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住了个驱魔师——陶格
时间:2018-07-29 08:55:16

  除此之外,他之所以一直表现出一副很怕鬼的模样,也是因为他知道他妹妹会因为他的关系而远离灵界的事物,因为知道哥哥会害怕,所以她也尽量不去参与,比如後来她也几乎不看鬼片,不乱玩灵异游戏,如同他一直所希望地远离了灵界的一切。
  但简诚其实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知道他的妹妹终有一日也必须面对这些,可对於普通人来说不甚危险的灵界事物,唯独可能对他妹妹造成莫大的威胁。
  她是一个比起其他人来说,格外脆弱的人,天生如此。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用尽他所有心力保护好她,铲除所有可能会对她造成威胁的事物。
  即便会遭天谴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在他保护的羽翼下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
  她曾经因为他的关系差点死了,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对於当时自己的无能无力感到恼恨,所以他发誓,他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绝对不会。
 
☆、第80章
 
  J城, 穆家大宅。
  当穆淮舟缓步自欧式雕花旋转楼梯走下时,一眼便瞧见安静地坐在一楼落地窗前、背影纤瘦美好的女子。
  只见她穿着米白色的毛衣, 下身是一件灰色绵裙, 肩上罩着一件苏格兰羊毛毯, 一头乌亮的中长发披散在毯子上,发丝垂落,隐隐遮住她的面颊, 只露出侧脸从眉心自下颔那起伏优美的弧度。
  她此时正低头织着一件浅灰色毛衣, 神情专注。穆淮舟在原地看了一会後,唇角微勾,朝她走了过去,轻声道:“妈。”
  女子闻言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十分年轻的脸, 五官虽然不是特别地出众,可组合在一起便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当她微微一笑时, 彷佛有源源不绝的暖意自她的笑容里一直暖进人心里。
  穆淮舟一手扶着椅背, 一手撑在扶手上, 微微弯了身子问她:“您这次又学了什麽?”
  女子抬了抬手里的东西,笑道:“我在学织毛衣,原本应该从围巾开始的,可我太贪心了, 一直想给你织件衣服来着。”
  她冲他招招手, 道:“阿舟, 来,站到妈面前来。”
  穆淮舟闻言顺从地站了过去。
  女子双手攀着椅子的扶手正要站起来,穆淮舟见状赶紧扶着她坐下,改而蹲在她面前道:“您要做什麽?不用站起来,我配合您就好。”
  “我没这麽娇弱。”她轻笑一声,见穆淮舟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她不由抬手轻点了下他的眉心,道:“别皱着眉头了,容易老得快。”
  穆淮舟於是舒展了眉头。
  女子见状笑着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转过去,妈比对一下衣服,我怕自己织得太小件了。”
  穆淮舟笑了笑,眉眼仅是柔色。他顺从地转过身子去,半蹲着身子,方便她比对衣服。
  女子在比对衣服的同时,看着他宽厚结实的背部,突然感慨地说:“阿舟长大了呢,想当初我第一眼见你时还是个瘦弱的小男孩。”
  并且,满身都是伤。
  看着他的背影,女子无声叹息了下,唇角勾起一抹庆幸的笑,幸好,最後他还是安好地长大了。
  穆淮舟闻言也笑:“我现在是男人了。”
  “是,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女子放下衣服,又拍了拍他的肩,道:“有没有喜欢的人?”
  穆淮舟回过身来,无奈地道:“没有呢。”
  “那尽快呀,我们阿舟这麽帅又这麽优秀,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穆淮舟闻言嗤笑一声:“她们又不是真的喜欢我。”
  只是喜欢他的外貌和钱罢了,对於他的内在,她们根本一无所知。
  女子闻言怔了下,随即笑道:“总有人是真心喜欢你的,当你用真诚的目光朝四周观望时,你就会找到的。”
  穆淮舟应了一声,垂下眼睫。
  心里想的是,即便有人真心喜欢他又如何?他又回应不了那一股子真情。
  不是不想,是没办法。
  想到这,他微微苦笑了下,抬眸对上女子温和的双眼,他突然说:“妈,我去给您倒杯温牛奶。”
  “好。”
  而当穆淮舟略有些烦躁地走到厨房时,尚未踏进去,便听见里头两个正在洗碗的保洁阿姨的谈话声传了出来:“我听说先生到现在还没回来?”
  “是呀,明明是除夕夜竟然不回来吃团圆饭,看来先生和太太感情不好的传言是真的。”
  “肯定的呀,你什麽时候看见他们待在一起超过一个钟头了?听说晚上也是分房睡,而且据说先生在外面的女人可不少。”
  “所以说呀,长得好又有钱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哎,至少在物质上过得很富裕呀,且我看太太性子弱,怎麽也不敢跟先生闹的,幸好她还有个孩子,且和孩子的感情不错。”
  “可我听以前在这家工作的园丁说,少爷是先生从外面领回来的,领回家时都十岁了。”
  “啊?那麽他是私生……”
  话还没完,冰箱被人打开的声音传来,两位保洁阿姨闻声冷不防吓了一跳,一回过头,就见穆淮舟正站在冰箱前将牛奶取出来,顿时吓得面若土色:“少、少爷……”
  穆淮舟面无表情地将装了牛奶的杯子放进微波炉里,在等待牛奶加热好的时候,他抱着手靠在冰箱前,似笑非笑地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吧。”
  她们哪敢继续聊,对视一眼後,惶惶不安地看着穆淮舟。
  这时,只听“叮”的一声,牛奶热好了,穆淮舟将杯子拿出来,走之前微笑地对两位保洁阿姨说:“辛苦了。”
  保洁阿姨们闻言赶紧摆摆手,道:“这是我们该做的。”
  穆淮舟点点头,笑道:“嗯,走之前去和管家领个红包吧。”
  保洁阿姨们闻言喜颜逐开,可下一秒又听他慢声说:“管家会替你们结算工资,从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厨房。
  将牛奶递给母亲後,穆淮舟便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推开门,房内没有开灯,外头的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地面灑上了一片银白色的光辉。
  而在那一片光毯中放着一张摇椅,明明没有坐人,房里也没有风,可椅子此时却一前一後缓慢地摇着。
  穆淮舟神色淡漠地走到一旁开了灯,当房内的灯一亮起,原先摇晃着的摇椅突然停了。
  半晌,一道嘶哑而诡异的声音响起:“你的心情很烦躁。”
  穆淮舟没有理会,迳自走到床旁脱了上衣,接着便往浴室缓步走去。
  可那声音却跟了过来,如影随形,“我感觉得到。”顿了顿,低笑起来:“毕竟我们共用同一具身体。”
  穆淮舟闻言脚步一顿,声音倏然冷了下来,“我说过,我们没有共用同一具身体。”
  那声音低低地笑:“你不觉得那部电影很有趣吗?就好像在说我们。”
  穆淮舟没理它,迳自走进了浴室,这时那声音又说:“看看那部电影的男主角和你有多像,胆小、懦弱、自卑,被伤害过,被放弃过,还……”
  “够了。”穆淮舟站在大理石制的洗手台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俊美的眉眼间带着浓烈的戾气,双目微微发红,眸底是一片冷厉,他说:“我不是乔瑟,而你,也不是恶魔。”
  说到这,他嗤笑一声:“你可没办法随心所欲地操控我的身体。”
  话完,周遭沉默半晌,一会後那嘶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带着满满的恶意:“你今天将我留在这里,又去了哪里?”
  顿了顿,嗤声道:“又去见了那个叫做贝丽的女人?穆淮舟,你不会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吧?相信此时的我,你所看见的一切,全都是你因为心灵创伤而想像出来的?”
  穆淮舟沉默地盯着镜子,没有答话。
  那声音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说:“你可真是没变,总是这般容易被别人的言语而左右。”顿了下,又道:“今天是谁又说了什麽,让你烦躁了?”
  没等他回答,那声音又继续道:“让我猜猜,肯定又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事对吧?你也只有在面对那个女人的事时才会像只发狂的狮子,难道就跟先前被你辞退的女傭猜的一样,你真的喜欢那个女人?”
  穆淮舟的额上爆起了青筋,咬牙道:“那是我的母亲。”
  “又不是你真的母亲,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淮舟,承认吧,你喜欢那个女人,喜欢你的继母,你在大学里找的女朋友们,不全都是她的替代品吗?”
  那声音贴近他的耳朵,嘶哑的声音似带着催眠与蛊惑的意味:“全都是小白花一样的女人,就像你的继母那样,说起来,你的亲生母亲也是那种类型的女人呢,只是她跟你天使一般的继母肯定没法比对吧?那种狠毒的女人,只会带给你创伤的女人,你肯定很恨她吧?”
  穆淮舟闭了闭眼:“闭嘴。”
  “你恨她,可她早就拿着你爸给的钱跑走了,丢下你跑走了,所以你只能将仇恨转移到跟她相像的女人身上,你玩弄她们,然後抛弃她们,反正她们也跟你的亲生母亲一样,只是些别有目的的婊.子而已。”
  穆淮舟浑身都微微颤抖着:“我说了让你闭嘴了。”
  可那声音却不止,继续携带着满满的恶意攻击他心里最脆弱且阴暗的角落:“穆淮舟,其实你也不是一个好人,你不是为了自己,害死你的弟弟了吗?”
  穆淮舟倏然瞳孔紧缩,浑身一僵。
  而那诡异的声音怪笑几声,道:“因为害怕他出生後,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宠爱会被夺走,所以当他还在继母肚子里的时候,你就害死他了呀……”
  穆淮舟突然觉得无法呼吸。
  脑里倏然浮现许多画面,最後那些影像都被漫天的鲜血给淹没了。
  穆淮舟渐渐颤抖起来,他突然抬手一拳砸在面前的镜子上,怒道:“我让你别说了!”
  血花绽放在碎裂的镜面,遭受撞击而破碎的镜面也溅起了碎片,其中一片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狭长的血痕。
  镜子千疮百孔,映出了无数个他狰狞而悲伤的模样。
  周遭沉默半晌,那声音才又响起,这回平缓了不少:“你不该这麽忘恩负义的,穆淮舟,别忘了这些年,是谁陪在你的身边,代替你经历那些苦痛,所以你别想轻易甩开我,就算想将我甩开,也得先替我找到新的归属不是吗?”
  顿了顿,语声陡然变得轻柔,“你那个小学妹就很不错,她身上没有火,是个绝佳的容器呢。”
  穆淮舟怔了怔。
  小学妹?难道是……简缘?
  “只要你帮我得到她,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怎麽样?”
  穆淮舟看着破碎的镜子映出的自己,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他垂下眼睫,眸中隐隐闪过一道冷光。
  半晌,他才道:
  “我会考虑的。”
  ……
  除夕过後,年节正式开始,简缘家里每天都有许多人过来拜访,并和她爸妈聚在一起打麻将。
  简诚和简缘兄妹俩都不会打麻将,也没有兴趣,所以除了和朋友出去外,大多时候是宅在家里一起打游戏或看电视。
  因为简诚就在身旁,简缘不敢明目张胆地和徐靖联络,就怕会被雷达似的自家老哥看出端倪,搞得她这几日偷偷摸摸地和徐靖讲电话或是发讯息时就跟偷情似地。
  此时她正和她哥哥一起窝在客厅里,她看了电视一会後,突然觉得有些渴了,於是扭头看向自家老哥,问:“哥,你想不想喝咖啡?”
  简诚双腿交叠靠在茶几上,坐姿万分随意,闻言点点头,道:“一杯美式无糖少冰,谢谢。”
  简缘:“……”
  她扁着嘴看了他一会後,说:“你去买。”
  简诚斜睨了她一眼,抬起手,道:“猜拳。”
  简缘又扁了嘴,她最不会猜拳了,每玩必输。
  於是躺倒在沙发上,耍赖道:“不要,我好累啊,你去买好不好?”
  简诚好笑道:“你一整天都躺在这张沙发上,累什麽?快点,咱们公平点,来猜拳。”
  见她倒在沙发上装死,简诚突然深深叹了口气,用一种很可怜的语气说:“唉,我上回无忧无虑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是什麽时候呢?似乎是去年的年节吧?自从当了法医之後,天天忙得不可开交,与尸体为伍,忙得连咖啡都没法去买,只能喝警局里那既难喝又甜得要死的即溶咖啡,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突然伸过来一个拳头,简诚得逞一笑,抬起手与那拳头猜拳,最後十分光荣地胜利了。
  “一杯美式无糖少冰,谢谢。”
  “知道啦。”
  简缘无奈地穿起外套,将手机和钱包塞进口袋里,缓步朝门口走。
  而她哥哥则斜卧在沙发上笑得像个胜利的傻子,“路上小心呀。”
  简缘:“……”
  而当她走到玄关穿好鞋子并打开门后,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俯身一把抱住了她,欢快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嗨,小缘缘,有没有想哥哥我啊?”
  简缘一听见这声音,当即嘴角一抽。
  下一秒,身後突然传来简诚炸毛的声音:“周延宇,你他妈快放开我妹!谁准你在我面前抱她了,找死吗?”
  而那声音笑嘻嘻地说:“不能在你面前抱,背着你就可以?”
  “也不准!你这个癞狗一样的家伙!”
  “干嘛这样?我可是很想你的,亲爱的。”
  “呸!”
  简缘听着他们小孩子似的对话,只觉得一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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