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重生]——藤萝为枝
时间:2018-07-29 08:57:34

  夏夜和暖,她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温度和空气。
  苏菱猛然抽出自己的手。
  情绪来得太猛烈,这次她没有控制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秦骁的手还僵在半空,他怔住了。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讨厌是深入骨子里的厌恶。一寸一寸,把他那点情不自禁生出的柔情啃噬得干干净净。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他妈的他就是有病,生生过来犯贱的。
  他拇指上还沾着那甜筒化掉以后的黏腻。
  秦骁冷冷笑一声,谁他妈还会继续犯贱?难不成还非她不可了?
  他后退几步,把手揣进裤兜,却不小心碰到了那两个硬币。
  他死死捏着它们,声音透着讥讽:“苏小姐好本事,我就等着看看,你能不能拿个影后。”
 
 
第17章 铃铛
  和秦骁不欢而散,苏菱回去做了一晚的噩梦。
  那是她摔断腿的第二个八月。
  她第一次见到秦骁的母亲文娴夫人。
  她在别墅午睡,秦骁在和文娴谈话。
  文夫人说:“你还养着那个女人?这次这个太久了。不是听说腿废了吗,难不成还真喜欢她?”
  秦骁轻笑:“她还年轻,才二十二吧,你见过比她好看的?有你就给我送过来啊,我立马把人换了。”
  “胡闹!”
  秦骁毫不在意,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文夫人道:“你让小雅以后怎么想?”
  秦骁挑眉:“能怎么想?她是秦夫人,我养个情妇怎么了,不服她也养啊。”
  文夫人气得心口发疼,最后摔门出去了。
  苏菱站在二楼转角处,静静往下看。
  秦骁抬头,恰好看见她白色的衣角。他脸色立马变了,冲上二楼,还带着慌乱的模样:“菱菱,你听到什么了?”
  阳光倾洒下来,她才睡醒的样子显得平和慵懒。
  她赤着脚,没有穿鞋,脚踝上是一串紫色的宝石链子。那条腿是她废掉的腿,能走路,但是走不快,下雨的时候偶尔会疼。
  她冲他笑:“怎么了吗?我才醒。”
  他舒了一口气,把她脑袋按在他心口处,她听见他心跳飞快,看来确实很紧张。
  她面色平静。
  没有什么伤心不伤心,她只是第一次恨自己年龄太小,才二十二。
  但是也没什么的,女人的好年华不长,等几年她就不漂亮了。
  苏菱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会演戏,秦骁被她骗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可惜她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
  她死的时候就在想,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哪些是真话,哪些是谎言。她都过够了那样的日子,要是重来一次,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再也不会。
  她不要断腿,不要失去唯一的朋友云布,也不要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更不要一个人死在暗夜。
  苏菱第二天去剧组的时候精神不太好,但是她知道这是第一次演戏,并且没有接触过九里这个角色,今天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她强打起精神,给剧组遇到的每个人都礼貌地打招呼。
  众人见到她也非常友好。
  昨晚吃饭坐她旁边的一个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拉住她:“苏菱。”
  “刘前辈。”
  “喊我刘姐就行。”
  “好的,刘姐。”
  刘姐在剧中演鸢尾楼所有人的教习师傅,她在苏菱耳边道:“你今天和任冰雪对戏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惹了她。”
  任冰雪是如今饰演“阮黛”的人选。
  苏菱连忙点头:“我知道的,她是前辈,我会向她好好学习的。”
  “唉,不是,你这孩子。”
  刘姐家里也有个她这么大的女儿,怕苏菱待会儿吃亏,于是用讲悄悄话的音调道:“那个任冰雪有后台,清娱的秦少你知道吧?”
  苏菱睁大眼睛。
  刘姐以为吓住了她,反而起了八卦的心思:“听说秦少特地来剧组看她,一大早任冰雪就不见人,他们都说她陪秦少吃早饭去了。但是也没人敢说。”刘姐嘁了一声,“这些个年轻人,不走正途,想要走得远,恐怕难。”
  苏菱环视一圈,果然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多半就是在讨论任冰雪抱上了大腿的事。
  她有些无言,这算是她的身份和任冰雪对调了吗?上辈子恐怕她就是舆论的飓风中心。她向刘姐道了谢,心里记下了。
  果然下午任冰雪才来,她来的时候还有专人给她打伞,助理给她拎着包,三线明星一瞬成了一线的架势。
  万白白勾唇冷笑了一下。这时候倒是有几分冷美人的感觉了。
  苏菱在屋檐下背台词,万白白走过去问她:“你今天和她有对手戏?”
  她抬起脸,一张小脸瓷白,看见万白白时露了笑意:“嗯。”
  万白白看了大致剧本,皱了皱眉:“这一场是九里去教训阮黛吧?”开篇是从女主还没重生开始演的,女主前世是个大家庶女,她被害死“阮黛”也有份。
  于是女主的小师妹九里直接把人掳了,想给女主“报仇”。
  所以这场戏里,“阮黛”吃苦是难免的。今天这么一出,任冰雪的身价瞬间变得难以估量,人一旦心傲了,和她对戏的“九里”就很容易得罪她。
  万白白说:“你借位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碰到她了。”
  “谢谢万影后,我会小心的。”
  万白白嗔道:“什么影后呀,喊白白。也不要喊万姐,显老。”
  苏菱轻轻笑,心里安宁温暖:“白白。”
  “哎~我罩你~”
  苏菱去换了衣服,她演的九里一袭白色古装轻纱,连鞋子都是雪白的,脚踝上用红绳系了铃铛,这身装扮简直灵气逼人。
  唯一的让苏菱不自在的是,没有袜子。
  九里在山里跟着师父青玄子长大,不了解世俗规矩,属于小时候光着脚丫满山跑的人设。
  苏菱叹口气,好歹有双鞋,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背了一上午台词,把这段戏里九里的台词都记了下来。苏菱对演九里十分期待,这个人设很讨喜,爆表的武力值和天真的性格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萌,要是真的能演好,她就可以还债和好好照顾外婆了。
  灯光道具都就位了以后,文导打了个手势:“action!”
  ——
  九里背着剑摸进丞相府,她钻狗洞进去的,阮黛在闺房读信,脸上挂着冷笑:“可算死了。”
  九里潜伏在房顶,脸上露出怒色,她咬牙看着阮黛:“果然是个坏蛋,好,第一个就拿你开刀。”她身姿轻灵地从房顶跃下,一记手刀就劈了下去。
  阮黛立马晕了,九里把人掳至山涧。
  山涧旁边有一个小瀑布,九里坐在树上,等待阮黛醒后质问师姐被害真相。
  她毕竟才十五岁大,表情愤愤,手里拿了个果子啃,脚丫不停晃。
  阮黛睁开眼睛,然后她目光扫过某一个点,呆住了。
  文导赶紧喊:“cut!”
  任冰雪忙说:“不好意思,刚刚状态不好。”
  文导不知道上午的传闻是真是假,因此此时也不太好斥责任冰雪,只能挥挥手:“再来吧,没问题吗?”
  树上的苏菱点头,任冰雪也点头,她目光飘忽,最后落在了剧组旁边大摇大摆坐着的男人身上。
  秦少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冷淡,看向她们这边。
  而苏菱背对着他,没有看见。
  任冰雪很激动,她心想,一定要好好演!秦少在看她呢!
  秦骁离得很近,亏得他不爱学习,视力好得没法说。他的目光越过地上狼狈趴着的阮黛,看向树上啃果子的少女。
  临近七月,山涧云雾萦绕,瀑布叮咚。
  她白色的纱衣垂下,纤细精致的脚踝露出来,上面系了两个铃铛。
  风一吹,叮铃作响。
 
 
第18章 冲击
  山涧流水只是涓涓细流,剧组后期会加效果。
  但这地方是真的美,虽然是下午,远处却能看到朦胧的云雾。
  苏菱坐在上风口,她身上的轻纱被微风吹得轻舞。
  相对而言,任冰雪心里就要骂娘了。
  这个电视剧里,不管是哪个场次,阮黛的形象都是个高贵光鲜的美人,唯独这第一场,阮黛狼狈得可怜,为了剧情效果,她步摇散乱,发髻还垂下了发丝。
  任冰雪一想想旁边坐着的男人,心里就恨得牙痒,还伴随着几分紧张。
  剧组都在传她抱上了秦少的大腿,但是只有她知道,一个上午,他都没看过她几眼。
  他看着两枚硬币,脸上的表情很可怕。
  “演阮黛的?”
  “是。”她连忙扯出笑容。
  “坐那里。”
  然后再无二话。
  任冰雪真怕那是和秦少最后一次见面,这个男人手腕有多硬暂且不提,长相却是俊美无俦。要是真能搭上线,那得有多少资源!中午来剧组任冰雪就尝到了好处,哪个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
  因此此时她心念一转,这场戏她必须得好好表现。
  她看向和她对戏的新人苏菱,任冰雪出道三年,演技不错。她一进入状态,眼神就不一样了。
  苏菱一直在注意调整状态,入戏也很快。
  苏菱先说台词:“你说,是不是你害了我师姐?”
  任冰雪惊恐地看着她,苍白着脸色摇头:“你在说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坏女人,你休想骗我!你刚刚在房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信也在我手上,你说实话,还有谁害了我师姐?”
  任冰雪看见她手上的信,脸色变了变,但是旋即想到信上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但这小丫头还来问,难道是……她不识字?
  任冰雪隐去眼里的冷笑,面上茫然道:“那信只是我家大哥问我在府中是否安好,怎么会害人?”
  苏菱皱眉,把信纸摊开,对她而言这是天书,她看不懂写了些什么。
  但她看人却很厉害,她眼珠子一转,剑鞘落在任冰雪肩上:“撒谎!”
  这段是近景,没法借位,苏菱小心控制着力道,怕把任冰雪砸疼。
  她起势看着力道重,但是落下之前就卸了力,任冰雪肯定不会疼。
  但由于九里佩戴黑色重剑,那道具剑看着恐怖。任冰雪突然想到面前是个新人!新人!她才不信新人会什么技巧,任冰雪眼里染上惊愤之色,这新人到底会不会演戏,这么一下砸下去,她肩膀都得废。
  她却是没有想过,九里这个武力值爆表的人设,力度看起来不可能是软绵绵的。
  任冰雪仗着旁边秦骁在看,心想她可以大胆赌一次。
  于是她顺着那剑鞘的方向往旁边倒,苏菱惊住,她弄疼任冰雪了吗?苏菱连忙收回剑鞘,她反应快,任冰雪却咬牙——苏菱及时撤剑岂不是显得她很假?
  她索性装扭着脚往前一扑,结果没控住好力道,刚好碰到了树上的苏菱的鞋。
  整个剧组都呆住了……
  任冰雪她……把人家的绣花鞋拽下来了。
  山风温和,苏菱脚上一凉,她脑子也空白了一瞬。后知后觉记起自己饰演的九里没有穿袜子。
  文导反应过来,连忙喊咔。
  苏菱还在树上,身上吊着威压。她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一只鞋还在,另一只……精致白皙的脚露在外面,脚踝上系了一个铃铛,红绳如血,妖艳靡丽。
  要命的是,山风呼呼出,铜铃声声清脆。
  那只脚凉飕飕的,她蜷了蜷脚趾。这事太突然,苏菱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听见文导惊呼了一声:“秦少?快拿纸巾和冷水来。”
  有那么一瞬间,苏菱脑海里仿佛劈下一道惊雷。但此刻没人管她,都跑去拿冷水了。
  苏菱呆呆地顺着他们慌乱躁动的地方看过去。
  秦骁捂着鼻子,脸色阴沉,在心里骂了句操。
  秦骁也不看她,文导递过去纸巾,秦骁擦干净,文导心惊胆战:“秦少没事吧,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秦骁在冷水里洗干净手指。嗓音略哑:“不用,上火而已。”
  血色在水中漾开。
  他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能不抬起头往旁边树上看。
  那只玉足香艳靡丽……他……他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秦骁喉结滚了滚,身边一股香风凑过来,任冰雪冲周围的人说:“毛巾呢?还不拿毛巾过来!”
  她也顾不得膝盖被石子硌疼,这时候什么最重要,她清楚得很。
  秦骁接过毛巾,矜贵地把手擦干净。
  任冰雪离得近,发现他目光胶在某一处,她顺着男人的眼神看过去,看见了自己刚刚摔倒的地方。
  她自己爬起来了,所以那里只剩一只可怜巴巴的白色绣花鞋。
  几乎没人想起还在树上吊着的苏菱,最后还是女主角万白白气得咬牙:“你们倒是把我的小九里放下来啊!”
  树上的苏菱脸颊红了个透彻。
  完了……她心想,肯定完了。
  苏菱下地第一件事,就是穿好鞋子。她咬牙,强忍住心里的不安。不要慌……不要慌……
  可是她一想起秦骁把玩她脚那副变态样,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太可怕了。
  万白白问她:“你怎么样?”
  苏菱脸色绯红:“没事。”
  大家都围在秦骁身边,她默默往万白白身后缩了缩。
  秦骁抬头,刚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冷笑了一声。
  亲近谁都不会亲近他啊。厉害得很。
  刚刚那样的意外,对谁而言都是一件小事。除了一类特殊的人——恋足癖。那场景简直是视觉和欲望的冲击,秦骁把毛巾扔水里。眼里几分戾气和色欲掩盖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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