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有病——可萌可萌
时间:2018-08-12 09:19:42

  她这道喊声太响亮,穿透性也极强,似乎把整个讲堂都震了一震。
  夫子从震慑中回过神来,皱起两道浓眉,“这位学子有什么事么?”
  颜迟眼角余光偷偷扫了一下徐有途,见他被她突然的声音打断后丢下了长笔,不再继续手下的动作后,她才放下心来。她看着夫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夫子讲的东西,而后道:“回夫子,方才夫子提的那道题学生已经有了答案。”
  夫子闻言,微微缓和了神色,他轻敲了一下案板,示意颜迟解答。
  颜迟暗暗垂眼瞄了下书中的题目。
  题曰:今有善行者一百步,不善行者六十步。今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善行者追之。问:几何步及之?
  她的大脑飞速地远转着,过了半响,她答道:“回夫子,是二百五十步。”
  夫子听了她的答案后,眉头舒展开,“你且说一下如何得到这个结果的。”
  颜迟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置善行者一百步,减不善行者六十步,余四十步为法。以善行者之一百步乘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为实,实如法得一步……是以,最后的结果为二百五十步。”
  夫子满意地摸着胡须,抬手让她坐下。
  她捏了把虚汗,随即又听见夫子说还剩半刻钟做课试。她赶紧提笔蘸墨,铺开白纸,凝神细听夫子出题。
  空隙间她还瞅了瞅徐有途,见他老老实实准备听题时,她才放下心来。
  ————
  算学课结束后,徐有途伸了伸懒腰,他出了学堂,还没走几步便人堵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拦住他的那个人,粗黑的脸,过于纤小的身材,目光凌厉地逼视着他。
  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此人为何堵着他。
  “你有什么事吗?”他皱着眉问道。
  “请兄台以后注意些行为,不要再随意往别人背上乱划东西。”此人全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气势,只是那有些肉嘟嘟的脸颊使那份凌厉削弱了几分。
  徐有途起先还想问他哪里往他身上乱划东西了,旋即就想起了坐他前面的那个好欺负的小傻子,他了然般地嗤笑道:“关你何事!”
  此人道:“只希望兄台以后能注意些,不然在德业簿上留下“欺辱同窗”这四个字可就不太好了,兄台你说是吗?”
  闻言徐有途一个慌神,难道此人要告诉山长不成?只不过一瞬他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平日里就是个横行惯了的,只需他亮出家世,威胁威胁,此人肯定就不敢惹他了。
  他抬高下巴,轻蔑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告诉你,我爹是徐福记!”
  哪知此人听了他爹的名号竟没有一丝波动,不露一点惊慌,反倒微微勾起了唇,颊边浮现出两个圆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动着他看不懂的光彩,直直望进他的眼里。
  “无论你爹是谁,捉弄别人都是不可以的,在下言尽于此,请兄台回去好生想想罢。”
  这一刻,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他甚至能听见头顶竹叶微微浮动的细细声响。他直愣愣地看着此人的脸,只觉得有一丝异样在心头蔓延。直到此人转身离开了,他才缓回神。
  “呸!”一缓过神他便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刚才竟然被一个长得瘦不拉几还娘们兮兮的小子给镇住了!
  他胸里憋着口气,就要穿过竹林时,忽地瞧见斜对面站了一人,他脸色迅速变化,收敛起怒气,讨好地向那人打了个招呼,“江兄。”
  江修玺长身玉立地站在竹影里,微风卷动他的衣袍,也不知在哪儿站多久了。他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一直凝视着一个方向,精致的眉骨紧拧着,仿若岫岚微动。
  徐有途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悻悻地弹了弹衣摆。心底却是恨恨地想道:若不是因着你是丞相的儿子,你能这么傲吗你!看你那欠抽的模样,呸呸呸!
  ————
  “阿迟,你去哪儿了?”赵小郭还乖乖坐在学堂里等颜迟。
  颜迟抱起书卷,笑眯眯道:“嗯,办了件小事。”
 
 
第7章 
  晨间空气新凉,日光暖黄,束束倾落在开满白莲的莲池里。
  池中白莲盛开,莲瓣清娆,晨间日光散在莲瓣上的露珠上,折射着莹润亮妍的光。莲叶湛绿,映衬着素雅的白莲,清新淡雅至极。池水清澈,隐约看得见有鱼儿在里面游梭。
  莲池四周玉石堆岸,杨柳垂丝,莲香沁鼻。
  紧挨着莲池不远处的亭子里,众位学子们围坐在亭边,悉心听着亭中央的山长讲席。
  每旬一日、八日,山长例行讲席。
  颜迟一边听着山长的讲话,一边时不时地誊写着笔记。
  山长乃当代文学大士,讲席的知识深奥难懂,且有些晦涩。她马不停蹄地蘸墨誊写,唯恐漏掉了半个字。
  讲完深奥晦涩的经略之后,山长复又开始讲史。
  历史要比经略轻松易懂,且有趣得多。颜迟端正坐姿,集中心神听着山长讲蕲阳简略史。
  她知道蕲阳历来是中原大国,却不知道它有多么强盛,以致于盛世不衰八百余年之久。
  当初她跟着大师兄下过几次山,稍稍领略了几番皇城中的市井繁荣景象,却也只窥探到其堪堪一角,如今听山长讲到蕲阳现世的辉煌时,也不免喟叹,蕲阳几乎在各个方面上都非常强盛,没有一块短板。能生在这盛世之中,也算是种福气。
  她正听得津津有味时,山长突然一转,讲起了当朝情况。
  她微微顿了一顿。
  摄政王爷……
  男人冷峻的面孔闪过脑海里。她心里颤了一记,旋即马上按住心口,镇定下去。
  山长像是顾忌着什么,只浅淡地提了几句当朝政况便不再多谈。
  日头越来越高时,山长讲话完毕,随即要求众位学子自行讨论一番。
  颜迟收了笔墨,周围学子声音或大或小或促或缓地纷纷讨论起来。
  她无心讨论,也没什么见解,她看了一眼盘坐在她身畔的赵小郭,发现他还在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东西。
  她凑过去看了看。
  “你全记下来了?”她瞧见那一页纸上密密麻麻的字,问道。
  赵小郭收好尾,放下笔,不好意思地道:“我娘说,夫子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一一记下来,我记性不太好,就全记在纸上,以后就不会忘记了。”
  颜迟默了默,浅笑道:“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蠢物。”
  忽地,她听见一声冷嗤。她抬眼,瞥见江修玺冰冷而厌恶地觑着赵小郭。与她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后,他抱着胳膊,冷冷地收回了视线。
  她眉心微扬,江修玺怎么看起来这么讨厌赵小郭?照理说,小郭也没得罪过他,他为什么会如此不喜他,以致于第一次见面就把赵小郭赶出了学舍?
  “小郭,当初江修玺为什么不让你跟他一间房?”颜迟低声问道。
  赵小郭没想到颜迟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稍稍怔了怔,然后垂下下巴,闷声道:“我也不知道。”
  颜迟动了动嘴唇,本来还想问是不是你以前哪里得罪过江修玺,但见他这副郁郁的模样,就没再问下去。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像江修玺这种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娇生惯养又乖张霸道,不喜欢与别人住一间房就把别人赶出去,自己霸占整间房。完全地理直气壮,哪里会讲半分道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像江修玺这样品行的大户人家的少爷,竟然是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考入书院的。她不由地轻轻摇头,这让她实在是很意外。
  学子讨论结束后,山长随意抽了几个学子问了问问题,探讨了一番,随后便结束讲席。
  众位学子纷纷散开。
  颜迟将纸笔放进小盒子里,从地上起来。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等着赵小郭。赵小郭坐在地上,先将墨迹还没有干的纸页一张一张拿起来,小心翼翼地凑到嘴前吹了一吹,然后叠在一起,夹到一旁。
  颜迟看他速度缓慢,她也弯下来,帮他吹干。
  可是还没等到她拿到纸,就有人突然推了赵小郭一把,赵小郭往旁边一踉跄,这时正好有一阵风吹过来,赵小郭手里的纸页没抓住,被风一吹,飘到莲池里去了。
  赵小郭大惊,忙爬起来冲向莲池。他看着飘在水面上的笔记,心一横,就要跳下去,身后颜迟及时拉住了他。
  “你会水吗!”颜迟逮住他,厉声喝道。
  赵小郭摇头。
  颜迟无奈地叹了叹气,“不会水你往池里面跳什么?”送命么?
  “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现在还是春季,池子里面的水有些冷,跳进去浸一浸凉水,铁定会沾染上风寒。
  “可是,我的笔记……”赵小郭腮帮一瘪,眼圈儿红了起来。
  “不要紧,我记了的,你可以看一下我的。”她一面说着一面将他扯离莲池边。
  亭子那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颜迟径直走向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回的坏笑的徐有途。
  “你为什么推赵小郭!”她指着徐有途大骂。
  徐有途鼻子哼了哼,说:“诶你可别诬陷我!我什么时候推他了!”
  看他那一副无赖的样子,颜迟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
  “我亲眼看见的!”
  徐有途轻蔑道:“你说看见了就看见了啊?你谁啊你!我看你跟赵小郭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陷害我是吧?”说完他又转向几个还没离开的学子,“大家伙来说说,谁看见我推赵小郭了?”
  没人应答。
  这时候,还未离开的山长走了过来,严肃道:“怎么回事?”
  颜迟向山长施了个礼,然后说:“山长,徐有途方才故意推赵小郭,害得赵小郭做的笔记掉进了莲池里。”
  徐有途一见山长来了,马上换了副模样,“山长,冤枉啊,学生怎会做那样的事!您断不可听信他的胡言乱语啊!”
  山长沉吟半响,看向徐有途身旁的人,指着颜迟,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颜迟这才注意到站在徐有途旁边的江修玺。她目光殷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实话。
  “江兄,你可得证明证明我的清白!徐有途扯了扯江修玺的衣袖,神情有些紧张。
  江修玺沉默着,他的目光觑过赵小郭,幽深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碎裂开,而后唇角缓缓地勾了起来。
  颜迟觉得不妙。
  果然。
  “山长,适才学生同徐有途一道走,未见他故意去推过什么人。”
  “你!”颜迟没想到江修玺竟然是这种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还要说话时,只见江修玺突地转向了她,道:“你曾说过你眼睛不大好,想必刚才约莫是看错了吧。”
  颜迟被他的话堵地一口气差点儿没噎出来,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起她之前瞎掰的慌话来。她握着赵小郭的手,呼吸急促,她现在真是被自己挖的坑给害了!
  “山长,学生平白无故遭受如此诬陷,您可得为学生做做主啊!”
  “山长,不是的,他明明就————”
  “够了。”山长打断她。
  “你可知同窗之间应和睦相处,相互协助?”
  颜迟静了一静,回道:“学生知道。””
  “既然懂得此番道理,为何还会作出诬陷同窗之事来?”
  赵小郭急道:“夫子……”
  “行了,你同他午时不许用饭,午时过后去打扫膳堂。”
  颜迟闭了嘴,知道多说无用。
  她凉凉地看了一眼掩饰不住得意的徐有途,然后将目光滑过去,落在江修玺身上。不过半瞬又移开。
  她握住赵小郭的手,“我们走。”
  他们俩走后不久,徐有途笑眯眯地对江修玺道:“江兄,刚才多谢了!”
  江修玺俊脸微沉,漆黑的眸光深沉下去,他睨着徐有途,一语不发。
  “江……哎哟!”
  徐有途被江修玺一脚踹倒在地。他的腿骨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疼地皱起五官,“江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修玺俯视着他,眉眼森冷,“本公子生平最厌恶暗地里做小动作的人!”话音一落他就转身走开了。
  徐有途歪摊在地上,直叫着疼。这个江江修玺明明刚才还帮了他,怎么现在又这么对他!真是喜怒无常!
  ————
  “阿迟,是我连累你了。”
  赵小郭特别愧疚地绞着手指头。
  颜迟:“不是你的错。”
  颜迟让赵小郭不要觉得愧疚,只说这一切都是徐有途那个小人的错。赵小郭一直耷拉着脑袋,心情很差的样子。颜迟摸了摸他的头。
  差不多接近午食时,颜迟正好将夫子布置的作业做完,她打开书本,预备温习温习学过的知识。一刻钟过去后,她的肚子里蹿升起一股饥饿感,她按了按肚子。
  还得再熬半个时辰。
  长案另一边,赵小郭正在背书,背着背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立即搁下书,去了卧室,然后又跑了出来。
  “阿迟!”
  “怎么?”颜迟合上书,回头问道。
  “我娘给我的奶糕,都给你,你填填肚子。”赵小郭献宝似的将油纸包递给她。
  颜迟:“我不是很饿,你吃吧。”
  赵小郭固执地摇脑袋,“你吃。”
  颜迟展颜一笑,“我吃一半,你吃一半怎么样?再多我就吃不下去了。”
  赵小郭还要摇头,颜迟立马截住他,道:“快些吃,等会儿去打扫膳堂呢!”说着她拿出了几块奶糕,吃了起来。
  赵小郭最终妥协。
  三两下把奶糕吃完后,颜迟喝了一杯茶,擦了擦嘴。饥饿感被吃下去的奶糕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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