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公看了下稿子,不过是普通的稿纸,也好奇起来,“这是什么?”
“这本来是一个妈妈写给孩子的故事。”
这话换一个人来说,左公会觉得是个笑话,一个故事,哪怕是获得诺贝尔奖的故事,也不应该成为秘密啊。可说这话的人是国际上顶尖的科学家,他用鼓励的眼光看了崔教授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虽然是一个故事,可这里面的细节非常真实,里面提到的一些事物是花国那边正秘密进行研究的项目,而有一些对我未来的工作也有一些帮助,还有一些,是穷现在人类的想象力也不好想到,但完全有可能变成现实的东西。”
听到这里,即使以左公的城府,也惊讶不已,他身子不由向前微倾,听得更专注了。
“左公,有了这个,可以说我们未来几十年科学发展就有了大体方向,可以让我们少走多少弯路啊,以我们国家现在的科技实力,全力发展,也有可能撵上甚至超越世界顶尖国家的水平。
“这样一本书如果泄密,被国外相关人员知道,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我可以说,这样的书如果公开,全世界都会为它疯狂。”特别对于科学研究,前进的方向有时候就是那张窗户纸。
一部写给孩子的故事指导国家未来几十年科技发展方向,如果面前的不是崔教授,他又一脸严肃,左公真觉得这是个愚人节的玩笑。
听过这话,他对旁边的人说:“把我的老花镜拿过来。”
工作人员很快帮他取来了眼镜,左公戴上后拿过了稿子,“崔教授,这事太过于重大,我先了解下这写的什么。”
这是应有之义。崔教授在一边静静等待。
左公看得很快,他大致看了十来页就放下了稿子,站了起来对崔教授敬了个礼,“这个礼,我是敬你对国家的这份感情。”又问,“这是谁写的?”
“樊香。是来自于云中省清水县的人。”
“樊香?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旁边的工作人员上来解释,“前段云中省上报菌种人工种植获得成功,就是因为樊香的功劳。”
“并且,农业部的严部长家女儿,曾经轻生也是被她救的。”这件事虽然被列为秘密,但对他们这些人当然是透明的。
“现在立即让人请樊香同志介绍下情况,调查并确定接触这本书内容的人员,把这件事列为秘密,不,再上升一个密级,机密,请相关人员注意保密并进行跟踪。”
看左公开始处理事情,崔教授提出告辞。
左公又问他一件事,“你看需要不需要对樊香同志进行严密保护,让她专门进行相关研究?”
崔教授冷汗差点下来了,严密保护,和被限制自由有什么区别呢。如果那样,自己虽然对得起国家,却对不起樊香。
他强笑下,“她优秀的地方在于她的想象力,可想象力只有在自由的状态下才最能发挥出来。并且,人的想象力是有限的,她已写出了这么多,以后她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就像他这样,如果让他被限制自由进行科研,那还不如杀了他。
左公说:“你说得对,想象力是无形珍贵财富,谁也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到达。那还是罢了,不过以防万一,以后找两个女同志在不影响樊香同志生活的情况下保护她,免得有阶级敌人破坏。”
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重要的科学家与人物,毫无例外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会受到这种保护。崔教授放下了心。
事情这么定下,他再次告别。“
“欢迎常回来看看,祖国人民永远欢迎你。”
“我会的。”樊香描述中的世界如果变成现实,那将是如何瑰丽多姿。他很期待,那个不普通的女人会不会还有新的作品出现。
送他出门后,左公说:“给我联系办公厅人员,立即过来开会。”
另一边,樊香被谭司长带着去了外贸商店,她算是开了眼界,这里的服务员个个年轻漂亮,连高矮胖瘦也差不多,见人进门,一个个微笑示意,“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
这态度,比起原来商店的服务员,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要看下布料。”一个脸圆圆的年轻姑娘面带甜美笑容向她示意,“请这边走。”
里面的东西真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程爱军看得眼睛都要转不过来了,突然他看到一个小汽车玩具,眼睛一下亮了,用手指指,“妈妈,我想要那个。”
这是樊香头一次见到小孩的玩具,标价3块钱,樊香让服务员拿出来,准备一会儿结帐。又问程爱华,“你看要什么,妈也买给你。”
程爱华却摇摇头。
几人很快走到了放布料的地方,樊香看了一圈,发现这里最美的布是丝绸,各种花色都有,就挑了两块丝绸,一块纯黑色的,一块咖色带暗纹的,每块布都光亮顺滑,让人爱不释手。
其他布料,她只挑了一块派力司,这是一种用羊毛织出来的布料,上面有隐约的线条。
谭司长挑了两个景泰蓝的花瓶后一块去结帐。
樊香要结自己要的那辆小汽车,没想到却被告知这里只接外汇,无奈之下只得让谭司长一块结了。心想,幸好爱华没要东西,不然也太尴尬了。
从商店刚出门,就围上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次救严秀秀时遇上的那个周同志。
看到周同志,就想起上次救严秀秀后的情景,那并不是多么美好的经历。上次是因为有特务,这次她自问没做什么,就是接触彭新生,也是组织要求,怎么又牵涉到什么麻烦中了呢?
程爱华姐弟这次还跟着她,她自己是无所谓,但不想两个孩子跟着受惊。樊香问:“我能带着孩子一块去吗?”
周同志嘴角扯了扯,露出个笑,温和地说:“樊香同志,你开玩笑了,是领导请你过去帮忙我们了解些情况,你是完全自由的。”
谭司长有些明白,他说:“我也可以陪着一起去吗?樊香同志还要赶时间为崔教授做衣服。”
“请。”周同志作了个手势。
大家一起坐上了汽车,被带到了一个小院里,谭司长和他们分开了。一个看着就很温和的姓党的中年人见了樊香,还很热情地替她及两个孩子倒了茶。
看到这里,樊香放下了心。
“樊香同志,我知道你可能觉得疑惑,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只能请你到这里来,是因为你写的那本小叮当的故事,它对我们国家非常非常重要,现在已被列为机密文件。”
现在文件秘级有三种,秘密,机密,绝密,能列为机密,已可见国家对它的重要性。要知道,即使是秘密文件,可看的人是分对象及级别的,并且只能传阅,个人是没有权力保存的。
当着孩子的面讨论这个就有些不妥当了,樊香问:“让两个孩子先在这里玩一会儿,我们去别的地方讨论好吗?”
“没问题,完全看你要求。”党同志甚至还吩咐人又带了玩具过来给两个孩子。
程爱军也感受到了严肃的气氛,这次都没有缠着樊香,而是冲她挥挥手,“妈妈,你快些,我在这儿等你。”
这句话说得樊香心里一暖。她跟着党同志去了另一间办公室,这才说:“需要我做什么?”
“你写出小叮当后都谁了解这本书,接触过它的信息。”
原来樊香想过这本书出版后,能有人看到,能给国家相关人员一些灵感,可看这阵势有些大啊,樊香问:“接触过信息的人,包括孩子们会怎么样?”
“樊香同志,可能你还没有认识到你写的书的重要性,现在它已成为我们国家未来科技发展的方向,我们要基于此制订未来科技发展规划。”
“只是一本故事书。”这阵势岂是有些大,是太大了啊,樊香忽然觉得嘴里有些干,一本故事书,要成为国家未来科技发展方向,不说是后无来者,前无古人是肯定的了。
她要通过这种方式参与改变历史进程了么。
“它现在已不仅仅是一本故事书了。所以接触过信息的人,包括你自己,要执行保密条例,严守秘密。家长要对自己家孩子负责。如果再有扩散,以泄露国家机密罪进行处理。”
她写的故事被重视到这种程度,是樊香没有想到的,她不禁对王婧一家、夏眠老师及施一波有些歉意。好在至少大家行动还是自由的,严守秘密就不再影响具体生活。
不过,她要想想,如何对两个孩子说,才不会影响他们的心灵,以至于生活在恐慌中,没想到这件事比她想象中更容易。
第80章
樊香对两个孩子说:“你们觉得小叮当神奇吗?”
“当然啦。如果我也有小叮当的腕表就好了, 这样妈妈外出时,我就可以随时联系了。”程爱军一脸憧憬。
“现在有一件事啊, 如果有坏人知道了小叮当的神奇,要抢走他这些神奇的本领,我们就会很吃亏。”
程爱军伸了伸小拳头,“谁敢抢, 我就揍他!”
还是程爱华说:“妈,你想说什么,直接告诉我们就行, 我们都知道的。”
“妈妈写的这本小叮当的书, 崔教授认为很有价值,怕有坏人抢走它,按照上面所写的制造出设备来危害我们,所以我们以后小叮当的事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 如果泄密, 会有非常坏的后果,你们可能会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程爱军小嘴抿得紧紧的, 不安地拉着樊香衣服, “我不泄密,我要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我不会再说的, 这也是为了防止阶级敌人搞破坏嘛。”程爱华明显接受良好。
也是, 这个时代一直在宣传阶级敌人,连小孩子的意识都很强烈。既然这样,樊香放下了心, 出来后和谭司长汇合,就找了个地方去做衣服。
程爱华继续看她的书,程爱军在一边玩他的小汽车。
她把布料取了出来开始裁剪。
另一边,施一波和社长先接到了通知,社长惊得差点把自己桌子上的茶杯碰掉,施一波眼疾手快扶住了,挽救了这个杯子。
“这么说,这部成为了国家机密,我们不但不能出版,也不能再进行扩散,让更多的人知道?”
“没错,如果有泄露者,以泄露国家机密罪,严重的以叛国罪论处。”来人是个军人,态度很强硬。
送走了军人,社长的第一想法是,夏眠说得不错,这是出版后能列入年度优秀图书的书。现在都成为国家机密了,能不优秀吗?唉,好可惜啊。
施一波跟他一样,可惜一本优秀的图书就这样飞走了。两人互相唏嘘一阵。
社长又一拍桌子,“赶快和樊老师联系,有这样的实力,我们要先预订下她的下一本书。”今年的优秀图书没着落了,下一年要争取啊。
夏眠那里要迟一点接到消息,不得不默默已定稿的杂志内容换了下来。哈哈,这不亏是他徒弟的妈妈嘛,不搞事则已,一搞事惊人啊。
之前,樊香已问过崔教授彭乐陶身体尺寸,这次做衣服,给崔教授做了两件衬衣 ,一套西装后,她给彭乐陶做了两件衬衣,一件风衣,一同交给了谭司长。
谭司长带着衣服及景泰蓝花瓶送给崔教授时,崔教授正在写一封长信,他说看到国内科研一片荒芜,中间还出现了人才断层,这样下去与外国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希望重视这项工作。
人才不能一蹴而就,可以像选拔运动员或者舞蹈演员那样,从全国选拔一批少年天才进入大学进行专门培养,然后以原来的老科学们带着,以樊香书中所说的一些事物分别进行研究。
他把信封□□给了谭司长,“我回来后思来想去,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这个请交给左公。”
谭司长双手接过,“我回去后就转交。衣服是樊香同志做的,花瓶是祖国特产,也请您收下。”
知道这是礼节性的礼物,崔教授收了下来。本来写给孩子看的故事成了国家秘密,对于樊香的专业虽然他没见过,此时也有了些期待。
不过时间匆匆,他没顾上再看,把衣服和花瓶装好他就踏上了返程之路。
回到花国的家,一身灰尘,崔太太也是华裔,看丈夫这样很是心疼,催他去洗个澡放松下,她则替他收拾行李箱。
“这里怎么多了好几件衣服 ?”她不禁嘟囔,“国内的衣服能穿嘛,还一次买这么多。”
崔教授听到了,在卫生间回答,“不是买的,那是国家送我的,还有几件是乐陶的爸爸送他的。”
“这么远,送件衣服,真是慈父心肠。”
正在整理,突然,他们家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崔太太去开了房门。
“哈罗,亲爱的堂姐,你依然这么美丽。”
“马丁,告诉你多少次我是表姐,不是堂姐。”
“oh,my dear cousin。”意思是一样的。
“有人看到说崔从那个可怕的荒漠回来了,我来看看他怎么样。”
崔教授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了,“什么荒漠,那是我的祖国马丁,也是你外祖母的祖国。”
马丁摊摊手,“衣服只有三个颜色,这还不是荒漠是什么,文化的荒漠,色彩的荒漠,真不明白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那里,不过,我的堂姐夫,看起来你气色还好。”
崔太太又纠正他一次,“崔是你的表姐夫,马丁,我已经纠正你无数次了。”
“反正没有什么不同。”
崔教授把毛巾放在一边,说:“我们祖国有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现在只是暂时陷入困境,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崛起,让所有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就是所谓的爱国情怀嘛,真是搞不懂。”
大家意见不一致,崔太太准备把箱子合上,准备先搬到另一个房间去,手一滑,箱子落到地上,一件衣服掉了出来。
马丁捡了起来,“我的上帝,手感这么顺滑的布料,好像在发着光一样。”
“这就是你所说文化荒漠里的布料,我们所说的丝绸。”崔教授不由刺了这个堂姐与表姐分不清的表弟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