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雷越来越低,恨不能立刻扑上来把两人劈死。
容悄看见傅礼臻嘴巴张合几下,却听不清楚,只能大声地问他:“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傅礼臻凑到她耳边,提高声音:“回去睡觉。”
容悄:“……”
结尾居然这么不庄重?
回到屋里关上门,雷声才稍微小了一点,两人说话终于可以不用靠吼了。
“还好我们俩自己结了,要不然让你妈妈安排了,到时候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听着雷声乱响,不得吓死。”
容悄深觉傅礼臻决策的英明,不过她有一点想不通。
“为什么我们结个婚,闹天打雷劈这么大动静?”
“亏我们还拜天拜地呢。”
“我变成人都没打雷。”
傅礼臻摇头:“也许是因为不允许。”
“哦~”容悄眯起眼睛笑,“那我们好像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过,就这样结束啦?不用再喝个交杯酒什么的吗?”
“没有酒。”
容悄想了想,直接拉着他去了厨房,然后从某个柜子里抱出来一瓶红酒:“有,之前买来做牛排的,买一送一所以还剩一瓶。”
她抱着酒瓶子,有点儿小兴奋:“喝吗?”
她兴致勃勃的,傅礼臻没有反对,在椅子上坐下来。
家里没有酒杯,容悄就拿了平时喝水的玻璃杯,开瓶后非常有野心地把两个杯子都倒满了。
“干了。”她和傅礼臻碰杯,然后附唇上去喝了一小口。
说实话她觉得不怎么好喝,香气倒是挺足的,她瞥了一边还有小半瓶的红酒,还是明天买两块牛排回来用掉吧。
她再回头,傅礼臻的杯子已经见底了。
她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喝?”
傅礼臻诚实摇头:“难喝。”
“那你还喝这么多!”
傅礼臻神色茫然:“……你不是说干了吗?”
容悄心虚地戳戳玻璃杯:“这个可以商量的嘛。”
不等她继续说,傅礼臻摇摇晃晃的,已经晕头转向了。
容悄连忙放下杯子去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到卧室。
“真是一杯倒。”
容悄一边叹气一边帮他脱掉鞋子,傅礼臻醉了但是没闹也没睡着,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乖乖地看着容悄动作。
容悄出卧室了他也静静地看着,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睛也不眨一下,跟木偶似的。
把剩下的红酒放进冰箱,容悄又伸舌头舔了舔自己那杯酒,最后还是嫌弃地给倒掉了,她洗好杯子,才关灯回到卧室。
傅礼臻还没睡着,自容悄进门起,就目不转睛盯着她。
他现在的样子可谓呆到了极致,容悄玩心大起,快步走过去,哄小孩儿似的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礼臻,知道这是几吗?”
“一。”
容悄惊喜,居然回答了这么无聊的问题,果然酒后变乖了呀。
奖励式捏了捏他的脸,她又问:“馒头和包子们你最喜欢哪一只呀?”
“都喜欢。”
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容悄转过脸无声大笑,信心十足又问:“那你觉得我好不好看呢?”
傅礼臻盯着她看,没有说话。
“我好不好看?”
“……”
“我好不好看?!”
“……”
容悄勃然大怒:“我难道不好看吗?!”
傅礼臻干脆闭上了那双水汽重重的眼睛,容悄悲愤欲绝地晃他:“喝醉了脑子不清醒了是不是?还是忽然说不出话了?还是觉得我的美貌不是好看两个字就能概括的?还是——”
话音戛然而止,容悄的腰被人一拉,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傅礼臻身上。
腰封被人解开,位置几乎同时翻转过来,容悄看着那双再度睁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眼睛,心中一紧。
傅礼臻的吻落在唇上几度深吻后一路往下,密密麻麻不给容悄反应的时间。
等迷糊间她觉得胸口一凉,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衣衫大开,傅礼臻褪去自己的衣物,又压了上来。
看着她懵懵的眼神,傅礼臻的唇再度落在她唇上与她深吻,等她喘不过气来才松开,亲昵地流连到了耳根。
“傻。”
洞房花烛夜,怎么能在醉酒里结束呢。
第67章
傅礼臻起来遛狗的时候, 容悄没能跟着起来准备早饭,她睡得很沉,黑发如缎铺在枕边, 一个人就占据了大半张床。
不知道多久没有做过梦的她,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天上有无数雷光朝她劈下来,四周围了一圈奇形怪状的生物,他们的神情或愤怒或绝望, 甚至有人朝她冲过来,却被雷光劈的烟消云散。
就她一个人在雷光里飘来飘去。
只是后来的雷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她也开始觉得疼了,却逃不出来, 动弹不得。
礼臻就在边上, 被黑白无常拿拘魂链锁着,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
整个梦里一直在遭雷劈, 直到最后一道雷劈下来, 她就醒了。
从外面飘进来一股煎蛋的味道,她坐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腰。
都怪昨天晚上的雷声, 才让自己做了这样的梦。
容悄从床上下来, 下半身的古怪感令她大窘, 匆忙拿了衣服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水声就响了起来。
水汽都挡不住那张通红的脸。
容悄从浴室里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
“可以吃饭了。”
最外面的门被打开, 傅礼臻走进来。
容悄看到他有点脸红,不过很快平复下来:“我先擦干头发。”
傅礼臻伸手拿过她的毛巾:“我帮你擦。”
“嗯。”
容悄低着头,傅礼臻就站在身前,穿着黑色的线衫,脚上是她前不久买的,和自己脚上一对的情侣拖鞋。
容悄不说话,气氛自然沉寂下来。
她眯起眼,享受傅礼臻的手指拨弄头发带来的舒适感。
这样也挺好的。
擦到不滴水后又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再等容悄梳好头发刷过牙,荷包蛋已经是温温的了,粥的温度倒是正好。
容悄意外地喜欢不是滚烫的煎蛋,咬了一口自己的煎蛋,就朝傅礼臻喊了停:“别吃!你那个也给我。”
“为什么?”
“我喜欢。”
“那不给。”
“……你不对我好点儿?”
傅礼臻蹙眉:“一人一个,刚刚好。”
容悄拍桌:“知不知道咱们成亲了?”
“知道。”
“你不给我晚上还想不想上我的床睡觉?!”
傅礼臻沉默了一下,容悄立刻得意起来,果然这句话还是很好用的。
她耐心地等着傅礼臻把属于他的煎蛋推过来,然后他开口了。
“那是我的床。”
“……”
容悄决定,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开店,还完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床换成自己买的!
“再给你一半。”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傅礼臻把荷包蛋一分为二:“现在你有的是我的三倍了,行吗?”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那半个蛋,容悄立刻笑得春光灿烂。
“勉勉强强吧~”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就给你留一半吧。
下午刚过饭点,林玉就又带着一堆东西气势汹汹过来了。
“你们俩要出门?”
容悄一边穿鞋带一边点头:“阿姨您来的太不巧了。”
林玉随手把东西放鞋柜上,疑惑问:“去干嘛?”
容悄随口答道:“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林玉一愣,继而大喜:“你们决定结婚了?!”
“昨天晚上已经结过了。”
林玉又是高兴又是皱眉,一脸不赞同:“你们两个人就结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给你们安排!不行,我得赶紧准备,给你们办个席,礼臻不懂这些,但我作为长辈,不能给你们落下。”
她絮絮叨叨的,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知道你们也不喜欢应酬,我们就办个几桌,把你们的朋友啊之类都叫过来热闹热闹。”
“我跟你说啊悄悄,这事儿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要是马马虎虎过去肯定得后悔。”
容悄在她说话的空档终于把鞋带穿好了,她一边穿鞋一边道:“阿姨,您昨天晚上听到打雷声了吗?”
林玉顿了顿:“听见了,是件稀罕事。”
打了老半宿的雷,清晰地就跟在耳边响的一样。
容悄蹬了蹬脚,站起身:“所以昨天那些雷已经给我们庆祝过了,一点儿也不马虎。”
林玉笑了:“别闹啊……对了,礼臻去哪儿了?”
“他在二楼整理他的画,我们打算过几天就搬到画廊去,然后把房子改造一下,二楼换成玻璃屋。”容悄一想到这个就很期待,她等了小半年了都,终于就要动工了。
她朝二楼喊:“礼臻——我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没一会儿,傅礼臻就抱着一个箱子从楼上下来,把箱子放到画室后去洗了洗手,才走到玄关来。
“妈妈。”
林玉责怪地看着他:“喊你的时候都不应一声。”
傅礼臻不说话,低头从鞋柜里拿鞋出来穿上,容悄打了个圆场:“没事的阿姨,我们都不介意。”
林玉叹气,满脸不赞同。
婚姻中更是要小心啊,很多时候吵架再到离婚,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闹的。
礼臻难得也能成家了,她觉得能教的还是要教给这孩子,省的以后他们相处久了,两个人闹脾气,最后无法收拾。
等他穿好鞋子,容悄拿上装了户口本之类物件的小包,问:“我们就出去了,阿姨您是?”
林玉想了想:“要不我送你们去吧。”有自己盯着,看着他们扯证自己也放心些。
有人送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因为是要去办这么一件高兴的事情,林玉在路上也没在说那些让人不高兴的,只是挑了些家常跟他们絮叨,还问了容悄蛋糕店的事情,一派和谐。
去民政局走了流程,稍微等了一会儿证就出来了,林玉看了两遍,才笑着把证还给他们,开开心心送他们回家。
“你们的婚礼我去安排,过几天拟出章程了再让你们看看。”
容悄觉得既然林玉想办那也就办吧,也无所谓。
“那麻烦您了。”
林玉乐呵呵摇头,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心里满意的不得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我就先走了,你们也想想要请的人名单。”
容悄把她送出门,两人隔着车窗摆摆手,林玉兴高采烈开着车离开了。
因为心情好,开出小区看到倪玫还特意放下车窗跟她打招呼:“小玫,脚没事儿了吧?”
原来他们没跟这老女人说自己的事情。
倪玫脸色微僵,很快调整好笑容:“早就好了,您今天有喜事吗,这么高兴。”
林玉笑容满面:“礼臻要结婚了!到时候确定了时间地方,我让礼臻送一封请柬给你,你一定要来。”
“那当然,我还要接捧花呢。”倪玫恰如其分地表达出自己愁嫁的心思,林玉和人分享了喜悦,笑着跟她道别,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倪玫继续往家里走,嘴角的笑容诡异。
太可惜了,你儿子的婚礼,谁也参加不了。
她已经和薛特敲定了计划,自己动手,同时由薛特来安排她的不在场证明,以逃避法律追究。
机会很快就来了,她戴着假发口罩,安静地坐在车里,等着散步回来的两人从路口朝这边拐过来。
小区偏僻,八点多的马路上基本上见不到什么车,从这条路冲出去左拐一直开可以从小路直接出城区,大约半个小时能进入到U县境内。
没事的,来得及。
她深吸一口气,点火,双手握紧方向盘。
“明天就去画廊了,不过四大只要养在哪里呀,以前小还可以让它们随便跑,现在都这么大了……而且画廊边上只有一个小公园,四只狗出去遛会吓到别人的吧。”
容悄皱着眉头:“但是这一住要很久呢,不遛会把它们憋坏的吧。”
傅礼臻想了想:“没事,我们两个人遛,它们很乖的。”
“那我不要馒头,它太蠢了。”
“奶黄和豆沙从来不闹,你就牵它们。”
“那行~”
玻璃屋,玻璃屋,玻璃屋~
容悄心情愉悦地蹦在前面,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走,一点也不安分。
拐过弯,她看到有辆车停在路边,还道:“这里没有停车位,居然有人违章停车唉!”
话音刚落,就见那辆车打起了转向灯,缓慢地往前开了。
“哦原来有人啊,我还以为乱——”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原本缓缓朝前开的车子忽然加速,冲上了路肩,傅礼臻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刚晃悠到外侧的容悄就被撞了出去,他自己也被刮倒,被巨大的力道冲倒在里侧的墙面上,落到绿化带里,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