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找我们行长吗?他就在办公室里。”
“不用了,我就是取点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孟楚砚带着还在好奇打量的苏音音坐下,接过员工递过来的取款单开始填,他还没填好呢,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孟同志,你来支持我的工作了。”
孟楚砚回头,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侧边的门出来了,他笑着回道:“刘同志什么时候也来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这不难,我就怕想支持的没有。”
“这个我也保证不了,周末你在这干嘛?”孟楚砚低头继续写单子,不过他在后面又添了一个零,再填大写数字。
“这不是工作问题嘛!我加班来了。”被称为刘同志的刘行长也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看见苏音音揪着孟楚砚的衣角,时不时看向他,刘通智礼貌地笑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孟楚砚终于填好了单子,他拉着苏音音的手,一脸温柔地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
“音音,这位是刘行长。”两人交集可能不会太多,孟楚砚没有太仔细介绍。
“恭喜啊,你什么时候办婚礼?”刘通智脸色不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老铁树竟然也要开花了。
“下个月,我会给你发请柬的,记得给我包个大红包。”孟楚砚笑着说话,把单子递了过去。
刘通智接过来一看,差点吓到了他,不过人家都要结婚了,多取点钱很正常。
十几分钟后,孟楚砚一手牵着苏音音,一手拿着一个皮包出来了,那包是刘通智的赞助,他们根本就没带包进去,因为本来想取的也不多。
“这个是哥哥的朋友吗?”苏音音摇摇孟楚砚的手,自己全程不说话,就只看着,她已经按捺不住了。
“是啊,哥哥的朋友可多了,但是有一些可不是什么好人,音音不需要记住太多,有我在你面前挡着呢!”苏音音这么单纯如果逼着她去学自己不擅长不喜欢的东西,他舍不得。
“那好,正好我也不喜欢这样!这钱是怎么取出来的,我以后能取吗?”
“可以啊,来我跟你说……”
带着钱,两人又去了二十五号特供处,这是每个大城市都有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外面不知道买不到的东西,而且不要票证,比外面的市场价更便宜,不过只供给一定级别以上的工人,孟楚砚这个级别的自然得算一个了。
两人买了很多东西,很快就回家了。
孟楚砚在厨房秀他的厨艺,苏音音就跟在旁边看。今天他们在特供处看到了内陆难得的海鲜,他本身就喜欢吃,所以才决定买回来一起做的。
自从在梦里过了一遍透明人那一世的记忆,孟楚砚就学会了很多以前不会的东西,现在他做起饭来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哥哥,这个我能学吗?”苏音音看着他秀刀工,有点眼热。
“不行。”
孟楚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苏音音撅着嘴不高兴了,去扯他的衣角撒娇,“哥哥怎么那么凶啊,人家学会做菜之后就可以做了你吃了呀!”
孟楚砚很想白她一眼,又觉得不太好,继续切菜,“你忘了你以前在厨房干过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苏音音吓得放开了他的衣角,她以前就觉得厨子做出来好吃的东西特别神奇,她就想要学,结果手被烫着了,那天厨房的人集体挨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孟楚砚是怎么知道的,她梦里没这段啊!
“这我就不能说了,反正你不能学做饭,要是把手切了我找谁哭去啊?”
“哥哥,你说啊,你说嘛,你怎么知道的。”苏音音一点也不想就这样揭过去,要是只知道这一件事还好,要是她的事他全知道了,那以后还怎么好好玩耍!
孟楚砚还是不为所动,苏音音气急了就跺脚,“哥哥你太讨厌了,今晚上我要把你的床放出来,不要和你一起睡了。”
孟楚砚慌了,开始哄她,她要是真气起来脾气可不小,“别,别,我在梦里知道的,就见你把厨房烧了。”
“别的呢?”
“别的什么,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苏音音摆着手放心地出去了,不让她学她就不看了,他那点厨艺还没有她家厨子好看。
孟楚砚一脸无辜不解,其实心里笑翻了,她那点事他都知道,玩心眼她也玩不过他,她要是不动这个念头,他都不会说出来。她在这方面确实没天赋,处理食材就是一个大问题,他不能一直看着她,只能让她别想了,总归是饿不着她。
没一会儿午饭就上桌了,看着对面香喷喷的油焖大虾,自己却每天吃着那老掉牙的饭菜,苏音音又有点小委屈了。
孟楚砚看着她拿委屈的小样子,既觉得好笑有点心疼,其实她体质很虚,吃外面的食物确实对身体不太好,但不是长期吃肯定没问题的。
她就只是没吃过图个稀奇,其实真要给她吃她肯定会不喜欢的,那口感根本比不上她家里给她做的,现在尝尝只当是满足她的好奇心了。
他细心地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吃吧,别看着了,你试试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苏音音惊讶地看着孟楚砚的动作,盯着粉色的虾肉看了许久,才犹豫地问:“真的能吃吗?我不会生病吧!”
孟楚砚十分郑重道:“我保证不会生病,你今天就吃一只。”以后你就不想吃了。
“真的?”
“我保证。”孟楚砚再次点头。
苏音音放心了一点,夹了一小块,既期待又害怕地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仔细品尝,几秒钟后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孟楚砚自己吃着,问她怎么样,她皱起眉,“味道一般,没有我想象中的好,有点失望。”
“那你以后还吃不?”
“自己有吃的就不要了,吃完了没吃的我就吃。”苏音音又把筷子伸向了剩下的肉,她娇气,但是不挑刺。
“真乖!”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不过真是个好姑娘!看来他需要再练练厨艺,不然以后她吃这些食物的时候肯定会难受的,他要尽量不让她受委屈。
吃完午饭,两人又去另外一个空着的客房,孟楚砚让她先把木箱放出来,虽然带回来了,但还是要看看比较安心。
木箱是八个,五个大的三个小的,大的一个成年男人抱起来刚刚好,小的就梳妆盒那么大,上面都上了锁,依次有编号,苏音音拿了上次给她的钥匙出来,孟楚砚一个一个地打开。
三个小箱子里,一个是大黄鱼,一个是小黄鱼,另外一个是银元,都码的整整齐齐的,一丝缝隙都没有,金银的密度本来就大,没有力气根本就抱不起来。
按理说是个普通人,见到这么多黄鱼肯定要兴奋一把,但是苏音音不是普通人,她自己带的也不知道比这个多上几倍,她又一直以为这里不能花,看着没多喜欢。
孟楚砚料到了她的反应,一点也不觉得失望,又依次打开了另外五个大箱子,第一个里面是线装书,也是满满的一箱,第二个是一些画卷,这个箱子的东西最少,第三个是瓷器,第四个是一些古董或者值钱的小件。
上面那些苏音音都认识,让她看不懂的是最后一个箱子里的东西。
孟楚砚拿出来一个东西,苏音音好奇地摸了一下,冰冰凉凉,硬的,“音音,这是木仓,保护自己的东西,有时间我教你用,这个很重要,所有东西都要好好放着,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
苏音音肃着小脸点头,“我知道,肯定不会说,别人问我我就说不知道。”
“真乖!”
手不干净,孟楚砚就想抱抱她都不行,他就把东西放回去了,又让苏音音放回她的手镯里。
这些东西要是放在几十年前肯定不多,但是现在却算是多的,能留到现在都不容易,还有一些东西已经在国外了,那里也很安全。
后面两人又看了皮质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是现在用得到的生活物品和一些现金,这个肯定不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了,而是最近刚买的,这些东西够用一段时间,后面也还有。这样做好了准备,以后到了别的地方也不需要费心去弄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已经累了,孟楚砚出了汗,拿着衣服去洗澡,苏音音刚想做点别的,外面门铃声响了起来。
“孟凡京,你带什么东西来了?”苏音音问背着一个大背包的孟凡京。
“我给小叔叔带东西,他在家吗?”
“在啊,你先进来吧,我门都开了。”
“哦!”
跟着苏音音走进院子里,孟凡京觉得有点别扭,之前她还是玩伴、小表姑呢,现在就要变成小婶婶了,怎么那么诡异啊!表哥真能喜欢这么小一个姑娘?这没心眼的真喜欢小叔叔?
“你带了什么啊?我能看吗?”苏音音看着那大包十分好奇。
“能不能的你问小叔叔,我做不了主。”
“那等着,他还在洗澡呢!”
苏音音失望地收回蠢蠢欲动的手,“哥哥让你去干什么了?”
“你自己问小叔叔吧!”孟凡京有点冷淡地回答,他现在就是别扭。
苏音音有点疑惑,索性就不跟他说话了,噔噔噔跑上楼梯,去敲浴室的门,“哥哥,孟凡京来了,他还给你带了东西来,我想看。”
“那让他给你看。”孟楚砚说着话,就擦着头发,穿了一身短袖短裤出来了,这大热的天,在家随意一点好。
“那我去看了。”苏音音又噔噔噔地跑下楼梯。
“你慢点跑啊!”
孟凡京坐在沙发上,有点不自在,他这回是带着太爷爷的话来的,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尴尬,这俩真是够了。
孟楚砚下来的时候,苏音音已经把包里的东西翻出来了,里面全是喜糖,别的一样都没有。
“坐啊,怎么站起来了?”
孟楚砚一下来,孟凡京就坐不住了,因为他又心虚了,他低着头。
“小叔叔,太爷爷知道了您要结婚的消息非常高兴,他希望您能带小婶婶回家一趟,太爷爷想看一眼他的孙媳妇,因为他……老了!来不了!”
孟楚砚沉默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苏音音察觉到空气的凝滞,也不再好奇地翻着东西。
“小叔叔,对不起,这事……”
孟楚砚抬手,打断了孟凡京自责的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更何况他也没想一直瞒着。
“不怪你,你不说我也是要说的,你回去吧,明天我就带你小婶婶去看他。”
孟凡京瞬间惊喜起来,孟楚砚只有每年春节的时候会去孟家看看孟恒山,这次孟楚砚要结婚了,还要带着未婚妻一起,不管娶的人是谁,相信孟恒山都会十分高兴的。
“小叔叔,那我就先走了,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都会做好的。”
“走吧……”
看着孟楚砚心情不好,苏音音起来把孟凡京送了出去,然后回来蜷在他怀里。
第47章 身世之谜(微虐)
“哥哥, 你心情不好, 是因为不想去看你爷爷吗?”苏音音在孟楚砚的怀里, 扶着他的肩膀, 他好难过的样子,她心疼。
“对,我不想见,又不得不见他。”孟楚砚抚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嘶哑。
“为什么?哥哥告诉我行吗?”苏音音不懂, 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自己的身世。
“当然可以, 我们是一体的,明天我带你去见爷爷,他说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该怎么说话我教你, 无论怎样他都干涉不了我们的生活, 别害怕。”孟楚砚低头看着她, 其实他也不是很担心。
“好, 那哥哥讲吧,音音听着。”
“我的母亲当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已经定了亲事, 还没有过门, 我父亲当时来母亲的家乡出任务……”
这是一个狗血的故事,大意就是年轻的孟德均遇见了貌美如花但是有了婚约的金玉凤,纠缠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把金玉凤带回家了,但是孟恒山已经给儿子准备好了一个妻子, 父子俩发生了矛盾,最终孟恒山妥协,但是他十分厌恶这个出身卑微的儿媳妇,他妻子对她也是百般刁难。
其实金玉凤也并不愿意攀龙附凤,但是她势单力薄,没有任何办法,她家里也是见钱眼开的人,就当她是被卖给孟德均了。
两人结婚之后搬出来住,金玉凤很快就怀孕了,那时候全国的对外战争已经开始,孟德均上了战场再也回不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孟德均唯一的骨肉,她被接回孟家。
孟楚砚被生下来时候就被孟恒山夫妇抚养,对金玉凤态度依然十分恶劣,当孟楚砚五岁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他的母亲。当他懂事之后,所有人都告诉他,你那不知廉耻耍尽心机嫁给你父亲的母亲已经抛弃了你,跟别人跑到国外去了,你的亲人只有爷爷奶奶。
他信以为真,开始怨恨这个母亲,恨不得自己不是她生的。再大一点之后,他渐渐理解了母亲的痛苦,对她不再怨恨,去外面留学时他遍寻不到,因奶奶去世他回国,之后慢慢也有了自己的人脉,他开始调查被告知的事情。他没有怀疑抚养他长大的爷爷奶奶,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去了哪里。
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他十分痛苦,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是假的,他的母亲是被迫嫁给他父亲的,不是耍尽心机要成为孟家少夫人,而且她也不是跟别人出国了,而是被孟恒山夫妇逼死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孟恒山安排的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了,他对她没有什么感觉,这个女孩也并不爱他,他就和她和平离婚,自己住在外面。
一个是生他的母亲,一个是养他的爷爷,孟楚砚在这两者之间极度痛苦,他不能原谅孟恒山,但是又无法否认他对他的养育之情和真切的关心,他一个人住在外面,近十年都很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