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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暗沉的地府,四处都是鬼差在鞭笞着被押送的游魂,鬼哭魂嚎之声不绝于耳。
悟空施了个隐身咒,将自己的身体隐入了空气中,避过那些鬼差的巡逻。
悟空走到了奈何桥上,奈何桥上的孤魂野鬼来来往往如行尸走肉一般木然地行走着,可是却没有一个是他花果山上的小晨。
就在悟空打算去别处寻找的时候,悟空看到了一个鬼差正押解着目光呆滞如木偶的小晨走上奈何桥。小晨的手脚皆被粗重的铁链锁缚,每走一步,地上蜿蜒拖曳的铁链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小晨!”悟空立即解了隐身咒,朝神智恍惚的小晨喊道。
目光呆滞的小猴听到了悟空的呼唤,昏聩的意识仿佛一瞬间被唤醒了一般,灰暗的眸子刹那间迸发出灵动的神采,他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向那声音的方向,欣喜激动地唤道:“大王哥哥!”
小晨身后的鬼差见小晨竟然不听话地出声喊叫,立即挥动手中尖锐的鞭子,就要朝他身上打去,可是那鞭子在空中高高举起后,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了,鬼差抬眸,一只陌生的俊朗傲气的猴子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此刻,那只猴子眸光冰冷如刃,一只手轻而易举地牢牢捏握住他的手腕,让他再无法挥动手中的鞭子半分。
“敢动我花果山上的猴子,看来你一定是嫌命太长了。”悟空靠近那名鬼差,“哦不对,你已经是鬼了,寿命早就过完了,看来你应该是想尝一尝魂飞魄散的滋味,嗯?”
“你......”鬼差被突如其来的悟空吓破了胆,但面上仍是勉强维持着虚浮的气势,“哪里来的妖猴!竟敢来地府撒野!”
悟空朝被鬼差锁缚的小晨轻轻一指,小晨身上的铁链便迅速脱落了下来,没了铁链的束缚,小晨立即跑到悟空身侧,像头小鹿一般地扑进了悟空的怀里。那小小的身体即便在悟空的怀里,依旧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大王哥哥,小晨好害怕......这些人,他们,他们都欺负小晨......他们都打小晨......好疼......”
悟空将小晨抱进怀中,轻轻抚拍着小晨的背,柔声安慰道:“小晨乖,有大王哥哥在,再也不会让这些人欺负你!”
话落,悟空抬眸轻轻地瞥了那鬼差一眼,鬼差莫名地就觉得全身一阵寒凉:“你,你这只妖猴......你想干什么!”
“也不想干什么。”悟空的声音透着几分闲适的懒散,忽而语声转冷,“我就是——想让你魂飞魄散罢了。”
话落,悟空漆黑的瞳仁中倒映出妖艳烈火,刹那间妖红色的火焰自鬼差脚下燃起,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汹涌膨胀起来,将鬼差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吞噬,直至魂飞魄散。
奈何桥上其他的鬼差见状,纷纷奔涌过来,欲联合起来,将悟空制服,悟空先将怀中小晨的魂魄变作一根猴毛放入腰间,以免小晨在之后的打斗过程中受到伤害。然后,悟空便毫无顾虑地在地府大展身手,一圈一圈潮水般涌上来的鬼差被悟空打得溃不成军,如落花流水般残败。
鬼魂们见鬼差失势落难,纷纷奋起抵抗,整个地府霎时间混乱一片,如同一盘散沙。
就在这时,阴司上空传来一阵空旷威严的声音。
“何方妖猴,竟敢在阴司撒野!”
第34章 销生死簿
伴随着那道声音的终止, 奈何桥上缓缓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人着暗纹红袍,头戴金色冠冕, 面容肃穆, 透过他的服装和威仪,很明显可以看出他就是这阴曹地府的主宰者——阎王, 而他身侧的另一人,一身素净白袍, 面容温和, 左手执一支判官笔, 右手捧一本生死簿,一看便是阎王的得力助手——阴司判官。
悟空看着那两人,朗声回答道:“我不是什么妖猴, 我是花果山水帘洞......”悟空顿了顿,终是加上了那个关筱音给他起的称谓,重新道:“我是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孙悟空,今日登临地府, 只是为了救小晨,还请阎王和判官大人通融一下,将生死簿给我, 让我划掉小晨的名字。”
“胡闹!生死簿岂可由你说改就改!何况你今日捣乱地府,已是犯下了弥天大罪!”阎王怒指悟空,厉声道。
“呵呵,我今日既然敢来此, 就不怕什么弥天大罪。阎王,既然你敬酒不喝,那就只能请你喝一喝罚酒了。”话音刚落,悟空的身体便在一瞬间转移到了阎王身前,他的手紧扣住阎王的脖子,对阎王身旁的判官威胁道:“把你手里的判官笔和生死簿给我!”
“妖猴,你强行逆天而行,必会不得善终!”阎王冷冷地道。
“我的善终与否,不牢你费心。”悟空转首看向判官,语气更冷了几分,“给我!不然,你们的阎王大人,可能现在就要不得善终了!”
判官闻言,手中的判官笔险些拿捏不稳,掉落在地:“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我们地府的生死簿有上千本,分别根据生灵的种类、地域等不同的标准进行分类标注他们的生死时辰,你要的那本花果山的生死簿,不是我现在手上的这本呀!我即便现在把我手上这本给你,也是没有用的。”
“那你就快点去取我花果山的生死簿来,记住,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过了一炷香,你们的阎王大人,可能也要随那些鬼魂,一同去转世投胎了。”
“是是是,我马上去取花果山的生死簿来,你千万不要乱动!”判官对悟空安抚道,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几乎是只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判官就拿着花果山的生死簿回来了。
判官将手中的生死簿和判官笔交给悟空:“花果山的生死簿在此,你快放了阎王大人。”
“放心,我说话算数。”话落,悟空便松开了钳制住阎王的手,一边翻生死簿,一边在上面找小晨的名字,终于,在第三页的第五行,悟空看到了小晨的名字,于是,悟空立即挥动手中那支颇有几分重量的判官笔,凌厉的笔锋在小晨的名字上划上粗厚的一横。
划完这一横后,悟空的眸光扫过这一本生死簿上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这一本是花果山的生死簿,里面的每一个人,对悟空而言,都无异于至亲。
只要划掉生死簿上的名字,上面的人就可以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六耳猕猴的这句话此刻清晰无比地盘旋于悟空脑海中。
只要销毁了这本花果山的生死簿,那么,花果山上所有的猴子就都不用死了!悟空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那一本记载了花果山上所有猴子的生死时辰的生死簿,忽然扬手将它挥向空中,然后对它隔空一指,厚厚的生死簿的书页刹那间在空中化作一瓣一瓣的碎纸片,纷纷扬扬地自空中缓慢地飘落下来,宛如下了一场薄薄细雪。
判官此刻看着这漫天的碎纸片,心都仿佛要随着这纸片一起碎了:“你不是说只划掉一个名字吗?怎么把整本生死簿销毁了呢!”
“妖猴,你......你强改天命,必遭天谴!”阎王气得连话都在颤抖。
“天谴吗?”悟空唇角微弯,“那也要看天——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你这个狂妄的妖猴,竟敢蔑视苍天!”阎王愤恨地道。
“呵......我苦学法术十年,就是为了能够有能力保护花果山上的猴子,谁敢伤害他们,我绝不会放过他。即便是这天......”悟空抬眸看了看地府上方,一字一顿地道,“也一样。”
“你......”阎王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悟空看着已经面红耳赤的阎王,缓缓道:“我知道天地万物生灵的生死都归你们管辖,你们要定别人的生死我不管,但我花果山上的猴子的生死,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你做这一切,就不怕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吗?”阎王冷冷地道。
“让我永不超生?”悟空邪魅一笑,“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悟空走向地府来时的方向,正要离开,迎面涌上数十名新的鬼差,拿着手中的刀枪剑戟直直地指着他。
悟空顿住了脚步,唇畔露出嘲讽的笑:“让开。我只说一次。”
鬼差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悟空的对手,可是又不敢贸贸然地退下,霎时间鬼差们齐齐转头看向阎王。
阎王面上布满黑线,喝道:“都给我退下!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既然根本打不过孙悟空,那他何必以卵击石,自取其辱!反正,要报复孙悟空,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鬼差们闻言立即让开了路,悟空朝前走了几步,忽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地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缓缓启唇道:“阎王,今日之事,若你心中有怨,可随时来找我寻仇。但你记住,我孙悟空一人做事一人当,若你敢殃及我花果山的猴子猴孙,那么,我必会让你这阴曹地府天翻地覆,永无宁日。”
阎王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至悟空离开后,他的心中,依旧余波难平,仿佛一口气被生生地哽在了胸腔中,怎么都不顺畅。
“阎君,孙悟空今日大闹地府,我们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了吗?”判官有些不甘地问道。
“哼,怎么可能!他仗着自己法力高深,扰我地府,强销生死簿,我一介阎君,法力低微,治不了他,可总会有别人治得了他!”阎王目露愤恨,随即对判官吩咐道,“你为我备一份厚礼,我要去一次东海龙宫,请东海龙王敖广助我报此大仇。”
“是,阎君。”
第35章 长生不老
悟空带着小晨的魂魄回到了花果山, 此时离子时还差一个时辰,花果山山崖之上,六耳猕猴和老猴子正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等待悟空归来。
忽然六耳的双耳微动, 那熟悉的腾云落地之声传入他的耳畔,六耳猕猴循着那声音转过头, 霎时眸中紧绷之色散去,化作一片柔和的释然:“悟空, 你回来了。”
“嗯。”悟空朝六耳猕猴微微点头, 随后自腰间取出了那根由小晨的魂魄幻化成的猴毛。
悟空对着那猴毛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那猴毛便瞬间化作一缕魂魄。
悟空伸出双指,指间隐隐有莹白光华流转,悟空的双指在空中由那缕魂魄的方向渐渐划向地面上小晨冰冷的身体, 随着悟空双指的渐渐移动,小晨的魂魄逐渐进入了地面上平躺着的那具身体,然后缓缓与那具身体合二为一。
待魂魄完全融入身体之后,躺在地面上的小晨缓缓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老猴子喜极而泣的脸,小晨双眸懵懂地看着又哭又笑的老猴子,慢慢地伸出小猴爪, 轻轻地擦去老猴子脸上的泪痕,茫然地道:“爷爷,你怎么哭了呀?”
“没事,爷爷这是高兴的!”老猴子说着, 转首看向一侧的悟空,对小晨道,“小晨,快来拜谢大王。你知道吗?这次多亏了大王,你才能够再活过来!爷爷才能再见到你!”
老猴子正要拉着小晨朝悟空跪拜,却被悟空扶住,悟空对老猴子温和地道:“不必多礼,我既然是你们的大王,自然就有责任要保护你们,让你们在花果山上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从今以后,不止是小晨,花果山上所有的猴子都不会再死去,你们每一只猴子,都会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大王,即使是像我这样五十多岁的老猴子,也不会死吗?”老猴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错。”悟空答道,漆黑的眸中透着不羁的桀骜,“从今以后,天地间,再没有人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死。”
“太好了!我和小晨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花果山上的其他猴子!”话落,老猴子带着小晨欢喜地离去了。
此刻,悟空缓缓地走到一直以来一言不发的六耳猕猴身侧,轻轻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微笑着问道:“六耳,花果山上的所有猴子都可以长生不老,你不开心吗?”
“我们都可以不用死,我自然开心,可是,我却更担心你。”六耳猕猴顿了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悟空,你是不是销毁了花果山的生死簿?”
“是又如何?”悟空不羁地一笑,“地府的那些鬼差,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销毁生死簿,这是弥天大罪,会遭天谴的!”
“六耳,纵有天谴,也不过只是降罪于我,你们却可以自此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这笔交易,我不觉得我做亏了呢。”悟空对六耳猕猴扬唇一笑,语调随意而散漫,“何况,这天,未必能够动得了我。”
六耳猕猴闻言,沉默了半晌,最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悟空,你为花果山,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悟空伸手搭上六耳猕猴的肩,随性地道:“我是你们的大王嘛,我不保护你们,谁保护你们?”
见六耳猕猴依旧神情凝重的样子,悟空便像小时候那样用头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头,悠悠地道:“这样吧,如果你实在是太感动了的话,那就今天帮我多摘几串香蕉咯。记住啦,我喜欢的香蕉,是三分生七分熟的,香蕉皮上面呢,最好有一些黄褐色的梅花点,但是梅花点也不能太多,太多就烂了。”
悟空的头靠在六耳猕猴的肩膀上,微微歪头,朝六耳猕猴露出一个纯洁无瑕的微笑。六耳猕猴用手轻轻推开悟空搭在他肩膀上的笑脸,佯装一脸嫌弃地道:“你的要求还真多。”
悟空继续死皮赖脸地将头靠在六耳猕猴的肩膀上:“因为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咯。这些要求,不提白不提。”
六耳猕猴无奈地摇摇头:“和你做兄弟,亏了。”
“怎么,现在才后悔和我做兄弟?迟了。”悟空看着六耳猕猴,眸中的玩闹笑意渐渐转变为深刻的认真,“六耳,这一辈子,你都注定是我的好兄弟,想赖都赖不掉的。”
闻言,六耳猕猴忍不住噗嗤一笑,附和道:“是是是,我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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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万物入眠。而花果山上的猴子们此刻却异常兴奋激动,因为他们已经知晓悟空销毁了花果山的生死簿,从此以后,他们将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此刻,夜色笼罩下的花果山上,兴奋激动的猴子们有的在空中翻着跟斗,有的在树上挂着荡秋千,还有的在地上翻滚打闹。他们每一只猴子,此刻都由于知晓了自己不老不死的命运而激昂亢奋,整个身体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即使已是深夜,他们依旧精神抖擞、振奋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