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织朱
时间:2018-08-13 09:15:06

  可惜这么一个好孩子。
  “奇迹!奇迹又出现了!”
  医生举着报告单,兴奋地呼喊。
  “癌细胞居然都消失了!他现在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要健康!”
  “天啊!真的是奇迹啊!”
  对于他们的欢天喜地与不可置信,傅礼臻没有露出一点喜色,他穿着已经换过来的病号服,踩着棉拖鞋回到病房。
  所有的症状消失也是正常的,因为严格来说,他相当于重入轮回,已经进入下一个三十年了。
  八十一世轮满,他也终于从这么多年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等他与悄悄重入地府,就什么都结束了。
  走进病房,他看着容悄和这一世的母亲:“我们可以回家了。”
  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再陪陪悄悄。
  拿到报告单的林玉不相信,还特意把傅礼臻送到另外一家医院又查了一次,直到对方出具了同样一份报告摆在她面前,她终于喜极而泣。
  这样的大起大落,就算容悄这半个知情人也撑不住,更别提只是普通人的林玉了。
  容悄被多日未见的馒头扑倒的时候,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礼臻疼痛的原因本来就不是什么癌症,但是这次表面的症状消失了,黑白无常也忽然离开了,是不是就代表着,某一个关窍已经被打通了。
  原本以为回到轨道的事情,再次脱轨了。
  她想不明白,这次的问题又是出现在了什么地方。
  而且……
  她扳开馒头凑上来的狗头,看着越发沉静的傅礼臻,星星眼叹服。
  礼臻好厉害呀,看到黑白无常也一点不害怕呢!
  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可是吓了好大一跳。
  容悄眯起眼,露出笑容,心里一阵轻快。
  总觉得短期内不会有什么事了,心里特别安心。
  傅礼臻弯腰把锲而不舍往容悄身上凑的馒头拉开推到一边,然后把容悄扶起来。
  后者拍了拍衣服,往上一跳攀住他的肩膀,把自己挂在上面后哈哈大笑。
  傅礼臻差点被她撞倒,右脚后撤撑了一下才站住,伸手搂住她的腰。
  “礼臻,我的店有机会开啦!”
  “蔷薇也可能爬满咱们的墙了!”
  “二楼的玻璃屋也可以动工了!”
  “不过春天来了之后四大只发情又是问题啊……”
  她一件一件细数着,眉头一会儿拧一会儿松的,矛盾的不行。
  傅礼臻就这么抱着她,稳稳地站住了。
  他没有把更以前的事情告诉容悄,不是因为他想要隐瞒,而是说不出来。
  牵连太多,上天封了他的口。
  不过没关系。
  他看着笑个不停的容悄,她可以不知道。
  反正木已成舟,什么都定了。
  送狗回来本来还想眼泪汪汪和大难不死的金主来一场抱头痛哭的经纪人把一箱狗粮放到狗窝旁,又拎了一袋回去。
  他要回去和妻子摆拍秀一波恩爱!
  好气!
  “啊,今天是大年初一!”容悄忽然想起来,她从傅礼臻身上下来,拉着他的手回屋。
  “大年初一要吃饺子,我们来包饺子呀~”
  傅礼臻蹙眉,他不喜欢吃饺子。
  想了想,他告诉容悄:“北方人才在大年初一吃饺子,我们是南方人。”
  容悄不管,随口道:“我以前可能是北方人。”
  “家里没有面粉。”
  容悄欢快地从置碗架上方的柜子里抱出一桶面粉:“有哒,上次给你做长寿面的时候剩下好多呢。”
  傅礼臻看着她,容悄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擀面皮的方法,认真钻研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容悄:“?”
  傅礼臻终于实话实说:“我不想吃饺子。”
  晚饭最终没有做成,他们正在为吃什么争执不下的时候,林玉开车来接他们了。
  虽然病的蹊跷好的也蹊跷,但傅礼臻勉强也算是大病初愈吧,当然得好好庆祝一下。
  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吃一顿。
  饭桌上傅乐臻多喝了几杯,又哭又笑的,他和林玉抱着闹了一回,精神放松后,都喝多了。
  傅礼臻和容悄一人扶一个,费力地往外走。
  林玉还很清醒,就是喝多了酒脚底发软,傅乐臻就完全醉糊涂了,一路上胡言乱语。
  车是开不了了,傅礼臻叫了出租车,把两人都塞了进去,最后要关车门的时候,傅乐臻抓住了他的衣服,塞给了他一个小盒子。
  “嘿嘿嘿……哥……我、我给你准备好、好了,你、你加油!”
  他醉的太厉害了,做完这件事就一头栽到在了林玉身上,睡得人事不知。
  林玉扶着他的脑袋,伸手朝傅礼臻摆了摆手:“没事,有我呢。”
  傅礼臻给他们关上车门,等出租车扬长而去,他才低头打开手里的绒布盒子。
  正如预料,里面果然是一枚黑夜里也发着光的戒指。
  容悄看了个清楚明白,心里也微微紧张起来。
  礼臻手里的戒指,肯定是她的。
  好紧张。
  她答应的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好呢(*/ω\*)
  大马路上车流不息,灯光晃眼。
  傅礼臻“啪”的一声合上盖子,随手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容悄:“……”
  她没想到,到了这份上,自己居然还有自作多情的时候。
  就好像这枚戒指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傅礼臻伸手拦下了一辆空车,待车停稳他一边开车门一边开口。
  “回家吧。”
  容悄心里是一万个不高兴,她臭着脸坐进去,决定暂时不搭理他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
  傅礼臻从来都是不敏锐的,直到回了家他才发现了容悄的不对劲。
  思前想后,只有那枚戒指有嫌疑。
  他拿出戒指盒,问:“你喜欢这个吗?”
  容悄瞄了一眼,故作不喜:“难看,我不喜欢。”
  傅礼臻点点头:“我也觉得难看。”
  容悄:“……”
  这话她没法接。
  不过这次不用她接,傅礼臻随手把盒子放在鞋柜上,然后道:“这个还给乐臻。”
  “我给你买个更好看的。”
 
 
第59章 
  一般求婚戒指都是男士一个人过来偷偷买的, 至少笑容甜美的柜台小姐还是第一次遇到把女朋友带过来让她自己挑的状况。
  她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儿奇怪。
  “这个怎么样?”容悄指着一枚嵌了水滴状钻石的戒指问傅礼臻,“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傅礼臻不满意,但是容悄开口了, 他就点点头。
  柜台小姐帮他们把戒指拿出来, 然后给容悄试戴了一下。
  容悄的手指很纤长漂亮,指头尖尖的根部也细,戒指戴在手上宽松的很, 一个不小就会掉。
  “大了。”傅礼臻有点儿高兴。
  柜台小姐温柔道:“如果您选定了的话,我们店里有师傅可以改小的呢。”
  傅礼臻:“……”
  容悄想了想:“我再看看吧。”
  其实这已经是他们逛得第三家首饰店了,傅礼臻挑剔, 容悄也不遑多让。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闪闪亮的戒指,虽然钻石很漂亮, 但她只想有一大块放在房间里看看, 而一点也不想戴在手上。
  两千多年前是没有这种小小的戒指的,不过现在是两千年后现代化社会, 既然这里采用戒指定情, 那她也就入乡随俗吧。
  不过很快,容悄就发现,不是闪闪亮的戒指不好看, 而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些闪闪亮的戒指不够好看。
  被单独放在一个展柜里的一对戒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银圈细细的, 戒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头,红色由浅到深,好看的紧。
  她拉起傅礼臻的手, 将他的手指摊开放在玻璃上方,越看感觉越好。
  礼臻整个人总是看起来苍白又阴沉,少活气,这种颜色这么艳这么火热,能够给他整个人提提色。
  柜台小姐很有眼色地开始介绍:“这一对戒指的戒面是红碧玺,男戒十二克拉,女戒八克拉,因为纯净度、色深以及切割工艺都是上佳的,所以价格稍微贵一些。”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来:“而且这对戒指有点特殊,你们可以先试戴一下。”
  容悄点头,把男戒拿出来,往傅礼臻的无名指上套,刚刚好。
  容悄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他的手指,问:“你喜欢吗?”
  傅礼臻没有回答,他只是收回手,拿起另一枚戒指,小心地给她戴上,尺寸居然也刚好合适。
  缘分啊!
  柜台小姐激动道:“这是我们行业里出名的D先生设计的,尺寸是他根据戒面大小和造型特意计算设计的,不让改也不能改。因为尺寸偏小没人戴的上,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了。”
  “两位戴上这么好看,也这么合适,不如就定这对吧。”
  容悄把自己的手压在他的手背上,白皙的肤色上都是夺目的一点红。
  她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吗?”
  傅礼臻反手握住她的手,点头。
  “那就要这对啦。”
  柜台小姐欣喜,这一单提成不少呢。
  刷过卡后,她把证书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给他们装起来,然后瞄了他们的手一眼。
  “请问戒指是……”装起来么?
  傅礼臻伸手拎过她整理好的袋子,握着容悄的手转身离开。
  “戴着。”
  有一件事,晚了很多很多年,也该准备了。
  天还是那么冷,天空白惨惨看起来好像要下雪。
  要知道这座海滨城市,已经五年没有下过雪了。
  其实今年也不会下。
  朔风猎猎,容悄紧紧抱着傅礼臻的胳膊,不时跺脚。
  “好冷啊,脚都麻掉了。”
  在走都能感觉到脚尖麻麻地痛,冻僵了。
  “那回家。”
  容悄立刻摇头:“不回!咱们的店马上就到了,去看看少点什么,咱们这几天买了,过几天就可以开业了。”
  “等店开起来,你也得跟我在一块儿才行。”
  “当然啦,一个星期有那么几天,我也会关门陪你画画的。”
  傅礼臻听她啰啰嗦嗦地说着,不时出声应和几句。
  这样的时光要是能再漫长一点,也挺好的。
  好像那煎熬的一个月没有存在过一样,新年过后的每一天都平淡地让容悄可以打着哈欠,做几块小甜点打发掉。
  店是很顺利地开起来了,生意并不是太好,因为店面不是租的而是直接买下来的,少了租金,和日常生产成本相抵消,勉勉强强可以说没有亏本。
  好吧,说是没有亏本,的确是很牵强。
  不过店里生意不好也不全是容悄手艺不行或者经营不当,还有一部分是被傅礼臻影响了。
  因为他想回家的时候,不管店里还有没有客人,这门是一定要关的。
  久而久之,留下来的都是看中了冷清店面来偷闲的熟客,锲而不舍过来打包的则是看中了华丽精致的打包盒想带出去装逼,再有就是第一次来还不懂这家店特殊情况的萌新了。
  傅礼臻占据了墙角的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桶彩铅和一沓画纸。
  各种画都有其乐趣,傅礼臻享受每一种画的过程。
  有时候他会照着实物描绘上色,有时候也会天马行空画一些四不像出来。他一开始画一幅需要五六个小时,后来适应了彩铅之后,构图不复杂的他两个小时就能出一幅。
  那些画都被容悄买了画框裱起来挂在了店里,后来实在太多,干脆也就不裱了,累多了叠一叠用个好看点的夹子夹起来,让来店里的客人翻着玩儿,要是有人喜欢,那人又入得了傅礼臻的眼,就搭着他买的东西送了。
  他们这里天天开心,可苦了专心经营画廊的经纪人。
  因为傅礼臻又开始不务正业了。
  好好的能赚大钱的油画你不画,非要去折腾那几支铅笔,又何必呢。
  这些艺术家,就是不懂劳动人民为钱苦苦挣扎的心情!
  三月天,湿气重。
  又和于楠吵架了的傅乐臻窝在他哥对面的椅子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傅礼臻手上的戒指,又看看不远处给人打包的容悄手上的一点红,神情哀怨。
  “哥——你和嫂子这戒指都戴了俩月了,啥时候结婚啊?”
  傅礼臻专心地上色,力求叠色完美。
  “你又不理我!”
  傅乐臻朝容悄的方向嚎了一嗓子:“嫂子,我哥又不理我了,你快说说他!”
  容悄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他也经常不理我呢。”
  说完后手底下的蝴蝶结也成型了,她把小蛋糕递过去,柜台前的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儿一脸天真无邪:“姐姐,你和哥哥结婚的时候,蛋糕能打折吗?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快要花光了,后天就买不起蛋糕了。”
  容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神情温柔。
  “不能。”
  小女孩瘪嘴,哭丧着一张小脸,拎着蛋糕走了。
  坐在店里谈恋爱的一对小情侣望过来,女孩已经和容悄颇熟悉了,吐槽道:“小姐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容悄瞥了他们一眼,感叹:“二十块钱一个千层坐在这里吃俩小时啊……”
  女孩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求不扎心。”
  “呵。”容悄冷笑,把才烤好的甜度减了一半的绣球面包端到傅礼臻在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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