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佛系日常——雪花肉
时间:2018-08-14 07:36:42

  这趟郁暖总算不曾料错。
  归了临安侯府,他便准备离开,几乎一刻也不曾多歇息,也不曾与她说什么由头,只道近期暂不归家。
  其实他大可不必同郁暖说,在她看来,以他们二人现下的关系,实在是有些无话可讲,即便他离开大半年,或许她都没什么感觉,反倒会有些雀跃,这倒是真的。
  郁暖也只是从榻上翻个身,冷冷淡淡嗯一声,便没甚么反应了。
  男人却把她捉进怀里,任由她扭身蹬腿挣扎,恍若不知,却慢条斯理道:“等为夫归来,便带你去看茶花。”
  郁暖略一僵硬,有些懵:…………
  她的确记得,原著中他亲养了好些茶花,虽日常非是他料理,但有空闲时,也会有些闲情雅致,去赏玩修剪。
  大约他对于花草还是挺有兴致的,韬光养晦时,甚至还培养出了罕见的花色品种。
  郁暖就觉得,他要是不当皇帝,可能做个花农也能干大事。
  然而,茶花在紫宸殿后花园里,而紫宸殿在皇宫里头,更是乾宁帝的寝殿。
  不敢细想。
  男人感受到她的僵硬,缓缓亲吻了她白皙的脖颈,在她耳后淡淡道:“为何僵住?”
  他温热的鼻息在她脖颈上,叫她有些想发抖,她却只是忍住心中的困惑与害怕,冷道:“无事,你可以走了。”
  她不知怎么回应,故而只能赶紧把人赶走,得些清净日子也挺好。
  他的声音含笑,醇厚而富有磁性,微凉修长的手指,一寸寸触及她后颈小块雪白的肌肤。
  男人的动作似是在安抚,却慢慢微笑道:“在这儿,黥上为夫的名字,好不好?嗯?”
  “这般,暖宝儿便永远跑不掉了。”
  他仿佛是散漫一说,但这种优雅凉淡的语气,却让她觉得,根本就不是开玩笑。
  郁暖终于忍不住,转身用力挥开他的大手,直起身,满头乌发披散下来,衬托得她只巴掌大的小脸,极苍白柔弱。
  她的眼尾泛了红,压着惧怕,冷冷道:“你走吧,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叫我听得心烦。”
  她的声线温软,说出这样的话,实则却没有太多厌恶的情绪,更多的却是隐隐难掩的恐惧。
  对上她楚楚含泪的眼睛,男人伸手,由于习武而微砺的手指,在她细嫩的面颊上摩挲,含笑轻哄道:“那你乖一点。”
  郁暖一把拍开他的手,蜷着身子躲到角落里去,不肯再说话。
  他不以为意,俯下身在她的纤瘦的肩胛上一吻,低柔道:“那么,等我回来。”
  等到他离开一段时间,郁暖才敢探出头,微微松了口气。
  事情已经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虽她知晓,动崇北侯是一项大工程,不仅是他,还有他背后的党羽,自他年少登基以来,一直是心腹大患,故真要着手连根拔起,到了最后的时刻,即便是身为皇帝,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这一走,定然不能在短时间内返还。
  但是他方才的话,还是很可怕。
  她听得出,男人并非随口一说,他是真的,要在她的肩膀黥上他的名字。
  那种浓烈暗沉的占有欲,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又极茫然恐惧。
  她不晓得,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才让本来应当是相敬如冰的两人,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但她也不敢再多想。
  郁暖一个人蜷着紧张了半天,直到天色很晚,才觉得好受了些。
  可能是她有些饿了,所以精神才过度紧张。
  之前不是也想过了,不论他做甚么,她只需要闭着眼睛随着剧情走便好。反正也没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了,她到底为什么一次次被他吓得发颤?
  确实有些没出息。
  她一边盘着腿偷偷用点心,掉了满手的点心渣,才一边安慰自己,她毕竟还算个正常人,遇见这种反社会人格的神经病当然会害怕,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不过他有好些日子不能回来,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或许她在他心里,又算不得甚么了。
  郁暖可是记得,这趟剿杀崇北侯的大事件,参与者还有秦婉卿这位崇北侯府的娇娇女。
  秦婉卿抛弃自己过往一切的出身地位连同家人,只忠于他一人,而且胸大腰细,腿长艳丽,是他偏好的类型。
  她自己的身材,比秦小姐根本不够看,又不忠诚。
  故而,有了秦小姐这种女人,陛下定然会极满意,那也就不会再在意她了。
  况且,这段时间,仿佛即便在原著里,也应当没有郁大小姐的戏份才是,所以她算是放假了?
  忍不住有点小激动,不管之前发生了甚么,这都不影响她要放假的喜悦感。
  开心。
  然而,到了第二日,郁暖的脸立即肿了。
  她去郑氏那儿请安的时候,却听郑氏同几个媳妇含笑道:“再过两日,便是太后娘娘的五十大寿,咱们临安侯府有两个席位,我便想着,阿暖虽将将嫁进来,见识的场面却也最多,不若我便带着阿暖一道去罢,也好叫她提前熟悉熟悉各位勋贵夫人。”
  临安侯府的儿媳妇们,当然没什么意见。
  其实,她们之中也不乏有不喜欢郁暖的,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口为好。
  郑氏是临安侯府拿主意的人,在府内后宅的地位甚至高于周茂先。
  她决定的事,亦没人敢反驳,故而也只是知会她们一声罢了。
  郁暖真的不想去。
  但碍于人设,她也无法拒绝,于是便默然应承了。
  仿佛原著中也有个甚么,太后生辰的事体,只是仿佛和郁大小姐没关系。
  只是姜太后当众给了秦婉卿脸子看,叫她吃了好几个软钉子,但由于这段时间,恰巧是她与男主感情单方面()升温的时候。
  秦小姐又发了誓,会背叛自己的父亲,做他的女人,永远忠诚于他。
  故而男主倒是,命人送了个特别的物什,单指给秦婉卿,明面上给她撑腰,大大涨了秦小姐的面子不说,全长安的名流贵族还皆私下猜测,陛下约莫要迎娶秦氏为后。
  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乾宁帝一辈子都没立后。
  但秦婉卿的忠诚与风光,却始终无人能及,故而她也最得宠。
  所以,难道这场戏还需要她跑龙套的吗?
  她去作甚?
  围观大佬和秦小姐恩恩爱爱,蜜里调油。
  而秦婉卿风光体面,自己灰头土脸,再接着给她比下去么?
  郁暖想了想,立即接受了这个事实。
  打脸衬托对比什么的,都可以的,没关系,她不是很在意的。
  所以被打完脸之后,她应该能放假了吧?
 
 
第37章 
  对于要去赴太后寿宴这件事,郁暖表现得十分淡定,郑氏甚至还夸她心境甚是平缓,是个能担大任的。
  的确,即便临安侯府已然算是百年世家,然而这都是过去时了,故而这一家子的媳妇们交际圈都有限。
  不必说是太后这种坐在云端难以企及的大贵人,即便是从前的郁大小姐,也不是她们能接近并交际的。
  并不是说见不到,只是以郁大小姐眼高于顶的性子,若非有权有势,她是懒得交谈的,这也就是为何媳妇们,都对郁暖印象不太好的原因所在。
  不过有件事,叫郁暖也十分诧异。
  她从来都不晓得,郑氏和姜太后竟然是表姐妹。
  只郑氏的母亲,是姜家的庶女,故而或许才导致,她与姜太后之间,几乎无甚联系。
  郁暖想想也是,看郑氏的表情就知道,太后就是太后,丝毫没有旁的情绪,而她们之间的亲缘关系,郑氏甚至都不曾提起过。
  要问郁暖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旁人告诉她的。
  周家大公子的夫人,也便是临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在昨儿个散去后,便照着郑氏的意思,把郁暖带下去挑选一套合适的衣裳,并且打扮得喜气雍容些。
  郁暖自己的衣裳,大多是淡色,故而也没法在当中挑出些甚么喜气,却不张扬的襦裙来,再者她常年不戴首饰,若由着她自个儿挑选,也不知会挑成个甚么样儿来。
  故而郑氏想了想,还是叫周大奶奶于氏,给她从头到脚安排好,才能放心。
  周大爷是郑氏的亲生儿子,原著中十分阴险跋扈,仅仅几趟见面,郁暖对那位大爷谈不上有甚印象。
  然而他妻子其实还好,除了嘴巴闲不住,有点缺心眼,总爱唠唠叨叨以外,倒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她怕郁暖紧张,甚至还悄悄,把郑氏的身世抖落出来给她听。
  只告诉她,太后娘娘即便念在娘家的情谊上,也不会苛待她的,故而不必太过着紧,见太后这种事应当是荣幸,不该是为之担忧的事体。
  郁暖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和太后见过几次面了,但她也没有一点丝毫紧张的样子,被于氏反反复复小心哄着,难免有些茫然。
  郑氏的身世,郁暖听的不多,只知道她与原先被抄家的姜氏一族,沾亲带故,但更明确的关系,却不得而知。
  按理说出嫁前,她也应当把各家关系背熟了,只她一味表现的抗拒,成日流泪绝食,家人拿她也没法子,况且事关从前的姜家,多数人都讳莫如深。
  因着于氏的盛情择衣,郁暖也不好推拒,更何况进宫也不好穿的太素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
  太后寿宴那日,是个艳阳天。
  天光洒落肩头,郁暖一身藕色牡丹暗纹高腰襦裙,手中挽了海棠红刺金流苏半臂,缓缓随着郑氏登车。
  她回头冲着于氏礼貌一点,露出极淡的笑意。
  她的发髻以金丝和珍珠支撑串联,尾端垂落下赤金刻成的细密流苏,稍稍一动作,金色的流苏便微晃起来,楚楚靡靡,煞是动人。
  瞧得于氏有些呆怔,一颗心砰砰跳,只叹三弟有福气。
  郁暖生得一副柔弱似水的样子,平日里穿着皆是淡然清高的模样,愈发显羸弱苍白。
  只今儿个难得,满头珠翠身着华服,一时荣光熠熠。
  年轻的少妇的背影极有韵味,雪白纤细的脖颈,似有蒙蒙微光,连着领口掩藏的优雅单薄的肩胛,能叫人瞧得迷怔了去。
  给郑氏瞧了,惊艳叹息之余,只觉大约唯一的缺点,便是小姑娘胸口不丰。
  ……其实,也没有很平,只有一点点弧度的那种,穿上高腰襦裙便不似旁人那般丰满艳丽,不过也别有一番清滟的柔弱之美。
  郁暖又何尝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穿着。
  因为,这才是她自己最原始的模样,而清汤寡水的穿戴非是她所爱。
  但她仍觉得有些过于高调了。
  虽珠宝首饰和衣裳,皆算不得最独特,但穿在自个儿身上,便似是在黑夜里绑了满身的夜明珠,恁地显眼。
  不过想想也是,有句话叫先上者输,做菜是这个道理(),打脸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郁暖便没感觉了。
  她坐在马车里,对着郑氏倒不若对着自己夫君一般,紧张不已。
  故而,倒还与郑氏聊起些家务事,虽都不是甚么重要的事体,但聊着聊着,气氛便不那么僵硬了,甚至还有些和缓。
  郑氏又微笑道:“年纪轻轻的,就该是这般打扮,等你夫君归来,不晓得怎么欢喜呢。”
  郁暖垂眸,微微颔首,又面色淡然,轻声问道:“您知不知晓……夫君去了哪儿?他走时,都不曾与媳妇说呢。”
  郑氏顿了顿,才淡淡道:“约莫又跟着沈大儒云游去了,倒也潇洒,只他的兄弟几个,个个刻苦着,就他心放得宽些。”言语中不无嫌弃。
  郁暖看着郑氏,才慢慢道:“云游是好事儿,只我一向疑惑,为何他不与我说,只是,自成婚以来,我们向来生疏……是我的错。”
  郑氏看了她一眼,才安慰道:“或许是怕你觉得,他不学无术,没个正经儿,便不曾与你讲。往后你不逼着他,你们慢慢交心,那便是了。”
  郁暖嗯一声,缓缓垂下眸子,眼尾点上的细小金珠微微发闪。
  她一时猜不出,郑氏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段日子,她多少能感觉出,郑氏的态度与原著中可谓天差地远。她虽不用心对待,那疑惑却一直留存于心。
  原著中,郑氏提起周涵,永远都带着嫌恶和憎恨,恨不能使劲浑身解数,给他添绊子才好,这种厌恶的来源没人知道,只作者隐晦提起,是因为周涵的母亲。
  可现下,郑氏与她说话时,却没那么厌恶周涵,至少远远不似原著中那般憎恶,甚至隐有撮合之意。
  若是周涵的改变,是因为她没有做到完全模仿,那郑氏的改变又是因为什么?
  只单单看原著,郑氏从头到尾就是个极其纸片单一的形象,完全没有深度可言,但现下看来,她的身上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算了,还是不要多想了。
  她才管不着郑氏到底是何许人。
  郁暖发觉,自己这段日子以来,有些入戏太深了,比起刚刚来那段时间,仿佛不那么像个局外人。
  这样不好,要控制住记己啊。
  郁暖想着,又放松了眉眼,把这些全都扫出去,用眼睛盯着面前的一盘糕点出神。
  郑氏瞧她的样子,露出了一点笑容,却并没有说甚么。
  马车无法直接到达太后所在的慈寿宫,于是她与郑氏到了西侧门前,便下了马车,欲要步行至慈寿宫。
  从这里到慈寿宫,其实并不算特别远,但也只是对于宫人们而言。
  于郁暖这种四体不勤,走两步喘口气,走五步心绞痛的娇弱少妇(),实在有些太远了。
  然而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体,宫中规矩森严残酷,身为蚁民,她再是身子羸弱,再难以承受,还是得默默走,不敢有丝毫怨言。
  毕竟这是皇宫,可不像是在忠国公府里,是她柔弱垂泪,撒撒娇抽噎几声,便能得特殊待遇的地方。
  再怎么难受,也得忍着。
  与郑氏和郁暖一道下马车的,还有一位张夫人,听闻还是郑氏少女时的手帕交,这些年一向来往不断,故而同那位夫人倒是有些话可聊。
  只两人也只能小声说话,并不能像往常聊天那般声音。
  郁暖心中感叹,这还不曾进到内里呢,规矩便有这么多。
  这也实在太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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