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盛宠——奶茶仓鼠
时间:2018-07-30 09:09:12

  接过瓷匙的是姐姐知书,闻言似乎有些狐疑。她看了眼入画,入画似乎也不大相信,睁大了眼睛等着她。
  铛!
  她先敲响了第一个,茶杯碰瓷发出一声清微脆响。抿了抿唇,又用瓷匙敲上另一个。
  咚。
  两个声音竟真是不同的,知书入画惊讶极了,忍不住赞道:“临霜,外面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是好厉害啊!”
  临霜汗颜笑了,立即谦辞,声言都不过只是些雕虫小技。
  便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几声响动,似乎是有人自苑外归来。很快,一道纤影跃入眼帘,徐徐停在了房间的对门侧,开门,进屋回了房间。
  就在她即将关门的时候,目光停了一停,越过屋廊,看向这边的方向。
  临霜的视线也有一刹的停驻。
  锦心。
  什么都没有说,锦心平平扫了她一眼,而后“砰”一声,将门关实了。
  知书入画显然是怕她的,听这一声砰响,下意识身子一颤。见她的房门已然闭实了,入画不禁努了努嘴,向临霜道:“临霜,你别理她,她一向就是这个样子的,平时也不爱与我们说话。”
  临霜点点,对她微笑。撇过视线,又落在对面的门扉上,方才轻松的心绪不由微沉。
 
    
第43章 相助
  因有知书入画两人的帮忙, 临霜的房间很快便收整完了,燃上清淡的栀香,整个房间微香弥漫, 更显清和温暖。推开窗, 一缕夕阳光正巧透过窗棂,斜斜倚在案上, 临霜深深嗅吸了一口气,只感觉鼻息间都是栀香掺杂着阳光的味道。
  已入酉时, 知书入画还要去东院厨房取膳, 未待多时, 便与临霜告辞。没过多久,临霜便听闻沈长歌已经下学回苑,却没有召她。安小开来了一次, 见她已将细软都安置妥帖,便也很快离了。
  休息片刻,临霜重新起身,开始收整衣物。
  临霜的衣裳其实不多, 大多还都是公府婢女统一的公衫。如今她做了三少爷的侍读,原先三等与二等的衣裳本该回收公府的。然而翠云见她衣裳太少,便也未重新回敛, 只动了动针线,修修改改,缝制成了几件新的衣裳。
  一一将衣裳熨平烫好,挂在柜中, 直到看到压低的最后一件墨蓝的披风,临霜目光一凝。
  这还是几个月前,她为寻寒泉误闯枫林晚,三少爷所借她的那一件。当时她回去后,便将披风洗熨完好,本想着等有机会,再将披风奉还,不曾想后来她专心准备择选,又甚少与三少爷临面,便就将此事忘下了。
  如今她已入紫竹苑,倒是个物归原主的好机会。想了想,她干脆重将披风熨烫了一遍,整齐叠好步出房门。
  天已是黄昏了,临霜走出去的时候,知书入画还未归回,她在苑里寻了一圈,也未曾看见锦心。她不敢入内苑,在苑门处徘徊,半天也没见一人。正打算放弃时,恰见安小开自内苑走过来,见了她,眼睛顿亮。
  “临霜!”
  听出了他的声音,临霜回头,“小开。”
  “你怎么在这里?”安小开有些惊讶,垂眸看见她手捧着的那件披风,心中顿时了然。
  “我是想把这衣裳交还给三少爷的。”临霜笑笑,旋即将披风递他面前,“你来的正好,麻烦你帮我将这衣裳还给三少爷吧!”
  安小开下意识想接过,可还不及接手,便又顿住了,收手笑起来,“诶,算了!还是你亲自还吧,正好三少爷要见你,让我过去叫你呢!”
  临霜一讶,愣了,“啊?”
  “我帮你问过少爷了,少爷说你可以入内苑,正好找你有事,让你过去一趟。你快去吧,正好将这衣裳还了,也免得我多跑了一趟。”
  听见那句可入内苑,临霜胸口微滞,随即露出一抹笑颜,“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开!”
  安小开连忙摆手,“你不用谢我!”似又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临霜,待会儿你见了少爷,记得谢谢少爷,要不是他让红玉姑姑及时去指认,恐怕这回,你还入不了紫竹苑呢!”
  临霜瞬间睁大了眼眸,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三少爷?让红玉姑姑——”
  一丝心电闪过,她恍然想起了那晚红玉的话。
  ……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倒也不必谢我,因为我也是受人之托。
  ……
  所以,那天红玉所说的,是……
  “对啊!”安小开点点头,略组织了下语言,说明了大概始末。
  依照安小开的说法,沈长歌自目睹了马厩那一次的事情起,便知府上有这种欺压凌人的弱端存在,他有心整治,然而公府男子从不干涉内务,何况现今掌务的又是长公主,他总不好贸然插手,去驳了自己母亲的面。那一次刘嬷嬷提过分院的是红枫苑掌事锦瑜,他便想过该怎样即能当众责处效尤,又可不必将事闹得太过生硬。他想了半天,想着如今公府中,可越过长公主唯一发号施令的,便唯有他的祖母老夫人。
  也恰是这个时候,临霜误入枫林晚,当天沈长歌曾收过一封无名信,告知他有婢女擅入紫竹苑寻找寒泉,他便知这是有人恶意构陷。遣安小开一查,很快查出了那信是出自西院漪澜苑的一个叫湘月的丫头。顺藤摸瓜,他反摸到了湘月与锦瑜间的关系,以及湘月和临霜间的矛盾。而最关键的,竟是锦瑜与锦心之间的干联。
  于是他找到红玉,决定选个合适的机会,向老夫人与长公主披露这一切。红玉为人虽然疏冷,却也正直,向来看不惯这些晦暗宵小,加之她此前似与锦瑜湘月几人有过争执,当年碧玺珠一事又隐与问蓉相关。起先她本还忌惮问蓉,如今既有三少爷暗助,很爽快便应承下来。
  安小开道:“其实原本少爷也没想这么快说的,结果说来也是巧了,那天正好你丢了埙,少爷就提前让我去找红玉姑姑了。结果还没等红玉姑姑来,你就先把事情说了出来,后来姑姑来了,正好顺水推舟,你也就成了老夫人指定的侍读。不过我想,那天就算你没有把这些说出来,等红玉姑姑一来,只要锦瑜和锦心姐姐的关系在,锦心姐姐也没法入内苑,所以我看,自打少爷让红玉姑姑来的时候起,就是认定了要你入苑了。”
  临霜彻底怔住了,睁大眼睛错愕了半天,逐渐反应过来。
  所以……是他叫红玉去了晴源居指认了锦瑜湘月,也是他,在当时那个紧要关口助了她一把?
  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明明知道,只要锦瑜与锦心的关系一露,不管她是否在终试胜出,锦心都没办法再在他身边做他的侍读,老夫人退而求其次,极大的可能会择她在他身边。那时,他明明表现得是非常不愿她入紫竹苑的。又为何……要这样间接帮了她?
  ·
  步入内苑,临霜慢慢停下脚步。
  立在沈长歌的屋室门前,临霜深深平缓了几下呼吸,又迅速整敛了一番衣衫妆容,确认自己已经无误,方才上前叩响房门。
  “少爷,奴婢临霜。”
  “进来吧。”清清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定了定,临霜推门而入。
  正是夕晖时分,屋中还没有点灯,一簇簇夕光穿过窗台,将整个屋室蕴得暖洋洋的。临霜推开门的时候,对侧的窗中正有一缕光映进来,落入她的眸,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顿了顿,她缓缓睁开眼,视线一巡,望见了案前的沈长歌。
  沈长歌正静立在案前,聚精会神写着书法,听见声响,头都没抬,目光仍旧投在纸面上。他方下学不久,还未换下太学的衫衣,宽袖宅襟,一袭雪白,被金黄的夕阳映着,整个人都似镀了一层金色暖光。
  望见他,临霜心中微跳,迟疑了下,走上前,在案前几步开外停下,唤道:“少爷。”
  一笔落定,沈长歌撂了笔,抬头看向她,淡笑,“你来了。”
  “嗯。”临霜点头,头埋得低低的,将手中的衣服托到他面前,“少爷,奴婢来还您衣裳。”
  “放在一旁吧。”
  “是。”她轻轻应,看了看周围,在一旁寻了处空余的角落,将衣裳放下了。
  “怎么样?”身后的沈长歌突然问了声,声音温和。
  临霜一愣,不解其意,“什……么?”
  “在紫竹苑这一天,感觉如何?”
  她回过头,正见沈长歌自案桌后步出来,停留在她面前三尺外的地方。临霜头一抬,视线恰好撞进他的眼,脸颊一热又立刻低下了。
  “回少爷的话,奴婢觉得很好。”
  “那就好。”沈长歌静静道,声线温温冽冽,溪水般好听,“紫竹苑人少事也少,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或是缺少的,尽管告诉小开,或是来告诉我都可。”
  临霜微怔,心道一苑奴婢若有物缺,按规矩都是该告予苑阁掌事的。但转念一思,心想大抵他也不过随口一说,便也恭谨应了,轻道:“是。”
  “你的住处在哪里?”沈长歌很快又开了口。
  “回少爷,奴婢住在外苑,与知书入画她们住在一处。”
  他的眉宇似轻微一蹙,转瞬隐去,顿了片晌,又道:“搬过来。”
  “啊?”临霜一愣,一下子扬起了头。
  沈长歌凝神望着她,目光灼灼,“我这屋侧还有一空屋,等下,你搬过去,以后你住在那里。”
  “……”临霜这一次是真的惊住了,愕了一愕,半天没能说出话。她瞪着眼睛盯了他半天,突然摆手,“不不……少爷,不用的!奴婢在外苑就好!我——”
  “搬过来。”
  清音截断她的话,沈长歌转身回到案后,背着身她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听他的言语却似乎丝毫不容置喙。
  她一瞬揪住了裙摆,手心里的汗都几乎冒了出来,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不知道是该应还是不该应。
  临霜其实心知肚明,老夫人与长公主举办此次择选,虽说是为三少爷择选侍读,但暗中其实还隐有他意,加之府中也有传言,便连阿圆也曾无意提及过,这一次依老夫人之意,是有意在为三少爷择选侍读的同时,亦择选一位通房婢女。
  临霜年纪虽幼,但在这些事上多少也有一知半解,加上入府已久,更明白通房意味着什么。但在当时,她一心只想避及欺祸,也知晓三少爷一向淡色,所以不曾顾及。而如今,忽听三少爷令她搬过来……
  临霜的脸有些红了,心里纠结万分,紧揪着裙摆,脑海冗杂思忖着。
  “你在想什么呢?”
  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红,沈长歌似乎猜透了她心中所思,神情虽未变,但心下已忍不住暗笑。他一瞬掩去了脸上隐约浮现的笑容,平平道:“你既身为贴身侍读,哪有宿在外苑的道理?搬过来,平时我若有事唤你,也可方便些。”
  “……”临霜的脸一瞬间更加红了,又羞又恼,尴尬地别过头。不敢去看他,语涩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可是,我都收拾好了……”
  低着头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沈长歌的面上飞快掠过一丝笑意,而后隐去,道:“我会让小开找人帮你,你不用动,只需人过去就好。”
  似乎没有办法拒绝,临霜长长叹出一口气,终于应了一声,“……是。”
  微默了默,沈长歌从案屉中取出了什么,向她召唤,“过来。”
  临霜微怔,迟疑地走上前。
  一样东西很快递到她面前,是个精致的小瓷瓶,貌似装着药膏。
  “这个给你。”
  她有些不解,还没等接过,他已经不由分说放在她的手中。
  “烫伤易落痕,这个是舒痕膏,以后你每日早辰时和晚入酉后,各涂一次,大抵半月便能消了。”
  临霜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前几天,她从紫竹苑跑出去时,撞翻小开的茶所落的烫伤,只是当时她躲闪的快,身上也未落上多少热水,加之烫在臂腕,被衣袖挡着,也便未当做一回事。
  如今过了这些天,她几乎都已忘了,竟未想他竟还一直挂怀。
  想到这里,她掌心兀地一热,似乎被这小小瓷瓶灼烫了。轻轻攥紧了药瓶,低声道:“奴婢谢少爷。”
  看了她一会儿,沈长歌容色平和,“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临霜微愣,略犹疑了下,“奴婢……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三少爷。”
  “你说。”
  舒了一口气,临霜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看向他,“三少爷,奴婢听小开说,终试那天,红玉姑姑是少爷您请去的,对吗?”
  对面的沈长歌似乎顿了一下,“嗯。”
  她轻滞了一下,又道:“那您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她?
  舌头将这一句话绕了好半天,临霜还是没能问出口。
  “我平生最恶仗势凌人之人,那些奴婢嚣张跋扈,我看不惯。”
  她怔了一下,听他这样答,知他以为自己想问的是他为何要这样做,虽很想纠正,但又不好回驳了他的话,只能讷讷地回应了声,“哦……”
  声音听着似乎有些失望。
  “至于为什么会帮你……”将她的所有神情全部收入眼底,沈长歌适时又开了口。
  她眼神一晃,眼睛一下又亮起来。
  只见他似乎微翘了下唇角,神情平静,“我见过你的诗字,知道你读过书,觉得若只是做一个藏书阁的小丫头,的确有些浪费了。”
  他话说得很平淡,临霜闻言心情却莫名有些轻快,目光灼亮,“那,少爷既然已决定选择奴婢,又为何……”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决定选择你,当时却又拒绝你?”
  临霜立即点点头。
  看着她,沈长歌淡哂,“你当时丢了埙,我虽然帮了你,但对别人来说,确实不公平,所以我拒绝了你。但我后来也答应过你,只要你是凭靠自己的努力胜出的,我便允你入苑,所以,这也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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