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是不是不跟我吵架了?嗯?”
周迦没给他任何回答。
程胤赫还想追问的时候,门已经被推开了。
他的妻子站在外面,私人医生跟在后面。
周迦擦了擦脸,看着门外的两个人,尤其是看到高小芸时,周迦的手指紧了又紧,说不上来的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很讨厌她,却偏偏摆出一副谁都跟她关系很好的样子。
周迦厌恶这个女人,更厌恶她看自己的目光。
像是看一个比垃圾都不如的东西。
“胤赫。”高小芸走进来,没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连目光也不曾碰向别处。她不屑看这里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周迦。“医生来了。”
医生扶起程胤赫的脑袋,让周迦起身。
程胤赫紧握着周迦的手,不让她走开。
高小芸微微扬起嘴角,走过去,蹲下身,握住程胤赫的手,一一掰开。
“胤赫,要听医生的话。”
周迦被高小芸挤开,独自站在后面一动不动,麻木地看着高小芸对程胤赫的照顾和温柔。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
居然能这样走进“小三”的家,还以这样的态度。
周迦抿着唇,片刻后,她转过身,进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后,她听到了外面程胤赫隐忍的痛叫声。她看着镜子里的脸,对着自己的嘴唇,慢慢抹上口红。
美丽的红色,点亮了她的容貌。
周迦知道,她现在唯一剩下的也就这张脸了,这张脸让她得到了很多东西,同时也失去了一些看起来不重要但实际很重要的东西,比如社交。
过去的她,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无论是性格还是学习,她都是最好的。现在呢?呵。
周迦换了一件绿色的露背连衣裙,穿上高跟鞋,走出卧室。
高小芸见到周迦,眉头狠狠一蹙,盯着她:“你要出去吗?”
周迦微微扬了扬下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程胤赫,笑了笑:“我得出去赚钱呀,不然怎么有钱养活自己呢。”她说着,往外走,又折回来,指着程胤赫说:“这地儿的血可得清理干净了,我呢,这人最怕血了,太脏,要是没清理干净呢,我嘴巴可不太严的,毕竟吹过嘛,是不是?”
高小芸捏了捏手指头,愤怒的脸色让周迦看的愉快。
她的话让高小云想起自己和程胤赫之间的性-事。吹过是吗?所以,程胤赫和周迦的性-事是和自己不一样的是吗?
她痛苦的想着,一想到程胤赫和周迦之间的种种,她更是痛不欲生,却无能为力。
周迦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她拉开门,满脸笑容的离开。
外面的黑夜已经吞没了整个城市了。
周迦咬着手指头,朝着六楼的方向走。
李镇家的门紧闭着,里面也不见灯光。周迦犹豫了很长时间,有人从上面下来,经过走廊,看见周迦,脸色怪异。
周迦低着头,往另一头的走廊走。
她并不想承受这样的目光。
李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一向浅眠,外面有高跟鞋的声音走来走去的,惹的他根本无法沉睡,只得醒来。
站在窗户边,挑起窗帘一看,看到周迦在走廊上抱着胳膊走来走去的。
夜里,露水重,她穿的那么少?
李镇不悦,放下窗帘,走到电脑面前,点了下键盘,屏幕亮了,入眼便是监控。
此时,周迦的家里是另一番景象。
程胤赫上身赤-裸,却浑身都是伤,腹部有类似水果刀划了的伤口,不深,很浅,但是,值得令人怀疑。
李镇翻起徐西和给的资料。
程胤赫的岳父高峰目前在泰国,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偷运等其他的一些事情,由于没有直接证据,所以这几年,都没有对高峰怎么样,知道几年前,高峰偷运卖人的事情被逮到了,逃到了泰国,接着,就有人替罪,又逃过了一劫。
而这次,程胤赫前不久去了泰国,恰好,正是高峰和老挝的生意那边出了问题,程胤赫这次去泰国,怕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只是,怎么会一身伤的回来?发生什么变故了么?
突然,有人敲门了。
李镇看了眼电脑的时间。
10:48。
可真能忍。
李镇关掉监控电脑,起身,去开门。
周迦站在门外。
“什么事?”李镇问。
周迦看着他,没有任何犹豫,直说:“我想进去睡觉。”
李镇蹙起眉:“什么?”
“我想进去睡觉,”周迦笑起来,“又不是跟你睡觉,你怕什么。”
李镇皱起眉。
周迦推开他,径直走进去。
“周迦。”李镇叫她。
“我就睡一晚。”周迦一边走一边脱鞋。
她的裙子是露背的,有些长,到大腿那一部分是分叉设计,露出好看的小腿,带着诱惑气息。李镇看了一眼就急忙地挪开视线。
周迦的肉体,他仅仅是在表面熟悉了很多很多遍,可真正再看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周迦,男女授受不亲。”到了这会儿,他也只会说这种话了。
周迦坐到床上。
“过来。”
李镇没反应。
周迦开始脱丝袜。
“你不过来,我就在这儿脱了。”
李镇只得低着头走过去。
周迦指着床,说:“我就在这儿睡一晚。”
李镇抬起头,目光复杂。
“周迦,我讲过的吧,你不要随便这样——”
“我没有随便。”周迦打断他的话,“因为是你,我不怕。”
李镇顿时哑住,浑身紧绷。
第17章 17
17.
深夜,走廊有人走过,脚步声阵阵。
周迦的面容在李镇的影子下面,朦胧又清晰。李镇真真是头一次觉得浑身染上了一份类似情这种——可以概括为欲-望的那种情。
周迦。
他的喉咙里有这个名字,想念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
周迦看着他,微微笑:“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说完,她开始脱自己的丝袜,正要掀起自己的裙子,她抬起头,看他:“你还站在这儿看?”
李镇吞了吞唾沫,喉结滚动。
“我这儿没有装修过,只有这一个房间,连门都没有,你在这儿睡不太好。”
“我上次不也在这儿睡过了吗?”
“……那是意外!”李镇紧张到声音不知觉扩大。
周迦的手捏着裙子。
“那……我睡外面?”
李镇抬手按了下额角,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算了,你睡床吧,反正我还有事情要做。”说着,他看了眼她的裙子和腿,“你半夜出来,就不能穿的保守一些吗?”
周迦双手往后一撑。
她舔了下牙齿,说:“我的衣服都这样……,你们男人不就好这口吗?还是说,你不算男人?”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收回右手放在膝盖上。她的坐姿在李镇看来格外诱惑人,他却要压抑着自己别去看她,生怕再看下去,他整个人真的就会沦陷在她的现实中。
她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是处的啊?”
李镇狠狠的皱起眉。
“周迦!”
周迦笑起来,柔又清脆的笑声像猫爪一样挠着他的感官。李镇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窗户。
“我还要做事,你安静点。”
周迦歪着脑袋看着他,视线落到他的电脑上,问:“我一直很好奇来着,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不可能真的就只是个修电脑搞监控的吧?”
李镇拉开电脑椅,坐进去。
“我可以拒绝你在我这儿过夜的。”李镇声音冰冷,却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周迦感到无趣,又觉得累,脑子里全是程胤赫的事情。她四处看了眼,问:“那儿是浴室吗?”
李镇头也不回,回答:“卫生间,包括浴室。”
周迦“嗤”了一声,起身去卫生间。去卫生间之前,她突然转过身,去看他的衣柜。
李镇听到后面的声音,没在意,只说:“你安静点。”
周迦翻出他一件宽松的T恤衫,又是卡通画在胸前挂着。她皱了下鼻子,觉得李镇的品味真是......还比不上自己上大学的时候。
她拿着他的T恤衫进了卫生间。
里面水流的声音惹得李镇思绪根本不在电脑上,码代码频频出错,导致另一边的伙伴频频用代码问他怎么了?
他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手指飞快地敲过键盘。(这是他和一些伙伴搭接的客户端,需要代码进行活动。①)
李镇强迫自己专注,然而室内多了一个人,即便再专注,也是短暂的,根本做不到深度专注。他只得戴上耳机,以至于错过了周迦一边冲澡一边唱歌。
唱歌的内容,自然是令人羞耻。
李镇搞定客户端的活动之后,摘下耳机,入耳的便是周迦的呼吸声。他惊愕的回过头,却看见几乎趴在他身后的周迦。
她微微侧过脸,嘴唇从他的鼻尖上擦过。
宽大的衣领,一览无遗。
鼻尖上触过的柔软,竟然让他变得极其不自然——他慌张的起身,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周迦直起身。
宽大的T恤下摆直到她的大腿根左右,她随便动几下,李镇都能看见她的内里颜色。
“周迦……”李镇咬了咬牙,咬肌绷紧了他的脸部线条。
他看起来,很不好。
周迦看着他,“怎么?”
李镇捏着桌角,用掌心狠狠地揉了下,接着,他用力拉过周迦的胳膊,扯着她到没有门的卧室里。他说:“你安分点,行不行?”
周迦撩了下肩膀上的湿头发。“我失眠。”
“你!……”李镇对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揉了揉头,“你想怎么样?”
周迦抓了抓锁骨,说:“你做你的事情,我待会可能就睡着了。”
李镇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周迦,你安静点,就当我拜托你了,你把我当做正常男人看一下行不行?你穿成这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暴露你诱惑我很有趣吗?”
周迦张了张嘴,没说话。
“周迦,我是处,可我很正常。”
周迦弯了弯唇角,“然后呢?”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李镇扬起头,闭了闭眼睛。
片刻后,李镇突然低下头,扣住周迦的肩膀,整个人都逼近她。
“周迦,你觉得一个没进过女人的男人,面对一个总是在诱惑他的女人,然后会怎么样?”
他用力盯着周迦的眼睛。
“周迦,你不要让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婊-子。
李镇低下头,对着她的嘴用力吻了过去,与此同时,隔着衣服,温度似乎上升。
周迦的手顿时不动了。
李镇对着她的嘴唇吸着,用力吸着,好似带着惩罚的味道。将要结束的时候,李镇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嘴唇。
周迦呆愣着看着他。
李镇低着眉眼,看着她,几秒后,他挪开视线,用力握了握拳头,转过身,走了几步,一拳狠狠地打向墙壁。
“周迦,别招我,就当我求你了。”
听到这句话,周迦咬住下内唇,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嘴唇,用大拇指指甲掐了下。
她到底在做什么?!疯了吗?!她怎么会这样?!
啊!疯了!
周迦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什么都是乱糟糟的!一切都是!程胤赫是!李镇也是!她自己也是如此!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镇的视线从电脑上挪开,椅子往后一翘,看向卧室的床,周迦已经睡着了,空调被子被踢的乱七八糟的,T恤衫滚的往上缩,露出她的小内。
又是白色的小内。
什么女人啊?表面那么……荡,却穿着这么清纯的颜色。
李镇小心翼翼放下椅脚,起身,朝着周迦走过去,将空调被拉好,轻轻地给她盖上。
周迦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
李镇的手僵在她的肩膀上方。
空调的凉快让他紧张不起来了。
周迦看着他,又缓缓闭上眼睛。
她说:“我真的睡不着。”
“你睡不着就乱踢我的被子,还以这样的睡姿?故意的吗?”李镇说。
周迦翻了个身子,面朝着李镇的方向。
她忽然说:“我不是小三。”
李镇怔了怔,松开被子,直起身,不准备跟她说这种话题,可周迦好像不愿意放过他,非要说这种事情。
她抓住他的手腕,闭着眼睛,说:“我跟他,都是初恋,我们一开始就在一起了,所以,我不是小三,我不是婊-子,从头到尾,我只有他一个人,我谁都没有过,我不是婊-子。”
周迦闭着眼睛,有泪水挤了出来。
“你相信我,我不是。”
李镇转过脸,低下视线,看向她的脸。
很久后,他“嗯”了一声。
周迦将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问:“你相信我吗?”
李镇蹲下身,反手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喜欢穿的漂漂亮亮的,露肚脐、露后背、露大腿,暴露的位置都很美,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美,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这种罪会被人的眼睛物化成婊,小三,以及女性所有不齿的罪名。周迦,你相信你自己吗?你每次照着镜子,化妆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觉得你只剩下你的外表了,所以,你要拼命展现你的外貌,好表明你自己最不真实却最有用的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