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饭安排好,孩子们奔波一天都睡下,两个人去招待所开房间的时候傻眼了。招待所服务员一伸手,“结婚证。”
两人结婚十几年了,可就没领过结婚证。
程伯绍上前解释,“同志,我们真是夫妻,在老家摆过酒席,请亲戚吃过饭的,孩子都有三个了。”
服务员用一种我见多识广你别骗人的眼神看他一眼,“你说你们是夫妻就是夫妻了?谁能证明?”
她用手指指墙上贴的规定,“规定里写了,没有结婚证不能住同一间房,防止流氓罪发生。”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什么都打算好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出了问题。
这时候也不可能回去了,樊香问:“能不能再开一间房,最好是他那间隔壁的。”
“介绍信?”
樊香来之前请清水县革委会帮忙开的介绍信,说她来《红太阳画报》,请给予接待。
那个服务员看后很痛快地开了房,两人一个302、一个304。
开两间房,不过是多花一点儿钱的事,到时候难道还有人管他们是睡在哪一个房间?
樊香两人去了房间,这里条件和云中省革委会的招待所差不多,不过没有单人间,他们两人开的是双人间,里面是两张单人床。
另一边,服务员吩咐另一个年轻些的道:“你注意着302、304房的那一男一女,以我这几十年的目光,那绝对是有问题。”
“师傅,你教教我呗,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这个我回来给你说啊,我现在要赶快去报告。”
她说完一溜小跑跑到了附近派出所,“同志,我报告我们红星招待所里面有人耍流氓。”
“我看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燕京城里耍流氓。走,我们跟你去看看。”
两个警察跟着服务员到了红星招待所,服务员说:“我们悄悄上去,免得把那两人惊跑了。”
一行人静悄悄上来到了三楼,服务员先透过302房门上透明的玻璃窗偷偷看了一眼,把门一推大声说:“就是他们!”
时间倒后一点儿,程伯绍看到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鬼使神差地说:“你为什么见我就问燕京市的糖不限购了呢?是想吃糖了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樊香笑了起来,程伯绍觉得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原来怎么没觉得樊香这么好看呢,特别是她那小巧的耳朵,肉肉的,软软的,让人好想去捏一捏,亲一亲。
亲那里的时候,樊香的反应也很可爱,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原来和同事说的占用他的房间,不过是说的暑假的时候,现在樊香他们提前来了,他高兴是高兴,但这夫妻生活有些麻烦呢,还要花钱来住招待所,哪有自己的地方随意呢。
却听樊香说:“因为你那封信里洒的糖太多了,那么甜,那么所以我才想是不是燕京糖不限购了,不然你怎么舍得呢?”现在想起来,就像心湖里被扔进了一个石子,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程伯绍有些结巴起来,“撒……撒的糖太……太多了?”他觉得眼前的樊香有一丝丝怪异,却又充满了奇怪的吸引力。
鬼使神差他道:“还有更甜的呢。你尝尝。”就像蜜蜂凑近了花源,唇不由凑了上去。
门外服务员心想:伤风败俗!奸夫淫.妇!
花朵儿同时大叫:“樊香,樊香,门外好多人要过来!”
住过一次省招待所,樊香对门上那块玻璃板可是记忆犹新,就让花朵儿随时提醒她,果然,她的谨慎是很有用的,真有人过来了,就伸手挡住了程伯绍的嘴坐好。
随着就是这间房的声音,房门砰地被打开了,门口一涌而入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大盖帽问:“你们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当然是干人,只是还没干上呢。樊香暗暗吐槽,从她手中的小包里拿出一本红宝书,笑嘻嘻地道:“我们在学习领袖思想呢。”
“她说谎!”服务员不忿地答。
“这位同志,你怎么能说领袖思想是说谎呢?”
服务员慌了,“我不是说领袖思想是说谎,是你,你没在学习领袖思想。”
樊香晃晃手里的红宝书,“这不正是领袖思想的精华嘛。”
服务员被她这一番话给绕晕了,下意识答,“不是!”
“你好胆,竟然敢说红宝书不是领袖思想精华!”
服务员吓得脸都白了。
程伯绍暗暗解气,灵牙利齿的樊香充满了别样的光彩,让人舍不得把目光移开。他原来那么多年,怎么像瞎了一样,从来没发现她是这么地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比较肥,标题党一回,内容绝对和谐,希望不要待高审。哈哈,我的恶趣味,早就想写这一部分了。
程伯绍:陛下啊,看在我忠心耿耿打酱油的份上,向您祈求个事。
作者:爱卿准奏。
程伯绍:我们夫妻都几个月没见了,全文也接近完结了,别让那什么服务员来捣乱,就让我们好好团聚一回行吗,毕竟身体的大和谐有助于社会的大和谐!
第71章
服务员忙向警察求助, “同志,你们要帮我作证啊,我不是她说的那个意思,我完全无限忠诚于领袖他老人家啊。”
警察没理她,看来这件事没有想象中一样简单,直指核心,“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里, 又怎么孤男寡女这么晚了在一起这么亲近?”
程伯绍把目光从樊香身上移开,掏出自己的证件给警察看了, “同志, 我是煤炭勘测设计院的工程师,也是今年的燕京市劳动模范。她是我的老婆,今天带着孩子来看我,我们住的地方不够,所以才来招待所开了房间。”
樊香拿出了她的介绍信和程伯绍写给她的第一封信, 一本正经地说:“要时刻不忘学习领袖思想, 我和我爱人都觉得领袖思想常学常新, 刚才就在这里进行再学习的。”
开个招待所房间来进行再学习,这是骗鬼呢。服务员心里在想, 却不敢说什么了,希望警察同志不要被她骗过。
警察接过了她的介绍信和家书,看后还给她点点头,“你来自清水县,那个写了蘑菇人工种植技术书的樊香是不是你?”
樊香点点头, 没想到连燕京的同志都知道她了,这算不算名闻天下了?
警察一下子变得和蔼起来,“我老家也是云中省的,你那本书非常有用,解决了不少问题啊。”
往年这时是最难过的时候,青黄不节,今年家里人来信说这一段都没怎么饿肚子,全靠有蘑菇顶着呢。对于把技术贡献出来的樊香,是充满了好感。
说完,他对服务员说:“连樊香同志这样的人都不能相信她的忠诚,我们还相信什么人?下次不要疑神疑鬼,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
把证件还给樊香,还冲她敬了个礼,“樊香同志,祝您和您爱人在燕京生活愉快,学习领袖思想再有进步!”然后给了樊香一个别有意味的笑,走了。
程伯绍心里是又喜又酸,原来介绍的时候,都会说樊香是他爱人,现在反过来了,他变成了那个背后的人,是樊香的爱人。
樊香让程伯绍看她写的小叮当有没有错字,她随着他们出来,拉着服务员问住房情况,什么早上带不带早餐啊,卫生间在什么地方,要灌热水去哪里,消磨着时间。
刚才樊香说的话吓着了那个服务员,这次她有问必答,只求眼前这个女人能放过她,别给她戴上一顶吓人的高帽。
心里却在想,没有结婚证她就不认,一男一女来招待所订一个房间,她就不信会没有奸情,看他们晚上同不同房,如果勾搭在一起,对不起,到时别怪她不客气。
等警察走得看不见了,樊香忽然说:“墙上怎么有个大蜘蛛?晚上跑到房间里怎么办?”
服务员扭头去看,樊香掏出防狼喷剂喷了她一下,服务员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樊香还好心扶了她一下,免得摔得狠了,万一摔死就麻烦了。
打搅人夫妻生活是要有报应的,她只想让这个服务员受一点儿惩罚,不想让人死去。
让这个服务员躺在地上,她下到一楼前台慌张地说:“你们那个服务员晕倒了。”
年轻服务员跟她上来,就看到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服务员,忙问:“丁师傅怎么回事?”
樊香装着完全不知所措,“我正问她住在这里的一些情况时,看到一只蜘蛛指给看,转头就见她晕倒,我还接了她一下,不然非得摔坏不可。”
“那你麻烦看一下啊,我去叫人救她!”年轻服务员慌里慌张出去了。
程伯绍出来看见她守在服务员身边,还是那个带人来捉奸的服务员,“樊香,你心真是太软了。”
“其实是我把她迷晕的。”樊香忽然想看看程伯绍反应。
程伯绍站在她身边,低头悄声说:“哈哈,原来你也这样想。其实她带人闯进屋的时候,我脑子里有个想法,恨不得把她弄晕算了,没想到成了事实。能说我们不亏是夫妻么,连想法都一样么。”
樊香:“……”真是我把她晕的,不过程伯绍只当她在开玩笑。
他呼出的气息打在耳朵上,樊香觉得耳朵热乎乎、麻酥酥的,直接麻到了心里去,心脏不受控制地急速跳了起来。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她想离程伯绍稍远些,身子一动,却又忍不住想再靠近些,大脑如果是计算机,估计立马被她这样的想法给弄死机了,好在人脑容错能力超级强大,她只是趔趄了下,向一边歪去。
程伯绍就眼看着口边的那个耳朵从半透明忽然变得微微发红。樊香这是害羞了吗,真想好好啃一口,要慢慢地,一点点地品尝。
啃还不行,就像他小时候吃的糖果一样,不舍得一下子吃完,要很小口小口地咬,再含在嘴里唆才行。
面前还有一个晕迷的人呢,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呢?你的革命意志去哪里了?程伯绍唾弃自己。
可能是两人站得太近了,他也想着要稍动动,就看到樊香身子一歪,身体比大脑反应快,伸手接住了她。
年轻服务员带人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来站在丁师傅身边的那个女人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姿态亲密。
丁师傅眼光如矩,这一对男女果然有问题!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毫不避讳。不过,警察同志都说没问题了,人家就是没领结婚证的夫妻。
都这把年纪的夫妻了,还这么好,好羡慕那个女人……
她看了两人一眼,“同志,帮忙来抬抬人吧。”
知道那个服务员没事,只是被人看到太糗了,樊香挣扎着要起来,“蜘蛛……”
这一刻,两人脑电波神奇地统一在了一个频道,程伯绍道:“你们这里怎么有这么大的蜘蛛,我爱人被吓一跳,脚都扭伤了走不成。我现在先把她送进屋啊。”
说完,他手臂一发力把樊香抱了起来,大步向房间走去,把樊香放在床上,两眼炽热地看她一眼,“你等我……”
三个字被他说得有些荡气回肠,直到他走了,樊香还坐在床上,心湖里荡起了涟漪,心里唾弃自己,又不是没睡过男人,樊香啊樊香,你的反应太逊了啊。
要想想,你只是一个异时空来的一抹意识波,并不是真的他老婆。要是程伯绍知道这些,他还能像如今这么对待你吗?
这个想法让樊香冷静了一下,感觉刚过了一分钟,没等她理清思绪,程伯绍就大步回来了,一进屋就用力抱住了她,把脸贴在她脸上来回摩挲,“香香,我好想你。”
樊香推开了他,指了指房门。
“没事,除了一个在前台值班的,他们人都去医院了,不会有人再上来。”果然打搅人家夫妻团聚是没好报的,还非要他们开两间房,这不服务员就晕倒了嘛。
“那块玻璃!还有房门锁不上!”
程伯绍一看,可不是,招待所门上有块玻璃,谁要从门口过一眼就能看到房内,干脆把凳子及桌子都搬到了房门,顶在那儿,这回谁也不能打扰他们夫妻进行爱的交流。
程伯绍的宿舍里,程爱军半醒半迷糊地说:“我要尿尿。”一般这时候樊香都会把灯打开,拉着他去尿。
可今天半天没人回应,程爱军实在憋不住了,“我要尿尿!”他这一嗓子把程爱华叫醒了。她摸索着灯绳拉开了电灯,推推程爱军,“尿罐在床下,去尿吧。”
程爱军迷糊着尿完,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妈妈的声音,也不是妈妈的手。妈妈去哪里了?猛地睁开眼睛,妈妈不见了。
“妈妈!妈妈!”这是头一次半夜醒来不见妈妈,他不由着急地大叫起来。
走之前樊香跟程爱华交待了,爸爸这里住不下,她和爸爸两个大人占地方,就只好住在外面招待所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回来。
程爱华哄他说先睡,睡醒妈妈就回来了。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程爱军怎么也不乐意,非要哭着找妈妈,
彭光听到这哭声,用枕头把耳朵捂住,剧团的男高音也不过如此啊,不,简直是魔音穿脑,哭声仍然向他脑子里进。
他叹口气穿上衣服,过去拍拍门,“程工!”
里面声音稍顿了下,然后哭声又开始了。
“程伯绍,你是怎么回事,不会哄哄你孩子嘛!”
“呜呜呜,妈妈丢了,被爸爸拐跑啦!”
什么乱七八糟,彭光不耐烦地再次拍门,“开门,我带你去找爸爸!”
程爱红早被弟弟的哭声惊醒,看怎么也哄不住他,过去开了门。
“你们爸妈呢?”程伯绍这是怎么回事,把孩子放宿舍里两口子却不在。
“爸爸说地方不够住,去招待所住了。”知道这是爸爸的同事,程爱华解释。
“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妈妈。”再被这小家伙哭下去,这一晚上也别想睡了。
程爱军抽抽鼻子,“我这么可爱,才不跟你走呢,要是你把我拐卖了怎么办?”
这熊孩子,这时候又怕自己拐卖他了。彭光只得道:“那你别哭,我现在就去叫你爸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