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这样的汉子——邹涅
时间:2018-08-11 09:49:20

  话是这么说,但私窥宫禁被人发现,谁管你是为了什么?
  任惊雷上前按住他的手。“不行!”
  裴拓一闪身,避开他的阻止。
  “我就要看怎么了,反正也看不清楚什么人。”
  任惊雷冷着脸:“你不说清楚要看什么,今次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他大为后悔,刚才要知道是这种东西,就不应该还给他。
  看着他固执的目光,裴拓明白,自己这一趟是真甩不开他了,而且被发现了一次,第二次想要再出来就更难了。
  “我就想先看看春华宫在哪儿罢了。”他赌气地说着。
  春华宫,不是如今十三公主秦芷居住的宫室吗?任惊雷一怔,顿时目光变了。
  “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十三公主是什么身份?”
  “我能想干什么?只是认认路罢了。”
  任惊雷表情一言难尽,你都他妈的要认路了,还说没想干什么?
  他可不能让这小子作死!立时上前一步,手刀劈出,想要将观海镜抢过来。
  裴拓早有防备,闪身后退,同时以自己的脚跟儿为轴心,飞踢一脚。
  两人在霹雳营里交手也不知多少次了,对彼此武功路数心知肚明,转眼之间,你来我往,几十招过去。
  虽然拳脚相接,但两人极有默契。都只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腾挪转移,没有接触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而对招时候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楼下还有扫洒看守的宫人在睡觉呢!惊动了可就不好了。
  一时间房间里人影交错,拳来脚往。明亮的月光透过敞开的前门投入房内,映照着两个身影时而快如疾风,时而柔若杨柳。
  数招过后,任惊雷闪身飘到裴拓一侧,架住他攻击的拳头。
  局面正僵持着,突然,一阵细微的呻,吟声传来,若有若无。
  两人动作一僵,面面相觑,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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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诺感觉身体燥热难安,自从修炼内功以来,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
  如今他正在飞凤阁的偏殿里。
  自从演武堂改了规矩,不再是自己和方源的独立空间之后,他也迅速调整了计划。
  在僻静的飞凤阁设了个小房间,当做自己的演武场。
  这就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反正这个时代的人睡得早,宫门下钥之后,自己偷偷跟方源从乾元殿溜出来,除了李丸几个心腹亲信,都不知道的。
  方源也单独劝谏过,认为他修炼武道一事,不必隐瞒着诸位臣僚。但却被秦诺断然否决了。也许在这个时代,他天然有种不安全感,总觉得有一张隐蔽的底牌,能让自己更安心一些。
  这种心理其实仔细想想也觉得很好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需要自己当皇帝的靠武功拼杀博生路了,那么距离亡国也不远了吧。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这点儿小隐私。
  所以,如今白天在演武堂,秦诺只学习刀剑拳脚招数,而内功的修炼,都放在了晚上。
  甚至大多数时候,他在乾元殿的寝宫里修炼就好,偶尔遇到关卡,才需要来这边由方源辅助静修。
  内息沿着脉络一重重流淌而过,身体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尤其两条腿。
  今次秦诺前来飞凤阁冲关,就是为了打通腿部的经脉,修习轻身功法。
  秦诺脱了衣裳,只穿着短袖衫和短裤,这些衣服都是他按照前世的睡衣模式,让宫内裁制的。
  他坐在床前,方源单膝跪在他面前,双手按在膝盖上,不时手指轻点,帮助他调整内息流转。
  两人都聚精会神,务必力求一次功成。
  正到了关键时刻,突然方源皱起眉头。他耳聪目明,已经察觉隔壁房间进来了人,声音压得极低,但似乎是两个年轻男子。难道是负责扫洒的小太监趁着主子不在,跑上来赏月玩耍了?
  运功到了紧急关头,不可停顿,他没有动静。
  而秦诺全无察觉,他正品味着功体流淌在经脉中的神奇滋味。
  比起丹田的温润舒坦,腿部的脉络酸爽难耐。
  全身涌动着宛如沉浸在温暖的海洋中的舒服感觉,偏偏一丝丝酸涩从腿部传来,如闪电般时不时窜上来,滋味实在销魂。
  他按捺不住呻,吟出声,身体颤抖着,脸颊浮起红润。
  任惊雷和裴拓正打到关键时刻,听到这一声响动,顿时僵住了。
  裴拓架住任惊雷的手臂,惊诧地低声问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是有宫人接近吧?”任惊雷不确定地回道。
  “都在楼下呢。”裴拓不以为然。看守的宫人都在阁楼后面的小屋里居住,怎么敢擅自进入内殿。而且以他们两人的功力,有宫人上楼早就发现了。
  “不会是这飞凤阁闹鬼吧?”任惊雷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裴拓打了个哆嗦,“别胡扯!”
  说了没几句,突然又是一阵声响传来。这一次更加清晰,声音清澈,带着少年特有的颤音,仿佛极为舒坦,又带着几丝痛苦。
  这音调……任惊雷眨了眨眼睛,这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裴拓终于确定了呻,吟传来的方向,收了姿势,迫不及待往那边走去。
  任惊雷犹豫片刻,上前一步想要拦住他:“等一下。”从音调上判断,前面可能有很“内涵”的事情发生,他不想让裴拓太受刺激。
  然而裴拓脚步极快,直接窜过东配殿,到了一处隔间。
  不等任惊雷出手阻拦,他抬手冲着房门就是一拳。
  什么妖魔鬼怪,三更半夜吓唬人!都给小爷我现出原形来!
  房门没有闭锁,只是虚掩着。接触到裴拓的拳劲儿,立刻“蓬”地一声打开了。
  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形。任惊雷和裴拓顿时僵住了。
 
 
第78章 罚跪
  秦诺正行功到关键处, 全神贯注,完全没想到房门被突然打开。
  房门巨响, 引动心神颤动。目光所及, 是熟悉的容颜,他来不及诧异为什么裴拓和任惊雷会出现在这里,就感觉腹部到腿部一阵剧痛。是震惊之下, 走岔了气!
  方源大惊, 连忙俯身按住秦诺的丹田。内力缓缓输入, 帮助他压制紊乱的内息。
  千钧一发之际, 后面两只呆头鹅还在傻愣愣地看着。
  裴拓嘴巴张开, 似乎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那斜倚在床上的, 是皇帝吧?他跟这个叫方源的侍卫躲在这里干什么?
  终于, 任惊雷狠狠踹了他一脚。
  他才恍然大悟, 然后任惊雷拉住他的衣服领子,直接把这小子拖了出去。
  裴拓踉踉跄跄跟着他下了楼。
  外面的凉风一吹,身体抖了一下, 他稍微清醒了些,低声问道:“刚才……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刚才皇帝好像没有穿衣服,或者只是很单薄的亵衣吧。房间里太暗,他也没看清楚。
  任惊雷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咱们能追究的事情。”
  裴拓顿了顿,“他们两个,不会是……”
  在任惊雷严厉的目光下,他终于没有将那个可怕的推测说出来。
  只唇角抽搐着吐出一句, “这个变态!”
  也不知道说的是皇帝还是方源。
  任惊雷:……
  裴拓两人离开半天,秦诺才缓过气来。
  他颤抖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朕一定要杀了这两个家伙!”
  刚才丹田剧痛,简直痛不欲生啊!险些功亏一篑,万一走火入魔,下场简直不敢想象。秦诺真恨不得将那两个搅局的家伙拖过来打死。
  旁边方源也累得不轻,几乎功体损耗一空。
  终于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秦诺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赶紧跟方源溜回乾元殿。
  然而双脚一落地,就觉一阵酸麻,是刚才真气失调留下的后遗症。虽然抢救回来,但也要痛上好几天了。
  方源连忙扶住他,眼看着走路困难,索性将他背起来,下了阁楼。
  出了飞凤阁,外面凉风一吹,脑筋清醒了不少。
  虽然背着一个人,方源动作依然轻快,翻出窗户,落在地上,微微前倾身体,以免触到秦诺的腿。
  预料中的震动被降到最低,这个人真是细心又体贴。
  “你以前这么背过人吗?”伏在方源的背上,秦诺忍不住问道。
  方源身体一颤,没有回答。
  “开玩笑的。”秦诺低声笑起来,“别只顾着管我,小心脚下,别摔着。”
  温热的气息撩在耳朵后面,方源突然感觉一阵恍惚。
  仿佛在久远之前,有过这样的情景,久远地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好在秦诺很快转移了注意力:“那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方源闷声说,他之前就听见两人上来的声音,之后好像嘁嘁喳喳说了什么话,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衣袂翻飞,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但是他性格醇厚,不愿意背后议论人隐私,只揣测道:“也许是上来赏月吧。”
  两个大男人三更半夜不睡觉,手拉手跑上来赏月。
  而且任惊雷这家伙,好像原本就喜欢美少年吧?
  这么一联想,秦诺顿时一个激灵,骂道:“这个变态!”
  也不知道说的是裴拓,还是任惊雷。
  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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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诺还是感觉腿部一阵一阵的抽疼,他已经足够庆幸,幸好方源抢救的快,而自己迅速收敛的心神,不然真走火入魔可就惨了!
  都是裴拓和任惊雷那两个家伙,虽然不能公然因为这个原因惩戒他们,但秦诺已经下定决心,在今天的武学课上找点儿麻烦。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啊!
  好歹自己现在是皇帝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然而,第二天他迫不及待带着一群伴读雄赳赳气昂昂去了演武堂,准备找茬儿的时候,却发现裴拓和任惊雷两个都没有来!
  负责教学的换成了霹雳营统领戴德耀带着两个年轻的军官。
  戴德耀一本正经地跪地回禀,因为霹雳营内务轮值,裴拓和任惊雷被紧急调回营地。
  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秦诺心里头这个憋闷啊!一整天看什么都不顺眼。
  直到回了乾元殿,东泊送来密探传来的消息。
  东泊如今也是乾元殿女官之一,负责公文秘折的传递。
  当了皇帝之后,秦诺才了解到,宫中有一套专门的谍报系统,负责收集京城还有各地的秘密消息,名唤潜鳞司。
  虽然不及后世的锦衣卫等庞大,但也是一个成熟的情报网络了。内中包含的不仅有各地官员的信息,还有民生俗务,以及北朔乃至南陈的信息。
  只可惜因为大周立国日久,这情报网络也不可避免有些老化腐朽。登基之后,秦诺将自己原本淳王府的那个幼小的网络也合并了进去,东泊也加入其中,负责消息传递。
  隶属于这个情报网的还有一个专门的职司,就是宫廷暗卫,大多都是太监,陈公公就是其中之一,其貌不扬的他却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之一。从秦诺的爷爷太清帝开始,到他,已经是随身护卫第四位皇帝了。
  说是暗卫,其实在宫禁和臣僚眼中几乎也是半公开的事情了。
  这算是秦诺当皇帝之后能确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一股力量吧。
  翻看着密报,秦诺问道:“裴拓为什么被责罚了?”
  “听说是御下不严,导致军纪松散,被当众杖责八十,并责令闭门思过。连带着任惊雷也被杖责三十,并罚俸半年。”
  秦诺心知肚明,这是裴翎做给自己看的,哼,也算勉强出了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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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御书阁里出来,几个伴读跟着秦诺往演武堂去。
  秦撼哀叹连连:“这两日怎么不见裴小将军来。我还想着再多请教几招呢。“
  上次裴拓对他从头到尾冷着脸,也挡不住他一颗红心向明月的满腔热情。
  霍承光笑道:“这几日只怕裴小将军都不能来了,还有任统领,被责罚地不轻,据说每个人都挨了几十板子。“
  秦撼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
  “谁知道呢,京城五卫都在传说,是两人又偷偷去逛花楼了。”霍承光调侃道。两人上一次被罚的这么惨,就是因为任副统领偷偷带着裴小将军去逛花楼。
  秦诺无语。
  “逛花楼有什么好责罚的?”秦撼为自己的偶像喊冤,“要不是我娘管得严,我也要去逛逛了。看看哪里究竟有啥神奇的。”
  男人天生就对青楼有某种幻想,连秦撼这种一心武道的也不例外。
  偷偷瞧了秦诺脸色,姜颂道:“裴家的教养原本就严苛,早年就以门风清正而闻名。而且如今裴家人丁冷落,裴大将军自然对南乡侯寄予厚望了。”姜家与裴家也算是世交,早年还曾经联姻过。
  霍承光笑道:“那也未必,按理说任统领也算是裴将军的半个养子了,行事向来洒脱不羁,也是京城出了名的。”
  秦诺惊讶,“这怎么说?”他记得看过任惊雷的资料,也是贵族子嗣,父兄都战死沙场,算是忠烈名门之后了。
  姜颂简单介绍了一遍,秦诺才知道,原来当初征伐南陈的时候,任惊雷的父兄都战死殉国,当时他还是个稚龄幼童,被裴翎收养,一身武艺都是裴翎教授的。也许是怜惜他的身世,日常生活上颇为放纵,并不似裴拓那般管束严格。
  “这京城的花街柳巷,谁不知道任将军的花名啊,他为人风流俊美,又一掷千金,可惜为人薄情,虽然好几位名妓对他倾心相许,却从未见他留恋过谁呢。”霍承光笑着说。虽然几个人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但大家公子,在这方面开窍早,谈起女人来已经头头是道了。
  见到皇帝并不讨厌这个话题,霍承光继续道,“去年他还带着裴小将军去逛了花楼,好在没有留宿,不然只怕裴将军能把两人打死。”
  姜颂分辩道:“上次也不过偶尔为之,以南乡侯的性格,当不至于再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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