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不太对重生——尧三青
时间:2018-07-29 08:52:09

  晚上准备吃火锅,唐湘音离开去准备的时候,倪青和付言风开始玩24点。
  “你现在都在哪打工?”倪青闲来无事的问他。
  付言风抽着牌,边说:“搬砖。”
  倪青看他一眼:“工地都不放假的?”
  “放了一批,留了一批。”
  正好一副牌见底,倪青说:“换牛牛吧!”
  付言风无所谓,反正都是陪人玩。
  倪青开始洗牌,接着之前的话题:“这一天得干多少时间?”
  “十来个小时。”
  “这么多?”倪青慢吞吞的在那拿牌,想了想又说,“不对呀,就算十来个小时好了,但我怎么都没见着你回家?你总不可能去开夜工!”
  “爆了你。”付言风将自己的牌往前一摊,“牛哄哄。”
  清一色的JQK,牛逼了!
  “……”倪青说,“手气不错啊,新年开门红。”
  付言风:“还没过零点呢。”
  倪青“啧”了声:“讨点彩头多好,这么较真做什么。”
  没多久唐湘音把他们叫了过去,时间已经滑到六点。
  满桌的食材,热气腾腾的汤底。
  唐湘音开了一瓶红酒,一瓶椰子汁,说:“你们随便挑,今天喝什么都行,咱们跨年多了一个新成员,所以这个年要过的更高兴。”
  说完,先一步倒了杯红酒。
  新成员紧随其后也倒了一杯,倪青是个喝酒废,不过也捧场的稍微倒了些。
  她说:“我就眯一点点。”
  “你眯两点点也行呀!”唐湘音笑着说。
  倪青:“别拆我台好吗?”
  三只玻璃杯轻轻撞上的时候,隔着流光般的液体,付言风的目光轻轻滑过倪青带笑的脸。
 
 
第17章 
  大过年的,饭桌上也不可能聊什么闹心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胡扯。
  付言风大部分时间都是旁听,眼下算的上温馨的氛围让他十分享受,这是之前他从来不曾拥有过,也不敢奢望的,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
  戳着肉片的手微微一顿。
  不对,上辈子其实还是有感受过的。
  他快速扫了倪青一眼。
  倪青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熟悉后你稍微对她好一些,这人就能挖心掏肺的给予回馈。
  这一点对付言风来说恰好最是致命。
  他彻底深陷是高一开春那会,也是刚过完年,开学那天倪青偷偷给他塞了副棉手套。
  她那会笑眯眯的小声说:“新年礼物!”
  那会他的手裂了,当初为了能业余学画画他在一家餐厅打工,不是端盘子,而是洗盘子,从早洗到晚,洗的两手跟猪蹄一样,别说细看,粗看都不忍直视。
  “吃呀!”倪青说,“你发什么呆?”
  付言风回过神,随口说:“这酱料挺好吃的,买的?”
  说到这倪青就得意了:“这是我做的。”
  付言风:“你?”
  “就是我。”倪青挑了点碗里乌黑黑的酱料,“我发明了两天弄出来的,就是这么聪明。”
  唐湘音说:“是的呢,烧穿一只锅底。”
  “要有收获总得有付出,这是正常规律。”
  一顿火锅进入尾声,时间也已经过去不少。
  唐湘音看电视的同时,倪青和付言风则在边上做作业。
  两人往那一坐,一个入定如僧,刷刷刷的高效率刷题,整的跟个机械似的,还有一个好动如猴,抓耳挠腮,转笔啃手,时不时还对着电视节目表达一下高端意见,飞在空中的思绪明显还没收归拢。
  在倪青又一次要发表高论的时候,唐湘音终于忍不住踢了她一脚:“赶紧做你的题,口水都能淹死一头牛了。”
  见倪青抓了抓大腿没受什么影响后又跟着追了一句:“你看看人小付,再看看你自己。”
  倪青跟着瞟过去一眼,随即迅速凑过去:“吼,这么快!”
  付言风下笔的手一顿,鼻尖蹭到倪青的头发,他迅速扭头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做这么快?”倪青坐回去,又翻了翻自己的,都没到人一半的量。
  “我平时时间少。”他揉了揉鼻子说,“所以需要抓紧。”
  他在做的是倪青复印的寒假作业,部分题型是一中任课老师从网上摘录下来打印的,选的很深,很典型。
  做这些题会有种棋逢对手的畅快感,跟他自学时完全不一样。
  付言风出于安慰又说了句:“快是快了,正确率不一定高。”
  他没有高密度的复习过,所以某些题型对他来说是陌生的,解题过程还算顺畅,但不一定全对。
  不过这安慰有跟没有一样,倪青压根没放心上,还沉浸在两人巨大的差距中,过后稍微收了点心。
  她对自己的要求从来不高,任何方面都是过得去就行,她看中的是个人舒适度,在一个界限内将舒适度达到最佳。
  两人的交流过程一丝不漏的收进了唐湘音的眼中,她微微思考了一下,又把视线重新转向喜庆的电视屏幕。
  倪青每年都会和唐湘音一起放烟花,今年也不例外,提前准备了不少。
  唐湘音拎了一大袋出来:“去吧,今年这些是你们年轻人的任务了。”
  室外能冻死人,倪青是抱着暖水袋出来的,付言风拎着烟花跟在她身边。
  离小区不远有条小河,那边比较僻静,以前她们都去那。
  不过今年换了个人,也换了个地方,换到了付言风的卧室。
  这地点倪青刚听到时感觉挺离奇。
  等到朝南的窗户一开,坐在窗沿,双腿搭在没有半米宽的小平台上时这种离奇转换成了庆幸。
  他们这幢楼在最南侧,再往前是一片矮房,视野开阔,晚间的景象居然在六楼一览无余。
  这里不是市中心,大马路上的照明投射的并不严重。
  付言风跟着坐到了她身侧,将塑料袋拖过来放到平台上,平台边沿装了铁艺的栏杆,全套公寓就这栏杆有了点精致的味道。
  倪青摸着上面略有些锈迹的雕花说:“亏得有这东西,不然恐高如我非摔下去不可。”
  “下面糊成这样你还能恐高?”付言风将细长的烟花拿出来,帮她点了一根递过去。
  倪青拿在手上慢悠悠的画圈:“你怎么不点?”
  付言风把东西往边上一推,双手撑在两侧,眼睛看着远处:“我不用。”
  就一个银白炸裂的火光,小孩玩意,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倪青说:“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而且这么多,放到什么时候去。”
  “你打算全部放完?”半个大塑料袋,这得放吐了不可。
  “嗯,”倪青继续挥着手里的烟花棒,“唐女士说了,每年的霉运都得在这个时候烧完,烧的越多,明年就越顺。”
  付言风突然烟瘾上来,但为了节约开支,他已经把这个大部分男人都会有的陋习给暂时撇开了,当下口袋空空啥都没有。
  他难耐的咬了咬下唇,之后把边上那袋子重新拖过来,跟着倪青开始放。
  没有重新点火,把烟花棒的头往倪青燃着的火光里戳了戳。
  两人的距离由此靠的近了些,他们的身后是卧室浅淡的暖光,付言风的脸上少了些冷意,多了之前对倪青而言少见的柔和。
  她盯着少年还透着稚嫩的侧脸愣了下。
  付言风说:“不能让你来年过的太坑爹,还是帮你一把。”
  “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了?”倪青说。
  付言风:“不客气!”
  两簇银光在黑暗中闪烁,照着两张一样年轻的脸。
  近零点时,原本沉寂的夜空开始变得嘈杂喧嚣,各色火光铺满整个苍穹,他们手中的光点开始变得微不足道。
  倪青说:“新年了。”
  付言风没吭声。
  倪青转头看他,这是她第一次跟不是唐湘音以外的人一起跨年,原先没什么感觉,当代表新年的第一个烟花爆裂声响起时,陡然觉出了一些不同。
  两个月前她跟眼前的人还是水火不容状态,谁能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居然能并排坐一块放挺弱智的烟花?
  就像是一种逃不离的宿命。
  倪青冲他笑了下,说:“新年快乐!”
  付言风手中的烟花棒已经接近底部,他重新拿了一根出来接上,边说:“新年快乐!”
  那些年倪青小狗似的扑在白墨身上,可每到新年时也会给自己来个消息道声祝福。
  重生过来的第一年,没想到就这么无缝连接了。
  付言风突然问她:“你信命吗?”
  “不信。”
  付言风点点头:“我也不信。”
  铺天盖地的烟火盛会接近尾声,倪青的全年“霉运”还剩一半。
  在轰炸声微弱下去的同时付言风忍不住问了她一声:“要一把全点了吗?”
  倪青说:“不要,得烧的仔细些。”
  这一逻辑是怎么出来的也不知道,付言风无语片刻也就随她了。
  而倪青这一决策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把付言风给熬睡着了。
  球一样的脑袋砸她身上的时候,倪青整个人都跳了一下,意识到是什么后,她像刚从万年冰窖给抬出来一样的僵硬。
  满鼻腔的硝烟味中,肩头的重量宛如被烧红的铁块烙印上,整一片的灼痛起来。
  倪青活到这么大还没跟一个男的如此接近过,她心下一阵别扭,别扭的同时心跳加快了些。
  她的情窦被严严实实的压在箱底积灰,十多年都不曾冒过头。
  现在猛一下跟异性的亲密接触,突然让她局促的不行,她下意识反省了下是不是自己的情窦要发芽了?
  这个问题没得出答案,因为没有经验可供参考,但这个晚上的悸动还是让倪青心中缺了一个口,再看付言风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不一样。
  以前没觉着他长得多天仙,当下再看时却发现这人鼻梁真高真直,闭上了的双眼乖的像个娃娃,嘴唇不薄不厚,因时常抿成一条线往日觉着怪刻薄,现下放松着又觉出些柔软来。
  这些五官特征隐现在不佳的光线中,倪青诡异的还是看了个分明,她想这人被那么多人喜欢不是没理由的,连她都开始觉得越看越顺眼了。
  细细的烟花棒还在做接力,倪青又一次伸手去拿的时候,付言风清醒过来,很快坐直身体说了声抱歉。
  “没什么。”倪青说,“何必把自己搞成这样,你不是会画画吗?”
  她还想说,那样一双拿画笔的手转而去搬砖是否大材小用了,不过最后还是忍了。
  付言风:“看的人多,想要画的人少。”
  关键来钱不够利索。
  倪青看他打了个哈欠:“你要想睡就去睡吧。”
  付言风摇头:“没事,明天不上工。”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倪青突然觉得自己挺不识相的,占着别人的屋,点着别人的火,还理直气壮的拖到这么晚。
  她想:算了,去个霉不过是封建迷信,换个烧法又不可能真霉出天去。
  由此一把将剩余的拽在手里,一把火全给烧了。
  付言风想:这早干嘛去了?
 
 
第18章 
  新年第一天,倪青睡的昏天黑地的时候被一阵说话声吵醒了。
  她睁眼费力的跟温暖的床铺做了一番争斗后开门走了出去。
  来的人是她那不着调的外公,跟唐湘音面对面在客厅坐着,连倪青跟他打招呼都没回头。
  倪青神游天外般的去了厨房倒水喝,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内容很单一,也在预料之中。
  讨债人上门了,只能上门找女儿来救急。
  这样窝囊兮兮的画面已经纵贯倪青十几年的人生,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不懂,赌博明明让这个年迈的老人失去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能待初恋似的不离不弃,是不是真的只有等到带进了棺材才会彻底消停。
  她听见唐湘音在那边说:“爸,我现在还叫你一声爸,你怎么让我连个年都过不好。”
  唐忠林口腔里像堵了一层膜,说的什么没听清。
  不过能让唐湘音说出这话来,明显是闯新祸了,债台高筑的情况下,显然又往上堆了点东西。
  唐湘音说:“我也没钱了。”
  一来一回的又扯了好半晌,唐忠林突然面红耳赤的吼了句:“你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了吗?”
  倪青闭了闭眼,突然涌起一阵悲哀。
  然而这一天的闹剧并没有结束,唐忠林离开后没几分钟,突然冲上来一帮人,凶神恶煞的男人。
  个个拧着一张脸将讨债这活干的得心应手。
  付言风是听到动静跑下来的,随后加入战局,新年第一天难得能在床上瘫一瘫,砖不用搬,结果光抗揍了。
  唐湘音白着脸一把将付言风扯到身后,拳头呼啸而来时付言风眼疾手快又把这个妇人重新扯回自己身后,两人莫名其妙在这个暴风圈了打了两个转。
  唐湘音叫道:“你们不是来讨钱的吗?讨钱也得有个讨钱样子,你们领导人就是给这么放话的?”
  有人拽了把身边正往柜子上踢的人,要笑不笑的看着唐湘音说:“别跟我装文化人,我们个个大老粗,压根听不懂你们话里有话的道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你那老爹前后欠了我们十万,数不大,原本也懒得这么跟你们较真,谁叫那老头好果子不吃偏要犯贱,到现在还想着来我们这偷粮,这就怪不得我们了。”
  “他说了有个能帮他还钱的女儿,今天就能把钱交出来,所以我们跟着来了,这能怪我们?我们拿我们自己的东西还能有错?”男人摊手,“搞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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