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我米琪娅小公主又做错什么!#
#别吵了,主仆党心如死灰哭晕在厕所#
#作者你退钱我tm就为了看个感情线这么难的吗!#
#xswl女读者右上角点×要看感情线绿jj欢迎你#
……
但……却如此随意的,出现在她手上。
是占有,也是许诺。
郁暖张了张口,想说些甚么,终究是没有力道,只来得及轻吻他的胸膛,却意识模糊,沉沉在他怀中睡去。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同样是秋日的一个傍晚,有个与她相貌极似的女人,跌跌撞撞扶着门框,一步步凝滞的步入室内。她猛地尖叫起来,面目有些扭曲的苍白,眼中迸发出异样的猩红之色。
然后,她看见了悬挂在床边的一柄剑。
那不是六合,只是一柄普通的宝剑。
郁暖看着她,她看着窗外的秋日,又伸出苍白的手腕,上头是清晰的经络和几近透明的苍白肌肤。女人低喘着,捂住自己的心脉,拔出了剑鞘,寒光涌现,她不屑冷笑,手起剑落,血色缓缓绽开在地上。
同样的,剑摔在了地上。
那是熟悉周家小院,可是布置却那样不同,看得出主人并没有精心雕琢过,一桌一案,皆透着寂寞的冷清。
然后,终于不甘寂寞的,染上了女主人的鲜血。
这个场景很客观,更像是还原整个事实。
郁暖也只是在虚空中,慢慢看着这一切。
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是大半日,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推开镂花的檀木门。黑靴沾染上女人的鲜血,他却这样漠然,轻描淡写踩过女人落在地上的长发。
男人捏着羊脂白玉的笔杆,拿出一张雪白的澄纸,对着地上死去多时的女人,一笔一划的描摹。
那是一幅血红的丹青,画中的女人躺在地上,鲜血氤氲开来,秋日的夕阳恍若照在她苍白的额上,使她看起来有些奇异的美丽。
良久,他展开那张纸,漫不经心的正对夕阳。
纸上的女人,与真正死去的那个并不尽相同。
但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她染血的身躯被阳光穿透,恍若虚幻,又极端的不真实。
那是或许,历经了千万次的重复以后,才能偶然遇见的飘渺可能,而或许在同一时间,又有数万个女人这样倒下,却换不回画中人。
但那只是,一个臆想而已,即便真实存在,他也不会是幸运的那个。
故而,永远不要回想,亦无须在意。
他把纸一点点揉进手心,看着女人的面容褶皱起来,而她死去的浅笑,却那样乍眼。修长的手一点点攥紧,他合上偏执阴郁的眉眼,再睁眼时已然有什么改变了。
男人的指尖松开,破碎凌乱的纸屑一点点从缝隙中洒落,已然平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模样。
他又一次离开,但这是他最后一次,踏足这个小院。
他会立这个女人为贵妃,让人世世代代供她香火,而透过那座写着郁氏的碑排,他恍若看见另一个,从来不曾存在的人。
——为皇者尽是孤寂,或许这是上苍之于他的惩罚。
画面缓缓碎裂,再拼凑完整时,郁暖已坐在牌位前的蒲团上,仰头看着他,伸伸手,却触摸不到男人的衣角。
乾宁帝此时看上去,已年近不惑,有别于少年时代的锋芒毕露,与青年时的锐利沉肃,由于岁月的流逝,他眼角多了隐约的纹路,而面容变得更儒雅成熟,若刀裁的鬓角生出些许华发,使他看上去像个英俊而富有魅力的长辈。
或许从离开小院,到此刻,于郁暖而言不过是一瞬。
于他,却是跨越了半生。
他只是,看着写着郁氏二字的灵位,面容沉静温和。
并不是怀念的神情,只想是来见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友。
或许比友人更动情,却深爱未至,因为……她甚至,从未出现在皇帝的生命里。
郁暖看着他,眼中的情绪复杂而怔然。
她不知道,这是另一个时空故事的回放,还是她只是站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正在发生的事情。
或许牌位也是有灵的。
于是……便招来了她这样一个孤魂野鬼。
过了不知多久,他转身离去,右手佛珠上明黄的穗子落下,垂落在皇帝修长的指缘,随着宽大的玄色衣袂晃动,郁暖想随着他的步伐走出去,却发现自己走不出这个灵堂。
这或许是,另一个《为皇》世界里,郁氏死去后的灵堂,但却意外的禁锢住了她。
郁暖听见,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远空寂寂的淡笑:“时尽圆满,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郁大小姐,也是在秋日里的某日,自刎而死。
那恰巧便是今日。
斗转星移间,天地混沌再生,这恰巧又是一个轮回。
郁暖张张口,发现现下的自己非是实在的人类,故而能说话了。可尽管好奇,她却不想细究。
她只忍不住道:“……我能,能留在这个世界吗?我想留在这里的。”
她更喜欢现代世界,但她在那里只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亲密的友人,可这个世界,有她的爱人,她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那个声音似实在沉吟,半晌才道:“可。”
“为了报答你的辛苦。”
“不过,你不得妨碍他的一切。故而,有些事物,你不能再留着。”
郁暖有些好奇,事物是指什么?是他送给她的那些约指玉佩,还是……
郁暖还想再问,却听上方威严的声音忽地呵斥道:“不必再究根问底!”
郁暖发现,那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手便开始缓缓消失,一点点变得更透明,直到裙角也消融在空气中,她便似浸入了弱水中,失去了知觉。
溶溶月色中,男人敏锐睁开眼,却发现怀中已冰凉冷寂。
原本锁住那个小姑娘的玄铁锁链空空垂落,而她的红裙逶迤在地上,奢华而冷清着,被明月霜染。
……
第71章
清晨,竹林中飘散着薄薄的雾气,穿着素色衣裳的少女,裙摆逶迤在地,身段纤细而娇弱,她一点点从白雾中走来,悠悠然抬头,美眸含着楚楚凄切。
她渐渐含了泪,细弱道:“陛下,我真的……好怕……这里的人都对我不好,我每天吃着糠菜,每日都被毒打,他们还要找牙婆发卖了我,要把我们的孩子送人作仆从……”
“您为甚,还是寻不到我?”
“您说过,整片疆土都是您所有,那为何——为何却寻不到我的踪迹——夫君。”
她眸光颤抖着,脸盘愈发瘦削,肚子却鼓鼓的,似乎把全身的养分,都用以供养他们的孩子,而她自己已难以维系脆弱的生命。
她实在太柔弱了,甚么都不懂得,更不会保护自己,纤细的手腕连匕首都握得颤颤巍巍。
没有了他的庇护,在这个世道,他的小姑娘或许很早就成了枯骨碎肉。
少女的眼里,忽然流下血泪,声音有些沙哑,惶恐中带着哭腔道:“陛下……我看不见东西了,我的眼睛也瞎了,为什么啊……我好痛——”
他伸手,想把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可少女却随风飘散,溶入了飘渺的浓雾里,再也寻摸不到了。
皇帝缓缓睁开眼眸,大殿内空寂无人,弯月被黑云笼罩,烛火缓慢泣着粘稠的红泪,远方稀薄的点点月色,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上,无端显得有些漠然寂寥。
皇帝起身,披上一件沉灰的长袍,而不知何时起,他的右手多了一串佛珠,留着明黄的穗子,垂落在广袖里。他的面容更趋近于平和,似是任何事体都能从容以待。
男人对身后出现的高德海,淡淡吩咐:“召六部尚书。”
高德海恭敬应诺。
最近陛下一直忙于新政,反比好些年前刚登基,尚在少年时那会都忙些。陛下几乎几日几夜不合眼,寡言少语的同时,愈发不近人情,但与从前的冷锐不同,现下陛下的确不大讽人,从前却时不时能听他把某些蠢钝不自知的人,语气寥寥讽刺到恨不得不曾出生。
现下也没有了。
若有臣子愚钝顽固,陛下也不过置之一笑,慢慢捻着佛珠,轻描淡写把人干晾在一旁罢了。
而现下不过寅时未至,说不得人都在睡梦中。
这已是常态,陛下认为,这是大臣们该做的事。
那就是,无可反驳的为臣本分了。
…………
郁暖睁开眼,恍惚间,觉得大脑有些迟钝。
梦中光怪陆离,她醒来后便甚么都不记得了。
她扶着腰起身,便颤颤巍巍下地,正沉默着拿了白瓷水壶给自己倒茶,却听见外头有人声。
那是两个异族打扮的侍女,头顶围着一圈金银丝编织的长纱,浅绿色的裙角颇有垂坠感,带着些漂亮的褶皱。这两人欢欢喜喜进了屋里,仍用外族俚语说着话,郁暖听不大懂她们在讲甚么,于是便自顾自吃着水。
两个侍女说完了话,其中一个转过脸来,眼窝有些深,看着郁暖用尚且生涩的中原话道:“暖,方才公主还问起你,你今日觉得如何了?”
郁暖捧着茶杯,对她弯弯眼角,轻轻点头。
但她的喉咙要温养,故而并不常说话,于是另两个侍女便又开始说笑起来,顺便把郁暖的早食带给她。
她在几日前,于一片暗色的原野上醒来,一眼望去世点点星火,这片草原看上去大到没有边界。
她的记忆尚且停留在现代,她与一个高中友人通宵逛街回家,脱了脚上的裸色红底鞋随手放置,便按着太阳穴昏昏沉沉上楼洗漱,接着倒头便睡下。睡前还瞪着眼睛在备忘录里标注,提醒自己明天要去专柜问自己的柜姐拿包,那是她喜欢很久的黑金配色,错过就没有了。
然而一觉醒来,她便来了这个地方。
草原上的夜晚,温差不小,她当时不知为何,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在火光下更看不清衣裳上头的纹路,但并不是她的衣服。从质地面料来看,更像是一件……睡衣。
郁暖当时便有些茫然起来,这时一阵寒风刮来,她抱着手臂不知所措,只觉得浑身又麻又冷,脑袋几乎不能转了。
更可怕的是,在黑暗中,她摸到了自己的肚子。
于是……整个大脑便愈发迟钝,心情甚至难以描述。
她什么时候,肚子里揣上了一个孩子?
还是说,她没怀孕只是年纪轻轻啤酒肚了?这么尴尬的吗?
然而,肚里孩子的奋力一蹬足,鲜明而柔软的感觉,却让郁暖回归现实。
她抱着肚子瑟瑟发抖,这里真的有个孩子。
土拨鼠疯狂尖叫!
郁暖在寒风中受到惊吓,一时间鼻子都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涩涩打转。
她想找人,却不晓得该找什么人,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这个地方她不认识,更加不熟悉,靠着手动从头到尾抚摸,她也觉得连身体或许都不是她的。
毕竟她没怀过孕,也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长到脚踝是怎么回事,不剪头发的吗?
她一个人茫然站在晚风中跟只女鬼似的,甚至在一团混乱中,对人生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甚么科幻产物,又开始觉得她不是她自己,那到底甚么才是她自己?所以她是谁?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环境太苍凉可怕,郁暖可以懵逼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听不懂人话,然而现下——郁暖却没办法放任自己糟糕的心情。
她已经感受到身体的薄弱,只能在好不容易寻到的一棵树下,抱成一团避风。
她能看见更远处的星火,但她不晓得那是甚么,走了很久的路,却不见更近,仍旧是那么远。她就像是个望梅止渴的旅人,最后或许不得不干渴而死,耗尽自己的体力。
于是郁暖放弃了,甚至有些悲观的想,说不准在闭眼睡一觉,她又能回到家里。
夜里风更冷了,她几乎团成了球,抱着自己取暖,躲在分岔的树下不敢探头,心情滞涩而紧张,却因着怀孕而睡得昏沉。
再次睁眼时,周身都有些细微的颠簸,郁暖捂着头起身,却发觉自己正躺在有些硬的平板上,她被换上了一件半旧的淡粉色的异族衣裳,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沙沙的疼。
她伸手抚过脖颈,摸到上头微凸的痕迹,仿佛已然痊愈多时,却还是很疼的。
这是一辆正缓慢驰行的马车,她身边的女人方才在打盹,此时也醒了过来,对她叽里咕噜说了一些话,还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两下她脖子上的伤处。
郁暖听不懂,也不能说话,便有些愣神。
那女人察觉到语言问题,绞尽脑汁开口,说了几句断断续续的中原话。
郁暖:“…………”
郁暖还是听不懂啊。
只听懂了甚么,公主,甚么中原的王……甚么甚么大油饼(…)甚么马,甚么树的……
郁暖更懵了,苍白着脸与她面面相觑。
一时间,尴尬的氛围发酵起来。
于是两人相顾无言,尴尬无比,直到车队再次停下,郁暖便被这个异族女人扶下了车。女人对她费劲说了些话,郁暖仍旧只听懂“公主”两个字,其余的都没听懂。
她在懵逼完之后,脑中完全寻摸不到任何线索,仿佛她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怀孕了。
最可怕的是,她怀孕了,连孩子他爹是谁都不知道。
难道孩他爹是草原人民?赤着胳膊脖子围着狼牙转圈圈那种?
郁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有些无言。
郁暖被带着走了许久,这条车队几乎一望不见尽头,非常尴尬的是,她所在的马车在最末尾,也是最普通破旧的。
在最先头,停靠着一辆缀着黄金和紫粉色水晶,顶部高高隆起呈伞状的马车,下头仿佛足足嵌了八个半人高的轮子,可见车内空间甚是宽广。车顶在烈烈光晕下,散发着金橘色的光芒,而最顶部缀了一枚硕大的鸽血红宝石,微掀的层层纱帐刺着金色的大朵牡丹花,而愈是往内层,纱帐的颜色便愈是鲜红,郁暖从外看,便只能见到一个隐隐绰绰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