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有病——可萌可萌
时间:2018-08-12 09:19:42

  已经被抱过那么多次了,多抱这一次也不是不能忍下来。
  她安静下去后,陆致把掌心贴合到她身上。
  ————
  “少爷,您……您也吃点儿吧。”阿福愁容满面,神色担忧。自少爷那日在顾府晕过去后,再次清醒到现在,少爷未进一丁点东西。
  老爷夫人来劝了好几次也没用。少爷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上,任谁也劝不动他。他见少爷这样,也跟着难受。谁知道那顾家二小姐就这么去了呢!少爷之前对那顾家二小姐可是用了好些心思的,可见少爷他很是中意她,可她就这么没了,唉。
  他提着装膳食的锦盒出去时,碰见了正好走过来的夫人。
  江氏:“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少爷他还是不吃。”
  江氏转着念珠,稍提裙摆,进入了房间。
  “修玺。”江氏拍拍他。他仍旧抱着腿,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所有的事物都闯不进去,都打扰不到他。
  一声叹息满溢出来。
  没想到顾家二小姐没了对修玺的影响有这么大。她还没见到过她儿子何时有这般消沉过。
  又喊了他好几遍,他还是未有回应。江氏要走开时,却瞧见他手上似乎捏着一样东西。紫金色的锦料露出一角。她刚刚触到这东西,修玺就猛然一弹,埋在膝盖上的头昂了起来,他紧紧攥着那紫金色的东西,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憔悴沉郁的面色以及不带生气的眼眸使得江氏心尖凛住。
  “修玺,你不要太难过了。”安慰的话已经说了许多,但他却依旧是这副模样,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要拖垮的。
  “那姑娘没了虽然可惜,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日子还是要继续————”
  “她没有死!”江修玺像是受了刺激,突地扬声吼道。江氏被这忽然的吼声吼得半天不能动弹,她缠住念珠,“修玺,娘晓得你很伤心,但人死不能————”
  又一次被他打断,“我说她没有死!”
  江氏敛了敛目,“你好生休息吧。”她还是不要在这儿刺激他了。江氏离开后不久,阿福就立即从门边过来。他看着双眼发红的少爷,踟躇下,又踟躇了下,最后一跺脚,“少爷,今日就是那顾二小姐的出殡之日,您要不要再去见她最后一面。”
  本来不提顾二小姐最好,可是不知怎的,他觉得少爷要是不能见到顾二小姐最后一面,定会比现下更伤心难过。
  “谁的出殡之日,谁?”少爷眼光凌冽,直朝他射来。
  “顾……顾家二小姐。”
  “我说了她没有死。”少爷声线沉静下来。他把紫金小香包放到鼻端,深吸着气。
  阿福抓了一抓头发,少爷这状况不太好啊。他到底还该不该说。
  还没等他斟酌好,少爷就侧躺下去,先是背脊弯曲着,然后是全身弯曲起来。阿福看着他的背部,最终还是没再出声。
  是夜。
  荒寂的野地里,一盏小灯发着惨白的光。冰冷的墓碑前站了一个人。
  少年摸着墓碑上刻的字。惨白的灯光映得他的面容更加惨白。
  寂静的夜色里没有一点声响,整个世界都像是被堵住了声音。
  许久后,他放下了手,望向搁置在旁边的铁铲。
 
 
第95章 
  这已经是颜迟被关的第四日了。这几日因为来了月事, 她没有过多与理陆致。每次陆致一从皇宫回来就直奔她的屋子,甚至把奏折文书什么的也搬到了她这儿来处理。颜迟把他当做透明的,他做什么她都装作没看见。
  他一来她就歪在床上假寐或是逗着阿狸,就是不看他一眼。一到晚上他就从她背后圈住她, 第二日在她还没有起床时又早早地离去。除了老喜欢亲她的发顶, 也没做出其他出格的动作。
  今日他回府后, 到她房间里来时, 她正在发呆,闲得发呆。整日整日地关着她, 将她囚在这方小屋里, 什么事也干不了。颜迟早晚会被他逼疯。他见她在出神,就捏了下她的面颊,强迫她回神。
  “别碰我。”颜迟斜退开。
  陆致没有再碰她。他翻开奏折,微垂下颈。颜迟从案前走开, 欲要从外屋进去。前几日她也是这样,他一来她就去里间, 他也没有阻止她。等到他批阅完奏折后就从外面进入里间。但是今天他却突然道:“不准进去。”
  不容置喙的强硬语气令颜迟反骨逆生。她没有停下来,更没有回头。纤瘦的背影消失在珠帘里。
  陆致望着还在晃着的珠帘良久。
  瞅见陆致抱着一摞奏折文书从珠帘里露出人影时,颜迟额角直抽了几记。他难道要在这里处理政事?
  他把东西放在里床榻不远的小桌台上, 面对着她,坐得挺直。颜迟无语。她翻了个身, 把被子蒙住。
  明青色的被子里隆起圆圆的小包,小包顶斜出几缕柔软的头发。
  陆致看着床上的小包,俄顷后, 捻开书页。不过片刻,他又把眼睛送到了对面的床上。
  即使盖着被子,即使背对着他。颜迟也能感受地到他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久久不转移开。
  不是要批阅奏折么,老是看她干嘛。颜迟烦得很。
  “你能不能别看着我?”她倏然直起身,眼带怒气地冲道。
  陆致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而后眼帘一垂。
  终于不再看她了。颜迟回躺下去。然而她还没调整好睡姿就又发觉他看了过来。她穿好鞋,一言不发地掠过他。
  他不出去,那么就她出去。她实在受不了了。可是还没越过他几步就被他揽住,“去哪儿?”
  “去外面,不打扰你办事。”她说办事的时候语调加重,带有几分讥讽。
  陆致:“不打扰。”
  颜迟快被他逗笑了。合着他还真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不打扰他?明明是他在打扰她吧。
  她匀了匀息,决定把话说明了,“你打扰到我了。”
  陆致抿唇,然后松开她,去小桌台前把奏折文书一把抱起,出了里间卧房。颜迟有点诧异。她走到卷帘前,掀开帘子一角,看见他把东西放回原来放的地方,旋即提笔开始批阅起来。
  颜迟啧了啧,把卷帘放下。脚跟处的阿狸歪靠着她。她把它扶正,从卷帘前走开时又顿住。
  他到底要关她多久。难道要一直这么关着她?颜迟必须想办法逃出去。然而他的人看她看得很紧,她哪里有机会逃。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半步,更何况逃出府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他把她关在这里的用意是什么。颜迟穿过帘子,径直来到他面前。
  “陆致,我们谈谈。”
  陆致抬眼,眸光淡淡,显露不出一丝情绪。
  颜迟坐下,“你把我关在这里要做什么?”
  他不说话。
  “你还要把我关多久?一辈子吗!”颜迟最是讨厌他这样,问他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她登时声音一冷,叱道。
  “嗯。”
  乍一听见这声“嗯”,颜迟愣了一愣,继而瞬时变了神色,“你真打算把我关一辈子?”
  陆致虽没回答她的话,但那眼神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疯了吗!”颜迟已经摸不透陆致到底怎么想的了。竟然要把她困在这里一辈子!
  “没疯。”他沉沉道,神情冷肃。
  “陆致,我是顾启林的女儿。”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和尚了,她是有身份的,她是蕲阳大将军的女儿,他怎么敢这么就将她囚禁起来。
  陆致缓缓地敲着桌面,沉吟,“顾启林的女儿……”
  他抬头,“你真是顾启林的女儿?”
  颜迟蹙眉,他这问题问得让她有点不明所以,“怎么?”
  他还敲着桌子,突然间,他勾唇,“顾启林的女儿已经死了。”
  “什么?”她不好好的还在这儿吗,怎么就死了。陆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颜迟彻底怔住。
  她几日前就猝死在家中了?怎么一回事。她虚了虚眸,心中骤然敞亮。好啊,陆致布置的一场好局啊。把她掳到这里来,让人假扮她猝死,这样的话,她爹娘是不会去寻她的。因为她已经“死”了,而不是失踪了。
  “王八蛋!”颜迟抓起奏折就扔向了他。奏折擦过他的脸,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淡红的擦痕。他触摸了下被擦到的地方,随后把奏折捡起来,若无其事地整理好,继续批阅。
  颜迟又砸了几次,他依旧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她愈发来气,把桌子上所有的奏折文书全部挥到了地上。陆致终于皱起了眉峰,却还是不说一个字。
  他微俯身,把散乱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颜迟要一脚踩到他还没拾起的奏折时,他握住了她的脚腕,道:“够了。”
  够了。
  颜迟想笑。他和她说“够了”。不够,完全不够。她只想把以前受过的所有气,所有憋屈,所有痛苦通通还给他。他握着她的脚腕,半蹲着,仰视着她,又一次道:“够了。”
  她嗤了嗤,随即冷静了一些,想要挣开他的桎梏,却抽不出脚来。她把裙尾撩开,使劲儿踹了一下,还是踹不开,“你放————”
  颜迟猛地消了声。她的视线定在他握着她脚腕的手指上。指上的银色圆环粗制简单边沿还有磨损的痕迹,由于他紧抓着她,她挣扎的时候,银环被磨下来一截,空出来细细的一小圈内部,内部上隐约刻了两个字。
  待要细看这两个字是什么时,陆致发现了她的注视,忽地收起手,长长的阔袖遮住了银环。
  颜迟后移,把撩开的裙尾放下去。陆致摩挲着遮在袖子下的银环,然后单手把他带来的东西全部拿走,走出了屋子。
  她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禁摸了下自己的食指。
  ————
  “娘,您可好些了?”顾朱满眼担心地看着顾氏。
  顾氏抹了下泪,眼底尽是还未干的泪痕。她又成了之前顾莲还没找回来时那郁郁伤沉的状态。应该说是比之前还要严重。
  “小莲……小莲……”
  顾朱低了低眼睫。其实知道顾莲死了的时候,那一刹那间,她的心头竟是卸下了一口气。她死了的话……江修玺就不用娶她了吧。隐隐的窃喜盖住了那点因亲人去世而产生的悲伤。
  本来就对她这个妹妹没有多少感情,她还抢了自己喜欢的人,她对她都有些怨恨了。所以顾莲一死,她更多的是窃喜。她知道她不该存着这样的心思,可是她控制不了。她只能在爹娘面前,在所有人面前假装很伤心难过。
  那日江修玺过来,看起来像是因着顾莲的死而痛苦的模样又勾起了她对顾莲的怨恨,本来已经因为她的死而没有了的怨恨。
  怎么死了还不消停。
  但是,无论如何,顾莲已经死了。
  顾朱吹了吹汤匙里的药,“娘,把药喝了吧。”
  “小朱,你说小莲她会不会怪我,若是我早些让人来看看她的身体,若是我当年不把她弄丢……”顾氏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娘,这不怪你,这是小莲的命。谁能想的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顾氏掩住面,痛哭出声。
  “娘,把药喝了吧。”
  “你让我一人待会儿,出去吧。”
  顾朱犹豫了下,随后放下药碗,拉上房门。
  屋子外面还挂着白娟,她望着白娟。
  顾莲死了,就没人跟她抢江修玺了。对了,她要不要去看看江修玺如何了。那日他昏过去后,他的仆从立即把他带回了府。她只打听到他无大事,但没见着他,总归有点担忧。
  打定主意后,她换了身素简的衣裙,什么首饰也没带,把面颊抹得白了些,看起来像是生过病后附着的病容。然后带了一个丫鬟,就去了江府。
  她起先去与江氏说了些话,江氏只劝她要节哀。她用娟帕揩拭着挤出来的几滴泪,“江伯母,江公子怎么样了?”
  “唉。”江氏叹了下。
 
 
第96章 
  “唉, ”江氏叹了下,“不大好。”
  现在连书院都没去。
  “江伯母,我去看看他吧。”顾朱低低道。
  江氏转着念珠,“去吧。”
  到了江修玺的住处, 门人去通禀后, 却告知她江修玺不见她。她来都来了, 怎么能不见她呢!
  “你再去通禀一下, 就说我与他说说……关于我妹妹的事情。”
  然而门人再次带来的还是不见她的消息。她攥了攥腿侧的肉。人家都拒绝了两次了,难不成她还要再赖在这儿么。她忿忿地走开, 与江氏道了别之后, 上车回了顾府。
  天气阴阴的,不见一点日光,院中的青石地板上溅下一滴一滴的水。
  下雨了。
  阿福望着天。天上下起了小雨。他往屋檐内躲了躲。少爷还在屋里,如同前几日那样没有出来过。而且今日少爷还反锁着门, 任谁都进不去。他也只能候在外头,等着少爷随时吩咐。
  寂静到压抑的房间内, 江修玺抱着膝盖曲在长椅上,他的下巴杵着膝盖,仿佛把全身所有重量都压置在了膝骨连接并拢的空隙。
  长袍不似往常那样找不见一丝褶皱, 袍子边线上沾了些潮湿的泥,很微细, 不凑近看还发现不了。
  颀长的身躯压缩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
  床上有一个人。
  没有了呼吸的少女静静地交握着双手。素白的裙子像朵花一样在床上铺开。
  小香包在掌中逐渐发起烫来,香味在慢慢地消散, 消散到空气中。江修玺慌了一下,在空中捞了几把空气,仿佛要把小香包的香气抓回来。
  他徒劳地抓着,最后把小香包紧紧地揣在了怀里,不让小香包再接触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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