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有病——可萌可萌
时间:2018-08-12 09:19:42

  里面的人大约站了起来,窸窸窣窣地在穿衣服。她猛然想起她身上的外衫是他的,连忙要跑回浴间脱给他时,恰好赵小郭取衣服归来。他瞧见从浴间里出来的颜迟,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发出疑问,“不是都打湿了吗?”
  颜迟没作停顿,一把拿过衣服,甩上门,“谢了!”
  她急急地把衣服脱下来放回去,然后套上自己的衣服。
  她一出来,就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少年面色阴沉地狠狠地睨了她一眼,随后噔噔噔地大步离开了。
  颜迟刮了刮鼻子,讪讪地想道:不就是被看光了吗?一个大男人,还怕被占到什么便宜不成!而且,她是姑娘家,按理来说被她看光了,也算不得被占了什么便宜了吧?
  “他……江修玺……他为什么……”赵小郭微张着嘴,望着出口方向,眸子里盛满了诧异。
  颜迟眼风一抬,拉了拉他,“走吧。”
  窗外竹影婆娑,斑驳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落在窗台上,印出清瘦的痕迹。
  颜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不知道是谁误拿了她的衣服。学子服倒不要紧,反正书院发了两套,有备用的,最主要的是衣服里面包的有白绫!
  她也不是可惜那白绫,只是怕那白绫会让人起了疑,生出些事端来。
  “阿迟……”许是被她吵醒了,床那头的赵小郭嗡声唤着她。
  “不好意思。”她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不动了。
  现在想那些也没用,只等明日看有没有人问起这事儿再说吧。想定后,她便抑制住了胡思乱想,安心入眠。
  颜迟一手咬着馒头,一边往学堂走。昨晚上睡得不太好,早上起来得晚了些。
  她急急忙忙起来时,赵小郭却还酣睡着。她不禁觉得好笑,好像不管他睡多早,他总是睡不够一样。匆匆去膳堂拿东西吃时,她揶揄道:“要是我不叫你,你岂不是要一直睡过去。”
  赵小郭呆呼呼地挠了挠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每日都起得很早的,现在也不知为什么……”他陷入了困惑之中,似乎很不理解这种反常的状况。
  “也许是才来书院,有些不适应吧。”
  赵小郭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颜迟倒是觉得他要是一直起的比她晚的话,也正合她意。因为她每天晚上都要把脸上的东西洗干净,要是第二天早晨他醒来不小心发现她脸上的异常,那可就不好办了。
  他们俩刚走上最后一步阶梯,迎面就遇上了江修玺。江修玺脸色有点苍白,眼底下方沉了一片黑黑的阴影。甫一见到他们,一双桃花眼顿时尖锐地吊了起来,紧接着似刀片的眼光唰唰唰地飞了过来。
  颜迟平静淡然地迎接着他的眼刀,然后把剩下的馒头吃掉,拍掉碎屑,从他身边侧行而过,进了学堂。
  颜迟本来认真听着夫子讲课,可是听着听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每当她要合上眼睛时,她就使劲儿掐自己一把。她把眼睛鼓圆睁大,一错不错地盯着领读的夫子。
  可是渐渐地,夫子的身影在她的视野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咚咚咚!”
  颜迟被惊醒,她从困倦中清醒过来。一抬头就见夫子面色不愉地看着她,道:“出去,站半个时辰再回来。”
  颜迟正要说话,见夫子走了两步,又敲了江修玺的书桌。
  半趴在桌面上打瞌睡的江修玺立马醒了过来。
  “你也一样,出去站半个时辰。”
  江修玺一言不发地离开座位,出了学堂。
  颜迟也赶紧跟着出了去。
  颜迟靠着墙,揉了揉酸倦的眼睛。昨夜她辗转反侧,也不知何时才睡着。她心想着,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要是再在课堂上睡觉,恐怕夫子就不止罚站这么简单了。
  她站得有些累了时,斜眼看向旁边隔得老远的江修玺。
  少年背脊直挺,身姿颀长,紫色的学院服饰服帖地罩在身上,尽显清俊华贵之气。他微微侧着身,侧脸轮廓流畅俊秀,鬓边垂下一缕墨发。
  昨日橙黄烛光下的少年躯体忽地闪现在面前。她如受大惊,急急晃了晃头,将那副画面甩了出去。
  许是感应到了她的盯视,江修玺倏地转过脸,眯起眸子,目光冷冽如冰。
  颜迟与他突然转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不仅没有被人抓住偷看别人的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回以他微微一笑。
  江修玺面容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唇一抿,转过了头。
  颜迟还是瞧着他,思忖了半天,慢慢地踱了过去。
  “江兄。”
  江修玺对于她突然的靠近,表现地异常厌恶,对于她的搭话,他也置若罔闻,没有理她。
  颜迟也没在意他的冷脸,自顾自地说着:“昨夜情况太紧急,在下多有冒犯,还请江兄海涵。”
  江修玺仍是不说话。
  见他怎么也不理她,颜迟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了转,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她说:“江兄,不瞒你说,其实,在下自小眼睛就不大好,特别是在灯火昏暗的情况下,在下什么都看不清,所以昨日在下什么也没————。”
  “闭嘴!”
  颜迟被他压抑着的暴喝堵住了接下来的话。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在努力控制着什么,脖子上都绷出青筋了。
  她暗地里轻微一声叹息,随即远离了他。
  无事可做,干巴巴地站着时,即便是半个时辰也过得很非常缓慢且煎熬。她挪了挪站酸了的脚,无神地盯着地面。只是站着站着她就觉得有些晕了。
  昨晚上没睡好又加上早饭只吃了个冷馒头,连水都来不及喝就来上课了,现在还被罚站了这么久,她身体发虚,有些眩晕。
  幸好这时夫子出来说惩罚结束,让他们回去。她顿时松懈下来,如果再继续站下去她可能就撑不住了。
  她抬了抬腿,双腿发软,步子迈得有点儿飘虚,还没走上几步就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地上跌了下去。她扑棱着要稳住自己时,却发现周围没什么可以撑住她的东西。
  就在她以为会跟地面亲密接触时,不想腰际突然被人搂住,肩胛骨也被人钳住了。
  她虚惊一场,吁了吁气,扬起笑容,“多谢江——”话还未说完便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她趔趄着平衡住身子,只听耳边少年冷哼,“别挡住本公子的道!”话音一落他就拂袖而去。
  拂袖甩过的轻风还残留在颜迟脸上,吹地她帽子上垂下来的束带荡了几下。她“啧”了一声,还以为人家是好心帮了她一下,却原来只不过是人家嫌她挡住了他的道而已。
  她扶正歪下来的帽子,整了整理仪容,随后走向学堂。
  回到学堂她坐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难受后,她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听课,再也不打瞌睡了。
  越听越有精神时,她忽然心神不宁起来,她似乎忘了自己了一件事。她的衣服啊。她惴惴不安的,总怕会有人把白绫拿出来生事。
  但是直到上午的课都上完了,也不见有人出来问谁丢了学子服。她暗地里松了松气的同时又感到很奇怪,那捡到她衣服的人为什么不拿出来啊?私藏下了么?那衣服也不值几个钱的。
  算了,丢了便丢了,再去领取一套便是。这日课毕,她回到学舍,拿出钱包,数了数所剩无几的铜板。
  她从寺里逃出来时,在外面的客栈住了几日,又去买置了装束,等等一系列的花销将自己在寺里攒的钱几乎全部花光了。
  到了这里后,她没花过一分钱,现在钱袋子里的钱几乎就是她所有的家当了。她把铜板拿出来,放进口袋里,准备等下去领学子服。学子服本来不需要花钱的,但是如果是学子自己弄坏弄丢的,再要学子服,就必须拿钱去换了。
  她挺肉疼的,本来就没钱,马上就又要身无分文了。她算了算时日,离书院发膏火钱(补贴)还远着呢!
  也幸好书院里食宿不需要交任何费用,不然,她这还没上几天学呢就要被赶出去了。
  她去夫子那里领了一套学子服过来,就说自己不小心划破了。夫子倒没说什么,只让她以后注意些爱惜着衣服。
 
 
第6章 
  吃饭上课睡觉,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几日。
  颜迟还是挺满意书院的作息生活的,不像她在聚山寺的那段时日,天还黑着,月亮都还没落下就要起来打坐,吟诵经文,打瞌睡还要受罚去挑水打扫。每日也只有两食,还素淡得很,没一点油沫星子,日子非常清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如今她到了这里,虽说读书也苦,但是膳食好啊,而且每日闲暇时间也多,最重要的是,一切也不需要她花费任何银两。与寺里相比起来,这里实在是好了太多。
  寺里……说起寺里,她的眸光暗下去。那次匆忙逃了出来,也不知寺里怎么样了?
  眼底蓦地浮现出一双猩红瘆人的眸子。颜迟打了个哆嗦,她到现在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感。要被那什么王爷抓住了,她指不定会怎么死呢!
  她捏紧了书卷,还是书院里安全,想必任谁也想不到,那个被全国通缉的小和尚此刻正在这里读书吧。
  虽然说她原本进书院目的也不是为了能够有个藏身的好地方,但现在它俨然成了一个最好藏身的地方。至少,在她在这里读书的三年内是。至于三年后……她掀开阔袖,盯着那朵金莲,神思飘远。
  三年后的事,三年之后她再想办法吧。
  她合上书,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着而酸痛的脖子。转眼就看见赵小郭捧着什么东西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赵小郭弯着眼睛,“阿迟,我娘来看我了!”他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这是我娘给我带的奶糕,你偿偿。”他边说着边打开油纸包,看起来软糯软糯的奶白色糕点显露出来。
  她拿起来一块,咬了一口。奶糕表面一层脆脆的,咬到里面却又软绵至极,仿佛马上就要在舌头上化掉,松软馨甜,却并不怎么腻。
  再要吃一口时她对上了赵小郭期待的眼神。
  “好吃。”她赞道。
  赵小郭咧开笑意,浑身都洋溢着快乐,还有一股自豪,“我娘做的!”
  颜迟:“你娘手艺真棒。”
  赵小郭却像是比夸了他还高兴一般,重重地点头,“嗯!”
  “噗嗤!”怎么这么可爱。颜迟禁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
  午休过后,赵小郭半蹲着,在搓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她问。
  赵小郭一双小嫩手都搓红了,他说,“衣服上有墨水。”
  “怎么搞的?”
  “不小心弄的。”
  颜迟本想说你这么生疏别扭的动作,以前没自己洗过东西吧,视线却忽地定在了他搓洗的衣服上。
  衣背上的墨水印星星点点地晕开成一小片一小片的。
  她蹙眉,“不小心把墨水弄在了背上?”
  赵小郭支吾了下,说:“唔……”
  “小郭,你说实话,怎么回事?”
  “他也不是故意的。”赵小郭抿着小嘴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她看着衣服上戳着的一点一点墨色,沉默半响,旋即看向赵小郭。赵小郭的眼睛清澈明莹,毫无杂质,像一汪干净的湖水,此时正倒映出她的面容。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这怎么会不是故意的,明明一看就是有人恶意往他身上用毛笔杵的!
  可这傻呼呼的小呆瓜还天真地相信别人真不是故意的。
  “他是谁?”
  他闷声道:“坐我后面的。”
  颜迟默了默,努力回想了坐在他后面的人,“小郭,我们去找他。”
  “可是他又不是故意的。”
  颜迟沉默片刻,似在犹豫着什么,最后,她说:“小郭,你被人欺负了。他要以后再这样对你,你就告诉我或者是告诉夫子。”
  赵小郭看着她良久,然后耷拉着头,两只搓红的小手紧紧纠在一起,“我是不是特别笨……”连别人是不是在欺负他都分不清楚。
  颜迟:“你不笨,是他坏。”你只是太纯善。
  赵小郭没吭声。
  颜迟生怕他又要掉珍珠,想了想,马上安抚道:“你很聪明的啊,你看,你都考入蕲阳第一书院呢了!很多人拼了命都考不进来呢!”
  看见他塌陷下去的嘴角轻微抚平后她又说:“小郭,今天夫子布置的算学题你做完了么?”
  对于她突然转变的话题,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嘴里却答出来了,“还没有。”
  “我算了半日也没算出来,你去做一做,做好了教教我,怎么样?”
  赵小郭慢吞吞地仰起脸。
  “去吧,作为交换,我帮你洗这个。”她把盆子拿了过来。
  “我自己可以洗————”
  “去吧,等下上课夫子就要讲呢,嗳,快些去,快些去!”她推了他一把。
  “好吧。”他脚步很快地去了书桌那里。
  颜迟凝着他认真推算的小模样许久。
  她正在拧干衣服时,突听赵小郭道:“阿迟,我做出来了。”
  “真厉害,这么会儿时间就做出来了。”她不吝于对他的夸奖,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赵小郭因着她的话突然害起羞来,他把她拧干的衣服抢过来 “我去晾!”说完就急冲冲地跑出去了。
  颜迟轻声笑了笑。
  下午上课时,颜迟特地注意了赵小郭背后坐着的那人。是叫许有途吧,她大概记得。她时不时地注意着他,怕他又暗地里欺负赵小郭。
  果然一个转眼就又被她瞅见了。徐有途先是打了打呵欠,接着像是有些无聊般,漫不经心地敲着笔杆,然后他脸上升起了莫名的笑容。他上半身往前靠,毛笔往前伸。
  “夫子!”颜迟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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