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求放过——七杯酒
时间:2018-08-17 07:49:19

  薛见皮笑肉不笑:“因为你狐媚惑主,入门见嫉,皇上不想看儿子被你迷的五迷六道。”阿枣一个激灵:“这谣言还美过去啊!再说这是哪有的事,卑职和您可是清清白白,单纯的君臣之情,外面那些人怎么这么能瞎说呢!”
  清清白白?君臣之情?薛见神色古怪,不禁笑了下:“皇上还让我帮你物色人选,要是有合适的他直接赐婚。”
  阿枣心想皇上可真能扯,展开画像看了一眼,吓得手一抖:“这是谁?!”她鼓起勇气往后看,鼻歪眼斜大小眼蒜头鼻塌嘴唇媒婆痣只有你想得到的,没有这些画像上长不出的
  薛见慢悠悠道:“你未来夫人啊。”他传出来的谣言还挺有效,这几天每一个正常人敢毛遂自荐的,敢自荐上门来的都是恨嫁恨的快精神失常的。
  阿枣在被皇上误会她拉着薛见搞基和给她哥娶个歪瓜裂枣回来之间纠结,毕竟前者可要凌迟处死,,最终选择了坑哥。选了一个在里面算是天姿国色的,咬了咬牙道:“殿下,就她了!”
  ‘啪’地一声,薛见手里的茶盏直接碎了:“你确定?”
  他捏着她下巴,低声问道:“你再想想。”
  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答应了,从性别到相貌她都没有答应的理由啊。
  阿枣一脸懵逼:“...”
  薛见沉吟片刻才问道:“我会跟皇上拖延一二。”
  流言蜚语可是会害死人的,阿枣没想到这事儿闹的这么大,大到连皇上都插手的地步了,心里难免惴惴,回家之后就跟薛见递了请假条,说要修养几日,主要是为了避嫌几天,反正这几天除了二殿下进京也没什么事,薛见本来不想批的,但是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同意了。
  他批复完之后起身从乌木柜子里取了一个檀木匣子,里面放着一封封书信,都是阿枣写给他的,就算通篇都是寻常琐事,他也能津津有味地看上十来遍。
  河神这个身份是他最开始的时候用的,当时他才出宫不久,手中无人无钱,也没有母族依靠,无奈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他担心引起什么事端,所以乔装之后戴上面具假扮成河神行走,这些年漕运的事渐渐平稳,底下的几个掌柜对他忠心耿耿又能独当一面,除非有难以抉择的大事,他几乎不用河神这个身份了。
  但想知道阿枣心里的想法,河神这个身份显然比薛见好用的多,让她郁闷的是她对河神的欣赏和亲近远超过四皇子这个身份,信里几乎也是无话不谈。
  他思量片刻,决定以河神的身份见一见阿枣。
  阿枣在家闲了好几天,方如是家里又出了些事,她把约期推后,阿枣恰巧这时候收到河神的邀约,自然十分高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河神约见的地方还是京郊的那处别庄,离她家颇有些距离,她起了个大早往别庄赶,还是迟了一个时辰,庄子的管事尴尬笑道:“沈公子对不住,我们东家本来早来这等着了,没想到临时有些急事,这才走了。他让我好生招待你,他一办完事立刻赶回来。”
  阿枣道:“无妨,本就是我迟了。”
  管事先引她去吃饭,又在庄子各处转了一圈,见她面有疲倦,笑道:“我为您准备了小憩的屋子,您先歇会儿,没准午睡起来我们东家救过来了。”
  阿枣本来觉着在人家家里午睡不太好,但是抵不住瞌睡虫的诱惑,盖上薄毯很快就睡着了。
  薛见戴好面具走进来,见她睡的迷迷瞪瞪,也没急着叫醒她,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把她搭在胸口的手放好,拨开她额边汗湿的头发,让人再加一个冰盆过来,自己在一边坐着静静等她睡醒。
  阿枣其实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睡眼朦胧间觉着他的身形竟然有些像薛见,刚准备叫殿下,河神就过来帮她把手放好,她就彻底醒了,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她有一回她信上提过手放在心口容易做噩梦,没想到河神竟然记下了...
  有时候人要花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候动心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阿枣现在分明觉着自己...
  动心了。
  河神见她醒过来,比了个手势,阿枣摇了摇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脸,穿鞋下榻,讪笑道:“我睡的太久了...”
  河神摇了摇头,提笔写道:不久,不到半个时辰。
  阿枣看着他带着面具的脸,心里居然还是有种砰砰乱跳的感觉,随意道:“哦,那是不久。”她居然会对一个至今脸连都没见过的人动心?这也太不科学了。
  阿枣睡的腰酸,河神及时察觉,主动写到:出去转转。
  阿枣跟着他走出去,方才那一瞬间的感觉不减,更觉莫名,慢吞吞问道:“河神啊...咱们认识久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可曾娶亲?”
  河神怔了下才摇头。
  阿枣迷之激动:“那你今年多大了。”
  河神笔下一顿:“二十四。”
  “那比我家殿下大一岁...”她嘿嘿笑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要是遇到合适的帮你留意留意。”
  河神这次沉默的更久,写的比较敷衍:善解人意。
  阿枣不由得跟自己对照了一下,又催促道:“具体的呢?”
  河神:...没想过。
  阿枣颇为遗憾,更遗憾的是自己现在还是个大老爷们。遗憾完了又开始蛋疼,她为什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啊!
  河神见话题再让她带就歪的没边了,转了话头:你在殿下府上当差当的如何?
  阿枣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还好,反正一共就那么些事。”
  河神写到:殿下近来如何?
  阿枣懒洋洋道:“还是老样子,阴晴不定不知道琢磨什么。”
  河神:...
  阿枣大概是被打开了话匣子,跟河神牢骚:“殿下最近行事怪里怪气的,一会这样一会又那样,好的时候千好万好,但凡不高兴了,动辄就给你脸子看,关键是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我拿的是一个人的月俸,干的是三个人的差事。”
  河神:...
  阿枣抱怨的高兴,没留神河神久久未动,疑惑道:“河神?”
  河神轻描淡写:有点诧异殿下最近为什么会如此。
  阿枣随口道:“二十多岁了还打光棍,我要是他我也急。”
  河神;...
  河神决定转开话头:铺子我已经帮你置办好了,在淳熙街中间,回头我会命人带你去瞧瞧。
  淳熙街繁华程度不下于聚宝街,而且格调更高,多是些达官贵人云集往来,阿枣喜的摩拳擦掌:“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打理咱们的店,就像对亲生孩...咳咳一样对它。”
  她本来想说亲生孩子的,但是琢磨着又觉得不大对,有调戏河神的嫌疑,于是忙咽下了,瞧了河神一眼。
  河神看起来毫无所觉:可要用茶?我带回来些金骏眉。
  阿枣又没忍住偷瞄他一眼,心思有些烦乱,随意点了点头。河神亲手给她点茶,本来就是件风雅事,再加上做这事的人姿态又清华,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
  他点好一盏递给阿枣,阿枣伸手要接,忽的被烫了一下,茶盏落在地上成了碎片,她鞋面上也溅了几滴,被烫的一呲牙。
  他怕碎瓷片扎到她脚里,弯腰就要捡这些碎瓷,阿枣忙一把握住他的手:“别,让下人来吧,你小心扎到手。”
  河神下意识地收拢手指,阿枣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有些尴尬,但心里又暗搓搓的品评了一下,手指有力,手掌有薄茧,手心无汗,握起来十分舒服,她品评完才干笑着收回手。
  两人喝完茶,又就着书店的发展探讨了一二,阿枣看天色不早了才起身告辞,河神写到:我送你回京。
  她想了下,也没矫情推脱:“那就麻烦你了。”两人并肩上了马车,在马车上被颠簸的困意来袭,头一歪在睡着了,她脑袋被颠的左右乱晃,河神伸手,把她的脑袋扶正,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小憩。
  阿枣迷糊了一会,进京之后人陡然增多,声音嘈杂,她一下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才睁开,含糊道:“到哪里了?”
  河神掀开车帘一指,阿枣看已经到了京里,低头一看。猛然发现自己靠在河神肩头,忍不住用指关节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觉得自己宛如变态,她怎么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忘记占河神便宜!
  他拉下她敲脑壳的手,轻轻摇头,阿枣耳根泛红,冲他尴尬地笑了笑,心里荡漾着轻轻一层柔波,没忍住撩了他一句,嘿嘿笑了两声,半真半假地道:“要是我以后的相...娘子有你一半体贴我就知足了。”
  她说完也没给河神回应的时间,掀开车帘就跳下了马车。
  她回去的路上心情颇是不错,嘴里还哼着小调,以至于路上不小心撞着一个人,她美的快上天的心情这才落了地,把那人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你没事吧?要不要带你去看大夫?”
  被撞的是个尖下巴精明相的男子,先是摇了摇头,突然又看见她的脸,眼睛都瞪圆了:“你...”
  阿枣见他摇头,道了个歉便往家里走,尖下巴男子忍不住追了她几步,见她进了巷子才停住脚步。她回家李氏把熬好的绿豆汤端过来,又难免说她几句:“你这在家都歇了快四五天,一天到晚东游西逛的不干正事,你要再这么闲下去,仔细殿下罚你!”
  阿枣不以为意:“娘您就别操心了,最近京里也没什么事,而且二殿下进京,其他几位殿下合计着准备为兄长接风,这也用不着我。”她主要是避避风头,省的再传她和薛见的绯闻。
  李氏忽的沉默下来,须臾,一脸沉重:“你确定回来的是二殿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呢!”
 
 
第49章 
  阿枣一脸茫然:“您还认识二殿下?”
  二殿下是所有皇子里年级最长,而且是最早封郡王的,听说皇上十分器重他,几年前就给了他平阳王的封号,虽然她出身不显,但自身能力出众,前途无量啊。
  李氏见她不知所以,比她还惊愕,正准备说话,突然听见院外有人敲门,她只得先把话咽下去开门,阿枣跟过去,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男一女。手里拎着东西,男的就是方才阿枣不留神撞到的那位。
  阿枣还以为他碰瓷碰到家里来了,正欲赶人,就见李氏一脸嫌恶:“你们怎么也到京城来了?找我们干什么?”
  那位女子姿容寻常,不过眉眼有几分俏丽,赔笑道:“婶娘莫气,我哥=大伯他平阳王府上当差,王爷回京,所以我们也跟过来了,刚才我哥在巷口无意中跟入扣哥撞上了,要不是这样巧合,可见咱们两家还是有缘分呐。”
  说是当差,其实就是个倒夜香的,平阳王连他们是谁都不可能知道,她说完还含羞带怯地往阿枣这边瞧了眼,可惜她姿容实在一般,这一眼没什么效果。阿枣听的越来越复杂,看来沈家和这兄妹俩还认识,而这兄妹俩竟然和平阳王有点关系。
  李氏一脸漠然:“你和犬子早已没了婚约,咱们两家现在毫无干系,你这一声婶娘我担待不起,还有我儿子,别什么入扣哥的,你得规规矩矩地叫一声沈大人,不然那就是冒犯。“
  这妹子还和沈入扣定过亲,她怎么没听李氏说过啊?阿枣一脸糊涂,不敢贸然问。
  李氏这话说的又狠又重,女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柔弱如丝地看了眼阿枣:“婶娘,我和我哥当初也是为了丝丝妹子好,一时想差了,如今我们俩已经知道错了,特意带了礼物上门道歉,婶娘您最是心慈,求您再给我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男子也求情道:“我们家和婶娘多少年的情分,我还记得小时候婶娘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不忘我和阿妹,当初做的那事我们已是悔了...”
  李氏直接说了个‘滚’,用力把门关上了。外面那兄妹俩面色都十分尴尬,想再敲门又不敢,毕竟沈入扣现在是官身。
  还是妹妹先牢骚:“当年都怨你急吼吼地催着我退亲,不然我现在也是官太太,哪里拖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他今儿冷不丁见着了沈入扣,打听了才知道他现在在做官,所以舔着脸过来求原谅:“当初瞧他被打的半死那样,谁知道他能好呢?当时你不是也哭着闹着不肯嫁吗?”
  兄妹俩为自己的投资眼光扼腕,妹妹犹豫了一下,她虽说人不怎么地,但到底和沈入扣青梅竹马:“我觉着沈家老大今有些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总觉着不像他似的。”
  她兄长迟疑了一下才道:“你一说我也觉着不太对,怎么像不认识咱们似的,就算讨厌也不应该啊。”
  妹妹烦躁摆了摆手:“现在进京柴米油盐样样都要钱,大伯又不管咱了,咱们无权无势,还是想法再巴结巴结沈家吧,婶娘刀子嘴豆腐心。”这位大姐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双眼放光憧憬美好未来:“听说入扣哥在给殿下当差,要是搭上了他,让殿下见着我,没准还能收我当个丫鬟侍妾呢。”
  李氏的回答是当着两人的面把门关上了,又抱怨阿枣:“二殿下这事你也不跟我说,现在倒好,二殿下一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她头疼道:“我也是瞎眼,当年竟给你哥订这么一家人,可怜邹大爷那样的好人了。”
  阿枣现在一头雾水,只得干笑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李氏道:“你不说我更担心。”
  阿枣小心开始套话,等李氏说完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丝丝生的这般貌美,李氏怕招惹事端,所以拘着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出门要么遮住脸要么乔装,所以见过她脸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可是有一回平阳王无意中瞧见过她的脸,回去之后惦记许久,还请人画了画像命人找她。
  当时恰逢沈入扣被山贼所伤,奄奄一息地被人送回来,他的未婚妻兰娘——也就是方才那个妹妹,见势不好就来退亲,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反正这样的儿媳强留无意,李氏没犹豫就同意了,本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兰娘兄长听到平阳王寻人的消息起了歹心,通过他大伯把这事传了上去,沈丝丝所以才被逼得假扮成兄长进京当官,幸好她们母女反应及时,等消息传上去的时候一家人已经离开当地。
  平阳王本想留心他们的行踪,但当时他未婚妻知道此事之后不顾自己重病在身伤怀许久,闹到最后自己一缕香魂飘然而逝,未婚妻家中势力不小,平阳王被闹的焦头烂额,等这场风波平息,沈家人已经如泥鳅入海,再没踪迹,他寻了几天也就熄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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