是别人送的,特意让人多买了一份,全班上下就他们两人有,至于送的人是谁她不肯说,付言风也无从得知,仅明白有个人似乎在她心中占了一定得分量。
  因为连本习题册她都能巴巴的套个书封,宝贝的堪比传家宝。
  付言风那会心理很有些不是滋味,已经有了情窦初开的苗头,就是还没彻底长起来。
  现在这份“传家宝”以类似的方式同样传到了他手上,只是其赠送人态度从宝贝的一逼到随手一丢的区别。
  从他睁眼发现回到十年前,从择校开始人生的支线就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从人物到事件,这样的变化并不明显,但仔细寻思又会发现这些变化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很多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偶然,总会有前因后果的联系。
  付言风突然有了一个猜测,既然是这样,那么有些人是不是可能再不会出现?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他整个人都震了下,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惊讶,连带指尖都微微颤抖着。
  而随后又如濒临罢工的灯管,几个闪烁之后迅速沉寂下去。
  不管出不出现,其实都没太大关系了。
  他转眼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烟蒂给按在了书封上,好似发泄着无法言说的恨意。
  年末将近,大街小巷的年味缓慢填充起来。
  倪青跟着唐湘音挤着时间采买年货,又去商场添置了几身衣服。
  唐湘音轻轻往倪青肩上一搭:“去四楼看看。”
  四楼是男装区,倪青原先以为是给那坑货外公买的,尽管赌博的恶习这辈子可能再无法卸载,但胜在认错态度诚恳,唐湘音又是嘴硬心软的主,每年累死累活完还是会买点东西让一家子关系缓和一下。
  每个店面门口都放着促销力度极大的广告牌,一块牌子都给整的花枝招展。
  “你给挑挑,”唐湘音环顾一圈后说,“我们的眼光跟年轻人还是有了差距,今天就看你表现了。”
  “嗯?”
  唐湘音说:“给小付买一身。”
  倪青:“……”
  倪青说:“您可真是亲妈耶!”
  不过礼尚往来,也能理解。
  朝里走的同时,倪青说:“其实还是给红包来的方便,吃什么穿什么看他自己喜好,我们又不知道买多大。”
  唐湘音说:“心意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你个俗人。”
  倪青:“别说,我就爱当俗人。”
  “小财迷。”唐湘音推了她一把,“赶紧干活。”
  付言风是个挺抗冻的人,印象里就没见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往自己身上套过。
  他仅有的几件外套都是短款,显得腿长有两米。
  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量在同龄人中已经非常出类拔萃,加上比例又好,挺秀如竹的身姿很是养眼。
  倪青抬手一指黑色大衣:“就这个。”
  “这么冷的天不给他挑羽绒服啊?”唐湘音上手摸了摸,“质感倒是不错。”
  倪青:“那穿身上得多丑,就他那个臭美劲,压根看不上羽绒服。”
  “胡说!”唐湘音说,“我前两天还看他穿了。”
  “那是短的,遮不到那双两米腿。”倪青将视线重新转到衣服上,“大衣穿长款没事,不会丑,他人高。比较衬气质。”
  唐湘音“唔”了一声,叫来营业员取了衣服,又挑了一件内搭毛衣,确定大小不对可供退换后打道回府。
  当晚将付言风又给叫了过来,除了衣服,还奉送了一堆苹果橘子和梨。
  唐湘音笑说:“单位发的,太多了,大家一起分一分,去年我们吃吃都来不及。”
  客厅里还残留着饭菜浓郁的香味。
  付言风今天被叫过来的时候心里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他一直沉浮在矛盾的漩涡中,理智告诉他要与倪青保持距离,情感上又一次次的做出莫名妥协。
  从楼上下来,他一直在想可用借口,以此来做下一次的抵抗。
  然后理由还没有想充分,倪家母女已经把一腔热情兜头扔在了他身上,让原本就还没有坚固起来的堡垒又瞬间融成一滩血水,流淌在胸口,隐透着舒心的暖意。
  他对自己的满心恶意感到说不出的羞愧,而在羞愧冒头时又死死的将它给按了下去。
  “你上身试试大小行不行?”倪青穿了一身家居服,手上剥着橘子皮,“这我挑的,让我妈见证一下我的眼光。”
  唐湘音:“呦呦呦,这自信,牛逼了。”
  “真是的,我眼光真可以。”倪青又催他,“赶紧穿啊!”
  付言风慢吞吞脱了外套,将那件长款大衣套了起来。
  款式问题,衣服上身后让本身就稳重的少年显得更为成熟,他里面内搭的就是件半高领毛衣,配一块倒是非常合适。
  唐湘音扯了扯他肩膀的位置:“大小怎么样?”
  付言风点点头:“挺好。”
  唐湘音说:“你自己去洗手间看看会不会显得老气。”
  橘子吃的正欢的倪青眉心一跳:“老气?这怎么是老气?”
  付言风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挺好的,谢谢阿姨。”
  一笔心事了了,唐湘音拿着拖把去做年底的清扫大业,客厅内又剩了两孩子。
  倪青的面前摊着一本册子,一面被批改过,错误率有点渗人,一面干净如新。
  察觉到付言风目光扫过来,倪青说:“你会做这题吗?”
  她将本子一转,指了指最下方。
  付言风感觉都没仔细审题,就抬起了眼,倪青将草稿本和笔推到他面前。
  他用着一种让倪青瞠目结舌的速度演算起来,当占了半页的解题过程彻底呈现时,时间都没超五分钟。
  真假的?
  倪青将他手上的草稿本抽过来仔细的看着,因为不知道确切答案,所以这个过程对不对还是未知。
  可看着付言风平静的目光,倪青有种预感,这是对的。
  “你……”倪青说,“你等等。”
  她手忙脚乱的起身跑去卧室,再回来时将曾经帮他也订阅了一份的习题册抱了出来,快速翻动停在一道求方程的数学题上。
  “试试。”倪青看着他说,“这题我不会。”
  她目光灼灼,好像要去窥探最深的隐秘一样。
  付言风从容的接过来,又开始了快速的解题过程,全程没什么表情,只在最开始稍蹙眉头。
  等全部解完之后,倪青一秒不等的接过来,翻到最后核对答案。
  结果打击了个彻头彻尾。
  答案不单对了,解题过程甚至更简略。
  林妙说付言风中考发挥失常才掉进了职业高中,他原本成绩优异,是被老师最看好的学生之一。
  这些事通过口述的方式得知时并没有多少感觉,直到眼下更直观的去感受,心里的震撼自然不用说,当然对比震撼还有更多翻滚涌动的惋惜。
  倪青跟付言风的开头开的有点扭曲,导致之后的过程也相当走偏,由此她对这个人的印象也就盘成了盘山公路,虽然之后在其他人的努力下莫名其妙减少了一些弧度,可敌意稍减后,所存有的真心实意的热情却是完全不存在的。
  倪青盯着眼前的题,她对他的热情不存在,但崇拜却如冒头的草尖要飞快成长起来。
  她抬头看付言风,对方也静静的跟她对视着。
  倪青突然说:“你不选择转校吗?”
 
 
第14章 
  像付言风这样落了榜的凤凰,硬性实力放在那,重新进一所普通高校并非难事,每所学校都抓升学率,他们巴不得拔萝卜似的将这些遗留的萝卜头统统往自己学校捡。
  就算不行,也可以走借读,一所好一点的学校,师资力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他说太麻烦。
  不单麻烦,进了高中也没有多的自由时间,他成天被锁在一个界限明显的区域内,那还怎么维持生计。
  他跟别人不一样,他的背后是悬崖,不是靠山。
  付言风很快拎着衣服和一大堆水果走了,倪青转身去找还没干完活的唐湘音八卦。
  唐湘音撅着腚擦地擦的快丢了半条命,气息不稳的说:“这小孩不容易。”
  类似话语倪青时不时会从唐湘音口中听到,长期的不以为然在今天被深以为然给挤了出去。
  她设想了下付言风所在学校的环境,以及往日多地奔波的打工现状,还要保持极高的自律性,确实非常的不容易。
  换位思考,她就做不到。
  由此倪青对其的佩服更上了一个楼层,往前对方对自己没来由的针对也迅速淡化下去。
  张池之前的通宵大业中途夭折,被他老爹一个电话给拎回了家,到昨天才又放了出来。
  他第一时间联系了付言风,说一块吃火锅去去霉气。
  当天一共四个人,凑一块在那此起彼伏的发牢骚。
  张池碰了碰付言风说:“上次你走之后姓梁的就来了,她真是想方设法的在逮你,最后得知你直接回家之后那张脸呦,绿的她妈都不认识了。”
  另外有人笑嘻嘻的接话:“那女人拽的一逼,阿风,吊死她。”
  张池说:“得了吧,哪用吊,人是真心不愿鸟她,又不是什么好货。”
  “她是不是被校外的上过了?”
  张池丸子咬了一半:“真假的?”
  “我也就听说,看她那德行就知道八九不离十,身边什么时候少过男人?”
  话题开始向着一个带颜色的方向奔去,张池不着调归不着调,但私下这种毫无凭证就毁人名誉的事也是真心不看好。
  他皱了皱眉,没接话。
  只是转向一直没吭声的付言风:“你今年过年怎么说?”
  “再看吧!”那个家是不可能回的,付东亮那边总归有个陌生女人在,他过去不说怪异的很,哪怕忍着坐下来吃一顿都能吃的消化不良,至于郑子娥,鬼知道她躲在哪个地方。
  追债的那帮孙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而郑子娥想要摆平除了给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张池说:“你要不回家的话今年来我家过得了,我爸妈年前可能就要出门旅游,那两人看我碍眼的很,不会把我捎上的。”
  付言风乐了:“那你也够惨的。”
  “惨毛线!”张池说,“特价的跟团游,他们会惨是真的!”
  饭后没什么娱乐活动,固定项目是上网,但最近这几天脑子开窍了还是怎么的,今天居然兴趣缺缺。
  “去喝茶吧。”其中一个人说,“买两副牌来打,几轮下去时间也就过了,还陶冶情操。”
  张池说:“你这他妈陶冶的什么狗屁情操,去牌里陶冶你好意思说?”
  “操,闻着茶香吃屎那都是在陶冶,你懂个屁!”
  张池:“我服,恶心这玩意就属你最棒!”
  去结账的时候付言风顺便去了趟洗手间,等再出来见着了一个挺闹心的人物。
  几人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边跟来人调笑。
  被调笑的那位木着一张脸,搞的跟个活死人一样,直到见到了姗姗来迟的付言风,才瞬间活了过来。
  “阿风!”梁翘叫了声。
  有人小声说:“我靠,我他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也是,这女人真神奇,这声音扁的跟馅饼似的了。”
  张池受不了的说:“是嗲,文盲。”
  “老子的形容词是馅饼,嗲个屁,就是扁,文盲。”
  张池笑了几声:“你小子居然还知道什么是形容词?”
  “滚!”
  后面的消遣活动自然而然多出了这么个人来,张池说真他妈孽缘,吃个饭都能撞上。
  梁翘近乎亦步亦趋的跟在付言风身侧,有心往他身旁靠拢,又碍于对方的脸色不好太过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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