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命——椰梨小姐
时间:2018-08-07 11:03:29

  就在这时候,沙发上传来细碎的声音,随之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舒心稍稍偏头。
  依稀能看见,沙发上已经没有人了。
  她想起今天下午他忽然离开,上了二层,很久都没有下来。
  后来下来的时候,嘴唇苍白,就连说话都像是在撑着力气,整个人的状况像是糟糕到了一个极点。
  舒心很担心他,但是她估摸着白梓的性格,应该不会和她说的。
  而且就算她问了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然后她听见厕所开门的声音。
  舒心竖着耳朵静静地听了听,大抵是心里边纠结了一会儿,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没有穿鞋,是光着脚走过去的。
  舒心尽量的放轻了脚步,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走过过道,小心翼翼的在门边停下。
  厕所里亮着灯,但很暗很暗,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点着煤油灯的那种感觉。
  能听见些奇怪的声音。
  舒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连呼吸都禁闭住,然后才微微探头,往厕所里面看。
  落入眸子里是那双闪着银光的手术刀,被少年紧紧握在手里,刀刃往下,轻轻一划,手臂上就见了血痕。
  而在那只手臂上,纵横交错,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舒心目光最后停下的时候,猛然一颤,心上像是提了无数根针,晃颤颤,随时都会掉下来。
  而那种窒息的感觉突如其来,锁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她背过身去,靠着墙,伸手捂住了心口。
  清晰的感觉到了它飞快的跳动。
  直要跳出了嗓子眼。
  .
  尽管连腿都有些发软。
  但舒心还是及时的回到了房间。
  全程都极为小心翼翼,没有让白梓发现。
  他后来没多久,也回到了沙发上。
  舒心紧张的整个身子都僵住,她双手紧紧握拳,闭上眼睛,脑子无比的清醒,一幕幕闪过的,都是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
  害怕。
  她无疑是害怕的。
  像她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早就察觉到了白梓这个人的不对劲,但是她没有多想。
  他救了她,照顾她,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
  所以她下意识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
  可是那些伤,还有那些奇怪的事情。
  而直到现在她才能确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她在做梦。
  是真真切切所存在的。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怪异却又可怕,而那闪着银光的手术刀,像是随时都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划开皮肤,溢出鲜血。
  “姐姐,你醒了吗?”白梓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舒心身子一抖。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她才发现,原来已经天亮了。
  “醒了。”舒心没敢看他,回了一句,尽量压抑着自己发颤不稳的声音。
  “我看看你的伤。”白梓走过来,脸上笑意温和,少年面上关切,轻车熟路的要来掀她的衣服。
  舒心下意识往后面躲了躲。
  眸中有恐惧一闪而过。
  “我、我没事。”
  白梓愣了一下。
  但是随即那怔愣就被笑意覆盖,话语轻松:“没事就好。”
  .
  舒心孑然一身而来,本来就没什么其它东西。
  保住的只有这条命。
  只是她抬手,顺着阳光照过指缝,看到自己的手指,突然间想起来,在左手的自己食指上面,应该是戴着一枚戒指才对。
  是之前拍摄的时候,剧组要求戴的。
  先前脑子一片糊涂,发生了太多的事,就没有注意到手上戒指。
  许是丢在车里了。
  舒心也没多想。
  她转头,看向厕所,从虚掩的那扇门中——
  里面一切如常。
  空荡,整洁。
  舒心喉咙微动,眼角余光扫过厨房,却看见白梓正站在那儿,盯着什么看,看得出神。
  原本她没有在意。
  只是转头的那一刹那,隐约看见一根有手掌那么大的棒棒糖。
  猛然击中回忆里的一个画面。
 
 
第9章 
  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总有一天,会因为某一个画面,而突然闪现。
  舒心清楚的记得,她与那个男孩,不止见过一次。
  第二天她学舞回来,路过那里,看见毛茸茸的小个子,依旧在那儿蹲着。
  那是她回家必经的一条路。
  以前只有每逢下雨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那儿,静静地蹲着,埋头一动不动。
  可是今天阳光明媚。
  她走过来的时候,他听见脚步声,忽然抬头,睁着眼睛怔怔的看她,清澈的双眸中,闪着亮色的希冀,目光就跟随着她的脚步。
  “你是在等我?”舒心在他面前停下,笑着问了一句。
  男孩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
  舒心看着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心都暖化了,唇角不自觉就弯了起来,接着又从包里拿了个棒棒糖。
  昨天给他的那个,就是平常棒棒糖的大小,可是今天这个是她特地拿零花钱买的,足有手掌那么大,同样是彩虹的颜色,一圈一圈环绕。
  “给。”
  男孩慢慢的伸出手来,接过,垂眼静静地看着这棒棒糖。
  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是对甜食的馋嘴或者欢喜,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仿若有希冀和光芒,通过这一根糖,传到了他的眼睛里。
  “谢谢。”他小声的答谢。
  真是太可爱了。
  舒心这么想着,又去摸了摸他的头。
  她背包的拉链开了些,从里面露出一双白色的芭蕾舞鞋,舒心看了一眼,转过背包到胸前,把舞鞋重新包好,然后视而珍重的放进包里,拉链也是拉的严实。
  男孩就全程睁着眼睛,看着她这般的举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舒心想起,就顺口问了一句。
  玉蓬这一块的居民,邻里之间,大多都是知晓根底的,每日在巷子里来回,就算不知名字,但也打过照面。
  舒心想他既然出现在这儿,那家也一定在这附近,那或许她可能会认识他的家人什么的。
  男孩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看着人,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
  “白。”
  是姓白吗?
  舒心蹙眉,开始自脑中搜索。
  玉蓬这边,以林姓为主,大半的居民都是姓林,林氏子孙,供着林氏祠堂,其它也有些姓,但很少见,譬如姓舒的,就只有他们一家。
  舒心依稀记得,上回爸爸胆结石住院的时候,提到过她家附近,有一位姓宋的医生,丈夫姓白。
  除此之外,她就想不到其它的了。
  只是她也不是非得知根知底的去问。
  “那你今天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舒心笑着逗他。
  不出她所料,男孩依旧摇头。
  舒心点头了然,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
  她接着指了指拐角最高的那家阁楼,同他说:“看,我家在那儿,可以来找我玩儿。”
  说着,舒心笑着摆摆手。
  “好了,我要回家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舒母对她管的很严,每天放学,只给她十五分钟,所以每天五点半之前,必须看到她回家。
  她已经在这耽搁了三分钟了。
  男孩手里拿着那个棒棒糖,依旧没有吃,只是捧在双手之间,眼神格外眷恋和不舍,一直看着舒心离去的背影,直到半点儿看不见。
  他垂眼,那瞬间光芒黯然失色,无比落寞。
  .
  这里位置偏僻,要说走出去的话,几乎不怎么可能,一定得坐车。
  所以白梓喊了白楠过开车过来。
  他今天约了人有活动,一定一定不能缺席,所以十分不情愿,同白梓打商量,说能不能缓一天。
  他在那边哭的鬼哭狼嚎。
  好像今天过来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白梓以往是完全不会理会他这些的,他知道白楠过这个人,就是嘴上喊得厉害,声势浩荡的,其实压根半点儿事没有。
  他在电话这边静静地听白楠过嚎丧结束。
  他嚎完之后就马上收住,没听见白梓的回答,就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那......我明天再来?”
  “嗯。”白梓破天荒的应了一声。
  白楠过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电话那头的人瞪大了眼睛,正想确认一下的时候,白梓已经挂了电话。
  他想,多待一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昨晚再一次发病,今天早上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以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送舒心出去。
  只是交给白楠过他又不放心。
  他做事太不着调。
  舒心站在后面,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只是她此时脑中糊涂一片,没法去思考太多,只是有无数个画面在不断地闪烁来回,想抓住什么,偏偏又看不清楚。
  她张了张口,有话想说,只是心里慌张害怕,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梓转过身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随着身体的恢复,舒心面上的血色也是渐渐地回来了,鲜嫩的桃红色的唇瓣,被她紧紧抿着,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借一下手机。”她解释道:“我好叫人来接我。”
  白梓只能送她出了这片地方,其余的还得靠她自己,再加上以她的身份,更加是要万分小心。
  白梓毫不犹豫的把手机给了她。
  舒心接过手机,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是一张精美的风景图,想便知道,这应该是手机买来时的初始背景。
  白梓正好有什么事,就走出了阁楼,舒心打开拨打电话的界面,指尖颤抖,打出一串数字,按了拨打。
  号码显示:玉蓬市。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传开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四十来岁,十分疲惫,没有什么力气的“喂”了一声。
  舒心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妈,我是舒心。”
  那边的呼吸有几秒的停滞。
  舒心出车祸失踪的消息,几乎是在当天就已经上了各大新闻网的首页,微博上更是挂了好几天的热搜第一在,公司倒想瞒着她妈,但是根本瞒不住。
  舒母这些日子,几乎日日是以泪洗面,寝食难安,担心着舒心的安危,整个人都憔悴不少。
  后来若水突然打电话过来,跟她报了平安,说舒心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那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是松了一些,只是说着没事,却不知道人在哪,说到底忧心忡忡,还是没办法放下。
  猛然听到女儿的声音,惊喜交加,紧张的询问她现在的状况。
  舒心常年在外,早就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尽管她之前所经历的这些,十分困难的渡过了,但她在舒母面前,只字未提。
  只是说,她现在很好,没什么事,已经出院了,让她不用担心。
  舒心抿唇,下意识往门外看,看着静悄悄的,确定了没有人之后,她才往电话那边问:“妈,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户姓白的人家,在大约十年前的时候,出了事情。”
  左右邻居们,多喜欢在大树下围着一圈,讨论些近期发生的事情,从琐碎小事到偶尔有震惊的大事,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舒心偶尔陪她妈去散步,听到过一些。
  她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当初他们在说的话——
  “真是可怜了他家那个孩子,才七岁。”
  白家七岁的孩子。
  舒心下意识想到什么。
  后来再下雨天的时候,在那个地方,她再也没有见过了那个小男孩。
  那瞬间心里一阵尖利的刺痛,只听见别人在感叹,说这孩子有多可怜,可是那样乖巧好看的一个孩子,在别人嘴里,就只剩下了可怜两个字。
  “记得。”舒母记性一向很好,再加上在平静的玉蓬,那样的大事,是十几年都出不了一次。
  “妈,那你告诉我,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舒心问出这话来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时候,她是害怕去了解的,所以从来没有去问过,后来那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沉在心里,她想起的次数都越来越少,后来,在记忆里只余下模糊的一片。
  手机那头传来舒母平淡而又懒怠的叙述声,舒心屏住了呼吸,静静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眸中有透亮的液体闪烁,随着呼吸越发的急促,心头莫大的悲哀似一双手,紧紧攥住心脏,喘不过气。
  舒母说完的时候,她已经压抑不住抽泣的声音。
  电话那边是关切却又不明所以。
  舒心尽量压抑着情绪,说自己过段时间就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她身体所有的力气在霎时抽空,心脏一阵紧缩,有如针刺尖锐。
  舒心终于忍不住,埋头,放声大哭起来。
  脑海里全是那个男孩的脸,那小小的个子,和她说话,和她笑,同时舒母刚刚说的话又不可避免的在她耳边回响。
  重复交加。
  不断地重复交加。
  舒心哭的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来。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埋头进去,就好像当初他总是蹲在那屋檐下一样。
  她紧紧的咬住了牙。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喜欢听大家夸我。
  真是今天也要翘起得意的小尾巴呢。
 
 
第10章 
  白梓出去了不过十五分钟。
  他回来的时候,却是不见舒心,厨房卧室都看过了之后,都没看见人,发现只有厕所的门是关着的。
  寂静的空气中,隐约听见些抽泣的声音。
  他走过去,放慢了脚步。
  白梓轻轻拧开门,抬头一眼就看见,空荡的厕所中,舒心埋头蹲在一个角落里。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