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匈奴,早些年还真刀真枪地和元德帝死磕过,差点把元德帝的命都留在战场回不去了。匈奴人摸着良心讲, 当初会输给大齐,武力值是一方面,部落内讧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缘由。真没觉得大齐的武力值有多么可怕。
结果这回西南战事一打,匈奴都懵逼了。不是,原来大齐的军队都这么凶残了么?这些年他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元德帝要是能知道匈奴的惊骇,定然会冷静地告诉他们,大齐这些年什么都没经历,就是出了朵旷世奇葩而已。
这么想想,元德帝突然有些牙疼。为什么这么仔细一算,如今大齐的强大,一半功劳都得算在陆安珩那个二狗子身上?
想了想陆狗子平日里不着调的样子,再看看这个天大的功劳,饶是元德帝素来把陆安珩当儿子养,都没办法摸着良心说这个耀眼至极的光环和陆狗子能绑在一起而毫无违和感。
陆安珩就淡定得多了,听到璧凌关大捷的消息,陆安珩特地跑进宫去死皮赖脸地和一群大佬一道儿蹭了回饭。
吃饱喝足后,陆安珩这才暗搓搓地开口道:“陛下,微臣听闻乌桑已经从璧凌关外撤兵了。这回咱们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元德帝冷哼一声:“想得美。我大齐的地界,是他乌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既然他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朕就得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陆安珩闻言松了口气,朝中已经有人上奏,说是西南战事耗费甚大,如今乌桑战败,退兵回国,大齐不如休战,好好休养生息,不要再多造杀孽。
真是不知哪里来的智障言论。陆安珩听到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这智障给活活噎死。结果一打听,嗬,支持这番智障言论的人还有不少。大多打的是仁政的旗号,让元德帝休战。
神特么的仁政,神特么的休养生息。这回给西南募捐,朝廷还挣了上百万银子来着,哪里就让国库吃紧了?
陆安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唾弃了这些个智障一回。要是这回只是把乌桑给赶出去又休战,那跟玩游戏快要把对方团灭了却突然停电了有什么区别,都能把人给憋屈死。
陆安珩都要怀疑他们是乌桑派来的卧底了,这主意出的,不只是馊,那真已经是臭了。
好在元德帝没被智障们拉低了智商,坚定让乌桑血债血偿的目标不动摇。陆安珩真是长松口气,开始大力拍龙屁,发挥了自己的巅峰口才水平,舌灿莲花地将元德帝夸成了功盖尧舜地一代圣君,成功让元德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笑着瞪了陆安珩一眼,才让陆狗子收敛了不少。
不过,经过陆安珩这一通插科打诨,御书房内原本还隐隐透着几分肃穆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元德帝微皱的眉头也松了些许,陆安珩见状,忍不住试探地问道:“不知陛下为何事忧心?”
西南都大捷了,您这是皱的哪门子的眉呐?陆安珩心说果然帝心难测,刚才就见这大佬脸色不太对,好不容易插科打诨让他的心情好点了,这会儿应当能问出原因来吧?
也不是陆安珩多事儿,实在是看着元德帝日渐稀少的白发,加上眉间的深壑,再露出忧心之色,陆安珩还真是扛不住。
感情都是相互的,元德帝把陆安珩当儿子养,陆安珩又是个实诚人,旁人对他好三分,他恨不得回报十分。这会儿见元德帝面有忧色,陆安珩自然想着发挥自己团宠的作用让他高兴点。
如今看来,效果还挺不错,陆安珩团宠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元德帝瞅了陆安珩一眼,恰好看见陆安珩眼中的关切之色,心下登时一软,看向陆安珩的眼神格外温和,低声叹道:“西南虽捷报频传,然而据不久前从北边赶回来的商人们所说,匈奴人已经在着手研究马镫和高桥马鞍了。匈奴本就骁勇善战,族中每人都能上马打仗,若是让他们得了马镫和高桥马鞍,只怕又要徒生事端啊!”
一听这话,陆安珩忍不住挠头,虽然很想安慰元德帝,不过陆安珩也明白根据时代洪流的发展,想要彻底瞒住这些技术完全是天方夜谭。
再说了,马镫和高桥马鞍又不是什么技术含量特别高的东西,匈奴人又是马背上的民族,只要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做出这两样东西来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这道理元德帝肯定都懂,是以才会这么忧心。
陆安珩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一脸实诚地看着元德帝,认真道:“陛下所虑甚是。不过依微臣之见,匈奴虽然勇猛善战,我大齐的将士也毫不逊色。即便匈奴得了马镫和高桥马鞍这两样东西,我大齐的精兵强将也能让他们俯首称臣,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了,我们也不止有这两样东西呐,新做出来的几样弩箭才是大杀器,匈奴那边缺少铁器,单论兵器便要差上我们一大截,不足为虑。”
道理元德帝都懂,只是想着匈奴素来行事胆大妄为,有一分的劲儿就敢干八分的事儿,这回若是研究出了这两样好东西,怕是会增大他们的野心。若是他们在北方也来上攻城抢掠这么一出,即便大齐能狠狠反击回去,最终受罪的还是城内的百姓们。
作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帝王,元德帝一脑补边关百姓的苦逼生活,心里头就不大好受。
人嘛,上了年纪,便会格外心软一些。饶是元德帝贵为帝王,也不能免俗。
陆安珩看着元德帝眼底深处的忧心之色,心下忍不住感叹一声,作为帝王而言,眼前这位真是难得的好皇帝了。
这么想着,陆安珩顿时摸了摸鼻子,暗搓搓地又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其实吧,匈奴人骑术比我们强上不少,那是天生的,我们羡慕不来。不过我们能用后天的努力和兵器来弥补这样的差距啊。您看,匈奴的骑兵,都是轻骑兵,轻装上阵,灵活多变,我们的骑兵也没比他们弱上多少,按照人数来比,我们肯定稳赢,完全不用担心。不过说到骑兵,微臣倒是想起了一个新兵种,您听听看,能不能练一练?”
元德帝顿时来了几分兴趣,挑眉道:“说。”
陆安珩暗搓搓地看了姬玄一眼,朝着元德帝的方向走了几步,努力让自己离姬玄远一点,这才开口道:“这一兵种,便是重骑兵。”
姬玄被陆安珩方才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闻言立即皱眉道:“重骑兵?这是何意?”
陆安珩对着姬玄干笑几声,望向姬玄的眼中露出几分同情与笑意,而后忍笑开口解释道:“所谓重骑兵,便是将马和士兵从头到脚全都用铠甲武装好,弓箭和一般的砍杀都不能伤他们半分。开战时,重骑兵战士手拿长矛,直入敌军,趁势冲散敌军阵型,轻易便能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只是重骑兵那一身行头,少说也得几十斤,格外笨重,只能一鼓作气向前冲,不能停下来。”
说白了,重骑兵就相当于古代版的坦克,用来开路的,杀伤力也是一等一的凶残。就如今的战斗水平来看,养这么一支骑兵,绝对能让己方的胜率成倍增长,怎么看都不亏。
元德帝几人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连忙让陆安珩再仔细说说重骑兵的装备问题。
唯有姬玄的脸色立即就绿了,暗中瞪了陆安珩一眼,心说怪不得方才这个小混蛋看自己的眼神这么诡异呢,合着是又在惦记着国库的银子了啊!
没错,这重骑兵听着确实威风,然而一琢磨陆安珩方才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好家伙,重骑兵得把人和马全都从头到脚武装一回,装备就得几十斤。姬玄粗粗一算,养这么一支千人重骑兵,所需的花费说不得比寻常的两万士兵还要多。
这可真是要命了!
姬玄看着明显已经被陆安珩这个小王八蛋给带沟里去了的元德帝几人,郁闷地瞪了陆安珩一眼,而后黑着脸道:“你不如直接说一说,养这么一支重骑兵得花费多少好了!”
第175章 职位新变动
陆安珩早就知道姬玄要炸毛, 毕竟重骑兵确实是个烧钱的兵种,没点家底还真养不起来。
不过陆安珩大概估算了一下如今国库的存货,胆气顿时就壮了起来, 嬉皮笑脸地冲着姬玄笑道:“您最近不是又有一大笔进账么?光凭那一大笔银子, 养几支重骑兵绝对绰绰有余了。”
姬玄的面皮抖了抖, 磨牙反问道:“你可真是算准了国库里的银子才开口的啊。老夫且问你, 西南战事结束后, 战亡的将士们,朝廷要不要给他们的家人发放救济银?”
这个必须要啊!陆安珩老老实实地点头,还特实诚地加了一句:“这回朝廷还有进账, 救济银的数额还能比往常再多一点。人家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呐!”
姬玄险些没被这个坑货给噎死, 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那是自然,老夫心里有数!除此之外,受损的璧凌关还得修复, 城内百姓至少要免一年赋税, 若是光景不好,朝廷还得出银子赈灾。你倒好, 上下嘴皮子一碰, 又给老夫出了个难题。这里要银子那里也要银子, 老夫不精打细算,这日子还能过吗?老夫又不是财神爷,随随便便就能变出一大堆金山银山来。”
所以你小子少把老夫当冤大头!
这话姬玄虽然没说出来, 但陆安珩敢赌一个红薯,姬玄眼神中透出的就是这个意思。
说实话,又坑了姬玄一回,陆安珩也挺不好意思的。那不是自己看着元德帝心情不好,想让他高兴么,谁知道开了个头就止不住了。讲道理,要陆安珩在元德帝和姬玄两个人里头选一个,那陆安珩肯定想都不想地选元德帝啊。
只是这么一来,元德帝是高兴了,姬玄却又苦逼了,好不容易拉进国库的银子,还没放安稳,又得花出去。真是心塞。
这么想着,姬玄已经在心里给陆安珩这个坑货打上了大齐第一败家子的名号,差点都决定干脆把他拉进黑名单,彻底不搭理得了。
事实证明,败家子的威力是巨大的,哪怕有个国库做后盾,花钱如流水的败家子照样都能动动嘴皮子就给败光了。搁谁都扛不住这么个坑货啊!
姬玄简直恨不得直接把陆安珩拉过来给揍一顿,让这个败家子长长记性,没事儿别特么瞎惦记着国库那点存货。看着就让人生气!
陆安珩心虚地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姬玄,忍不住又往元德帝的方向靠了靠,干笑道:“姬阁老,您先别忙着生气呐。我们得这么想,等到大齐将军队的实力再拔高几个层次后,便是周围的蛮夷小国胆子再大,也不敢自寻死路来犯我大齐边境呐!到时候,您现在说的什么救济银,修补城墙之类的花费,可不就都省下了么?百姓们还能少受点战事之苦,朝廷那可是面子里子都有了,多省心呐!再说了,银子可不是省来的,而是挣来的。天底下银子那么多,花出去的照样又能挣回来,何苦守着不放呐?”
陆安珩这张嘴,关键时刻那是真的给力,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明明是他坑了姬玄一回,这会儿从他口里一说,就上升到了展望未来的高层次探索了。
重点是,即便再怎么胡说八道,这家伙还真能扯出点歪理来,然后一脸实诚地说出来,表情特诚恳,让人觉得自己若是不相信他的话,那真是罪大恶极。
姬玄在陆安珩这里吃过不少亏,这些年二人没少互相给对方挖坑,已经产生免疫力了。这回也不过是气了一回,转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安珩,挑眉道:“既然你如此关心国库,不如来我户部任职,如何?只要你能给国库挣银子,想要花银子,自然好商量。”
这就是明晃晃地挖墙脚了,一旁默默观战的顾时年顿时就不干了,立马跳出来指责姬玄不厚道了:“姬阁老,您这话说的,慎行在兵部干得好好的,正是发挥所长之际,您就算是想要挖墙脚,也不该在这时候挖呐!”
姬玄呵呵顾时年一脸,心说你还指望着这小子翻身,当然得把他当成宝贝供起来了。老夫现在挖墙脚又咋啦,就算在别的时候开口,你也有话反驳。大家都是老狐狸,你没事儿在老夫面前装什么纯洁无辜小白兔呢?
陆安珩听了姬玄方才的话,选择性无视了两位阁老之间弥漫的火药味,揪住了姬玄话中的漏洞,兴奋地开口道:“您都说了,只要我想办法挣的银子,怎么用都好商量。这回慈善拍卖会上挣的银子,应该也算是我的功劳吧?”
姬玄差点没被陆安珩这猝不及防的大招给噎死,无语地瞪了陆安珩一眼,心说挣银子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这么热情呢?真是欠收拾的东西!
陆安珩则一脸淡定地望着姬玄,眼中的笑意若隐若现。
元德帝见状,沉吟了片刻,忽而点头道:“姬尚书的提议不错,慎行你在兵部也有些年头了,这回不如去户部看一看?”
陆安珩顿时就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元德帝,心说陛下您还是不是我这边的了,说好的把我当儿子养呢?姬玄这会儿明显还惦记着想收拾我呢,您倒好,直接把我送到他手底下,那还不得被他好好揉搓揉搓榨榨油啊!
陆安珩顿时就感受到了来自元德帝的恶意,这位卖队友卖的也忒利索了点,自己前头还在为他排忧解难呢,后脚就被他卖给姬玄了。要是陆安珩心理素质再差点,简直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事实证明,陆安珩还是挺值钱的。元德帝把他扔去了户部,姬玄顿时就对建重骑兵一事闭嘴了,默认了此事。
结果一算,一匹好马怎么着也得三四十两银子,装备又重,大几十斤的装备全让战马承担,一般的马还真扛不住。能撑过来的,十匹马中有一匹就算不错了。
这还只是战马的花销,另外的大头在那一大批武装到牙齿的装备上。马和人都得用软甲铁盔裹得严严实实的,需要的铁都不知凡几。再加上养士兵所需要的银子,算上所有成本,一人一马说不得就得要一百两银子了。就按一支重骑兵一千人来算,陆安珩都是分分钟身价上百万的大佬了。
姬玄看着这笔账,真是恨不得直接锤死陆安珩得了。这么个坑货,简直是上天派来折磨户部的。现在好了,这家伙被扔进户部来了,姬玄暗暗发誓,不将这小子好好榨出一层油来,自己就不是铁公鸡!
陆安珩这回在战事上着实立了大功,即便西南那头还没彻底分出胜负,不过陆安珩想出来的诸葛连弩和床弩委实在战事中起了不少作用。
自来战功最易让人平步青云,晋升就跟坐火箭似的,咻咻几声就爬到了顶峰。陆安珩虽然没上前线,但架不住人家脑子好使,给前线提供了强有力的后勤补给,元德帝又偏心他,这回陆安珩的官职也有了质的飞跃。
户部郎中,从四品。
五品到四品是一个坎,不少人一辈子都迈不过,陆安珩踏入官场不到十年,就已经轻松跃过了这个坎,不知要让多少眼红。
事实上,这还是元德帝故意压下来的结果。不然的话,光凭陆安珩之前种出来的红薯玉米,就足以让他跨过这个坎再往上升一级了。
只是元德帝想着陆安珩本就不是个面面俱到的性子,这么扎眼,难免会引起同僚的愤恨,到时候惹出事端来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