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轻轻碰在裹着纱布的喉间,只觉疼麻无比。
她试着开口说话,喉口却立时漫上浓烈的血腥味,发出的声线细弱而沙哑,并且她一开声,便觉自己的声带像是被粗粝的钝刀来回搓磨,割不断,但很痛苦。
让她完全不想开口说话了。
她轻轻一动,却发现脚踝处有些沉重无力,伴随着琐碎的金属响声。
郁暖倒吸一口凉气,努力支持着身子扶着床沿迟缓爬起,便见锦被下的脚踝处,被铐上了一圈沉黑的锁链。
郁暖想要叫人,但由于被自己割开了喉咙,她已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敲打床沿。
她力道不足,便跪伏在床榻上,绑着厚厚纱布的脖颈低垂着,疼的几乎闭过气去,用足了力道,却无人响应。
看这天色,仿佛还很早,殿内不知何时起,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长窗外的天色瞧着将要滴雨,暗沉而低压。
郁暖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不多时,郁暖便听见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沉静而有律,那是她很熟悉的脚步声。
属于某个让她难以面对的人。
寝宫有几道门,郁暖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方向。
她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
雷声忽然从天际霹下,外头一下坠落万千雨点斜斜敲打着窗棱和屋檐,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皆变得模糊起来。
左侧的边门被缓缓打开,郁暖颤抖着眼睫看着门外的男人,一条腿还踏在外头。此刻她轻轻垂下眼睫,不声不响。
与她预料的肃穆苛责截然不同。
皇帝看上去甚至心情很不错,唇边带着柔缓的笑意,没有一点要大发雷霆的意味。
郁暖捂着喉咙,却一点点把脚往回收。
郁暖蠕动的时候,床上的锁链恰如其分的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把她惊的后背都涌出丝丝冷汗。
她只能对男人轻轻摇头,雪白的手指握在沉黑的镣铐上,娇美的杏眼含着点点晶莹,有点乞求的模样,却一点点往后含怯退缩,似乎退到最深处时,便无人奈何的了她。
郁暖很有自知之明。
她自刎被拦下来,那一瞬间他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活着,或许还不如死掉。
他悠然伸手进锦被里,捉住她纤细的脚踝,稍用力便一把揪了出来,郁暖像是一只被倒提的兔子,呜呜叫着,却毫无力道。
皇帝微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很快便磨出点点嫣红,拉出一点水光,正当郁暖想要拉他的袖口,他忽的掐住她的后脖颈,逼迫她抬头,动作很粗硬生冷,可他的眼眸里却漾出柔情。
郁暖觉得,她的喉咙疼的要裂开了,连忙含泪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口细若蚊呢哼哼两声。
皇帝悠凉问道:“疼么?”
郁暖点头,扯了扯他的袖口。
他漫不经心微笑,残酷道:“忍着。”
郁暖呜呜两声,并未得到理睬。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摸着自己的小腹,意思大约是说,她怀了身孕,不能一直躺着,想要走两步,能不能把镣铐卸下?
皇帝吻在她面颊上,于她耳边苦恼呢喃道:“你不听话,让朕很苦恼。”
郁暖有些发颤,感觉到他的大手,在为她梳理长发,像是在爱护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叫她丝毫不敢动弹。
只怕她再挣扎,便真的要被制成玩偶了。
他低低笑着,亲吻她消瘦的面颊:“你自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朕?嗯?”
“小骗子。”
他掐着郁暖的脖颈,丝毫不顾及她的伤处。虽则郁暖第一剑刺的不深,甚至没伤到最重要的地方,却仍旧疼的要命,抬到这样的高度,她觉得伤口都要崩裂了。
然他眼中的幽暗阴郁,却让郁暖不敢反抗。
她捂着肚子,一边细细抽泣,推推他的胸膛,含泪的柔软眼眸哀哀望着他。
皇帝低低轻笑,很温柔的抚着她的脚踝,上面扣着沉黑的玄铁锁,衬的她脚踝处的肌肤更是苍白。
以她羸弱的力道,即便稍稍挪动都极为费力。玄铁漆黑冰冷,里头包裹了一圈薄薄的兔毛,防止她的脚踝被硌伤,可却紧缩到极致,除非她的腿断了,不然如何都挣脱不出。
有宫人送来粥药,他冷冷觑着,袖手旁观,并不准备动手,而被人伺候宠溺惯的郁暖,只好自己捧着碗。
她默默乖顺的吃了一口。
由于喉咙的关系,这粥异常稀薄,而且还是温凉的,即便这样,郁暖仍觉得疼,一边吃一边掉眼泪,手腕微微发颤,却很乖的没有停下。
她吃的很努力,全然没有之前轻生的样子。
皇帝沉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置一词。
只待她用了膳,又给看着宫人给她洗漱擦身,压迫性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滑过,叫郁暖身上泛出红晕,有些尴尬而羞耻。
可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坐在一旁交叠长腿啜茶,只是慢悠悠看着她露出的身段,和隆起的小腹,再抿一口茶水,冒尖的喉结滚动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待宫人走了,他便开始单手慢慢解衣裳,露出结实修韧的男性体魄,还有令女人眼红心跳的地方。
郁暖看着外头的天色,惊恐的感觉缓缓爬上脊背,心肺都变得冰凉起来。
他疯了。
他把衣裳随手置于一边,不容置疑的一把,将她按在榻上,让郁暖看上去,就像是案板上扑腾的鱼儿。
男人轻吻她苍白的面容,而郁暖一边哽咽一边流泪,手指无力的推推他,却换来愈发深重的低喘。
她面色白的透明,眼里满含的泪水,让他眸中暗沉的嗜血之色更浓郁,像是噬咬一般,让她又麻又疼。她感受到男人的地方,坚硬而炽热。
郁暖的手盖着着小腹,疯了一般挣扎起来。
她才不要,她的孩子会受伤的。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可以保下的孩子,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
然而她的挣扎却并没有用处,他像是抓一只小猫一般把她捞回去,于是郁暖的脖颈上,爬上冰凉湿润的吻,似是毒蛇的信子,嘶鸣着咬住她的七寸。
时间异常缓慢的流淌,直到长窗外的雨露歇止,他只是靠着她的根部,低喘着解决了问题。
郁暖觉得自己那处的皮肉都要被磨破了,床榻颤抖时,他眯着眼注视她的模样,和天生似笑的唇畔,就像是孤狼在审视猎物的肥瘦,漫不经心又暗含深欲。
当粘稠的液体在腿上流淌下,郁暖终于忍不住崩溃哭了出来。
这算什么?
她又算什么?
她只是个孕妇啊。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只是他不晓得到底发生了甚么,才会怪罪她不懂事。
郁暖忽然冒出希冀来,汗湿的手心抓着他坚实的手臂,给他用力比着手势。
她想让男人找些纸笔来。
只要一个机会就好了。
她可以试着解释的,她并不是……并不是真的宁可自刎,也不想留在这里。
她比谁,都想要好好活着。
少妇被折腾的浑身皆是凌乱的痕迹,委屈咬着柔软的唇边,梨涡深深,向他比着手势,仿佛是在祈求他,能够施舍一个机会。
皇帝却似是没看懂,温柔优雅的吻着她的唇角,对她随意道:“好生休息。”
“明日再做。”
郁暖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湿润的杏眼轻轻颤抖着,像是在问他要去哪里。
他一点点卸下她软绵绵的力道,薄唇似笑非笑冷嘲道:“郁氏,你当朕非你不可么?”
他的上半身线条分明又精实,男人给自己系上衣带,并没有看她一眼,拂袖离开。
郁暖瞪着他的背影,简直难以置信。
她只觉头子发痛,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郁暖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禁锢已然消失了大半,但是她并不懂得,到底是为什么,她仍是有一种被压迫着的感觉。
接下来的很多时日,他们重复着这样的日常,他不再照料她,可郁暖的身子却一日比一日好。
虽则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薄弱,但事实上由于大脑的康复,她吃得下粥菜,也能接受更多的诊治,所以身体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糟糕。
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宫人,沉默无声的照顾她,除了固定的事体以外,其余任何要求都不曾应,也装作看不见。
郁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身为一个孕妇,她不仅有脾气,也有正常的欲望。
事实上陛下每天都不睡在她这儿,但她不觉得他睡在哪个野女人那头。
每天都要在她身上来几发甚么的,即便他是钢铁做的,也没有精力去睡别人。
所以最近他爱在她耳边说的那些骚话,其实也只是解气……吧。
那么问题来了,孕妇在某些时候,欲望比正常时候还深浓些。
他不来引她,郁暖也就那样,可以说无欲无求,不想那事便没有感觉。
但是每天都在擦枪点火,沦为充气娃娃的日常,实在太难熬了。
有时他甚至伸出修长的手指揉捏,于她耳边微笑着道:“阿暖的这里,也湿了啊。”
接着他便拔吊无情,起身穿衣直接离开,留下一个懵逼的孕妇瑟瑟发抖。
郁暖非常想打人。
也许是她表现的很听话,于是在两个月后,郁暖的肚子已有些浑圆,身子也丰润了一圈,除了依旧不能说话以外,已然奇异的恢复了七八成。
某日,她又一次向他伸出白皙的手掌,比了一张纸,和笔杆的形状,又哗啦啦抬起自己被禁锢的脚踝,对他皱鼻子。
他不语,只是阴郁觑她,握着她的手腕凑近,一点点舔舐洁白的手心,弄得她酥痒又受不住,眼眸含着点点不胜的泪意,蜷缩着,又被强硬绽开,供他索取。
郁暖一手指捏着他高挺的鼻梁,向他哼哼两声撒娇,揪着他的衣襟求饶,一副故态复萌又开始皮痒的模样。
他慢慢审视她,这次没有装作看不懂。
隔日再来时,便已带上纸笔。
郁暖看着他,笑眯眯的。
尽管觉得自己很无耻,但没办法。
老公就是这么宠她。
郁暖久旱逢甘霖,终于能表达通畅,抓着毛笔便在纸上,先写上几个大字——您是魔鬼罢?
第69章
然后郁暖便被艹了一顿。
虽然还是没到里头,但显而易见的很可怜。
她含着泪水,委委屈屈抽泣,却发觉自己抽泣起来,就连喉咙都疼得要命。于是哭到一半,哆哆嗦嗦,浑身泛着粉意硬生生憋住了。
郁暖摸着纱布,只觉害怕。
如果她真能有幸,在这个世界生活下来,那岂不是以后都没法好好说话了?她不懂医术,也实在不晓得自己这算是有没有救了。
但是当个哑巴总比死掉好罢?
可是当了哑巴,以后要怎么撒娇使气?
两人身上还是汗津津的,他低喘着放开她高抬的左腿,垂眸觑她,却发觉小姑娘雪白泛着嫣红的面颊正在微微出神,完全不像是在认真缠绵的样子。
感受到他的目光,郁暖不自在的合拢了双腿,睁大眼睛抚了抚自己喉间的纱布,意思很明显:请您告诉臣妾,臣妾这喉咙还能不能好?
他温柔一笑:“我们阿暖,活该。”
郁暖无辜看着他,眸里渐渐盈满了委屈:“…………”
她抿着唇角,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拿了方才被当作道具,尚有余墨的狼毫笔,郁暖又看了看自己胸前和腿上,不由面色更气,几乎能把他擦身的精实背影瞪出个窟窿来。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毛笔很好玩孕妇很好玩吗?
用毛笔玩孕妇是不是更好玩?
无耻,下流!
狼毫偏韧,写在纸上时比羊毫更易掌握,但写在身上便有些疼,更多出几分酥麻的痒意,让她既羞耻又……有些难以满足的颤栗爽快。
可是她不想承认,她只觉得这场闹剧,把戚某的本性暴露的很彻底。
从前她晓得,男主喜欢大胸长腿的美艳女人,也知道他的花样很多,取乐的方式并不单调。
但她不知道他居然这么会玩啊!
……可能还要更会玩些,但就这点她都受够了!
从前她还是戚某人的小宝贝,那个时候擦身吃茶吃药吃饭逛街,只要他有空,永远都得陪着她。
不陪不行,不陪就道德绑架他!凶死他!您不爱我了么喵!您要抛弃病弱的宝宝和宝宝的宝宝了么混蛋!
但现在不了,戚某人爽完就把她丢给那个宫人照料,可郁暖并不认得那个哑巴宫人啊,于是每趟看着宫人给她换床单,再为她擦身,都觉得很羞耻。
但也只是她这般觉得,事实上旁人都觉得很正常。
陛下是个成熟的男性,有欲望也在所难免。
而很可惜,宫中仿佛没有其他的女人供他疏解,不知出于甚么原因,陛下也不曾再有遴选的意思,于是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一个怀着孩子的孕妇身上。
事实上来说,孕妇也是需要运动的。
而其实,他并没有给她带来甚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都没有进去过。
皇帝在她身上,看似风流狂浪,其实仍旧很冷静克制,每天都完美诠释了就蹭蹭不进去的真实含义,这点上他就非常绅士君子,可郁暖有时搂着他的修长有力的手臂细细喘息时,都非常想哭。
青年男人的忍耐力强大到匪夷所思,可郁暖却仍更怀疑,这是不是她胸太小的原因?
于是某日,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伸手翻给他看。
陛下沉默了。
他略一挑如剑长眉,有点不置可否的含蓄的淡笑,却并没有向郁暖作更多的解释。
接着,他离去前,俯身在她额头上,薄唇微勾,印上一个微凉的吻,并戏谑的握住她的小手手,按上自己平坦硬实的胸膛,又碰碰她自己的柔软,逗弄般对她点头,神情严肃,一本正经的刻薄调戏小姑娘。
小姑娘真的懵懵懂懂咬了直钩。
郁暖睁大眼睛,由于被激烈亲吻而发红的唇瓣,细细发着颤,她气的想掐他,而男人却早整理了领口,从容离去,只余一道修韧玄衣的背影。
于是,郁暖给他的回报是向他背影无力扔出“啪唧”摔落在地上的软枕,还有哗啦啦的铁链绷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