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有病——可萌可萌
时间:2018-08-12 09:19:42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椅子上下来。下来时,僵硬了很久的骨节碰撞着,咯咯的声音尖脆地在屋内飘荡起来。
  步至床前,他滑下来,侧倚着床头,眼神发空地凝望着床上的少女。
  指尖碰到她的肌肤,又像被蛰了一样立马缩了回去。接着又探过去。他的指尖在发颤,触到她的长发时,脑海里浮现出她短发时的模样。他眉中折起两道刻痕,把她的后脑勺抬着,摸索到她粘合长发的那一处地方,往下一拉。长发脱落下来。
  细碎的短发竖得整整齐齐的。他拂过她耳边的碎发。
  霎然间,他泛空的眸子渐渐地聚起焦来。他看着她的耳后,捻摩了几下发丝,随后扯下一根,放到眼前。
  扔掉发丝,他掐住她的脸,细细观察着。
  与颜迟一模一样的脸。
  早在那日去顾府见她时他就已经试过,没有易容的痕迹。
  胸腔里剧烈地轰鸣起来。他把她的衣领拉开。白玉无痕的肌肤冲击着他的眼眸。颜迟的胳膊受过箭伤,就算是完全好了也会留下一点的痕迹,但是床上的人的胳膊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他又看向她的头发。少顷,他扬起眉心,一声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轻嗬从唇缝间蔓延出来。
  顾朱又一次来看江修玺时,本只抱着一丁点的希望他能见她,却不曾想,他竟答应见她了。她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整了整理了仪容姿态,进入了他的房间。
  他的神色有点黯,她看不太清楚。
  “江公子……”她才说出这三个字,腿弯处就像被什么硬物打了下,她朝前一扑,摔跌下去。
  “啊!”她伏趴着,痛呼一声。
  面前沉下阴影,她仰脸,看见江修单屈着右腿,微俯身。她从没这么近距离地与他接触过,一时之间,摔下来的痛意被羞涩与紧张全然代替。
  “江公子……”
  颊上漾开一片火烧云,她含羞低语。
  她看见他伸出手,靠近她。越靠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江修玺漠然地看着已经阖上了双眼陷入昏睡的顾朱,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他取出一把匕首,用匕首拨开她的袖子,在她指腹上点了一下。
  鲜红的血立即溢了出来。他把血滴到碗里,然后把碗盖好。他擦掉匕首上的血迹,随即收起匕首。
  隔着衣袖将顾朱被刺破的手指在地上碾了几下后,他把顾朱的穴道解开。
  顾朱眼前泛晕,她扶了下头,发现江修玺回到了她进屋来时坐的位置。
  怎么回事。刚刚她是怎么了?指腹有点痛,她发现了血。皮有点擦破了,许是摔下来时,擦到了地板,磨出血来的。她赶紧把血抹掉。
  “江公子,方才我————”
  “要睡回去睡!”他敛了敛额,神情不悦。
  顾朱听到这话,一阵赧然。估计她刚才是摔晕了,就晕了那么一会儿,江修玺以为她睡了过去?她迅即站直身体,在他面前摔了一跤,出了大丑,她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
  反正人也见着了,看起来没有她江伯母说的“不大好”的样子,她安下心,就要离开之际,江修玺倏道:“把地上弄干净。”
  她一抖,低下眼,看见地上又几点血印。她弯身,把血印搓掉。血印子半干涸着,用力擦才全部擦掉。地面没有血印后,顾朱说了句改日再见的话便掩住半边面,飞快地踏出了他的院子。
  顾朱走后,江修玺立刻起身,端起杯子朝里面的房间而去。他又拿出匕首,在床上的人的掌上刺了一下,血滴进碗里。
  原来滴进去的血与方才滴进去的血相融在了一块儿。他凝着碗里融合在一起的血,随后眼光一转,移到了床上。
  ————
  赵云站在书院大门前,等着赵小郭出来。不过多久,赵小郭瘦弱的身影从门里面渐至离近。
  “娘。”他轻轻道。
  赵云仔仔细细地瞧着他,“这几日在书院里可还好?”
  赵小郭点点头。
  “我又做些了奶糕,给你送过来。”赵云把油纸包递给他。赵小郭双手接住。
  “娘就不耽误你念书了,这就走了啊。”
  “娘,路上小心。”
  “嗯,小郭,你要好好念书,争气一点。”她又嘱咐了几句话,才转了半个身复又转回来,“小郭,修玺他在书院里吗?”
  “没有。”
  “还没回书院啊……小郭,你知不知道他为何不来书院。”
  赵小郭摇头。
  “唉,你还不晓得,才与他定了亲事的顾家二小姐前几日突然就没了,大致是这个原因他才不来书院的。”
  她的住处偏僻,平时又听不到什么消息,只知道江修玺因顾家二小姐的事回了府,却不知好几日了他还没回书院来念书。
  “啪!”
  装着奶糕的油纸包落在了地上。奶糕碎了一地。
  “呀!小郭!”赵云弯腰把油纸包捡起来,还好没全部摔坏。她把剩下的奶糕包好,“小郭,你怎的这么不小心!”
  “小郭错了。”赵小郭霎时红了眼眶。
  “诶,你别哭,娘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别哭啊。”
  “小郭错了。”他又重复一遍。赵云把油纸包放到他手上,然后碎了的奶糕拢到帕子里。
  “以后小心着点就行,不然这东西糟蹋了多可惜,时间也不早了,娘该回去了,你别忘记好好念书。”
  赵小郭瘪着腮帮,“好。”
  目送赵云走远至不见后,赵小郭红着的眼眶变得更红了。油纸包渐渐扁起来,逐渐地裂开了几道口子,奶糕细粉从裂开的口子里撒了出来。
  门童见门外的公子还不进去,侧眼看去时,瞥见他双眼通红,红到有点瘆人,瘦弱的身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有米白色的粉末碎屑不断地向下洒着。
  “公子?”他迟疑出声。
  公子仿若没听见,仍旧捏着油纸包,指缝里透出油纸包里包着的东西。双眸里渗透着的血红越发深,深到仿佛要把所有东西都吸进去。本来柔和的面部线条渐渐地紧绷起来,如同下一刻便要崩裂开,跟油纸包一样崩裂开。
  不知怎的,门童有点不敢与这位公子说话了。他瑟瑟几下,再瞟了公子一眼,就要抬步回到门旁时,忽听得一声,“我错了。”
  是这位公子说的。他挠挠头,看见公子神情恍惚,不断地说喃着“我错了”。门童退回到门柱旁,眼睛却还注意着前方。
  那位公子似乎在低喃着什么,但是隔了一小段距离,他听不清楚。
  未几,那位公子向书院里走去,留在身后的是方才他紧捏着的油纸包。
  “诶,公子!”门童跑过去把油纸包拾起来,追着要把油纸包给他,可是他已经没了踪影。
  门童看着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油纸包,估计那公子是不要了吧。闻着还挺香的,怎的就不要了呢。他有点可惜地掂了掂油纸包。
 
 
第97章 
  傍晚时落日余晖铺撒到窗棱上又穿到颜迟的裙角时, 袭人的热度从裙角渡至全身。她避开,这才发觉天气越来越热了,连残留的余热都那么袭人。
  夏日将近。
  颜迟打了个呵欠,抬头时见陆致还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他的黑袍上爬上了浅金带红的霞光, 像是浮了一层灿灿的薄金。
  然而苍白到透明的脸上仍然附不上任何色彩。依旧那么冰冷透白, 看不见丝毫生气。颜迟觉得, 要是他闭着眼不动的话, 谁都会认为他是一具死尸。
  小臂上一痒。
  是阿狸在拱她。阿狸比以前胖了许多,小肚子上的肉都积出一圈一圈的了。它钻进她的袖子里, 躲着霞光。
  颜迟把袖子往上一掀, 严严实实地遮住它。它懒洋洋地摇了摇长尾,圆滚滚的小头颅时不时地左右蹭一下她。颜迟带着它走到没有霞光的地方,然后撩开袖子,把阿狸露出来。
  不可忽视的目光又直朝她投射过来。颜迟已然习惯。她本欲当做没发现的, 但又临时改变了念头,她顺着视线的源头移过眼, 与陆致对视上,继而目光下移,落到他的左手食指上。
  粗制简单的银环圈住分明均匀的长指, 这样一个银环套在他手上,显得极为不搭。犹如一个全身带着金银珠宝的富人, 脚上穿了一双草鞋。
  其实颜迟关注的重点不是这银环与他有多么多么的不搭,而是自从看到银环内侧刻的字后,它给她的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的熟悉感。
  记忆跳回到几月之前。
  那时她到陆昀的住处去给她发卷文, 进屋后看见了陆致,她被玄七用剑压着伏跪在地上,陆致钳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
  她看见他手指上戴着的银环时,不知道怎么的神识一片混乱,不自觉地想要碰它,然而还没碰到就被陆致一把甩开。
  被他甩开后她只顾着颚骨要被捏碎的疼痛,还有对陆致的恐惧,根本就忽略了她为何会那样,为何会做出那种举动。
  而今无意间发现银环里的刻字,那被遗忘的熟悉感再度生了出来。
  陆致突地放下左手,左手消失在案几下。
  每次她看向他的银环时 ,他一察觉到她的注视就会立刻收起手,将银环掩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颜迟不傻。
  陆致好像不想让她看见他的银环。但是,为什么呢。她凝思沉想着。
  陆致抚摸着长案下的银环,继而抬起眸。
  她跷着二郎腿,右腿交叠在左腿上,裙子里伸出来的鞋尖微微地晃着。白色的小鞋面上锈着的缠花随着她微晃的动作仿佛要翻飞出来。她上半身斜着,胳膊肘杵着近旁的方桌,蹙着细淡的眉,仿若陷入了某种沉思。
  陆致指尖微动。他来到她近跟前,低头看她。她还没有发现他的靠近,仍旧颦眉沉思,嫣红的嘴唇半咬着。
  “喵!”阿狸冲他叫了叫。
  颜迟才拉回神思就见前方堵了一道黑影。陆致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现在不过离她两个拳头的距离。
  玉冠后垂下来的束带因为他倾下来的身体而从肩后滑到了前面。
  “干什么?”颜迟站起来。
  陆致抬手。颜迟立即往后仰。他压了压唇角,只手握住她的腰,把她带向他的胸膛。颜迟一惊,以为他又要像上次那样发疯,连忙抵着他,心里慌乱无比。
  然而他只抱着她,凉凉的呼吸在散在头顶,像要把她嵌到他的身体里,他的血肉里。
  感觉到他暂时不会做出其他动作后,颜迟不再推他。反正是在做无用功,她就算力气再大也搡不开他的。
  陆致就这么静静地抱了她许久。久到颜迟都觉得肢体有些僵硬了的时候,他还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陆致,我站得酸了。”颜迟淡淡出声。他缓缓松了力道。颜迟讶然,今日这么好说话的么。
  下一刻,颜迟眉间落下一点冰凉。像是雪花轻柔地飘在眉中央,转瞬就化掉,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亲了一下她的眉心后就迅速放开她,回到了长案前,执笔在文书上誊写起来。
  颜迟摸了摸他方才亲到的地方,心里骂了他几句。
  余光里瞥见门口处有人影倾斜进来。
  颜迟掀眼帘。
  青染端着茶小步入内。颜迟坐回去,一坐回去,阿狸就又团在了她身上。
  文书上布满了相同的两个字。陆致重复地写着这两个字,直到没有空处再落笔了,他才停住。
  青染倒好茶,走近长案。还没走到长案,陆致似察觉到了什么,冷冽的眼光倏然飞向青染。青染霍地摔了托盘。
  白光一闪,一柄长刀出现在青染手中。
  颜迟听见瓷片碎了的声响,循声看去,只见青染拿着刀刺向了陆致。
  突然的变故使她脑中空白了下,紧接着阿狸挣着要跳到陆致那里去。颜迟赶紧牢牢地抱住阿狸,不能让它过去,可是阿狸挣得太厉害,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刀光剑影闪烁之间,青染被陆致一掌挥了出去。这时,听到动静的玄七和一众侍卫纷纷跑入内。
  青染吐了一口血,而后转向了颜迟。颜迟直觉不好,还没动两步眼前就一黑,青染揪住了她的背,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锋利的长刀贴着颜迟,她颈间皮肤一粒一粒地冷颤起来。
  “青染……你不是青染。”颜迟镇定着心神。青染身上常年有着茶叶香气,而她身后拿着刀架着她的人没有那种香气,只有那种铁硬的气息。
  她就说青染怎么会拿刀杀陆致。
  “不许动。”浑浊沙哑的嗓音从耳后穿过来。
  是男子的声音。
  颜迟老老实实地让他架着刀,没有再动,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她看着对面。
  对面不远处的陆致执着剑,剑尖触着地面。周身凝聚起压迫性极强的戾气,戾气与煞气传到剑身上,泛着银光的剑身仿佛要升腾出黑雾来。
  “放开她。”陆致寒声道,语气里的强硬与危险升至极致。
  男子沉默了好久才道:“朝你自己的心口刺一剑,我便放开她,不然。”他收紧刀。
  颜迟脖子上有了马上就要被割裂的痛意。
  陆致看见她脖子上渗透出来的红印,眸光一凛。
  “怎么?”男子又收紧了刀。颜迟忍着痛,嗤道:“你要杀便杀,拿我威胁他,没用的,我对他来说————”她还未说完就看见陆致举起了剑。
  她瞪大眼睛。
  他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王爷不可!”玄七和一众侍卫全部惊呼出声。
  陆致面目沉静,就要刺下去的时候,阿狸尖叫一声,猛地朝颜迟扑了过去。
  男子防备不及,被阿狸抓住头,他一刀劈了下去。脸上一热,血花溅到了脸上,紧接着他肚腹一阵剧痛,被大力踹开。身体砸在地上后,肚子还被人用狠力碾着。十几把刀搁在了他身上每一处。
  陆致狠狠地碾着他,迅即快速地回过身。
  “阿狸!”撕心裂肺的唤声响彻整个房间。颜迟抱起浑身是血的阿狸。大脑一晕晃,四肢发软发虚,险些就这么一头栽了下去。陆致飞跃过来,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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