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酥酥抖开一看,不是别的,正是一卷她见过的避火图。
阿桑似笑非笑:“你娘塞箱笼里的,让我这会给你,还说,我也可以一起看看,不然早晚都是要晓得了。”
雀鸟脸微微泛红,她帮姜酥酥攒干了青丝,就拉着阿桑出门:“阿桑,我教你,让姑娘自个看就成了。”
片刻,新房里头就只剩姜酥酥一人,她将那避火图揉成一团顺手塞枕头底下,站起身来,在新房里头转了好几圈。
说是新房,其实就是息扶黎以前的房间重新修缮过,姜酥酥并不陌生,毕竟幼时那会,她也在这房间睡了好长时间。
今日大婚,她卯时便起床,折腾一天下来,累得慌。
小姑娘半点都没有成亲了的自觉,总归又很熟悉,顺势就爬上龙凤喜床,将大红色的薄衾抖开,拱啊拱地爬起了进去。
待到息扶黎从前院敬完宾客回来,新房里头除却小姑娘平缓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
他走到床沿边,见小姑娘睡得香甜,小脸在薄衾的映衬下微微泛红,紧闭的睫毛又长又翘,娇俏的就像个精致的琉璃娃娃。
他轻笑了声,弯腰低头唤道:“酥酥?”
姜酥酥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翻了个身,继续睡。
息扶黎失笑,他还以为会看到个满脸娇羞的小姑娘,谁晓得,她竟是睡的跟头小猪崽子一样。
他自行去了净室清洗,一刻钟后,再出来瞥见没喝的合卺酒,当即皱起了眉头。
“酥酥,我们该喝合卺酒了。”无奈之下,他只得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戳了戳她小脸。
姜酥酥朦朦胧胧睁眼,鼻尖嗅到安心的气息,嘟囔着应了声,又将脑袋搁他肩上想继续睡。
息扶黎只得一边抱着人,一边掏出她一只手,将合卺酒塞她手里,然后自己喝的同时,还将凑到她唇边的酒盏推了推。
“乖,来喝一点。”他诱哄着,十足耐心,仿佛最优秀的猎人。
姜酥酥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嘬了几口,兴许那酒有些甜,她觉得好喝,就又闭着眼睛吧嗒吧嗒饮掉剩下的。
合卺酒喝了,余下的规矩息扶黎也懒得将人吵起来过一遍,他将人抱回床榻间,手一挥,放下水红色纹绣百子图的蚊帐。
将人拢进怀里,合心意地抱着,又上下揉了揉,只觉得这小姑娘怎的哪里都长的合他心意,哪里都让他喜欢。
到底是洞房花烛夜,便是不忍心将人吵醒,半辈子没开荤的老男人也硬是将睡梦间的小姑娘全身上下看了一边,挨个摸了一遍,又密密实实地亲吻了一遍。
特别是小姑娘的那一双手,他终于能如愿以偿、正大光明、随心所欲的想怎么啃就怎么啃。
还有小姑娘白嫩嫩的脚丫子,比他的小太多,一个巴掌就能全部握住,精致小巧得让他爱不释手。
虽不曾用上主菜,可饭前点心倒是蹭了不多,息扶黎也较为满足。
可怜姜酥酥被翻来覆去揉搓了一晚上,息扶黎很注意力道,故而她没彻底醒过来不说,还做了一晚上被恶狼按着舔了一晚上的噩梦。
那恶狼也不说吃她,就只是把她翻过来刨过去,像煎鱼一样,还舔了又舔。
晃眼大半夜过去,外头天际破晓,正是卯时分。
姜酥酥被热醒了,如今已经进入盛夏,她记得自个屋里分明有冰鉴,怎的还是热?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迷迷糊糊睁眼,就发现手下尽是一片温热和柔软。
“睡饱了?”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却是一晚上过去,只堪堪眯了会,此时仍旧精神百倍的息扶黎。
姜酥酥眼都还没彻底睁开,就道:“大黎黎?你怎么在我这?”
息扶黎挑眉:“你说呢?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昨天成亲了,昨晚上是洞房花烛夜,你睡了一晚上。”
那口吻浅淡,可其中潜藏的意味,让姜酥酥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中衣没了,只有肚兜和亵裤,她扯薄衾裹身上,结果一用力,就将息扶黎身上的薄衾一起拉了过来,露出一片结实有力的胸膛。
姜酥酥捂脸,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息扶黎勾唇,薄衾里头的长腿一勾,就将小姑娘拽到怀里,稍微翻身,把人压身下了。
他亲了她一口说:“上回你不是说想看看我的那个男人的玩意儿么?现在我就给你看。”
姜酥酥慌的手脚无措:“我不看,我不看……”
息扶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只手已经伸到她腰窝那,轻揉慢按:“傻姑娘,今个你不仅要看,还是试试它的滋味。”
姜酥酥脸蛋爆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可怜极了:“大黎黎,天要亮了,改天好不好,今天还要给父王敬茶呢。”
“不用。”息扶黎一口回绝,他埋头在她细白的脖颈,牙齿轻轻一咬,就将她脖颈上的肚兜细带咬断,然后乐此不彼的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印出多多嫣红。
当真是,红绫被象牙床,枕上桃花歌两行,多方欲闭口脂香,却被舌功唇已绽,娇啼歇处情何限,酥胸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又说,那风流郎,排出天窗,摆出阵仗,直抖的三月粉桃铺锦,梨花绽银,海棠吐露,嫩莺呦呦,做的十八般风流阵,阵阵入瓮,催苞怒放。
当姜酥酥再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她缩在柔软的薄衾里头,动也不想动。
息扶黎早起床了,他甚至还去处理了一些庶务,进来之时,带了点午食。
“早膳没用,可是饿了?我带了你喜欢的鸡腿肉粥。”息扶黎将手里的午食放桌上,转头去看姜酥酥。
小姑娘娇哼两声,转了个头,给他个后脑勺。
息扶黎轻咳两声,卯时那头一回,不知克制,约莫让小姑娘受了些苦头。
他坐床沿,眉目温和:“还跟我怄气呢?”
姜酥酥从薄衾里头伸出藕臂,推开他脸,不想理他。
息扶黎捉住她臂膀,顺势轻咬了一口:“乖,往后不会了,快些起来用点东西,再有两个时辰,你就跟大嫂一并先回桃源,我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姜酥酥一惊,她腾地翻身坐起来,也不管身上的薄衾滑下肩:“我为何要回桃源?谁安排的?我怎不知道?”
息扶黎自然也会舍不得和小姑娘分开,他扯了薄衾给她裹身上:“你爹还有姜爹还有我和大哥,一起商议的决定,你就当大嫂生产跟着回去陪陪她,听话,我会早点来接你。”
姜酥酥心头涌起不安:“是不是宫里有变?所以你才要我先走?”
息扶黎点了点头:“不止是你,岳翁不愿沐家人掺和进来,所以下午来京的沐家人包括你爹娘都会先行回桃源,你也回去。”
他摸着小姑娘柔的青丝,心里头万分不舍,毕竟昨个才成亲。
姜酥酥眼圈一下就红了,她跪坐起身用力抱住他:“大黎黎,我能不能不走?我舍不得你。”
“乖,我也舍不得你,”息扶黎恨不能将小姑娘揉进骨子里融为一体,“我很快就来接你,听话,嗯?”
姜酥酥在他怀里摇头:“我现在是你的世子妃,我是不是其实应该进宫谢恩的?”
息扶黎脸色微冷:“不用。”
姜酥酥一抹湿润的眼睛:“怎能不用?我若不去,宫里头的那位不是更要怀疑么?所以大黎黎我晚几天走好不好?先让我爹娘还有姊姊先回去,我再晚几天。”
息扶黎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姜酥酥拉着他的手:“我听你的话,过了三天回门之期,我就回桃源,如果真有事,我就躲到姜家去赶紧出城。”
小姑娘眼底的殷切和担心,叫息扶黎份外难受。
他抱紧她,甚是艰难的同意道:“好,回门的时候你和姜家大嫂迟敏一起出城,不能再晚了。”
姜酥酥欢喜起来,她摸着他脸,迟疑地亲了亲他:“师兄们给我很多防身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还有阿桑,我不离开阿桑半步。”
“嗯,”息扶黎从架子上拿来她的衣裳,“我给你穿?”
姜酥酥一把抢过来,躲薄衾里头:“你转过身去,不准看。”
息扶黎不以为然:“今个早上,你哪里我没亲过,有甚害羞的。”
姜酥酥拿枕头砸他:“你转过身去啦。”
两人笑闹之后腻歪在一块,当真蜜里调油,走哪都一块,比谁都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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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元宫含宸殿,永元帝挥退御医,他虚虚握拳咳嗽了两声,面色极为不好。
大太监苏英莲小心翼翼的道:“陛下,用口水润润喉。”
永元帝摇了摇头,眉目间显出一丝灰白:“老了,小苏子朕不中用了。”
苏英莲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是万岁,听御医的好生休养,龙体自然大安。”
永元帝叹息一声,目有苍色:“老了就是老了,被大虫滑了下爪子,也能染上其他寒症,朕心里明白的很。”
苏英莲没说话,永元帝阖上眼睛,养起神来。
不多时,有太监回禀,二皇子求见。
苏英莲本是要帮着推脱过去,没想永元帝哼了哼道:“宣吧。”
猎场一行,同样受了伤的二皇子一瘸一拐地进来,别人不知道,苏英莲却是清楚,二皇子的伤不在别处,正正伤在了腿根,一个不好,那就是要断子绝孙的。
二皇子如今人削瘦了一大圈,眉目之间多有狠色,他甚是艰难地跪下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永元帝睁眼:“起吧,都这个时辰了,你不在府里好好养伤,进宫来作甚?”
二皇子被苏英莲搀扶着起来,他一字一句的道:“儿臣探得消息,端王府中有前朝圣手的木家神医在,据传木家祖传医典惊天地泣鬼神,其中更有起死回生的药方,而木家人更是能起死人肉白骨。”
永元帝目光一凛:“前朝圣手木家,早绝迹多年,又岂会在端王府?”
二皇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息瑾瑜昨日刚娶的世子妃,就是木家人,有御医亲眼所见,在猎场,端王都只有一口气,可那姑娘进去后不久,端王就保住了生机,如今分明必死无疑的端王都还活的好好的,必定是木家人出手了。”
永元帝目光幽深的看着底下二子,一时间神情莫测。
二皇子显然是有备而来:“父皇,端王府分明找到了木家人,可明知父皇龙体欠安,还隐瞒不报,这等居心叵测,实在可恨。”
永元帝摩挲着指腹,良久才说:“朕都不知晓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二皇子上前半步:“父皇,猎场那日,院正亲眼所见有人喂了端王一粒药丸,院正恰好认得那药丸,那正是前朝盛传可以续半条命的清风丹,而这清风丹只有木家人才有。”
听闻这话,永元帝坐不住了:“宣院正。”
须臾,院正前来,将那日之时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道:“陛下,微臣并不能十分肯定那是清风丹,故而此前二皇子问起微臣,臣也如此照实说,但不管是不是清风丹,能保住端王一口生机,那药丸想必很是了得,也非一般的大夫能制出来的。”
二皇子适时补充:“父皇,儿臣探听过了,喜瑾瑜的世子妃,有九位师兄,这九人都姓木,且她的生父,也正是姓木。”
仿佛,一应都无甚好说的了。
永元帝只考虑了几息,便下令道:“来人,宣端王世子和世子妃觐见。”
二皇子此时可怜兮兮地凑过来:“父皇,若瑾瑜世子妃当真是木家人,儿臣这伤还请父皇开恩。”
永元帝表情淡淡地看着他,良久才点头道:“你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不会不管你。”
得了这话,二皇子眼睛一红,孺慕又感动地看着永元帝。
“行了,又不是女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永元帝呵斥了声。
二皇子咧嘴笑了,他蹦跳到永元帝面前,殷勤地斟了茶水,确定温度不烫,才抖了抖袖子,双手奉到皇帝面前:“父皇,喝茶。”
永元帝接过,慢条斯理地呷着,他也就没看到二皇子眼底一瞬间爆发出的精光。
“你若无事,就回去歇着。”永元帝放下茶盏,眼见外头暮色四合,遂开始赶人。
二皇子眨了眨眼,甚是古怪地笑了起来:“儿臣自然是有事。”
永元帝看向他,不明所以。
二皇子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儿臣要留在宫里,承袭父皇那张龙椅啊。”
永元帝勃然大怒,他一拍龙案,大喝一声:“来……”
然,一句话都没说完,他只觉心口突然绞痛,嘴里喷涌出大口的鲜血。
他惊骇莫名,指着二皇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英莲吓的亡魂大冒,他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跪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二皇子笑得极为畅快,多年来的争夺,都没有目下来的让他纵兴:“父皇走好,您的东西,儿臣会好好承袭,不负父皇多年来的厚望,至于敢于毒杀父皇的端王一家,儿臣必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永元帝做梦都没想到,他多疑防范了一辈子,最后竟是栽在自个儿子手里。
毒来的烈,不过几息的功夫,永元帝就没了生息。
二皇子将人从龙椅上拽下来,他自个坐上去,从怀里掏出明黄圣旨,朝苏英莲扔过去道:“小苏子,父皇的传位昭书你可要收好了,兴许一会就要用上了。”
苏英莲脑门都是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二皇子说了什么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清,只哆哆嗦嗦的将那圣旨塞进怀里。
息扶黎接到宣见口谕时,正是酉时末。
端王府里已经将沐佩玖送走,另外还放了一批下仆的沐休,息扶黎正正将从边漠带回来的五百精兵安插进府。
他陪着姜酥酥在庭院里头消食散步,两人正你侬我侬,十分亲密。
皇帝宣见,他本能觉得不对,只得让姜酥酥暂且去隔壁姜家,姜明非好将人连夜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