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芷“噗”地一声，将一口灵茶喷了一地。
“暴殄天物啊你。”叶涵菱有些心疼，“这可是我珍藏的雪雾霁云茶，等闲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的。”
程若芷吐吐舌，跟叶涵菱说了自己的猜想。
第一天，开变异了的暖阳阵，想让檀伽热的脱衣——看起来是在众人面前、在合欢宗女修的所谓勾引下，脱衣解衫；第三天，直接在食物里放了春药……
这也太蠢了而且明显了吧。
程若芷吐槽。
“其实也不是很明显。”叶涵菱说道，“檀伽自己就五感敏锐，那合欢宗据说对春药研究破深——所以单今天下午食物里被添加的料，并不完全算是春药，算是春药的一部分成分。否则，岂不是很容易被察觉？”
“那么就是说今晚的晚膳，对佛子而言是鸿门宴了。”程若芷想想就恶寒，“莫非……真的是给佛子下春药，让那合欢宗女修与之欢好，破了佛子的道行？”
果然不愧是种马男，这种曲折的报复脑回路，让人无言以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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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三更的时候，程若芷带着最新做好的胭脂烧鹅脯去投喂小萝莉。
大锅一路顺畅，直到在后山门口，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
“佛子？”程若芷传音道。“你那天给我打的手势，叩三下手背，就是指的第三天的三更时刻？”
“总算不太笨。比那个外面聪明的白奕楼，不知强了多少。”佛子檀伽面色如佛，传音里却满满都是对白奕楼的嘲笑。
呵呵。果然是面基毁所有，说好的高大上的佛子呢？
檀伽也不废话，一个佛印罩住俩人，便通行无阻地进入了山洞，“这条金龙，我要带走。”
小萝莉一见到檀伽，撇着嘴又笑意无法掩藏地说道，“哼，秃头和尚，你可来接我了！那个史傲天他好坏的……”
得，这俩还是熟人。
小萝莉见了檀伽，亲昵得不行，连程若芷给的胭脂烧鹅脯都不肯要，立刻变身一条筷子粗细的小金龙，缠在檀伽的手腕上不肯下来。
“很好吃的！专门为你剔除的鹅骨头切成片，加入了四阶青丝蜜，撒了绛芸散花酒，汤汁浓郁，好吃得不行。”程若芷逗着小金龙。
谁知小金龙动了动身子，扭了有扭，还是不肯从檀伽的手腕上下来吃东西。
“好了，龙儿我带走了。”檀伽接过胭脂烧鹅脯，“多谢照料。”
“明日本应在绮罗宗解惑。你的砌香萱花饼确实不俗。”檀伽笑道，“以后有缘自会相见。倒是欠你一次解签。”
檀伽又说道，“山重水复，拨开迷障，自有前路。施主不必太过心忧。”
说着，便衣袂飘飘地走了。
程若芷一头雾水地回住处休息了。
结果一大早，她就被两条重大消息给震撼到了。
第一条，向来外界形象是好脾气的史傲天，把后山给炸掉了一大块。
第二条，昨夜史傲天跟那位合欢宗的女修好上了！
而且，还被他的好几个红颜知己给当面抓包了！
第46章 荔枝甘露饼
程若芷因此有机会见到了史傲天的另一位红颜知己——姬无霜。
一身白衣染了血, 表情冷肃。
见到叶涵菱, 又听叶涵菱说程若芷是好友, 特意叫过来一起给姬无霜做灵食的，这才勉强一笑。
这一轻笑, 便嘴角溢出鲜血来。
“无霜姐姐, 你又受伤了！”叶涵菱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驾轻就熟地用灵力探测经脉后, 便长叹了一口气, “姐姐上次的伤还没好透 , 又跟人动手……”
姬无霜被叶涵菱催促着, 只得掏出一颗丹药, 服用下去，气色立刻好看了很多。
只是，美艳的脸上冰霜之意更浓。“还不是傲天他……每次都跟我们几个姐妹说，不会再招蜂引蝶，守着我们几个，结果……”
看来是因为史傲天睡了那个合欢宗女修的事情生气，没准还打了一架。
“极品复伤丹药力虽好, 但不免有些霸道。但是姐姐的身子自己知道，还是应多服用灵食来温养身体。”叶涵菱一边说着一边介绍程若芷，“呐, 所以这次为你带来一个小神厨, 做点好吃的给你呀。免得你总说药膳难喝。”
“不过是些陈年暗伤。”姬无霜勉强一笑, “你这小丫头, 还总操心我。”
“不是陈年暗伤。”程若芷却突然出声了，“是心病。”
刚才姬无霜提起史傲天的时候，脸色有微妙而复杂的变化——愤怒、幽怨、哀愁、疑惑还有不屑。
这并不是一个全心爱慕对方的女子应有的表情。
结合程若芷在删减版故事中看到的，姬无霜是史傲天第一个用神器“主神的小说”迷惑的红颜知己；而根据书上与程若芷这几天打探到的，几个红颜知己中就属姬无霜对史傲天的态度，最为阴晴不定。
晴时对史傲天和风细雨，为他撑起绮罗宗剑道学院的一片天；阴时则常与史傲天对战，搞得两人都是一身伤。
结合打探到的情况，程若芷分析，很可能是史傲天第一次使用神器时工具并不齐全——那时候他还没能搞到白奕楼的妖筋，有可能是用的其他什么替代品。所以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你的心病在于，你常常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史傲天这个渣男。”程若芷一针见血。
“渣男？”叶涵菱拍手称赞，“这个词，形容的好。”
“是的，程道友说的没错。”姬无霜眉头舒展开、又皱了起来，“而且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每次，我生完气怀疑自己的品味，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卑劣的男子时，傲天就会给我看一本书，然后我就会重新对傲天充满爱意，并且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无理取闹，恨不能俯身亲吻他的脚趾，来挽回我自己的过错。”
程若芷神色大振，连忙追问道，“那本书是不是边麻纸制成、整本书雪白镶着金边？”
“没错。”姬无霜突然戒备起来，“你怎么知道？傲天与我说，这是他自己写的藏书，记录自己修仙的故事，除了我们几个姐妹，他是不曾给别人看过的！”
程若芷看了看惊呆的叶涵菱，想了想还是直说，“我听闻，史傲天有一件宝物，可以使女子对自己倾心。据说，那宝物就是一本书叫做《傲天仙途》。”
姬无霜握紧双拳，沉默了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叶涵菱合上自己张得有鸡蛋大的嘴巴，“那，那……无霜姐姐岂不是……被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给骗了？！”
眼见着姬无霜周身气旋不断上升，浑身无风自动，竟是有走火入魔的倾向。
程若芷赶紧递给叶涵菱一盘荔枝甘露饼，“快让你无霜姐姐吃这个。清心洗练，最适合现在不过。”
这甘露饼还是她前两天刚做的，因为觉得以后要真的对上史傲天，没准需要点祛魔正气的食物，便做了一些，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酥脆清甜，馅料清新柔滑，带着果香的味道。”姬无霜被喂了几口饼，竟然平静了下来，“难得的是，竟然能够祛除心魔。竟是比清心丹好用太多。”
那是，佛子檀伽临走前给的，佛前供过的五阶菡荔枝、万年古刹珈蓝寺内蓝音竹的晨露。如此食材制成的荔枝甘露饼，效果怎能不好？
“仔细回想，”姬无霜皱着眉抽出自己的无霜剑，“那本书上隐隐有魔气。我的无霜剑以破天下魔障而铸成，对魔气极为敏感。因此即使那魔气极其微弱，我的无霜剑也每次都蜂鸣嗡嗡振动。”
如此说来，担心自家弟弟会入魔而将部分故事透露给程若芷的“原版史傲天”并不是多虑。
“那你……”程若芷激动地差点说不出话来，“那你有没有想过，将那本书弄出来，然后毁掉？！”
程若芷的脑海中不由得走了无数步棋子，畅想了美好的未来。
1.毁掉那本变了味带着魔气的小说《傲天仙途》，这样种马男史傲天的一大利器就没有了。
2.毁掉书后，说不定史傲天的红颜知己们都能清醒过来，然后史傲天成了孤家寡人。
3.只有元婴期的史傲天，没有合体期红颜知己的护卫、没有了沐紫烟的阵法守护，还不是很快就被她KO？
正当程若芷畅想得开心不已的时候，只听得姬无霜冷冷地说，“我做不到。”
叶涵菱倒是先急了，“姐姐那等卑劣之人，怎配得姐姐青睐？速速毁了那本书，远离史傲天，不好吗？”眼中竟然有哀求之色。
“不是我不想。”姬无霜叹了口气，冷艳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无奈，“昨夜，我刺伤了史傲天，他怕是，再也不会让我靠近他了吧？”
“刺伤而已。”叶涵菱呸了一下，“小气！姐姐为他守这个剑道学院，不知受过多少伤！”
“不是小伤……”姬无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伤了他的要害。”
要害？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程若芷眼角不由得抽搐起来。
姬无霜点头，“就是那里。若是医治不好，恐怕他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
厉害了我的姐！程若芷震惊，简直要五体投地。
修真界的妹子，威武雄壮啊！！！
第47章 系统的屈服
成功地收获了冷艳小姐姐队友一名, 程若芷心里是很开心的。
尤其是姬无霜小姐姐还提出了另一位疑似受《傲天仙途》神器小说影响不大的人, 史傲天红颜知己中的一位。
裴月茹——御兽学院院长, 炼虚期修士。
“月茹本是百仙宫的少宫主。”见程若芷困惑，姬无霜解释了起来, “百仙宫是世外宗门, 一般修士都不太了解。能加入百仙宫的, 都是仙人后裔, 俗称仙族。”
程若芷仔细询问, 才知道仙族是什么。
修士飞升到仙界后, 其实除了能够长生不老, 其他跟在修真界并无本质区别。
有仙人甚至在飞升仙界后成家, 生出后代来——理论上，修为越高，越难诞下后代。但少归少，也还是有的。
而仙人的后代，并不是出身就是仙人，甚至未必有灵根。
再修士、凡人更容易诞下后代，没过百年, 一个诞下后代的仙人便会拥有一大帮乱七八糟的孙子曾孙了。
仙界的仙气，其实就是浓郁了千百倍万倍的灵气。普通的修士，都很难承受；何况凡人。所以这些人, 连基本的生存, 都需要仙人长辈的呵护。
显然仙人无法各个护住。又有好事的子孙辈滋事捣乱, 就更加让人头疼了。
于是, 仙界的仙君嫌仙界人口过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辟下通道，将那些修士、凡人下放到修真界去。
而这些修士、凡人，便是所谓仙人后裔，俗称仙族了。
“虽然他们是被流放的。”姬无霜正色道，“但到底是修士成仙后的血脉，比起其他修士，更多了一丝仙缘；而且从仙界下放，多少会带点好东西。”
“哪怕是仙界的一抔土。”姬无霜显然博学，“也不是普通的土，而是可以作为芥子空间内催熟灵植生长的息壤土啊！”
所以，裴月茹作为仙人后裔，多少有些倚仗；即使被史傲天所谓神器小说《傲天仙途》一时迷惑，也还是不可能全身心、死心塌地地爱着史傲天的。
“那，既然如此，”程若芷眼睛亮晶晶的，“无霜姐姐能否说服裴月茹去毁掉那本书呢？”
“这……”姬无霜蹙眉，“月茹她因为后山神兽的事情，离开绮罗宗一段时日了……竟一时不知道去何处寻她。或许，她是回了百仙宫。”
后山神兽？程若芷心头一突。
叶涵菱却兴致勃勃地问了起来，“什么后山神兽？听说史贱人今早炸了后山？是怎么回事啊，姐姐说说嘛。”
“还不是史傲天不知哪里得知，某个秘境有金龙传承。”姬无霜捏了捏眉心，“那时我们姐妹都一心为了他好，只盼着他能有所成就——我们也俱与荣焉。”
“这种在凡人女子中流传的夫荣妻贵的想法，竟然也会在我们几个姐妹中流传——现在想想，可不是跟中了蛊、受了惑一般？”
“结果一番生死历练，靠着月茹独门的御兽法子，终于制服了那条小金龙。”
“可是那小金龙死活不肯认主，说是她已经有了主人，是一位极厉害的佛修大能。而且佛修大能说过，飞升后也会转世重修，直到带那小金龙一起飞升的。”
“缠斗间，小金龙变成了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史傲天便说，不肯当他的爱宠，当他的爱人、妻子也是可以的……说当他的妻子，可以每天吃好吃的炸鸡之类的。”
“并且现场拿出了炸鸡，引诱无知的幼年化形神兽，回到了绮罗宗。”姬无霜现在回想起来，眼神中全是腻味，浑身气旋黑气又有了苗头。“月茹当时便神色不好，说了句‘恶心’便跑了。可恨我当时怎么就……”
说着，一拍桌子。结实的三阶兮桐木制成的八仙桌，转眼间化成了齑粉。
吓得叶涵菱赶紧又给姬无霜喂了几块荔枝甘露饼。
姬无霜冷静下来，又道，“但几个月后的佛浴大会，月茹想必会出现的。百仙宫素来不会错过佛浴大会。作为曾经的少宫主，月茹如果真的回了百仙宫，十有八九是要出席的。”
又是佛浴大会。
可惜那本复刻版的残缺故事，只略略提到了佛浴大会上佛子檀伽名声大噪、实力大增。又突然质疑起绮罗宗内有魔气渐生，然后让史傲天很是鸡飞狗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