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香味传来。阿福贴心地给他带来了热毛巾和一份早餐：“不得不说，少爷，熬夜赶工作不是个好主意。”
“谢谢。”布鲁斯·韦恩只觉得浑浑噩噩，仿佛大脑被人搅动过一般。
他接过热茶喝了一口。
“还有一件事，少爷。我希望您能满足我一个老管家的私心。”阿福含笑说，“简妮——那是哪位小姐？让您在梦里起码大声念叨了十几次。”
简妮——简妮——
石破天惊。
布鲁斯·韦恩的大脑瞬间清醒，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现，一幕幕在他眼前交错放映。
“简妮......”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语言里满是苦涩，“那是个出现我梦里的女孩儿。”
是的。只在梦里。
第56章 洛基番外线【本章猩红山峰AU慎买】
布拉绮和索尔在金宫后殿的门口静坐。
“你的试炼是怎么样的, 布拉绮？”索尔突然起了好奇心, 轻声问她。
布拉绮微微愣了愣, 挑眉回答道：“我变成了一个中庭人，为了打击黑暗势力丢了性命。就这样。”
她不想复述她是怎么在救人性命后被反咬一口的。那个故事里值得提及的人有很多，小丑、老安德森、蝙蝠侠——但是她印象最深的, 却是布鲁斯·韦恩。她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否会因为她的死内疚。但是考虑到试炼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世界的一场模拟运算, 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她也许不该去打扰他。
至于那个故事除了简妮·安德森的存在是虚构的之外，还有几分是真实的，得等她回到地球上再调查。
“洛基怎么还没出来？”索尔似乎迫不及待想再见到他。布拉绮瞥了一眼逐渐转暗的天色，说道：“我也不知道。父亲说试炼的时长因人而异。或许不是洛基太慢了, 而是咱们太快了。”
......
19世纪, 纽约。
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少女手指在打字机上飞舞，嗒嗒的响声中, 一行行整洁有序的字母出现在了纸上。她微微偏过头去，看坐在她身边正翻看着稿件的女伴，语气有些气愤。
“他别以为我不知道，简妮。奥维格就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才同意让我把作品寄过去试试的。他一看见我就怂恿我去写爱情故事——难道每一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风度翩翩的深情男人和巴黎最时髦的蕾丝首饰吗！”
“别这样, 伊迪丝。”被称作“简妮”的女孩儿懒懒地歪在椅背上，稍显浅色的金发和蜜色的眼眸让她看起来有种别致的优雅与美丽, “年轻的女孩子们耽于爱情幻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错事。”
“但他这是歧视。”伊迪丝·库欣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回头道, “下一次我要用个男人的笔名, 再找个人替我去跟他谈出版的事情。”
“你可以试试。”简妮点头, “从笔力、构思和情节来看的确已经到了可以试试出版的标准——但是我总觉得你可以更好。伊迪丝。”
“这可是关于鬼魂的故事......虽然那只是个隐喻，但是鬼魂的故事一定要参杂着爱情才能出彩吗？”
“不只是爱情。”简妮整了整文稿，递给她，同时注视着伊迪丝的眼睛，“鬼魂滞留在人间，一定有他的道理——无论是爱与恨，还是什么别的什么强烈的情绪。它们不该只是些扰乱人心的、鬼魅又可怕的影子。”
伊迪丝·库欣愣了愣，随即兴高采烈地转回身去，“你说的对，简妮！”
简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Wait，你不会是想——”
“我要把稿子再改一遍。”伊迪丝对她莞尔一笑。
简妮·库欣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几张文稿遮到了脸上，无力地倒在了椅背上。
简妮·库欣和伊迪丝·库欣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妹。两人的运气都不怎么好。简妮·库欣幼年失怙，出身英国贵族的母亲给她留下大笔遗产后改嫁去了法国。而伊迪丝也是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姐妹俩十岁上凑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她们性格不同，但是都有个爱好，就是写作。简妮的笔名是“布拉绮”，所著的诗歌和一部分散文已经静静躺在众多城市的书架上了，而伊迪丝则还在为出版小说而努力努力奋斗。她并不妒忌简妮，因为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能拥有她那样的天赋。她自己是勤奋型的选手，因为博览群书锻炼出了老练的语言风格和表达艺术。她缺少的，是灵感和体悟。
生平极少修改作品就怕破坏感觉的简妮碰上了修稿狂魔伊迪丝，在某些时刻称得上是水深火热，尤其在她们已经在伯父的建筑公司大堂里占据了打字机将近四个小时的情况下。
简妮不打算继续劝她休息一会儿了。只是可怜她们的青梅竹马、暗恋伊迪丝的艾伦——这小傻瓜现在脑子里哪里还有余地留给“谈恋爱”。
“早上好，小姐们。很抱歉打扰了你们——”
简妮拿下盖在了脸上的稿纸，看清了逆光里的那张脸庞。
她首先看见的，是翠绿的眼眸里含着笑意，像春天枝头上流出的一抹新绿。
她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一丝自己的倒影。
男人似乎有一瞬间的失语。他微微转移了视线，这才再次和她四目相对：
“你好。我和卡特.艾弗瑞特.库欣先生有约。”服饰上颇有英国风情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皮箱，摘下礼帽，笑着递过一张名片。
简妮挑着眉，伸出手。
指尖相触，简妮只觉得自己触到了露珠的温度。
“托马斯·夏普准男爵？”伊迪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扭头轻轻问简妮，“父亲的会客安排表上有这个人吗？”
“我也不清楚。”简妮慢吞吞的回答，睫毛投下的阴影让她看起来有些深色莫测。
伊迪丝只好站了起来去找真正的助理女士，而简妮则理了理散落的稿子，也站了起来，裙摆的褶皱像波浪一样微微荡漾开。
“抱歉，这位小姐......请问您是在为谁打印作品吗？”
他隔着喧闹的人群，在她背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为一个作家。”简妮回过头来，神态轻松地绽放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如今所见，这是一部小说。”
托马斯·夏普眨了眨眼。
“我看过一个优秀作家的所有作品，她的笔名叫做布拉绮。”他轻轻地说，像在叙述一个很遥远的故事，“这部作品......看起来和她的风格不是很像。”
“那当然，因为这是我女儿的作品。”老库欣笑着走了过来，不着痕迹地将有些僵硬的侄女护在了身后。他握住了托马斯·夏普的手：“欢迎来到这座城市。看来您和我的女儿和侄女都已经认识了，咱们这就进会议室聊聊合作吧。”
伊迪丝·库欣避开了所有人，握住了简妮的手腕，问她：“你怎么了，手这么冷——那个托马斯·夏普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简妮抽和回了自己的手，勉强笑了笑。
伊迪丝瞟了一眼父亲和陌生男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皱着眉头说：“你别蒙我。他一口就说出了你的笔名，明显是把你认出来了。他在做什么？恭维你？看着不像，看看你这副表情。他难道是在威胁你吗——”
“没有。”简妮对伊迪丝的想象力佩服地五体投地，“好了，我们绕过他吧。那只是叔叔的一个合作对象。”
“好吧好吧。”伊迪丝·库欣说，“那咱们就回家吧。”
“行。等回了家，送打字机的人也该到了。”在伊迪丝惊喜的目光下简妮微微抬起头，说，“免得你天天到这儿来蹭打字机。”
伊迪丝的惊喜难以言表：“嘿，简妮，一台打字机可不便宜——”
“可是如你所见，我也点都不贫穷。”简妮·库欣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不过是今年少置办一些裙子和首饰罢了——我去年这个时候做的礼服都还没穿完呢。”
“那可是过季了的，简妮。虽然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是大家会笑话你。”伊迪丝一脸不同意，“要不你穿我的裙子吧。反正它们也多到穿不完——”
“不参加那些宴会正好。”简妮意有所指地说。
“那我就陪你。咱们一起写稿子！”伊迪丝眨眨眼，终于在自己堂妹的漂亮的脸上看见了熟悉的笑容。
托马斯·夏普回到了旅馆，脱下了已经有些陈旧的外套。
他的姐姐正坐在夕阳洒落的窗前。那张淡漠冷艳的脸庞在看见他的时候才流露出一丝柔和：“你回来了。怎么样，成功了吗？”
“......没有。”托马斯在床沿坐了下来，双手覆在了膝盖上，微微弓了背，眼眸中晦暗一片。
与之前的温和多情比起来，他眼中的忧郁和深沉就像黑夜里呼啸的霜雪。
“没有成功也没关系。”露西尔·夏普捧起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反正......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追逐另一个猎物。”
托马斯·夏普不为所动。
“怎么了？”露西尔抱住他，沉郁的语气里竟然都是温柔，“托马斯，这不是第一次了，你应该能接受才对。”
他为姐姐语言里的意有所指不为所动。
托马斯的双眼终于重新聚焦。露西尔得以看清他眼睛里深沉的痛楚和恐惧：“露西尔，我找到布拉绮了。”
露西尔微微一愣，有一瞬间想发狠推开她，但四肢还是颤抖着将他缠绕得更紧。
她浸满了水色的眼眸里泛起一丝疯狂：“你再说一遍？”
托马斯闭上眼，靠上了姐姐的肩膀，顿了顿，重复道：
“我找到她了，姐姐——我们找到她了。”
“她还活着。”
第57章 片段化番外篇
片段一：交错
这是神明的宴会。
金光自穹顶之上洒下。神王奥丁坐在最高处的王座上, 端庄优雅的神后坐在他身旁，笑着和他说话。受众人瞩目的索尔和他的好兄弟们围在了一起拼酒, 还吸引了众多美貌的女神围观。
“你不来喝酒吗弟弟！”索尔举着酒杯, 清冽的美酒摇晃着倒出了些许。他扭过头，隔空对着站在人群外的洛基喊话。
“谢谢, 我就不必了。”洛基扬起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索尔也不介意, 哈哈一笑继续回到了酒桌上。
这就是他们兄弟俩在神族宴会上的日常。
每百年，世界树下兀尔德之泉的泉水开始疯涨, 这就到了诸神的狂欢季，阿斯加德上上下下举国同庆。
但洛基不是很喜欢这种一大群人在一起吵吵嚷嚷的活动。神明们除了高谈阔论和把自己灌醉之外无所事事，过于豪放粗旷的表现在他看来也多多少少有失礼数。
回想起一百年前, 索尔为赢得“酒神之赛”的胜利，自不量力地挑战那个永远不会变空的酒壶, 最后抱着他一个傻笑吐了他一身的情景......
等我成了王，他就这辈子都别想过这个节日了。洛基咬着牙想道。
他转身走向了大殿的另一端。光与影被偌大的落地窗分割，他举步迈入暗处, 又重新沐浴在了流光溢彩的神光下。
兄弟姐妹里，不享受这个节日的也许只有他了。他想。连最小的光明神都在女神们的簇拥下端着酒杯吟诗。温文尔雅的金发神明眼眸里像是流动着金子，一言一行都仿佛自带着光源一般引人注目。光明神似乎注意到了洛基的视线，轻轻回头一瞥, 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对他隔空致意, 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如鱼得水的笑意。
洛基：？？？等等,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他妹妹呢？这个看起来和布拉绮气场蜜汁相符, 但明明白白是个男性的家伙是哪位？
他觉得他葡萄汁喝得昏头了。
......
布拉绮觉得洛基最近很奇怪。
首先他对待神王和神后的态度很微妙。洛基是个心理敏感又难伺候的小公举, 和父母亲闹矛盾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每次他都是别扭又冷淡地掩饰过去，等弗丽嘉同往常一样进行一般“爱心慰问”之后就好了——但是这次他偏不。
欺诈之神嘴角挑着比以往还要邪性的笑容，嘲讽中又带着几丝不屑一顾，偶尔被他看几眼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而这种眼神对上了布拉绮就会破功。
“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他有些头疼地骂道。
曾经把光明神（男性）当作最看不惯的劲敌之一的洛基，看着这么一个娇小可人的光明神，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你居然吼我？”这时候的布拉绮也还只是个稚嫩的少女，发育期的女神总是阴晴不定，生气起来甚至已经抛弃了流眼泪和告状，学会了拉弓射箭直接和自己的哥哥打一架。而索尔因为让着她总是输，洛基则是根本就没赢过一次——当然，都是闹着玩儿的。谁也不会下狠手。
但是从另一个“阿斯加德”来的“洛基”并不知道。
于是他只是眼睁睁看着少女召唤出了金弓。与脾气温和的男性光明神不同，她大大方方地拉开弓弦，箭尖凝聚起了纯粹而尖锐的光明之力，直指他的胸膛，眼神势不可挡。
洛基的双眸颤了颤。
他微微低垂了眼睑，双手微微摊开，说：“嘿，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给人脸色看吗？”谁还不是小公主怎么的？布拉绮鼓着脸颊放下了长弓。
洛基满怀歉意地看着她，走过来，似乎想要给她一个拥抱。贴心善良的光明神接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